珊琪躲在床下,進退兩難。猶豫了一會兒,她終于慢慢爬出來,此時的她,真有說不出的狼狽和尷尬。
“是你?”當喬伊仔細看清楚她的長相之后,驚訝地說道!笆恰俏摇鄙虹骶従彽卣酒鹕,沒好氣地回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怪物,請不要拿那種眼光看我!
“可是,你——你不是那個偷拍我的記者……”他仍然不敢置信!澳銥槭裁磿蔀閼倥?”
原來他早知道了。珊琪為了要掩飾內心的心虛,連忙清一清喉嚨,說道:“我叫唐珊琪。請你搞清楚,我是記者,不是應召女郎,會打扮成這樣,還不都是為了你!彼龥]好氣地瞪他一眼。
“為了我?”他清澈的藍眸射出一抹奇異的光芒,接著輕輕一笑,搖頭道:“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對打扮成應召女郎的記者沒有興趣!
這下子,換成珊琪急得脹紅了臉,幸好燈光不亮,否則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我——我又不是要色誘你——”她一急,講話都結巴了。“更……何況……我……才不會對你……這種人有興趣呢!”她有點心虛地說。
“哦?”他雙手環在胸前,以嘲弄的眼神看向她,似乎要看穿她一般。
珊琪不安地絞扭著雙手。
“我——我是來,請你接受我的專訪的!彼K于坦言這次的來意,以免接下來的狀況越演越糟。
他在床邊坐下,輕撫著下巴,偏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珊琪的一顆心緊張得快跳出來,她千辛萬苦追到這里,就是為了這個專訪,萬一他不答應那就糟了。
他幾乎思考了一世紀那么長的時間。珊琪覺得自己像被人罰站一樣,呆呆佇立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她想:再待下去,她可能就要昏倒了。
“好吧!”倏地,他用英文很簡潔地答應。
“好?你確定?”珊琪一時間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他鄭重地點頭,一邊用手指摩挲著鼻尖,雙眼凝視著珊琪,就像在球場上打量他的對手一樣。“就看在——你為了我打扮成這么Sexy的分上。”他追加了一句。又是那副想笑的表情。
珊琪簡直想尖叫出聲:這太棒了!她的目的終于達成了!安贿^……”喬伊又有了問題。
“不過什么?”珊琪急著打岔,她可不希望他又改變主意。他輕松地笑了笑,迷人的嘴唇勾成一道優美的弧線!澳悴粫M覀冊谡勗挄r,教練忽然沖進來吧!”
喬果真是教練,珊琪心想。“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到外面的酒吧去!彼!斑@里你比較熟,由你帶路!彼莱隽诵闹械脑,真誠的眼神,叫人無從拒絕。
在臺北,他人生地不熟的,她相信他不會耍出什么花招來。“好吧!”她用力地點了一下頭!澳俏覀冏甙!”
“等等,”他輕笑著!澳悴粫M掖┻@樣出去吧?”
珊琪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浴袍。“好吧!那我等你換件衣服!鄙虹髟诖策叺膯稳松嘲l椅上坐下。
然而,喬伊卻做了一件讓她這輩子都會印象深刻的事。
他背過身,毫無遮掩地褪下了浴袍……
結實的背肌、窄而圓潤的臀部、擅于跑步的長腿,全都一覽無遺……
頓時,珊琪的臉紅透了,她想把視線移開,卻又忍不住偷瞄“好幾眼”,她認為自己快流鼻血了……
“你……你可不……可……以,呃,遮一下……”她困難地吐出這句話。
“什么?”他竟然還想轉過身來。
“不!不!”珊琪只好閉上眼睛,慌忙伸手阻止他!澳銊e轉過來!求求你快穿上衣服吧!”她在嘴里無聲地數著秒數。當數到三十時,她預計,對方應該已經整好裝了。
當她睜開眼一看,他竟然只穿了一件T恤,下半身仍是一條貼身內褲。
“這會兒,可是你偷看的喲!”他揚起一道眉,滿不在乎地說。
可見他一定不時偷瞄她的一舉一動,珊琪用她最后一點的自制力,遮住了雙眼,壓低嗓門說:“你不是運動員嗎?請你動作快一點好嗎?”手心還傳來臉上未退的熱度。
“!找到了!彼蝗惠p喊一聲,隨即走向珊琪,并輕碰她的肩頭。
“啊——你干么!”珊琪一睜開眼睛,即發現他的上身俯向她,彼此近得只有兩、三公分的距離,她心中不由得一陣狂跳,立刻伸出雙手用力推開他。
原來這人沒安好心眼,哼!她早該知道這些黃毛的白種人是尚未退化的野獸。
珊琪的力量,只令他稍微退了一步。
“你怎么了?”他一手抓著長褲,一邊好笑地瞪視著她!盀槭裁催@么激動?我做錯了什么嗎?”他攤開雙手,一副無辜狀。
“你還問我為什么?你想吃我豆腐!”珊琪一手遮在胸前,站了起來,作出防衛的動作。
“吃豆腐?”他顯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就……就是想藉機占我便宜,你這個色狼……”珊琪怒氣沖沖。
他先是一愣,接著笑彎了腰,害得珊琪站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覺得自己像被耍的猴子般,難堪極了。
“我是在拿衣服!小姐,我的褲子正好掛在你的靠背上,我不走過來怎么拿得到?難不成你要我找樹枝勾過來?”他半開玩笑地說,眼中滿是促狹的神情。
珊琪氣得轉過身,走到房門口等他。這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盡拿她的糗事來開玩笑,我還以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沒想到,只是個喜歡看別人陷入窘境的混球,珊琪心想著:幸好這個采訪就要結束了,反正這也不是她的線路,只要專訪一完成,她就可以遠遠地把這些事情拋諸腦后,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所以,我一定要忍——她下定了決心。
這時,她發覺肩上被輕拍了一下。
“走吧!”他輕推著珊琪走出門。
珊琪在門口套上了那雙高跟鞋,走路又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幸而喬伊搭在她肩頭的手一直沒放下,她才能憑著他身體的依靠,順利地走出飯店。她毫不自覺地用手抓住他的衣服,以保持平衡。
這么靠近他,連他均勻的呼吸聲,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充滿野性的氣息一再侵入她的腦神經,令她耳際開始嗡嗡作響,心跳也不由得急促起來,雖然才是初春季節,她的汗水卻自額際滑落,抓著他衣服的那只手掌也因緊張而汗濕了……
她在緊張什么?又為何心悸?是為這個無禮的、狡猾的外國佬嗎?
想想他未退化的動物特征:長長的胸毛,還有和猴子一樣褐黃色的長汗毛,珊琪試圖找出一些理由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于是,她為了證實自己想的沒錯,故意斜眼瞄了他一眼。
然而,她所看到的,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
他雪白肌膚上散發著紅潤的色澤,和發色相同的臉上的汗毛,柔細得像圍繞在他臉上的光暈,如一潭湖水般寧靜而神秘的碧綠色眼珠,透著自信及智慧的光芒,卻沒有一般白種人那種自以為是的傲氣,再加上高挺的羅馬鼻……
不!他不是未進化的猴子,而是希臘神只的化身。珊琪簡直看呆了。不知不覺地忘了他所加諸在她身上的屈辱;也難怪這張臉孔會教眾多孩子癡迷不已,他的自負果然有其道理。
忽然,他的眼珠子動了動,似乎發現她在注視他,珊琪警覺地收回目光,一顆心卻越跳越猛。
當珊琪坐在東區一家PUB的吧臺時,四周女人投射過來嫉妒的眼光,令她多少覺得有點虛榮感。
她想,如果不是為了工作的話,她一定會認為自己是今天最幸運的公主;如果他的個性不要如此愛促狹人的話——而她也不那么根深蒂固地討厭帥哥的話——
但事實畢竟是事實。
打鐵趁熱,她一坐下,便從小皮包中掏出一枝筆和摺得皺巴巴的紙團。
“好吧!我們開始吧!”她不多說一句廢話。
“等等。”他替她拿起了酒杯!拔覀優楹尾幌葢c祝一下我們的相識呢?”
雖然,珊琪不認為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不過為避免拖時間,因此很爽快地喝下一大口酒。
“可以了吧?”她正經八百地說。
喬伊輕嗤一聲,好像拿她沒辦法似地,雙手一攤道:“你想知道什么?”
“先從你如何踏入棒球生涯開始,你是如何喜歡上棒球的?”珊琪有條不紊地開口說道。
“小學二年級開始吧……”他喝了口酒,接著像是演講一樣,他熟練地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他的中文極為流利,才短短五分鐘便說完了。
“就這樣?”珊琪覺得彷佛少了些什么,如果他像背臺詞一樣,那么她的報導和別人有何不同?因而她不放棄地又再追問道:“你好像沒提到你的家庭背景,你的父母兄弟,還有,是什么原因令你如此熱愛棒球?是誰激發你的潛能?你的中文講得那么好,又是為什么……”
這一連串的問題,令喬伊有點招架不住!暗鹊龋粋一個來好嗎?先從你最想知道的部分開始!
“你的中文!鄙虹鞑患偎妓鞯馈
“我在臺灣住過三、四年!彼麚P起眉,像等待看一出好戲。
“是在臺北嗎?”珊琪皺緊了眉,有點受騙的感覺。
他點頭。
果真又中了他的計了,她還真以為他對臺北完全陌生哩!原來她上當了,珊琪咬住唇,氣自己那么容易被他掌控。他的表情果真露出一絲滿足,接著道:“因為我父親是電腦工程師,常被派駐到世界各地,因此我有段時間住在臺北。”他喝了一口酒,透過杯子觀察著珊琪的表情,笑得十分邪惡。
珊琪為掩飾自己的尷尬,便一口氣喝光了手中的“天使之吻”,臉上頓感一片燥熱。
“不過,很可惜,我高中時,我父親去世了,我們再也不用搬家了!彼目跉庖馔獾仄届o。
些微的憂傷襲入珊琪的心田,她一反常態地,忽然同情起他來,這件事情對他多少也有一些打擊吧!她想!昂髞砟兀俊薄拔覀兣e家遷至俄亥俄州,在那不毛之地,平時沒事好做,只好下了課就玩棒球,這是我從小就有的興趣。玩著玩著,就被星探發現,加入了黑熊隊!彼従彽卣f著,真誠毫無隱瞞。珊琪漸漸開始喜歡上他了,這樣子才像真正的他,而不是那個老以愚弄別人為樂的大惡棍。
“誰對你影響最大呢?”珊琪逐漸松懈了心中的防線,態度也比較輕松了。
“引起我對棒球的喜好,帶領我第一次接觸棒球運動的是我的父親,挖掘我、幫助我最大的自然就是喬了。還有我在臺北念書時加入的棒球隊,也給了我很豐富的經驗!彼┵┒,很快的,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
珊琪又叫了一杯“天使之吻”,她貪戀這種酒上面那層濃濃的奶油,香甜滑口。當口腹之欲滿足了,珊琪的語調神態也更為軟化了。
“你說你在臺北念過書,是什么時候?”她啜了一小口酒,漫不經心地問。她現在不緊張了,她要慢慢地享受這酒,以及迷人的音樂。
“國小!彼坪跻砸环N欣賞的眼光在打量著她,和原先應付一名記者、耍著一名小女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國?”珊琪差點嗆到。
“你還好吧?”他體貼地問道,輕拍著她的背部。
珊琪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他臉上;那眼、眉、鼻,加上他又是國小來臺灣的,他活潑機靈的個性,就像那個“J”男孩的放大,是他嗎?“J”是他嗎?她的心跳急促起來,為著自己意外的發現。
“我臉上有什么嗎?你為何如此看我?”他露出狐疑的表情。
“沒——沒——沒有!彼B忙否認,這個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在事情還未確定之前,可不能隨便曝光。
“我?”雖然他坐回了位置上,不過那種研究似的眼光卻一直未退去。
“喬伊,”珊琪舔了舔嘴唇,想著該怎樣開口較恰當。“你待在臺灣的時候,除了棒球運動,有沒有什么讓你印象特別深刻的事?譬如——老師,或者是朋友?”她問得有些不自然。
“嗯,讓我想想——有了!”
“是誰?”珊琪睜大了眼睛,瞳孔因興奮而放大。也許,這就是謎底了——
“我國小老師。”他大言不慚道。“我還記得她叫作梅香,對!梅香老師,她長得真美,讓我第一次發覺中國女性的美,像深山里的一朵幽蘭。就是因為她,我才惡補中文的,所以你現在聽到這口流利的中文就量這么來的。”他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還掉出幾顆來,是那種粗線條十足的運動員架勢。
珊琪聽他這么一說,心立刻涼了半截。
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他了,沒想到,最初的感覺才是最正確的,他果然是個無禮又好色的家伙,看來和他的教練喬相差不遠。
既然看清了,她突然覺得四周的音樂簡直刺耳難聽,那些紅男綠女打扮得似鬼魅一樣,不勝酒力的她,此刻兩杯下肚已感到腦門發脹,快要支撐不住了。
還好,采訪也已經差不多了,她自認為沒有必要再跟這人攪和下去,還是及早回去休息吧!
“我想,我們該走了。”她試圖想要站起來,但那股暈眩感,又令她跌坐回椅子上。
“再坐會兒,急什么呢?”他似乎興頭正濃。“哎!這首歌,我喜歡極了,你可以陪我跳支舞嗎?”
“我沒——”珊琪還來不及拒絕,就被拉進了舞池。
喬伊用他堅實而強壯的手臂摟著她的腰,叫她無從拒絕,沒想到他不只是動作粗魯,還習慣強迫別人就范呢!珊琪豈能輕易妥協?于是她趁著一個旋轉、喬伊放在她腰際的手剛好松開時,掉頭便往吧臺的方向走去。沒想到喬伊的反應更快,他連忙用雙手將她攬近自己,并轉過她的身子,在珊琪全然沒有防備之下,吻上了她的唇。
一切來得是那么快,珊琪一下子被嚇得酒全醒過來,雙眼瞪得老大,說也奇怪,她的手卻沒有去推阻,她無力地被壓在他的懷里,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只是輕輕一吻,珊琪霎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雙腿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若不是他抓住她的肩膀,她肯定會站不住腳的。
在他離開珊琪的唇不到幾秒鐘后,她立刻看出了他眼里促俠的笑意。
她又上當了!
于是她開始掙扎,用著粉拳拼命捶打著對方的胸膛!澳氵@個該死的混球!外國佬!天殺的惡棍!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
他似乎對她的粉拳毫無感覺,仍邪惡地笑著!巴!你罵得這么毒,接下來會罵我媽還是我爸?”
“你——”珊琪氣得掉過頭,脫下那礙事的高跟鞋,拔腿跑向門口!拔沂軌蛄耍∥沂軌蛄!”她邊走邊罵道。
“喂!等等!”
喬伊見她已一溜煙跑至門口,連忙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追上前去。
“喂!喂!”他邊跑邊叫道,珊琪卻頭也不回。
幸好,他在珊琪攔到一部計程車時,趕上了她。
她回頭盯著他,眼中閃著怒火。
不知怎地,喬伊就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瞪著一雙大眼,撇著嘴,怒中含嗔,搔得他心癢癢的,恨不得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用他強而有力的臂膀,撲息她盛怒的火苗。
“你總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吧!”他用著討饒的目光看著她。
珊琪真的很想這么做,對這個老是讓她下不了臺的臭男人。但是一接觸到他那深如潭水的眼眸,又不由自主地心軟下來,但她仍嘴硬地說:“你對臺北不是很熟嗎?”
邊說邊打開車門,喬伊不愧是運動神經敏銳的運動員,早一步溜進車內。
“你——”珊琪一股氣又升上來。又讓他得逞了!看看四周,她舍不得放過好不容易才攔到的車,只好不情愿地坐進去。不過她故意把頭撇開,不去看他。
他一路上也沒再開口。這倒令珊琪頗意外的,她以為他是那種愛說個不停,對女人死纏爛打的人。她看過許多在PUB里專釣中國女孩的老外,把她們都當成秀色可餐的小妓女。這會兒,他不再開口,反而讓珊琪心里覺得怪怪的。
也許她看錯他了,其實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她一點也不了解他,不是嗎?更何況他長得好看,又出名,一定有許多女孩子愿意自動送上門,這種人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計程車一路飛馳著,在這段說短不短、說長又不長的路程中,喬伊卻寧可永不要走到盡頭,他不知怎的,就是對這名對他不屑一顧,甚至可以說是反感的女孩,有著說不出的好感,他喜歡有她在身邊的感覺,沉醉于剛才舞池的那一吻,她是如此地充滿活力,深深吸引著他。這對一向只被女孩們尖叫著追逐著的喬伊,是如此地不可思議,他竟然會為著這名現在就坐在他身旁,卻對他不屑一顧的女孩,深深地著迷……他專注地看著她的側面,竟覺得十分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不理不睬,反而激起他的挑戰欲,他不相信征服不了她。就這三天,他發誓,一定要讓她對他另眼相看。
車子抵達飯店時,已是凌晨三點。
珊琪先下車,好讓他出來。
等他一下車,她立刻又像老鼠躲貓兒一樣鉆回車內。
“等等!眴桃僚首≤囬T,無意讓這晚就此結束。
珊琪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干么?”
“你掉了東西!闭f完,他塞了兩張紙在她手中,關上了車門。
司機毫不停留地將車滑向市街,像趕場一樣,這就是臺北計程車“拼錢”的文化。
珊琪攤開了塞在手中的紙,仔細一看,原來是兩張棒球賽的入場卷。她撇撇嘴,想故意扔到車窗外給他看,表示她的不在意,但手一伸到車窗旁,她又遲疑了一下,瞄見其中一張票根后有些字。
是美國區號的電話號碼,后面的署名是:YourLoveJoeyKarden。
真惡心。珊琪這么想,但隨即舞池中的那個畫面浮現心頭,她不禁心一動,感到臉龐微熱,于是縮回手將票塞入了皮包。
也許,明天可以把這票送給那個愛看棒球的同事,她想著。
珊琪完全想不到一張入場券竟會在辦公室里引起軒然大波,眾人的叫價聲此起彼落。
現在,索價高達三千元一張。
“珊琪,你就行行好,把它賣給我吧!”同事小蔡苦苦哀求著
珊琪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別傻了!這是我的線,票當然是賣給我!”曉華趁珊琪不注意時,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票。
“哎!你——”珊琪還沒意會過來,一群人立即擁到曉華身邊。
“你耍詐!”
“這是我叫價叫到的!”
同事七嘴八舌地搶著,曉華機靈,早已溜之大吉了。
“還有沒有?”
一群同事撲了個空,又回頭找珊琪。
珊琪抽出另一張票,本想也賣出去,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又把它塞回皮包。
“這張,我要留給自己。”她俏皮地對眾人一笑,旋即引起一陣失望的叫聲。
幸好,谷主任被吵鬧聲驚動,出來叫了一句。“吵什么?也不看什么時候了,稿子交了沒?”
這句話引了相當大的作用,頓時一千人馬全部回到座位上,趕起“作業”。
“珊琪!”主任朝她招手。
珊琪心中早已有底!皝砹!主任!彼种心弥疽冠s出的專訪。
“那篇專訪——”
谷主任還沒說完,珊琪已把洋洋灑灑三大張稿紙放到他桌上。谷主任的眼睛登時張得兩倍大。
他專注地看完稿子,興奮之情溢于言表!昂茫昧耍∧惚憩F得太好了!”
珊琪滿意地笑了笑。
“對了!彼ь^向珊琪道!凹热贿@次喬伊的專訪,你已有初步的接觸,而且表現不錯,接下來這星期有關他的新聞就有勞你了!
“這——”珊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會是真的吧!她本來以為在PUB里和喬伊是最后一次接觸,往后都不用再見到他了,怎么會變成這樣?“可是——谷主任,曉華不是收假了,這線原本該歸她……”
“曉華先調到你的線!惫戎魅瓮仆蒲坨R!澳闩芰藗大頭條,我相信你,喬伊的新聞在這星期都會是大熱門,我將仰賴你,好好干!我會給你加薪的!彼f完,不再給她回嘴的機會,便低頭忙公事去了。
“谷——”珊琪的話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看來她和喬伊的“交手”,又要無止盡地延長下去了。
真不知,往后又會引起什么樣的“茶包”(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