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教堂中,布滿鮮艷欲滴的玫瑰花,所有的賓客全都屏氣凝神,等待著新娘子的到來。
新郎唐頌書和牧師已經就定位,遲來的新娘季心柔這時慌張的拉著裙擺跑進教堂。
她喘著氣,放慢腳步,然后隨著父親的帶領,緩緩地步入紅毯的另一端。
她將美麗如絲的長發綰起,露出白皙的粉頸。
這襲白色低胸的禮服,包裹著她姣好的身段,她蓮步輕移的走過每個人的身邊,仿佛是駕著白云而降的凌波僊子般。
閉月羞花之姿,沉魚落雁之貌,吸引著眾位賓客的目光,并不時發出驚艷的贊嘆聲。
季心柔從容不迫的外表下,卻有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加上未戴隱形眼鏡,使得她的眼前是一片模糊,好不容易才走到牧師面前。
她和唐頌書靜靜地聆聽著牧師千篇一律的臺詞。
這個足以令人昏昏欲睡的經文,的確不太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力。
季心柔的心思,隨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莫名的悸動了起來。
那個好色的登徒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強行奪走了她保持了二十二年的初吻。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個又深又纏綿的熱吻,讓她忘了舊有的禮教,瘋狂的投入他的引誘中。
她居然被他吻得忘了她今天就要嫁人,腦海里滿滿浮現著他那張俊逸的臉龐……還有,他結實的胸膛與溫暖的懷抱也令人回味無窮。
不曉得在那襲西裝下,那壯碩的身軀和結實的肌肉,是不是同樣令女人垂涎三尺呢?思及此,她驀地嫣紅了臉,她何時變成如此好色的女孩了呢?哦!她居然在婚禮的誓詞中,幻想著另外一位男人的裸體!牧師冗長、足以令人昏昏欲睡的誓詞,終于進行到最高潮,也是最主要的部分。
此時,教堂上所有不耐煩的賓客全部振奮起精神,等待見證這對新人完成誓詞。
「唐頌書先生,你愿意娶季心柔小姐為妻嗎?并且一生一世互相扶持到老,不管窮困、疾病,永遠陪在她的左右嗎?」牧師口干舌燥的說。
圣經上這段誓詞,的確耗損了他不少唾液,下次他發誓一定挑重點講。
唐頌書俊白的臉上浮現一抹幸福的笑容,今生能娶如此傾城傾國的絕世美女為妻,夫復何求?難怪古代人會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大概就是指季心柔如此美麗的女子吧!
「是的,我愿意娶季心柔為妻。」唐頌書在神的面前,在大家的見證下,許下了承諾。
牧師點點頭,滿意的說出最后一段臺詞。
「季心柔小姐,你愿意嫁唐頌書先生為妻嗎?并且一生一世互相扶持到老,不管窮困、疾病,永遠陪在他的左右嗎?」牧師望著眼前這位絕色美人問道。
季心柔仍舊沉浸在自己紊亂的思緒中,不曾注意牧師那好似催眠的誓詞。
不,她再也不能滿腦子全都幻想著那位登徒子裸體的模樣了。
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在神的面前幻想這些事情,實在有損婦德。
她用力的搖搖頭,想要甩掉這些不合禮節的思想,殊不知,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引起現場一陣嘩然。
準新娘在神的面前猛搖著頭,表示拒絕這場聯婚政策嗎?莫塵揚坐在角落,饒富興致的觀賞著這一幕。
這個小處女難不成對他的熱吻念念不忘,想要當眾上演「落跑新娘」的劇碼嗎?如果她有勇氣當眾拒絕這場婚禮,他不介意收她做情婦。
雖然他不是處女愛用者,而且為了責任起見,他都盡量不去碰觸這些未經人事的女孩。
但是,這個季心柔卻挑起了他的興趣。
他強烈的想要占有她!盡管她即將成為唐家的小媳婦,但這無損他的欲望。
牧師見到季心柔頭搖得如波浪鼓般,錯愕得再次抬高音量,重申誓詞的內容。
「季心柔小姐,你愿意嫁唐頌書先生為妻嗎?」季心柔這才回神,立即點頭。
「我愿意!」此時,唐頌書和現場的賓客全都吁了一口氣。
這對新人在神的面前許下承諾后,交換戒指。
當新郎要掀起頭紗時,才赫然發現新娘的頭紗未曾蓋上。
頓時哄堂大笑。
不過唐頌書不以為意,仍舊俯身想將吻落在她誘人的絳唇上。
但是,就在新郎親吻新娘之際,季心柔巧妙性的低垂螓首,使得唐頌書僅能將吻印在她的額頭上。
溫文儒雅的唐頌書仍不以為意,他深深明白,生性羞怯的季心柔一定是不好意思才刻意回避的。
反正,她已是他的妻子,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品嘗、占有她的絳唇,不在乎這一刻是否擁有。
季心柔手足無措的握著手中的捧花,她不知道她為何會刻意回避唐頌書的吻。
這個人即將與她共度一生,她甚至與他在神的面前許下承諾,然而,她的心思全都縈繞在另外一位男人身上。
忘了吧!季心柔的臉上漾著靦腆的笑容,強迫自己忘掉早上那段突來的插曲。
禮成,這對新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離開教堂,準備晚上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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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皎潔的明月襯著繁星點點的夜空。
一場熱鬧喧騰的婚禮,打破了沈寂的黑夜。
金黃色的香檳流泄在水晶杯杯緣,十人大樂隊正輕奏出悅耳的音樂,只見男男女女穿梭在小小的舞池上。
也是今天的伴娘團將季心柔團團圍住。
一群女孩彼此交換著心得,皆欣羨季心柔年紀輕輕的,已覓得好夫婿。
而新郎唐頌書則穿梭于賓客中,不時與其它政商人士打招呼,偶爾他會從遠方向她投遞關愛的眼神。
無奈是個大近視,又缺乏眼鏡的幫忙,季心柔完全感受不到他的關心與示意。
「心柔,你們要到哪里度蜜月呢?」張蕓蕓手上拿著兩杯雞尾酒,笑吟吟的問著新娘子季心柔。
「我們沒有要度蜜月,因為唐先生太忙了!辜拘娜嵋灰换卮鹬齻兊膯栴}。
「他已經是你的丈夫了,你怎么還稱呼他為唐先生呢?」張蕓蕓將手中的雞尾酒遞給她,一臉訝異的問。
「我們今天是第二次見面,彼此之間又不熟!辜拘娜嵛⒋瓜卵鄄,頗為無奈的說。
其實她的心中頗為県徨,她不知道在沒有愛情的基礎下,要如何經營一份永世不變的婚姻。
她的耳中依稀回蕩著父親大人的訓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她的一生就這樣交由一位陌生人,一生一世只能跟著唐頌書,然后走向未知的命運嗎?事實上,從得知出嫁的消息到現在,她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該如何與一位陌生人共同度過這一生。
「嗨!嫂子!固瓶蓵@過許多賓客來到季心柔的面前,禮貌性的與她打招呼。
季心柔望著眼前這位身著性感的女人,她的年紀已逾三十,是唐頌書唯一的妹妹。
云英未嫁的她,依舊保持著一份稚氣,雖不甚豐滿,但卻大膽的展現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嗨!」季心柔怯怯的與她打招呼。
「你真的非常漂亮,難怪老哥被你迷得團團轉,迫不及待的將你迎娶進門!固瓶蓵难鄣變羰橇w慕。
同樣身為女人,唐可書十分羨慕季心柔的容顏。
她是如此的絕美,個性溫柔婉約,舉手投足之間十分的優雅,讓人如沐春風般,不知不覺中,對她這樣的纖弱美人起了疼惜之心。
季心柔經唐可書這么一說,一抹羞怯的紅暈布滿嬌容,更添加幾許柔美的風采。
唐頌書終于擺脫那群煩人的政商掮客,來到嬌妻的身邊。
「可書,你又在這里欺負你大嫂了,對不對?」唐頌書望著季心柔嫣紅的臉頰道。
「老哥,真是見色忘妹,你有了妻子就忘了妹子,不過,我就算向老天借膽,也不敢欺負大嫂!固瓶蓵艘豢诰频馈
「諒你也沒有那個膽子!固祈灂@話雖對著妹妹說,但雙眼直盯著季心柔絕美的容顏。
他的心早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莫名的為她悸動。
唐可書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將目光落在賓客中,突然,她被眼前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士吸引住她的目光。
她用手肘輕觸著唐頌書的身體。
「是莫塵揚,我們去和他打個招呼。」唐可書一副準備要獵夫的姿態。
思想開放的她,對于女人主動追求男士,認為是天經地義的事。
季心柔對她的反應感到好奇,到底是何方人士,竟然讓唐可書不顧女性的矜持,將滿滿的愛慕之意展露無遺呢?她抬起迷矇的眼眸,恰好與莫塵揚四目交接,朦朧之間,她錯愕的知道,他就是奪走她初吻的登徒子。
他陰鷙、闃黑的眸子,放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直射進季心柔的心房,那眼神,仿若她赤裸裸的立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底綻放著危險的訊息,嘴角浮現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風流倜儻、亦正亦邪,令許多女人如癡如醉的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而唐可書對他的傾心,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例子。
「哈啰!塵揚,好久不見了!固瓶蓵耆活櫺蜗,大膽的將自己的身軀靠近他。
她猶如蜜蜂沾上了蜜糖般,完全迷失在他俊逸的臉龐下。
「莫先生,謝謝您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唐頌書客套性的與他打招呼。
「聽說唐先生娶了一位如花似玉、足以傾城傾國的絕世美人,我特地前來,一睹新娘美麗的風采!鼓獕m揚彎下身,執起季心柔的手,禮貌性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記吻。
頓時,仿佛有千萬伏特的電流藉由他的唇,傳遞至她全身上下。
「你好,唐太太。」他的聲音有幾分的調侃意味在。
季心柔身子為之一顫,幾近狼狽的抽回手。
他那一聲唐太太,令季心柔的心狂跳不已,顯然他是有備而來的。
他的舉手投足間都飽含挑釁的意味,無奈唐氏兄妹卻都忽視他們兩人眼底下的暗潮洶涌。
「塵揚,我們一起去跳支舞好嗎?」唐可書主動提出邀約。
她親昵的挽著他的手,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莫塵揚牽動一下嘴角,給了季心柔一記意味深長的笑容,好似在警告她,這場游戲現在才開始。
他,莫塵揚是頭掠奪性強烈的豹子。
他行動敏捷,態度從容不迫,只要一認定目標,就會不擇手段的攻擊,直到達到目的為止。
就像他的莫氏企業一樣,不從事任何生產,只是利用資金與權力,侵入待宰的公司、收購它,更一點一點的將它分化,化為幾個小公司,再將它一一的賣出去,從中賺取利益。
莫塵揚收回目光,低下頭望著巴著他不放的唐可書,決心要滿足眼前這位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
唐可書絕對有利他獵取眼前的那只羔羊,所以,他現在得稍稍應付她一會兒。
「好。∥覀円黄鹑ヌ。」莫塵揚挽著唐可書進入舞池。
唐頌書此時也提出邀約,直到現在,他仍舊沒有機會與季心柔獨處。
雖然來日方長,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真怕自己忙碌的社交活動,會怠慢了新娘子。
「我陪你跳支舞,好嗎?」唐頌書的眼底凈是柔情蜜意。
季心柔婉轉的想出臺詞拒絕他。
「我今天忘了戴隱形眼鏡,所以視線有些模糊不清,怕待會兒撞到人就不好了。」她對唐頌書根本談不上喜歡或是愛。
她連他的臉龐與聲音都還很陌生,對他這位陌生的丈夫,她甚至沒有任何心悸的感覺。
唐頌書聽不出她話里的弦外之音,十分體貼的順從她的意思。
「說得也對,那我在這里陪你好了。」他決心當起護花使者,怕自己不留心,就讓那群好色之徒捷足先登。
「不用了!辜拘娜徇B忙拒絕,「你可以去和他們一起玩,不用顧忌到我的存在!
「你是我的新娘,我理應要陪著你。」唐頌書深情款款的眼神,直注視著季心柔絕美的容顏上。
他的目光令她感到不適,她羞怯的半垂螓首。
「我……是一個很悶的人!顾尤辉谡医杩谔氯。
「不會。 褂忻廊讼喟,他一點都不覺得悶。
「你還是和他們一起去玩好了!辜拘娜崽痤^說。
她迷矇的視線,恰好與莫塵揚銳利的眼眸對上。
隱約間,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個男人的目光未曾離開過她。
莫塵揚銳利的目光中,好似迸發出兩簇火苗,灼燒著她的每一寸肌膚,令她雙頰緋紅,嬌羞的臉畔浮現兩抹紅暈,更增添新嫁娘的羞澀風采。
唐頌書一直以為她是因為他而臉紅,他愛死了她含羞帶怯的神情,全然不知她的心正因另外一個男人而迷亂。
「你想喝點什么飲料?」唐頌書竭盡所能的想要博得她的好感。
「我有點累了!辜拘娜峒泵Φ某坊啬抗,不敢再與莫塵揚有任何的交集。
他的存在,今她十分不安。
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眼,都使得她的心狂亂不已。
季心柔知道她必須逃離現場。
柔弱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迅速回到她的象牙塔中。
「我扶你到外面坐一下好嗎?」唐頌書的手準備攬住她纖細的小蠻腰。
「不!」她向后退了一步,讓他撲了個空,「我想回房休息一下,一整天忙碌的婚禮下來,我累壞了!埂改俏宜湍慊胤浚俊埂高是不要,你身為男主人,要是走了,那些賓客怎么辦呢?」季心柔想一個人靜一靜,心虛的再次拒絕他。
「你說得也有道理!固祈灂J同的點點頭,男女主人同時在宴會中遁逃,留下滿室的客人,怎么說都怠慢人家了。
此時,由另一方涌進許多唐頌書大學時代的同窗舊友,手中拿著酒杯,尋找著新郎的蹤影。
「頌書,好久不見了!挂蝗何餮b筆挺的男人,將唐頌書團團圍住。
「結婚前,也沒有事先告知我們,突如其來的紅炸彈,弄得我們一頭霧水,真是該罰!」余杰明爽朗的笑聲充塞在其間。
「先罰他三大杯再說。」另一位蓄留著大胡子的男人,馬上聲援余杰明。
就這樣,新娘子季心柔被晾在一旁,而新郎則和一群男人喝起酒來,一副不把新郎灌醉絕不罷休的模樣。
季心柔看著他們正鬧得盡興,逮到機會,立即逃離會場。
這場沉悶的婚禮,再加上危險的莫塵揚,讓她身心俱疲。
她拉起裙擺,小心翼翼的步出會場,走往飯店房間的方向。
長長的走廊只有她一個人踽踽獨行,所有的人幾乎全部沉浸在宴會的歡笑氣息中。
此時,她才發現深度近視帶給她莫大的困擾,現在,找尋房間的號碼就是其中一個大麻煩。
她的視線一片模糊,房門上的數字不甚清晰,而她總不能趴在門上看著房門數字吧!那樣總是稍嫌不雅,她記得自己的房間是「505」號房。
她站在走廊上數著第五間房間,順勢扭開門把走了進去。
她暗自慶幸,幸好她還有這么一點小聰明,這才免于出糗,否則新娘盯著每一扇門看數字說有多糗就有多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