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再次環(huán)視一遍纖塵不染的屋子,尋思著還有什么沒做的。洗干凈的衣服折迭整齊,窗臺上的花也澆了水,李斯不在家「糟!梗葑永锍擞悬c浮灰外,實在沒什么可清掃的?墒撬仨氄尹c事情做,否則會被逼瘋。
她不知道李斯的情況怎樣,也不能向任何人打聽,唯一知曉內(nèi)情的楊大哥也不見蹤影,麗娟說他出門辦案去了。八成是跟李斯在一起吧?寧雨心中猜想。
楊大哥的身分是警察,要比兩邊都不討好的李斯強得多。李斯是邊緣人,那些人若知曉他是警方的臥底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而警察卻要捉他。天!一想到此,她就禁不住渾身打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除了來來回回的在房間踱步外,她不知道遺能做什么。
好似預(yù)知了她的心事般,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寧雨嚇了一跳,會是誰找李斯呢?心中想著,手也拿起了電話,「喂!」
。ㄎ业男∑拮佑袥]有想我啊?)
「李斯!」寧雨驚喜的站起來,對著話筒喊:「你好嗎?你有沒有什么危險?你在哪里?」
。ㄎ液芎,事情已經(jīng)完結(jié)了。我還要在泰國待兩天,先打電話向妳報個平安,省得妳小腦袋又在胡思亂想。)李斯說道。
「真的,你沒騙我?」寧雨還是不放心。
(四肢健全,五官俱在,也沒毀容,不會給妳丟面子的。)
聽到電話里中氣十足的聲音,不像是受傷。寧雨終于放下心!改阍趺粗牢以谀氵@兒?」
。▕呄胛野,一定會在我家睹物思人,所以我就打電話回家了。)
「知道我想你,還不快點回來?」寧雨撒嬌的說。
。ㄏ虢o妳帶個驚喜回去,所以要多待兩天。)李斯神秘的說。
「什么驚喜?」
。ㄕf了就不是驚喜了,好了,乖乖再等我兩天,要吃好睡好,妳要是再瘦下去,我就不抱妳了。還有妳最好向日本女人學(xué)學(xué),等我回家時,也能跪在地給我遞拖鞋。)李斯戲謔的說。
「臭美!」寧雨笑罵他,「給你一頓排頭,你要不要?」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寧雨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束身連身裙,也是她第二次穿。第一次是在被麗娟姐設(shè)計的相親筵上,據(jù)說迷得李斯七葷八素。是他們熟了之后,李斯親口對她說的。
他說那晚的她美得像黑夜里的精靈,又嫵媚得像惑人的妖姬,她當(dāng)場就想把她吃了。
她才不在意像精靈或像妖姬,只要他喜歡就行了!
她花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打扮自己,請了一天的假,中午就來到李斯的公寓。他在電話中說傍晚前就會到家,她本想去接機,他又說不用麻煩。
寧雨嘴里歡快的哼著曲子,拿著噴水器到陽臺去澆花。這時,電話鈴響起,她跑到客廳去接聽,「喂!」
。ㄕ垎柪钏乖趩幔浚┦悄吧腥说穆曇。
「他不在,請問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嗎?」寧雨禮貌的問。
。ㄎ沂菞詈屏值呐笥眩瑑蓚星期前他把一張磁片放在我這兒,說是有個叫李斯的人會來取,但我等到今天,連個人影也沒有。本來放在我這兒也沒什么,但我有急事要離開幾天,下午就走。楊浩林說這張磁片對李斯很重要,我怕走了他拿不到,萬一有什么事耽誤了就不好,所以才打電話來問問,他最好馬上過來。)
「他晚上才會回來,你能不能再等等,他到家后我馬上叫他和你聯(lián)絡(luò)!
。ǹ晌矣屑笔拢谮s時間,要不然妳過來取一下好了。)男人說出辦法。
「我……可是我……」寧雨猶豫了一下,楊大哥應(yīng)該會跟李斯一道回來吧?究竟是什么磁片那么重要?「好吧!那我去取。」
放下電話后,寧雨給李斯留了張字條就出門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從下飛機,李斯就皺著眉,「你別像跟屁蟲行不行?」他氣急敗壞的說:「你家麗娟正等著你回去溫存呢,你要跟我回家是怎么回事?」
「養(yǎng)傷!箺詈屏种钢蟾觳采侠p繞的紗布,「麗娟看到后會害怕,你知道她現(xiàn)在是孕婦,禁不得一點刺激,所以我要去你那兒養(yǎng)傷。」
「我要與寧雨吃燭光晚餐,你不覺得你這電燈泡太亮了嗎?」李斯沒好氣的說。
「我是寧雨的干哥哥,她不會介意!箺詈屏终J(rèn)真的說。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我知道,你要求婚嘛!我正好當(dāng)見證人,別忘了,你的戒指還是我托泰國的朋友為你特別訂作的!
李斯挑眉,看楊浩林扮豬吃老虎,一臉嚴(yán)肅樣,明明是想攪局,還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因為當(dāng)年自己戲弄過他與麗娟嗎?自己倒是無所謂,不過寧雨臉紅是鐵定會的。
「你不怕寧雨嫌你這位楊大哥礙眼,我倒是無所謂!顾敢鈦砭蛠恚蟛涣饲蠡檠雍笠惶。
兩人走進公寓,夕陽的光暈斜映室內(nèi),家具上反射出淡淡的光,很安靜。
「咦!沒人呀!你不是說寧雨會在家迎接你嗎?」楊浩林幸災(zāi)樂禍的說,很高興看到李斯失望的臉孔。
李斯沒有接話,給自己倒了杯水,無意間看到茶幾上的字條,拿起來一看,對楊浩林說:「你有重要磁片給我嗎?」
「磁片?」楊浩林疑惑,「沒有。
「那這是怎么回事?」李斯把字條遞給他。
楊浩林看完,兩人對望一眼,臉色凝重,同時想到……
「蝎子還沒捉到?」李斯陰沉的問。蝎子是這次行動的漏網(wǎng)之魚,在追捕中落水,最令人擔(dān)心的是他知道了李斯的身分。
「泰國警方說那段水域有漩渦,人很難存活!箺詈屏职参克f:「李斯,或許事情并非我們所想的那樣,或許……」
「沒有或許,除非你真有磁片要交給我!估钏孤曇粑㈩潱壑辛髀冻隹謶。寧雨!不要出事!千萬不要!他下意識的握緊雙拳。
「我打電話到寧家問一下,或許寧雨在家呢!」楊浩林存有最后一絲希望邊說邊拿出手機,客廳的電話鈴聲卻先他一步響起。
兩人同時怔愣一下,李斯奔過去拿起電話,聽到電話里傳出的聲音后,心徹底沉到谷底。
(李斯,聽出我是誰了嗎?)電話里傳來陰森的聲音。
李斯深吸口氣,楊浩林給他打個手勢,讓他冷靜,自己到臥室去聽分機。
「你還真是命大!估钏估淠恼f。
。ü瑢Σ黄,老子命大得很,沒有順你的意。)蝎子得意的說,(不過你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他故意嘆了口氣,(唉!我若是不小心把你的身分說漏了嘴,不曉得你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不然,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么?想威脅我?」李斯冷笑的說。
。ú桓遥〔桓!我只是想要回那張磁片,可沒有傷害李兄弟的意思。)磁片里是他犯罪的證據(jù),只要毀掉它,即使被泰國警方抓住,也無法給他定罪。
「你以為你真的逃得掉?」磁片早被楊浩林交到泰國警方手里了。
(我逃不掉也會抓個人當(dāng)墊背,這些年被你出賣的人也夠多了,就算我不動手也會有許多人替我做的。當(dāng)然還有一條出路,你可以改名換姓,在警方的掩護下到其他國家生活。不過嘛……)蝎子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冷笑著說:(你的女朋友就沒那么幸運了!這么纖弱的美人若是死了,還真是可惜喲!哈……)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李斯用平靜的語氣說,但額際沁出的細汗卻已泄露出他內(nèi)心的憂急。
(你他媽的還真會演戲。)蝎子怒罵道:(少給我裝蒜,別以為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就可以救她,她若不是你女朋友,我現(xiàn)在就一槍斃了她,把她帶過來……)
接著李斯在電話中聽到一陣咒罵聲,然后傳來寧雨的哭聲,
(李斯,我怕!救我……救我啊!他們……不!別來!李斯……)
「寧雨!」李斯驚惶的大喊,在聽到她聲音的一剎那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牭铰曇袅耍克F(xiàn)在還活著,再過一會兒可就難說了。)
李斯的身體搖搖欲墜,寧雨的哭聲揪得他心都痛裂了,「你想怎么樣?」
。牶昧,半個小時之內(nèi)拿磁片到朱成旭的公墓來交換她的性命,不許報警,必須是你一個人來,否則她一樣沒命。)隨后電話掛斷。
「朱成旭的公墓在哪里?」楊浩林從臥室快步走出來問。
「在市郊,靠近高速公路,朱成旭投資蓋幾棟別墅,由于地理位置不佳,-直沒賣出去,他就自己蓋了一棟三層洋房跟情婦住,在被捕前經(jīng)常在那兒與毒販接頭,后來他情婦自殺死在那屋里,別人就戲稱是公墓。」李斯把他所知道的說出來,并動作迅速的到電腦桌旁抽出一張磁片,憑著記憶在上面模仿別人寫了幾個字。
楊浩林也沒閑著,他立即打電話到局里調(diào)人手支援,然后兩人立即跑到樓下。
「李斯,開我的車!箺詈屏执叽僬f。
「不,我還是騎摩托車,現(xiàn)在是下班尖峰期,我怕堵車到不了市郊!
楊浩林然抓住騎上摩托車的李斯,慎重的說:「冷靜些,寧雨一定會沒事的!顾吹嚼钏沟氖衷诙,就像當(dāng)年艾芬出事的時候一樣。那是恐懼!
「有我在,她當(dāng)然會沒事!估钏拱l(fā)誓般說道,發(fā)動摩托車。
「李斯!」楊浩林又再度叫住他,「我和同事們隨后就到,要小心!他們要的不僅僅是磁片,還有你的命!
「我明白,為了寧雨我會小心!顾奈惨粝г谝胬,摩托車如箭一般的沖出去,瞬間消失在巷口。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李斯將車停在屋前。
他站在摩托車旁,暮色讓他的臉更顯陰沉,他沒有動,雙手放在兩側(cè),握緊拳頭又松開,再握緊再松開。他在拼命的控制自己,五年前失去一個艾芬,五前后不能再失去一個寧雨,他已失去了心,老天不能殘忍的再讓他失去魂魄。
突然,三樓的玻璃門推開走出一男子,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矮胖男人。
「磁片帶來了嗎?」蝎子有些急切的問。
「寧雨呢?」李斯靜靜的反問。
蝎子向遠處又張望了一眼,他之所以找這個地點是因為此處空曠,若有人來,遠遠的就能看到。他朝后面揮了揮手,一個男人推著寧雨走了出來。
她的發(fā)絲凌亂,左頰紅腫,嘴角滲出血絲,被那個男人推得踉蹌一下,剛站穩(wěn)就看到了站在樓下的李斯,驚怕的喊著:「李斯!他們要殺你!」
李斯心口一緊,深深的看了寧雨一眼,又把眸光投向蝎子,鎮(zhèn)定的說:「放了她,它就是你的。」李斯揚揚手中的磁片。
蝎子陰險的笑笑,「脫掉你的外衣,我不想看到你身上藏有槍枝,然后手舉過頭頂乖乖的走進來!
寧雨一聽,眼中流露出驚恐,尖叫的喊:「李斯別進來!他們……!」她突然痛苦的彎下腰,那個男人的拳頭打在她的小腹上,有一瞬間,她痛得幾乎快窒息。
李斯擔(dān)心她,禁不住向前邁一步,不假思索的大喊:「好,我同意!顾摰敉庖拢p手舉過頭,慢慢的要走進屋。
「不可以!屋里有炸藥!」寧雨恐懼的大叫,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斯死。他們根本沒想讓他活著,屋子里安裝了炸藥,只要確定磁片是真的,就要連同這個房子一起把他炸掉。
「老大,遠處好像有人過來!棺プ幱甑哪腥送蝗唤械馈
「媽的,你通知了警察。」蝎子驚怒的罵道。
「我沒有,這里不是什么荒郊野外,也不是禁地,有人來很正常,或許是這一帶的住戶!估钏估潇o的解釋,雖然他很清楚遠處幾棟洋房根本無人居住。
蝎子也沒時間聽他解釋了,只急躁的催促說:「快,快進屋,把磁片給我!」
寧雨什么都顧不了了,突然間推開箝制自己的男人,那個男人因一直注意遠處的人影而被推得踉蹌后退一步,寧雨則乘機撲到蝎子身上。只聽嘶啦一聲,蝎子左半面的衣服及袖子硬生生的被寧雨撕了下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會使出那么大的力氣,她要的是他口袋里的控制器,拿到了,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沒有控制器,炸藥就不會爆炸。
而這一瞬間的混亂,站在樓下的李斯根本不曉得發(fā)生什么事,只驚慌的喊著:「寧雨……蝎子!磁片在我這里,不許傷害她!
蝎子衣服被撕破,一身的狼狽,張牙舞爪的怒叫:「給我!」
寧雨慘白著臉,眼睛驚怕的睜大,身體慢慢的向后退,「不給,我不給!
「!」另一個男人突然驚慌的大叫,「老大,來的是警察!快跑吧!」說完,他沒有往樓下跑,反而踩著陽臺的欄桿爬到樓頂。
蝎子轉(zhuǎn)頭一看,果然,他們已被警察包圍了,「媽的,你敢報警!」他突地掏出手槍向李斯開火。
「不要!」寧雨驚恐的大叫。
砰的一聲,火光沖天,原來子彈打中了摩托車的油箱,爆炸了,李斯機警的向旁邊滾去。由于天黑,加上蝎子是憤怒的開槍失去準(zhǔn)頭,因此李斯并未受傷。
」沒事吧?」楊浩林來到他身邊問,警察已徹底包圍了這棟小樓。
在蝎子開槍時,警察已瞄準(zhǔn)了他,但由于他與寧雨的距離過近,加上天黑視線模糊,沒有萬全把握他們不能輕易開槍,保護人質(zhì)的生命安全最重要。
「我沒事!」李斯搖搖頭,爬起身。
「我派人沖進別墅,你在這兒繼續(xù)牽制他!箺詈屏趾啙嵉恼f道。
「等等!」李斯攔住他,「寧雨說屋里有炸藥,進去時要小心!
蝎子沒有打中李斯,又把槍口對準(zhǔn)寧雨,「把控制器給我,否則我斃了妳!
「不!」寧雨搖頭,身體禁不住哆嗦著,心中害怕極了。
在她二十四年來的平靜生活里從未經(jīng)歷過這一切,想不到電視上才有的情景會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直到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被人用槍指著是多么的令人害怕,她不是英雄啊!她好怕,她也做不到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冷靜從容,她只是慘白著臉,不停的后退。退到陽臺欄桿邊,退到無路可退。
「給我,把它給我,我要炸死所有的人。」蝎子知道他已無路可逃,竟喪心病狂的想炸掉所有的一切,他一步步的逼近。
「你……你再過來,我就按下去!箤幱旮吲e著控制器,情急之下忽然喊道。
蝎子怔愣了一下,忽然瞥到屋內(nèi)晃動的人影,恨恨的說道:「好啊,妳按呀!老子有這么多人當(dāng)墊背,還怕什么!」
寧雨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瞪大眼看著他兇殘的樣子。
「妳不按是不是?我?guī)蛫叞!顾腥舣偪竦呐e槍瞄準(zhǔn)寧雨手中的控制器。
「不!」寧雨下意識的尖叫。
下面的李斯反應(yīng)迅速的從腰問抽出一把刀,顧不得天色昏暗、視線模糊,憑著本能飛射出去。瞬間槍響,蝎子的手腕被刀刺穿,子彈射偏只打中了寧雨的胳膊。她痛叫一聲,控制器離開手心。一剎那間,她含淚的眼眸看見沖上來的李斯。
「!」想都沒想,她就去抓飛離手心的控制器,卻忘了她現(xiàn)在的位置,抓住的同時,身體前傾摔下陽臺。
「寧雨!」李斯嘶吼的大叫,驚恐的看著她的身體跌下陽臺,想跑去接住她,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驚惶的眼中只剩下她。血慢慢的從她身體里流出,躺在地上的寧雨就像一具殘破不堪的血娃娃,沒有一絲氣息。
「寧雨!醒醒!」他雙手發(fā)抖的抱住她,探她鼻孔竟已沒了呼吸!覆!妳別嚇我!不許死!聽到?jīng)]有?寧雨……不許死!」他肝膽俱裂的吼著,「寧雨,妳睜開眼睛……睜開!還記得我說的驚喜嗎?妳還沒有看到呀!不要再流血了……」他瘋狂的擦拭她的嘴角,她的鼻孔。「老天,不要那么殘忍!為什么都是因我而死,不要死,我們還要結(jié)婚呢!妳最怕痛了,為什么不哭呢?妳哭!我再也不會說妳的哭聲難聽,妳哭呀……」他瘋狂的搖晃她的肩膀。
最后,還是楊浩林喊醒了他,「李斯!冷靜一下,寧雨沒死,她還活著,救護車已經(jīng)到了,快讓開,讓醫(yī)生搶救!
接著是一陣忙亂,寧雨被抬上救護車,除了醫(yī)生外,李斯與楊浩林也跟了上去。
寧雨的臉上帶著氧氣罩,面無血色的躺在那兒,黑色的裙子像是被水滲濕般,一摸竟都是血。李斯已冷靜下來,瘋狂不再,眸中沉靜無波,面無表情的凝視著寧雨,不知在想什么。
救護車在馬路上狂飄,像賽跑一樣,對手則是索命的小鬼。
車內(nèi)沉重得令人窒息,楊浩林面色凝重的坐在李斯旁邊,寧雨的狀況令他擔(dān)憂,若是出了意外,他該如何向?qū)幖医淮,尤其寧伯母恐怕無法承受痛失愛女的打擊。
李斯也讓他憂心,他適才的舉動是他不曾見過的,那樣瘋狂恍若失去心智般,當(dāng)年艾芬死時,他都不曾如此悲愴。而平靜下來的他卻是一身的殺氣,臉孔陰沉得駭人,真怕他會沖動的做出什么事來。蝎子和他的同伙已被逮捕,炸藥被拆除,若非寧雨及時抓住控制器,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還是臉紅的樣子好看!」李斯突然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話。
楊浩林疑惑的轉(zhuǎn)頭看他。
「你知道嗎?她很愛臉紅,即使笑的時候也會,紅通通的,若是喝一點點酒就更別提了,一小口啤酒都會讓她臉紅上半天!估钏沟膶詈屏终f,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寧雨的臉上,手指輕觸她無血色的臉頰。
楊浩林沉默無語,李斯也沒再說話。
車開到醫(yī)院,接下來又是一陣忙亂的急救。寧雨被推進急診室急救的時候,她的家人也趕到了,楊浩林簡單的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聽到寧雨身受重傷、生死未卜,寧母一時之間承受不住,兩度昏厥。
寧婷是沉不住氣也藏不住話的人,她本來就對李斯印象不好,這次妹妹又因他受傷,雖然楊浩林只說是被人綁架,但一見到李斯也在場,她就猜到這件事八成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否則平白無故的那些人又怎會綁架柔弱的寧雨。
于是她氣勢洶洶的沖到李斯面前罵道:「是你對不對?他們一定是因為你才會綁架小雨,你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讓那些毫無人性的家伙綁架小雨,害她墜樓,小雨不是說你出獄以后已經(jīng)改頭換面了嗎?你不是在做正當(dāng)生意嗎?你不是汽車修理場的老板嗎?為什么還會給小雨帶來災(zāi)禍?你到底招惹到什么人了?我看你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流氓混混說的話怎么能當(dāng)真,只有我那單純的妹妹才會相信你的鬼話,才會相信你的甜言蜜語……」
「寧婷!住口!」寧父冷著臉喝斥,現(xiàn)在不是她撒潑的時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還沒弄清楚。
「爸,你還不讓我說,若不是小雨的執(zhí)意堅持,若非他十年前幫過妹妹,你們會同意他與小雨交往嗎?現(xiàn)在好了,他把小雨害得身受重傷,能不能救活還不一定。我看從此以后我們小雨也不欠他什么了,他也別再來招惹小雨!箤庢脷鈶嵉恼f。
「寧婷,我知道妳心疼妹妹,但這不關(guān)李斯的事!箺詈屏致牪幌氯,替李斯說話。寧婷的脾氣他非常了解,再說下去,恐怕會說出更傷人的話。
「既然不關(guān)他的事,他為什么不吭聲,為什么不反駁我,我看他根本就是心虛!」寧婷怒視著李斯。
楊浩林也說不出反駁的理由,他不能把李斯的身分公開,但也不想他受冤枉,于是他說:「寧婷!無論妳相不相信,李斯真的愛妳妹妹,是用生命去愛。寧雨受傷他比誰都傷心難過,恨不得受傷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不要再埋怨他,若說有錯我也脫不了干系,怪我無能,沒有安全將她救回來!
「讓她說好了!挂恢贝诡^靜坐在椅子上的李斯終于抬起頭,他看著寧婷說:「繼續(xù)說!」
「呵!虧你還好意思開口……」寧婷不屑的說,但當(dāng)她與李斯陰騺的眸光相對時,喉嚨突然卡住了,李斯不笑的時候那張臉本來就有些陰沉嚇人,現(xiàn)在更是凝重得駭人。
這時醫(yī)生走了出來,寧婷顧不得再罵李斯!羔t(yī)生,我妹妹怎么了?」
「醫(yī)生,我女兒怎么樣?」
「醫(yī)生,寧雨怎么樣,有沒有危險?」
大家都圍上去焦急的詢問。
醫(yī)生要大家梢安勿躁,冷靜的說:「她的右腳粉碎性骨折,很難再接上,但不至于喪命,最嚴(yán)重的是她腦中有瘀血,雖然我們已經(jīng)取出血塊,但情形不樂觀,希望你們有個心理準(zhǔn)備,若她能在四十八小時之內(nèi)醒過來就沒事,否則……」
「否則怎么樣?」
「否則她隨時會停止呼吸!贯t(yī)生說出殘酷的事實。
「不!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寧母再次昏厥,大家只好把她也送到病房。
寧雨的姐夫?qū)O志宇正好趕到,安慰傷心欲絕的妻子,寧父雖然也十分傷心,但畢竟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他首先恢復(fù)了冷靜。
「浩林,你幫忙封鎖消息,這件事不能讓記者知道。我不想在報紙上看到寧雨被綁架的大標(biāo)題,也不希望家人受到任何騷擾!
「好,放心吧,伯父!箺詈屏贮c頭,其實他早就封鎖了消息,否則事情一上報,李斯的身分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李斯退出病房,恍恍惚惚的朝醫(yī)院大門走去,望著寂寥的馬路,他眼中浮現(xiàn)寧雨墜樓的那一刻,黑色的裙襬飄在半空中,像黑色的精靈在空中跳舞,然后就是大片的血、蒼白的臉、黑色的裙、紅色的血,色彩鮮明又詭異……
「李斯,等一下!」楊浩林從后面跑上來叫住他!笇幱瓯凰瓦M了加護病房,你可以去陪陪她!
李斯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她的家人會照顧她。」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泰國警方希望與我們繼續(xù)合作是不是?我想我會是很適合的人選!
楊浩林吃驚的看著他,「李斯你瘋了,去那邊的販毒基地是九死一生的事,別以為你會幾句泰語和土語就能勝任。在這邊你是有錢的小開,你有產(chǎn)業(yè),你手下有兄弟,你的身分不會讓人懷疑。可到了那邊,你可就是孤家寡人,若你被害,我們這邊連你的尸骨都甭想找到。喂!你去哪兒?」
李斯沒有理會他的話,轉(zhuǎn)身往馬路對面走去!富丶野。 估钏罐D(zhuǎn)過頭,臉上又露出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太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覺,對了,別忘了我的提議,你跟上面提一下!
楊浩林只能呆呆的望著他寂寥的背影漸漸的被黑夜吞噬,直到看不見。李斯的笑容像一塊大石壓住他的心口,沉甸甸的,讓他喘不過氣……那是怎樣的一種痛。
深夜,路燈孤獨地亮著,紅綠燈無聊地交換,更多的是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