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徹有種坐困愁城的感覺,他更痛恨那種一籌莫展的感受,白薇薇那邊他已經(jīng)拜托過了,可白亞絲還是和狄若山出去,一想到自己和狄若山的對話,他更是氣到幾乎要爆血管。
「你真的和白亞絲碰面了?!」
「你嫉妒?」
「你們?nèi)ツ??br />
「我們高興去哪就去哪!
「狄若山,如果你當我們是……」倪徹話都沒能說完,狄若山很快的打斷他。
「倪徹,追白亞絲這事我們倆就像兄弟登山,各自努力,不要套什么交情!
「你在追白亞絲?」
「你不是嗎?」
「如果我是,你還要跟我爭嗎?」
「如果你真的是,我更要跟你爭!
「狄若山——」倪徹目露兇光。
「沒得商量!
所以倪徹的情緒一直處於暴怒的邊緣,但做醫(yī)生有其職業(yè)道德,在面對病人或是病患家屬時,他必須是個外科醫(yī)生而不是倪徹,很多情緒他必須壓下來。
田珍梅可沒有這么幸運,或許是她太不會看人家臉色,也或許她太自以為是,以為倪徹對她是另眼相看的。
等在門診室外,見到他出現(xiàn),她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和他并肩而行。
「墾丁之旅,三天兩夜!」她興奮道。
倪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下。
「我已查過你的班表,你這個星期有假!
「我有假嗎?」他自言自語。
「有!我有個朋友在墾丁開民宿,他的屋子既乾凈又獨立,他很歡迎我們?nèi)ァ!固镎涿纷灶欁缘恼f。
「田珍梅,我沒說我要去墾丁!鼓邚赝O履_步!傅呛苤x謝你告訴我我有假期!
「那你想去哪里?」田珍梅又誤會了他的意思!肝叶寂隳闳ァ!
「我們不會一起去!」
「倪徹,我特別排了假和你……」
「我們?yōu)槭裁匆黄鹑ィ俊顾暹M話。
「我們……」
真的是沒有一點和她說話的情緒,但他們是同事,又共事很多年,在工作上,她始終和他配合得不錯,不像有些護士叫不動又一張臉比母夜叉還要可憎的,所以他勉強自己和她說清楚。
「田珍梅,為什么你總要把自己和我連在一起,我真的很不喜歡這個樣子!」他鏗鏘有力的說:「我們不會一起出游的!
「為什么不會?」她頹喪又失落的低下頭。
「我不想!」他果斷又簡單的回答。
「可是……」
「田珍梅,兩人單獨一起出游,那是有感情基礎或是互有好感的男女才會做的事,我們……」他指了指自己和她。「合乎這條件嗎?」
「我喜歡你!我們……」
「那是你單方面的感覺!
「倪徹,我們可以是一對戀人的!固镎涿芬恢闭J為自己和倪徹可以成為一對。
「田珍梅,我們同在一家醫(yī)院工作,不要弄到大家連碰到面都覺得尷尬,我已經(jīng)很明白的對你說過,我們不會有發(fā)展的!」他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一個極限。「永遠不會!」
「永遠不會?!」她臉色一白。
「我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他更直接的說。
「不可能……」
「可能!」他強調!肝也槐馗嬖V你她是誰,更不必經(jīng)過你的認可,我只是要你清楚的知道,你跟我不可能有什么,田珍梅,醫(yī)院里這么多的醫(yī)生,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人選。」
田珍梅一張臉是完全的失去了光彩,她有些呆滯地看著他。
「聰明點,不要浪費你的黃金歲月在我身上!
「但如果我已經(jīng)浪費……」她拚命掏心掏肺地表示著,「而且不在乎再浪費呢?」
「你看起來明明很精明的!
「談感情是不講精明的!」她對著他吼叫!肝沂钦嫘脑诟冻!」
「那又如何?如果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感覺,」他直接道,沒有任何的修飾!改墙袉螒伲
「倪徹……」她的心碎成千萬片。
「抱歉!」他又說:「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欠你一聲道歉,可是如果這能令你好過一點……」
「我不會好過!」她的眼里燃燒著熊熊怒火。
「那我也無能為力!
「倪徹,你一定會後悔這么對我的!顾蛩_戰(zhàn)的宣示!改悴荒苓@么對我!」
「田珍梅,為了你自己好,想開一點!
「你會看到我想得多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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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亞絲提了兩袋的東西走出超市,她一向是一星期采購一次,然後一次買足,不太喜歡把時間浪費在超市里。
一手提一袋東西還好,但因為其中有一個袋子里有一包米,稍稍吃力了一些,可好在只要十分鐘就能走到家。
突然間,她發(fā)現(xiàn)比較重的那一袋的居然被人搶了過去?!
這年頭治安已經(jīng)壞到這個地步嗎?連超市買來的日用品都有人要搶?這是什么世界?!
白亞絲才要扯開喉嚨之際——
「我不是搶匪!」倪徹趕緊出聲。
馬上踩了煞車,閉上嘴,白亞絲歪著頭看了下「幫」她的人,但沒有任何的道謝或是感激的目光,她是完全不領情的。
「東西還我!」她的口氣很不屑。
「一點路,我?guī)湍隳没厝ァ!?br />
「我有手,不勞費心!
「但既然都有人自動幫忙了,你又何必虐待自己的手?」倪徹不曾這么主動過,可是他都曾讓她等上三個多小時,那么為她服務或是受一點氣,又算什么?
「倪徹,你不適合死皮賴臉!顾淅涞。
「那就替我留點面子!
「誰管你。
「那我就只好死皮賴臉!
不是沒有說服自己原諒他,但是……那三個多小時的煎熬、怒氣和羞辱,她不可能這么輕易就遺忘的,她不是那么溫馴、逆來順受的女人,有些女人可以輕易原諒男人所犯的錯,但她白亞絲就是做不到。
「沒有用!」她嚴厲的表示。
「那如果我也等你三個多小時呢?」
「你有這么無聊?這么神經(jīng)?」
「一報還一報!」
「你——」白亞絲不理他的往前走。
倪徹隨即跟上的走在她身邊,如果他們倆的表情都和顏悅色些,那看起來真的有像是一對夫妻,怎么看怎么順眼。
「倪徹,離我遠一點!」她斥道。
「路是大家的,大家都可以走!
「你今天……今天醫(yī)院不需要你嗎?」她諷刺道。
「我休假!
「你有假?!」
「除了外科醫(yī)生的頭銜,我依然是個普通人!
白亞絲又站定,一股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怒氣盡往腦門上沖!改阌屑?!你明明有不用去醫(yī)院上班的日子,為什么你不安排等你放假時再約我吃飯?你為什么要挑你無法掌握的時間?」
「我……」他凝視她!肝抑皇遣幌氲!
「所以你讓我等?!」
「白亞絲,那是突發(fā)狀況,手術的時間……」
「閉嘴!你在整人!
「我沒有!」他忍耐的叫道:「如果我想整你,那事後我又何必這么低聲下氣?」
「你低聲下氣?」
「我得請白薇薇當說客,不顧面子和尊嚴的拜托她,幸好她沒有嘲笑我,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後怎么再面對她!顾娴挠X得白薇薇是一個成熟、理性的女人。
「有用嗎?」白亞絲冷笑。
「我還得面對狄若山有意無意的夸耀,好像他和你有多熟……」他搖頭。「他連這個都要和我爭。」
「倪徹,那你是輸了!」她強硬的潑他冷水。
「不!」他簡潔的回答。
「裁判是我!
「我沒有輸,白亞絲,你只是還在氣頭上,一時還不肯原諒我而已!顾难凵駡远。
「我是還沒有原諒你,而我也沒有打算原諒你,如果你再騷擾我,當心我去你們醫(yī)院投訴,說你對病人的家屬……苦苦相逼!顾髅鞑粫@么做,只是在逞口舌之快。
「白亞絲,你不會那樣對我!鼓邚赜行判牡卣f:「你心軟、你感性,不然那一夜你大可以把我趕出去,而不是給我一條薄被,你明明……」
「我沒趕你出去,但我換來了什么?」一提到那一夜,她就更嘔了!感能洝⒏行杂袀屁用,只是換來更慘、更不人道的對待!」
「這樣好不好?」他和她打商量!肝磥淼乃氖诵r我都任你差遣、由你處置。」
「我又不缺保鏢!」
「那么貼身男傭呢?」
「貼身男傭?!」她差點笑到昏倒。「你堂堂一個高高在上的外科醫(yī)生來當我的貼身男傭?」
「我能屈能伸!
「你也太沒有架子了吧?」
「我應該的!
「但我不需要!」她回絕了他!改邚兀夷切⌒〉母C不需要男傭,你去找個需要貼身男傭的女人好了,我想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你!
「你真的這么難搞?」他嘆氣。
「東西拿來!顾。
「白亞絲,讓我陪你,幫你拿回去。」倪徹懇求道:「拜托!」
「不!」她從他的手上搶回那袋東西!肝也恍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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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亞絲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順了順一頭亂發(fā),一早拉開門準備去拿報紙時,她整個人猛地一震,她的報紙……就在倪徹的手上。
而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她真的被嚇到。
「我今天仍是休假!
「你來多久了?」
「一個小時了!顾麤]有謊報!干蟻頃r,管理員就順道把報紙交給了我,還提醒我你一向八、九點才會不去拿報紙,我說無所謂,所以……」
「既然你有休假,為什么不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我不需要報僮,更不想一大早連牙都還沒刷就看到你!顾幌矚g他的緊迫盯人。
「但我覺得來你這很有意義!顾⒖太I殷勤!肝遗琰c給你吃!」
「你會弄早點?」她由鼻孔哼出這話。
「讓我證明!
「你不可能會!」
於是倪徹帶著報紙,然後溫柔的把她撥開一些,直接登門入室,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接著他放下報紙,卷起袖子,走到她的小廚房,打算大展身手。
「你冰箱里有蛋吧?」他微笑問。
「倪徹……」她開始哭笑不得。
「培根呢?」
「你不要浪費時間!
「吐司有沒有?」
「我要你離開!
「這我已聽過不少次!」他乾脆逕自去打開她的冰箱!赴讈喗z,你去刷牙、洗臉,我來弄早點,咖啡我看你已經(jīng)煮好了,所以應該很快!
「你確定你想這么做?」白亞絲不想再和他浪費力氣!改憧刹灰匀∑淙!
「安啦!」他拍胸脯保證,對她的軟化,他的心有說不出的雀躍,果然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有心,這世上沒有難事。
「那好!」說完她朝著洗手問走去。
她這一消失,倪徹便開始煩惱,原本以為她會跳出來和他一起弄,可是……她真的就這樣撒手不管,而他這輩子還沒有拿平底鍋煎過一顆蛋——
但都夸下海口,他就要去做。
拿出蛋和培根,有什么難的?弄個早點會比開刀動手術難嗎?他一定行的……倪徹在心中這么為自己加油打氣。
梳洗完畢來到飯廳,當白亞絲看到那慘不忍睹,簡直像是要給豬吃的「餿食」時,她緩緩的把視線定在他的身上。
「這是早餐?!」她的話中帶著抖音,一種無法控制的笑意在瞬間蔓延全身。
倪徹知道自己把荷包蛋煎得像是蛋糊,因為加了蕃茄醬,所以看起來更是惡心恐怖,至於培根,全都又焦又黑的,好像快要燒完的煤炭,最後是吐司,每一片都像是又黑又硬的木板,咖啡不能計分,是她一起床就煮了的,即使標準再低,這早餐還是……
「白亞絲,我盡力了!顾葱l(wèi)起自己的尊嚴!肝矣貌粦T你家的鍋子!
「所以是我家鍋子的問題?」
「你的瓦斯爐……火候和我家的不同!
「瓦斯爐基本上都是一樣的!
「那一定是你買的培根不好!
「對!還有我買的吐司有問題,我家的烤面包機也是故障的,你是不是這意思?」她咬著唇忍笑說。
「咖啡還可以……」
「我煮的。」
「所以我們合力做出了早餐。」倪徹自圓其說,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廚房的凌亂和一團糟!傅瘸赃^早餐,我會收拾這殘局,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一切搞定、都弄乾凈的!
「你真指望我把這些東西吃進肚子里?」實在氣不下去了,她只想抱著肚子好好的笑個夠。
「應該是熟了。」
「倪徹,太『熟』了!」
「那你的建議呢?」他正色問她,好像是和她在討論一個手術Case。
「倒掉!
「有點可惜……」
「那我的份也給你!」
「白亞絲,你不可能這么殘忍、這么沒有人性吧?」倪徹知道危機已經(jīng)解決,自己心上那顆重達千斤的石頭總算可以放下了。「你要我吃掉這兩份可怕的早點?」
「你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吧?」她譏笑他的說:「你以為你是個高明的外科醫(yī)生就可以搞定所有的事?你以為拿鍋鏟和拿手術刀一樣的容易?倪大醫(yī)生,你這次糗大了!
「我是糗大了,那如果我吃下了這兩份特制早餐,你會原諒我嗎?」他和她談起條件。
白亞絲又看了眼他做的早點,只怕是豬看了都會想要流眼淚。
「你真咽得下去?」她懷疑。
「只要你叫我『咽』下去!」
白亞絲畢竟是個有器量的女人,而他也真的展現(xiàn)了最大的誠意,再拿喬的話,連她都想打自己了,凡事都該適可而止。
「我原諒你!」她大方道。
而倪徹立刻拿起叉子和一盤……連豬看了都會流眼淚的早點,準備履行諾言。
「不要吃!」她阻止他。
「不用嗎?」他一副謝天謝地的表情。
「我有人性的!顾猿啊
「白亞絲……」馬上放下叉子和那盤可怕的早點。「我會感激你一輩子,求求你,讓我請你去外面吃早點。」
「六星級飯店的自助早餐?」
「那有什么問題!顾蛩Q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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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倩瑜和傅琳琳笑出了眼淚,她們抱著肚子,強忍住那排山倒海的笑意,沒有想過會有這么好笑的事,一個外科醫(yī)生搞不定一頓簡單無比的早點,那真是可笑又可愛。
白亞絲早就笑夠了,所以她可以很若無其事的看著兩個好友笑到東倒西歪。
「你們……」她有點皺眉的叫喚她們!缚梢粤税?琳琳,仇磊沒有為你弄過早點嗎?」
「弄早點?仇磊?」傅琳琳的笑意更是止不住了。「我看要等下輩子。」
「其實你可以叫他做做看的。」
「然後我再笑死?」傅琳琳捶著自己的肚子!肝也幌脒@么早死,我少奶奶還沒有當過癮呢。」
「倩瑜……」白亞絲的視線轉向另一個好友!改阏娴挠X得這么好笑?」
「好笑是一回事,但是他的用心……」夏倩瑜豎起大拇指!噶钊伺逖!」
「所以我原諒了他!
「就只是這樣?!」傅琳琳止住笑。
「不會吧?!」夏倩瑜不信。
「那你們是希望怎樣?」白亞絲沒有好氣的說。
「和他談戀愛啊!
「你們會墜入愛河!
「你們神智不清!」白亞絲馬上有點惱羞成怒的吼!肝抑皇窃徦形铱嗟鹊哪菢稅盒,只是這么簡單而已!
「但你們不是一起去吃了早餐,還看了早場電影?」傅琳琳笑得很詭異。
「看電影是順便。」白亞絲反駁。
「可是電影看完了,你們又一起去誠品買書,你還陪他去買襯衫,沒有嗎?」夏倩瑜也說,眼神充滿促狹。
「順便!」白亞絲的答案沒有變。
「亞絲,你怎么有這么多的『順便』?」
「你有這么閑?你不是在看書準備出國嗎?」
「所以是順便!
「白亞絲,你在睜眼說瞎話!
「你昧著良心。」
「你們……」白亞絲一副不想和她們爭辯的模樣,她只是低頭喝著玫瑰花茶。事實會證明一切,時間也會證明一切。
「亞絲,我和你打睹,這個外科醫(yī)生會是你的真命天子!」傅琳琳篤定道。
「我賭!」白亞絲馬上接受挑戰(zhàn)!纲金愈高愈好,反正你老公家大業(yè)大,最不缺的就是新臺幣,我出國多帶些錢是好的!
「算我一份!」夏倩瑜不甘寂寞的跳出來!肝揖椭滥穷w七彩幸運石是神奇的。」
「騙人,我根本沒有隨身攜帶!拱讈喗z不信的說,她從來不迷信的。
「這更證明它是顆奇石!瓜馁昏ず喼笔巧钚挪灰伞!钢灰瓷宵c邊……」
「你們會大輸。」白亞絲自信道。
「還不知道呢!」傅琳琳甜笑。
「亞絲,你才等著大輸!瓜馁昏ば判氖愕恼f著!肝液土樟遮A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