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
桑朵鷹停止在房里踱方步,理出一條無庸置疑的抗議計劃。
她真的受夠了老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婚,沒想到老爹的耐性足以填平太平洋。
半年前為了抗婚,她收拾一切細(xì)軟擇良機逃亡,不料平時看似三腳貓的守衛(wèi),卻在當(dāng)口精得有如狐貍。唔!她最厭惡狐貍狡詐深沉的心府,那幾位狐貍似的守衛(wèi)不到三分鐘便擺平她,把她請回臥室歇息。
她懷疑所選擇的良機有否錯誤。中午逃亡是不是太顯眼了?但是沒法子,她害怕黑漆漆的夜晚嘛!
其實她只要一任性起來,那些守衛(wèi)是拿她沒辦法的,但是一旦請出老爹,就算疼她萬分,對她違悖禮數(shù)的舉動仍會勃然大怒。
而后,老爹派了比平常多三倍的守衛(wèi)站崗,使得她的計劃完全失靈、還沒嘗到甜頭就陷入苦難中,對她這位不愁吃穿、為所欲為的掌上明珠來說,實在是太窩囊了!
于是她改變策略,先順從老爹的“好意”讓他疏于防備。當(dāng)然,前提是老爹中意的女婿正在國外,一時間還無法回來履行婚約,她才有足夠的時間松懈老爹的戒心。
并且,她以即將為人妻的名義決定自力更生,老爹竟也答應(yīng)了。她見機不可失,馬上在外頭租了間小公寓,到麥當(dāng)勞打工,賺的錢并不足以供吃住所需,此時,她才覺得當(dāng)個千金還真方便呢!
在外面的這段時間里,她不斷物色一個可以充當(dāng)男友以緩和老爹的計劃的男人,卻怎么找怎么不順眼,更何況她心角那片失戀之地還沒收復(fù)呢!
至今想起董希和譚埜天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她仍不免心生妒意,她就董希這么一位好朋友,董希更是她戀慕已久的對象,卻在半年前結(jié)婚了。
唉!如果能向老爹坦白說出她的秘密,也許這樁突來的婚事能及時煞車,錯誤不至于擴大到下半生,可是……如何開口對老爹說?難道要她向老爹說:“很抱歉,你生下的女兒不才,只愛女人不愛男人:”這……不是存心氣死老爹嗎?
就在一切還原地打轉(zhuǎn)時,老爹中意的女婿在昨天翩然回國:哦!殺了她吧!她早該料到老爹召喚她回來是不安好心的,怎么到最后疏于防備的反而是自己呢?
已近傍晚,入冬的傍晚又冷又寒,若是再不逃,今晚肯定會死在老爹手上。而他中意的女婿也太猴急了,回國第二天就想見她,一定是個重色輕友的男人。
但是有什么方法可以逃呢?為了晚上的會面,現(xiàn)在上上下下忙得團團轉(zhuǎn),精明的老爹可沒忘記她的房門需要守衛(wèi),大門更是加派人手盯緊,就連后門都有人看管,能逃的通道全被封得死死的,她想了一整天還沒想出個法子來。
怎么辦?
桑學(xué)任突然進門,一看到女兒的臉,他錯愕不已。
“看看你,清湯掛面雖然掩不住你清麗的臉蛋,但是今天非比尋常,你不也等這天等很久了?來,我立刻叫一位造型師來為你做造型,”
“老爹,我自己會打扮,不用假手于他人。”桑朵鷹懊惱不已,坐到化妝臺前拿起八百年未曾用過的化妝品,一層層往臉上涂。
桑學(xué)任才眉開眼笑地說:“這才乖嘛!爸爸還有事忙著呢!記得要好好地打扮自己,可別對人家失禮了!彼P(guān)上門。
“老爹!”桑朵鷹突然叫道,古靈精怪地溜著明眸。
“還有什么事?”
她偎到老爹身邊,撒嬌地開口:“剛才我搜了一遍衣柜里的衣服,里頭不是牛仔褲就是休閑服,像樣的衣服半件也沒有,怎么辦呢?”
“還不簡單,叫公司旗下的服裝部拿個一百件來讓你挑不就成了?”桑氏企業(yè)管理的公司非常多元化,每間公司的總經(jīng)理都是他“鷹煞盟”里最得力之助手,個個出類拔萃,雖然在鷹煞盟時是人人敬畏的黑道大哥,在公司里的表現(xiàn)卻得到部屬的尊重。
“不要,安排好好的事情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我要逛街自己買!
“你又在想些什么了?”桑學(xué)任無可奈何地叉腰。在女兒面前,他的威儀就是使不出,誰教他就這么一位寶貝女兒。
“老爹,我不過想享受這僅有的單身生活,獨立自主地決定任何事,這不也是你希望我學(xué)習(xí)的嗎?將來若嫁入向家,才好當(dāng)一個全能媳婦,是不是?”她見老爹不語,再說:“不信任我就算了,難道你不信任你的手下?”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你愿意讓他們跟?”桑學(xué)任為她太容易的妥協(xié)而懷疑。
“最好不要,但是你會計我單獨出門嗎?這還是等日出西山再說吧!”她走回鏡前,又開始涂粉、
桑學(xué)任考慮了一會。現(xiàn)在大家都在忙著,只好叫站崗的守衛(wèi)暫時跟著她,守衛(wèi)雖不及保鏢,但應(yīng)付她是綽綽有余了。
“不要逛太久,要早點回來!彼摚謱ν忸^的守衛(wèi)耳提面命一番。
桑朵鷹忍不住竊笑著,計劃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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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一張花臉,她光明正大地走向自由的街頭,假如沒有后頭的跟屁蟲,這世界就太完美了。
她的濃妝艷抹惹來不少關(guān)愛的注目禮,她甚至看到那兩個跟屁蟲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竊笑她。
“不準(zhǔn)背著我笑,小心我革你們的職。在這里等我。”她發(fā)完標(biāo),忿然地走進百貨公司。走沒幾步,她轉(zhuǎn)身就指著他們罵:“我說的話你們沒聽懂嗎?在門口等我,難道你們怕我溜了不成?”
兩個跟屁蟲為難地苦著臉,他們的確怕她溜了。
“我可不是小孩,我懂得為自己打算。嫁入向家當(dāng)少奶奶有何不好?不過多了個寵我的人讓我靠,你們認(rèn)為我會錯失良機逃走嗎?”她抱胸挑眉問著。
兩個跟屁蟲哪敢翻舊賬,當(dāng)初她明明逃過一次。
桑朵鷹驕縱的氣焰突然完全消失,一副明白事理地道:“半年前是我不對,還不懂得生活的苦,這幾個月來自力更生的日子讓我吃了不少苦,也懂了不少世事,F(xiàn)在我是真心想買件衣裳見向家少爺,你們隨侍在旁實在很不方便,我保證絕對不溜,我也不想讓你們難做人,畢竟你們也是辛苦在討口飯吃的,不是嗎?”
兩個跟屁蟲感激地笑笑,難得桑朵鷹會有長大的一天。
“在這里等我,我買完立刻出來!迸耐晁麄兊募珙^,轉(zhuǎn)過臉的她露出得逞的笑意。哼哼,現(xiàn)在只差一個逃婚門了。
擺脫了跟屁蟲,她刻不容緩地找尋可以脫逃的出口,東轉(zhuǎn)西轉(zhuǎn)的,好不容易才讓她找到了,地興高采烈地踏出一步,卻發(fā)現(xiàn)跟屁蟲的其中一個竟分頭守門,準(zhǔn)備雙面夾攻堵死她。
媽的,她把伸出去的腳痛苦地縮回來,只好另覓出口逃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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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頤飲了一口茶,冷眼看著譚埜天和董希恩愛的景象。譚埜天曾經(jīng)是師父座下最得意的門生,此時正為嬌妻脫去圍裙,擁著她坐在對面。他們雖然經(jīng)過無數(shù)波折才能過著平安的生活,感情似乎牢不可破,但是他依舊對虛幻的愛情懷疑。他們能持續(xù)多久?十年?二十年?可別忘了他們具有永生的性命。
感情會永遠不變質(zhì)嗎?他會在一旁觀察,看看愛情是否偉大到可以和永恒抗衡-
“火劫是嗎?”譚埜天開口:
“是!辈仡U回答,一張偶爾被長發(fā)輕掩的婉麗臉龐不表示任何情緒。
他漂亮得過火,尤其留著一頭長發(fā),把原本清逸俊磊的面龐襯得有如女人,但他從不以為然,畢竟他長期留在“狐閔峰”上,感受不到口耳相傳的輿論。
“對人稱‘雪狐’的你來說是個難纏的劫數(shù),但是師父指引你到凡塵避此禍劫,總覺得不像他老人家的作風(fēng)!弊T埜天的五大天劫全經(jīng)歷過,師父從不曾提過劫數(shù)可以避免的。要名列仙班必須經(jīng)過五大天劫,這不是應(yīng)天規(guī)定下來的嗎?
“也許因為失去了一位徒弟,他不得不防著點啊!”董希插嘴,無奈地看譚埜天。
自譚埜天和她結(jié)婚后,他的師父便將師徒關(guān)系撇清。當(dāng)時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yīng)竟是淡然笑了笑,但她看得出來他對師父的情誼很深,會淡然處之是因為考慮到她的立場。他的體貼她會記在心上,用全心的愛來證明娶她不是個錯誤、
“你還認(rèn)為是因為你的介入,我才會喪失名列仙班的良機嗎?”譚埜天看穿了董希的困擾,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換來和你在一起的機會,我豈會讓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擱在心頭?只是怕你師父嫉妒罷了!彼嘈藕妥T埜天的感情絕對可以永遠,更信賴譚埜天對她的專情。
“師父不會和你一般見識,他會原諒你的沒大沒小!弊T埜天斯文地笑著,董希的個性他可清楚得很。
“不會嫉妒也就罷了,他不怕你帶壞藏頤嗎?”董希戲謔地望了藏頤一眼。
藏頤默默地回望她。若不是親眼目睹董希曾經(jīng)為了救師兄而犧牲自己,對師兄的愛更是難以想象的深刻,他會惋惜師兄放棄成仙的良機,因為這名凡間女子實在沒什么特別的。
“老婆,這點請你放心,藏頤的耐力比起我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他為了女人留在凡間,這機率比中兩百萬的彩票還困難,除非那女人有通天本領(lǐng)!弊T埜天笑道。
“幸虧你不是他。”董希深情款款地依偎在譚埜天懷中。
譚埜天自然地?fù)е,再問藏頤:“你要逗留多久?”
藏頤對他們新婚燕爾之情,仍是存著疑慮,他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說不準(zhǔn),等我找到一只和師父有緣的狐貍,師父會和我聯(lián)絡(luò)。”
“狐貍?莫非師父想再收一位徒弟?”譚埜天直覺師父的做法太奇怪,除非他老人家隱瞞了什么。
“老公,你不會傷心吧?這樣看來,你師父是準(zhǔn)備找一個接班人代替你!倍5馈
譚埜天但笑不語,若有所思地看著藏頤。倘若師父有意尋找接替他的人,藏頤早在半年前就該動身前往,而不會等到現(xiàn)在,除非師父另有打算。
“師兄,我先告辭了!辈仡U對譚埜天依舊改不了口,數(shù)百年的同門情誼是割舍不掉的。
“藏頤,半年前我和赤狐交手,使得街頭混亂非常,警察對我雖不至于緊鑼密鼓地迫緝,民眾對那場戰(zhàn)斗至今仍然記憶猶新。在你還未回到狐閔峰之前,盡可能不要施展妖狐的力量,我相信你的拳頭功夫足以應(yīng)付凡間的人!弊T埜天慎重地口丁嚀,免得藏頤同樣落得被人通緝的下場。
“我知道了。”藏頤冷淡地回應(yīng)師兄的關(guān)心。
董希雖然對藏頤沒啥感情可言,甚至對于他的敵意很反感,但藏頤畢竟是埜天的師弟,她忍不住地問了句:“這段期間你有落腳的地方嗎?”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步伐頓了頓,“任何地方!
董希搖搖頭,無論是藏頤的裝扮或是舉止言行,都和古代人沒兩樣。她掏出一疊鈔票給他,“不如你暫時住進竹木屋,雖然簡陋,但也有人曾經(jīng)住了數(shù)年!彼那镯橄蚶瞎。
藏頤雖然長年住于狐閔峰上,但由于狐閔峰的一切設(shè)備,起居用品全都跟著現(xiàn)代走,所以他沒有生活上的困擾,頂多是不懂與人相處之道而已,而這些鈔票他身上也有一些,于是他婉拒了。
“藏頤,這是董希的心意,你收下吧。這段期間,你不可能會有收入,有錢好辦事!弊T埜天道。
“對,免得到時候還得加入紅頂藝人的隊伍賺錢。不過我敢打包票,有你加入紅頂藝人的行列,肯定人氣扶搖直上!倍S职仲H,譚埜天聽了實在又氣又好笑,倒是藏頤不以為然,
“我收下!蹦芮苌齑笳煞颍仡U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幸好他不曉得我在虧他,否則憑他的眼神就可以把我給殺了!倍c幸逃過此劫,更為占到便宜而感到得意。她早就看不慣藏頤老把她當(dāng)外人,像防賊似的防著,難道怕她會加害埜天嗎?
譚埜天可不這么想,“他收下錢的原因就是為了扯平你的出言不遜,若他不收,這表示我都護不了你,明白嗎?”
“什么扯平?”
“他對紅頂藝人的名稱并不陌生,我曾經(jīng)向他介紹過。”
“什么?那么剛才我的揶榆……”
“所以他收下你的好意,撫平他開不起玩笑的火氣。”他攬住她僵凝的腰肢,拖著她回到沙發(fā),
她仰起頭說:“藏頤才沒有機會向我下手,因為你會保護我!
譚埜天送一口蘋果給她,“我不會和藏頤動手!
“但你更不忍見我受傷!彼喈(dāng)自信。
“對!钡亲T埜天清楚得很,藏頤很有分寸,絕對不會動董希一根寒毛。若不是關(guān)系重大,藏頤并非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猛獅,他只會冷眼旁觀、靜待其變,除非攸關(guān)生死,否則他不會故意去惹得一身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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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朵鷹恨自己在校時沒好好上體育課,老是清病假躺在保健室里納涼,但是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太遲。
她逮到一個空檔,隨著一批人潮走出百貨公司,原想這批人人高馬大,她嬌小的身體不會被跟屁蟲發(fā)覺,但是才出門口沒多久,另一頭的跟屁蟲竟發(fā)覺她。她二話不說地急奔而去,雖然人群阻礙她逃命,但也同時阻礙他們。
她驚險地穿越川流不息的車道,逃到馬路的另一頭,兩個跟屁蟲也不甘示弱地學(xué)她,而且動作也相當(dāng)利落,但現(xiàn)在可不是佩服的時候,她得趕快溜之大吉。
當(dāng)她轉(zhuǎn)入一條車輛不多的巷道,險些和迎面而來的計程車相撞,她驚嚇地跌在地上喘氣。她聽見計程車司機探頭出來破口大罵,口沫橫飛地教訓(xùn)她、
她拍拍屁股直起身,正要橫眉豎目地罵回去,車門卻在此時打開,一位高挑又長發(fā)飄逸的女人冷漠地盯住她。原本已到喉間的粗話硬生生地咽回肚里,她愣在原地欣賞這位冷艷的女人。
美女她是見多了,自己也是其中一個。但是眼前的女人,超然的眉宇竟飽含英氣,冷漠的瞳眸似能看穿一切,犀利卻不讓她感到畏懼,薄而無弧度的唇抿得很緊,似乎不愛開口說半句話、她又再咽下一口贊美的嘆息。
她的直覺清晰地指引她,這位絕世美女可以代替董希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應(yīng)該寸以超越、對這名突然冒出來的美女,她莫名地一見鐘情,一顆心向她飛奔而去。
“你沒事吧!辈仡U許久才開口,對上氣不接下氣、直咽口水的女孩的崇拜目光并沒有特別在意。
桑朵鷹錯愕,一個女人的聲音怎會這么低沉?但是想想,上帝創(chuàng)造人類本來就不完美,這個美女一定很為自己的聲音遺憾。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她才警覺現(xiàn)在的情況緊急,連忙攀上藏頤的手臂,慌張地開口:“有人……有人想……”她該怎么解釋才好?總不能長篇大論地把她的委屈辛酸、被迫婚嫁的事詳細(xì)道出吧,那可是得靜下來,準(zhǔn)備一壺小酒才能說明白的啊!
藏頤見她神色閃爍,既然她沒受傷,他也無需再耗著,于是甩開她的手。
桑朵鷹又立即抓著他。
“放手!彼淅涞叵旅睢
“不行,有人要追我,他們——”
“在那里!”兩個跟屁蟲互相大叫。
“綁架!”桑朵鷹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此時不得不出此下策,使用此計讓美女救她。
“綁架?!”兩個跟屁蟲和司機很大聲地重復(fù)一次。
“有人要綁架我!”桑朵鷹再喊,喊給美女聽。
“放開她,和鷹煞盟作對的下場不是你能想象的!备ㄏx恨此時沒佩戴槍枝。
藏頤有點弄明白了,敢情是身邊的小妮子惹火了角頭老大,才會向他尋求庇護。
雖然他不是什么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的俠士,但既然這名女孩在他身邊,他若是放下不管,不就等于間接害死她?
見她的慌張樣,藏頤將她塞進計程車內(nèi),本想點那兩個綁匪的穴道,卻又因為想起師兄的叮嚀而作罷。
“開車。”藏頤命令計程車司機。
司機聽到鷹煞盟的名號嚇得直發(fā)抖,連方向盤都握不穩(wěn)。兩個跟屁蟲立刻靠過來欲搶人,藏頤長腿一伸踩在油門上,司機驚呼一聲,方向盤也被藏頤搶了去,自己擠在車門邊發(fā)抖。
計程車快速地駛出巷道。桑朵鷹大大地喘口氣,驚慌的神色不見了,反而是得逞地咧嘴而笑,笑得有些邪氣。
“終于脫險了!彼龑捫牡,
司機抱怨地開口:“兩位小姐,鷹煞盟的名號三歲小孩都聽過,就算你們逃到天涯海角,還是會被抓的。我是個賺小錢的司機而已,家里頭還有妻兒,你們搶了我的車子逃命,鷹煞盟不明所以,不就把我當(dāng)成敵人嗎?我還想多活幾年,攢點錢享清福呢!現(xiàn)在我的性命可能不保了!彼@惶且惴惴不安,深怕一踏出車門就會立刻萬箭穿心。
“喂,鷹煞盟是威震八方,但是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它才不像一些狐假虎威的小幫派橫行霸道。你別破壞鷹煞盟的名聲,否則你就提心吊膽過日,等著他們隨時上門割掉你的舌頭!鄙6潸棾鲎员灸艿鼐S護鷹煞盟的威名。雖然黑白兩道對鷹煞盟敬畏有加,但是一般不知情的人都將鷹煞盟和黑道火并的角頭大幫聯(lián)想在一起,連提起名字都駭然不已。
“小姐,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剛剛喊著綁架的是你,現(xiàn)在替鷹煞盟說好話的也是你,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啊?”司機煩惱地埋怨。自己犯了什么大忌才惹上這件事?救的還是個不辨是非的女孩,她不知道自身難保嗎?
桑朵鷹瞠目,立刻改口地道:“我是一時糊涂才會搞不清楚方向,”她訥訥地笑著、言多必失,還是閉上嘴好了。
藏頤將車子?吭诼放,付了錢之后徑自下車。
竹木屋應(yīng)該在前面不遠處的山腰,天色已經(jīng)蒙上灰暗,他得在黑夜前趕到,否則他那雙入夜后會熠熠發(fā)亮的眼睛,會嚇?biāo)肋@些平凡的人類。
“喂,等一下!鄙6潸椕︺@出車廂,跟上他。
計程車火速地掉了頭,在馬路上消失蹤影。
藏頤依然邁開他的步伐,以超乎桑朵鷹想象的速度行走著,對桑朵鷹的叫喊絲毫不以為意。
桑朵鷹氣得跑到他面前攔下他的去路。這名絕世美女是她見過最粗魯?shù)模稽c優(yōu)雅也不懂,實在糟蹋了漂亮絕倫的臉蛋。
“我叫你等我,你沒聽到嗎?”這是她一貫的語氣。
“你該回家!
“不要!鄙6潸棑u搖頭,“我沒有家!闭f謊說上癮了。
藏頤在她身上看不出一絲可以憐憫之處、她一身嬌貴氣質(zhì),和一張花臉格格不入,她的化妝技巧有待加強,或許清湯掛面比較適合她。
藏頤越過她,不想再和她多講,就算有仇家要迫殺她,那也不干他的事,方才只是順道救了她而已。
桑朵鷹呆了半晌。她沒有家耶,而美女竟然不理她。
“喂,我沒有家耶!”她又跑到藏頤的面前。
“那又怎么樣?”藏頤不明白她沒有家和他有何關(guān)聯(lián)。
桑朵鷹為她冷漠的眼神一震,真是個道道地地的冰山美人。
“你一向都這么冷淡嗎?”
藏頤從不覺得冷淡有什么不好,對他來說,背負(fù)太多的情欲,會影響潛心修行的。
桑朵鷹突然覺得美女真無趣,連開口回答都不愿意,但偏偏她的一見鐘情一發(fā)不可收拾,第六感告訴她跟著這位美女準(zhǔn)沒錯,就算連連碰壁,她也不能打退堂鼓。
“你明知道還有綁匪在暗地里覬覦我,我要是落單,他們一定會立刻把我?guī)ё。一想到我會被囚禁,有可能被他們施暴或者用更殘忍的方式凌虐我,我就渾身發(fā)抖!彼冻龌倘粺o助的模樣,希望美女能善心大發(fā)。
“你可以報警處理!辈仡U指出一條明路給她。
“不行的,他們……鷹煞盟在本地的勢力太大,連警察都不受理有關(guān)鷹煞盟的事件,所以,行不通的!
“鷹煞盟。”藏頤從見到她起,耳聞不下五次,這是個什么樣的組織,竟然能讓警察束手無策?
“是啊,鷹煞盟。喂,難道你沒聽過?”桑朵鷹眼眸覷著她,震威黑白兩道的鷹煞盟誰沒聽過,除非她是從國外回來的,
“你得罪了他們?”
桑朵鷹期期艾艾的,鷹煞盟并不是個不分黑白的組織,隨便編個借口都可能會壞了鷹煞盟的形象的!耙膊凰愕米锢!不過是……不過是那個……”
藏頤本來就不打算探知來龍去脈,看她吞吞吐吐不說,他也沒必要追根究底。
“鷹煞盟的勢力既然出乎我意料的強大,你跟著我并沒有益處!焙螞r他們是陌生人,原來沒有交集,現(xiàn)在也該各走各的。
“喂,你趕我走?”
“我和你并不認(rèn)識,純粹出于順便才救了你!
“順便?”尖銳的聲音幾乎震破藏頤的耳膜,“你怎么不順便觀賞一出被綁架的戲,偏偏選擇救了我?我才不相信你真的那么冷血呢!”
藏頤見天色快暗了,再看看眼前纏人的女孩,她似乎還沒打算要離開。
“我就是無情,想試試嗎?”藏頤似笑非笑地往前方跑去,他并沒有施展任何功力,但是他天生腿長,那名女孩追不上的。
“喂!可惡!”桑朵鷹卯足勁跟在他身后。
藏頤很快地拉大距離,臉不紅氣不喘地停下來,已經(jīng)看不到女孩的蹤影了。
他再看看現(xiàn)在的位置,在前面的路口該轉(zhuǎn)彎了。正當(dāng)他再聚氣打算跑到竹木屋,后頭卻傳來叫喊。
“站……站住!”桑朵鷹不死心地追了一段路。
藏頤眉宇輕蹙,她還真固執(zhí)。
當(dāng)她跑到他身邊,整個身體掛到他身上歇著,一雙漂亮的明眸瞪著他。
“累死我了!彼衷俅藥卓跉,自然地靠著藏頤的身軀,一點也不忌諱,“不認(rèn)識嗎?我,桑朵鷹,一個無家可回的可憐女子,F(xiàn)在你認(rèn)識我,賴也賴不掉了,我一定會跟你跟到底!
藏頤見識到什么叫纏功一流了,這名來歷不明又被追殺的女孩實在有違他的道德尺度,就算她想要找個人保護她,也不應(yīng)該不知羞恥地粘著大男人,那是逾矩的行為。
“桑小姐——”
“朵鷹,叫我朵鷹。你我從此時此刻起不再是生疏的陌路人,而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鄙6潸椛米岳瓟n兩人的關(guān)系。
“你想要尋求我的保護是個錯誤,我不會為了你和其他人動刀動槍,就算再看到有人蓄意綁架,我絕對不會上前相助。”藏頤丑話先說,讓她纏上無疑是個超級大麻煩。
“真是絕情。好,以后我會自保,但是我不會改變決心!
藏頤凝住她堅決的眼眸半晌,看不到任何退縮,“隨便你!彪m然給了桑朵鷹希望,但是終年寒冰的瞳眸更冷峻了。
桑朵鷹不曉得人可以冰冷到站在他身邊都感到寒顫,就像是用冰雕塑而出的女人,絲毫的溫度都不存在。
“天快黑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家?”桑朵鷹問。
藏頤點點頭,半路攔了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