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她聽見了聲音,由小而大,由模糊而清晰;有人正不斷地呼喚著她。
“青蓉?青蓉?”
青蓉睜開了酸澀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母親擔憂的臉。
“媽媽……”青蓉啞聲地喚著。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她現在在哪里啊?
“太好了,你醒過來了!”母親淚中含笑地握住了她放在白色被單外的手,“醫生說你只是輕微的腦震蕩,醒過來就沒事了!
“我怎么了?”她問,這才感覺到頭昏沉沉的。
“你在學校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記得嗎?”母親回答道。
喔!對,她想起來了,她是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那……霍烈呢?他沒事吧?
“媽媽,那你知不知道有個霍烈同學救了我?”青蓉不忘問起霍烈。
“霍烈?”母親側著頭想了想,“嗯!是有個同學也受傷了,不過他沒有什么大礙,只有手腳有輕微的扭傷,當天在醫院檢查完就回家休息去了!
“我昏睡了多久?”青蓉有氣無力地問。天啊!她的頭愈來愈昏了。
“快兩天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下?還是想吃東西?”
“我……我還想睡。媽媽,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家休息一下吧!”她對母親展開微笑道。
“沒關系,晚點你爸爸會來和我換班,你安心的睡覺吧!媽媽在這里陪你!蹦赣H笑著放開她的手,好讓她得到充分的休息。
“嗯……”青蓉乖巧地閉上了雙眼,不一會兒,她又再度進入夢鄉。
母親在確定她已經睡著了之后,才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自己也在躺椅上兀自打起盹來。
悄悄地將門掩上,霍烈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她已經沒事了。
放心的微笑停駐在他的嘴角,踏著輕快的腳步,霍烈精神氣爽地走出國泰醫院。
踩著夕陽的余暉,他徒步走到國父紀念館,在紀念館前的階梯坐下來,看著游客放風箏玩耍的樣子。
剛剛他之所以沒有踏入病房,一來是因為自己曾經對她口出不遜,二來是因為自己拉不下那張臉來表示對她的關懷。畢竟,她不會相信自己當初是因為礙于兩人的身份,才會對她那樣說話的。
真傷腦筋,他原先是希望給她一個好的印象啊,怎么現在卻給了她不好的印象?
霍烈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根本就無心欣賞眼前的景色,滿腦子都是青蓉的神情:有快樂的、嬉笑的、憂愁的、痛苦的,還有剛剛那病懨懨的憔悴嬌容。
從兩人被編在同一個班級時,霍烈就注意到青蓉的存在了。
其實,在班上,容貌比她出色的女孩子不少,校園中的美女更是比比皆是,但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一眼就喜歡上了她,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不過,他知道青蓉和別的女孩不一樣。她是個有主見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倔強、不服輸。漆黑的眼眸中沒有困惑與茫然,只有清澈與沉靜;和那些長得雖然漂亮卻對未來無所適從,眼神黯淡的女孩子來說,她真的是很特別,特別到讓他無法忽略她所散發出來的光芒,無法不被她的燦爛光芒所吸引。
到目前為止,只有他發現她獨特的氣質,就連那猛追著她的二年級學長衛康朔也沒有發現這點,只是利用著她是他的前任女友而對她窮追不舍。哼!愚蠢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擁有青蓉這樣特別的女孩!她就好比靜靜開在幽谷中的蘭花,雖然沉默但又不允許他人的忽略,如此強烈地宣告、震撼著他的視線、他的身體、他的心!不過,他不會把這點告訴任何人的。這是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和往常一樣,青蓉等放學的人群大多散了之后,才背起書包打算回家。
“康青蓉!被袅也恢獜哪睦锉某鰜,在教室的門口擋住了她的去路。
“有什么事情嗎?”她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得瞪大了眼睛。
“你的頭沒事了吧?”他問。
“多謝你的關心,我沒事了。”她蹙起秀眉,不明白他突然慰問她的傷有什么目的。
看出她眼中的懷疑,霍烈輕聲地笑了,“別那么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表示一下對同學的關心!
“那現在你已經關心過了,可以請你讓開嗎?我要回家。”青蓉的眼底浮現了防備的神色,她覺得霍烈好像別有意圖。
“不是跟你說過別緊張了嗎?怎么,怕我吃了你。俊彼樕系男θ輸U大,燦爛的笑容照亮了他稚氣未脫的臉。
青蓉不免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說?別想轉移話題,我想回家了!”
“喔!”霍烈點頭。接著,他突然低下頭,靠在她的耳邊對她悄聲地道:“我覺得你很漂亮。”
說完,他趁青蓉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快速地親了一下她粉嫩的臉頰,馬上背著書包往樓梯口沖去。
“霍烈——”青蓉的反應非常激烈,她一回過神,馬上就朝他離開的方向沖過去。
她又氣、又羞,滿肚子的怒氣只能靠著追逐他的身影來發泄,在被夕陽環繞的校園內就看著兩人追逐的身影。
負責帶領新生學妹的女糾察隊三年級大隊長孔幸蓉有些驚詫地看著被霍烈耍得團團轉的青蓉,她當然也認出那個被青蓉追逐的男生正是那天和青蓉撞在一起的儀隊新生。她雖然不明白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青蓉身上穿著的是代表糾察隊的制服,而霍烈則是穿著一般的學生制服,雖然現在大部分的學生已經回家了,但還是有少數的學生還在學校逗留,青蓉的身份太過明顯,豈能讓他們這樣追逐。如果她不出面阻止的話,明天就要有不好的場面與對話出現了。
深呼吸一口氣,孔幸蓉中氣十足地喊道:“康青蓉!”
正追著霍烈的青蓉一聽見學姊的聲音,馬上停住了追逐的腳步,轉頭望向離她約有五十公尺距離的隊部。只見孔幸蓉雙手環抱于胸前,很顯然地是在命令自己過去。
拋了個白眼給在她身后不遠處扮鬼臉的霍烈,她這才快步地走向隊部。
“學姊!彼仔胰匦辛藗禮。
“學妹,”孔幸蓉放下環抱于胸前的雙手,“現在是放學時間,本來這種時間我沒有權力說你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你現在身上穿的是糾察隊的隊服,不管是什么時候,只要你還穿著隊服就代表你是糾察隊,代表糾察隊對內、對外的榮譽?墒,你剛剛的行為已經破壞了這份榮譽,尤其對方還是儀隊的隊員,你想挑起糾察隊和儀隊之間的戰爭嗎?”
“學姊……”青蓉有些困惑地喊著,“我承認我錯了,可是……我們一定得和儀隊這樣爭吵不休嗎?我知道我剛剛的行為不對,我會反省,但是……”
“我懂你的意思,學妹!笨仔胰剌p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們誰也不希望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但是這個不成文的傳統,很難改變!
“為什么?”
“如果這其中沒有參雜感情問題的話,或許就單純得多了!
“感情?”青蓉不解。
孔幸蓉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像是在決定什么似地上下打量著她。
“學姊……”她有些不自在地喚著,孔幸蓉打量她的眼神讓她心中充滿了不安。
“哦!學姊,我知道你非常地欣賞她,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更何況,臺灣還沒有人認同同性戀的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青蓉的好朋友思潔突然跑到她們中間,用著感性的表情與聲音對著孔幸蓉如此地道。
“嘎?”孔幸蓉一愣,隨即笑了出來,“郝思潔,你耍寶的個性還是沒變嘛!”
“我是在幫好朋友解圍呀!”思潔眨了眨雙眼,“誰教學姊你看人的眼光這么暖昧!
“什么曖昧?”孔幸蓉啼笑皆非地用食指點了點思潔的額頭,“我是在考慮要不要跟她說清楚,為什么我們和儀隊之間的結這么難以解開。”
“我看,最大的關鍵就是感情問題,”思潔想也不想地回答,“我說得沒錯吧?”
孔幸蓉揚了揚眉,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在她的臉上綻開,“好吧!我把這些事情向你們說清楚吧!到隊部里面來!
兩人跟在她后面進了隊部。由于她們還只是一年級的新生,沒有學姊的允許不能隨意地進出隊部,只有放配件的時候才能進去那么一下下,根本沒有機會好好打量整個隊部的內部擺設,而今天總算是如愿以償了。
糾察隊的隊部其實并不大,因為就在學校的正門口,充其量不過也比正對著的警衛室大了一些;格局呈長方形,約有五坪大小的空間,惟一的窗戶裝了冷氣,冷氣下方就是置物柜,里面除了可以擺配件以外,還可以放置書包等東西;另一半的空間則是被樓梯所占據,樓梯的下方擺著男糾察的木槍,與一張正正方方的小書桌?仔胰貨]有在一樓多逗留,直接領著她們走上二樓。
二樓的空間就寬敞多了,雖然有一半的空間依然是被樓梯所占據,但比起一樓而言,二樓的確寬敞許多,因為少了一排置物柜與堆放雜物的地方。
孔幸蓉從樓梯下面的空間搬出三張椅子,示意讓她們坐下之后,才道:“其實,這件事情應該要告訴下一任的大隊長繼承人,你們二年級的學姊已經知道了,現在讓你們知道雖然有些早,但在事件還沒有開始前告訴你們,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
“本來,我們糾察隊和儀隊對立的情況應該在我這一屆就該結束,誰知道,努力維持好的關系卻因為感情的問題而瓦解了,而破裂以后的關系反而比以前更糟……”說到這里,孔幸蓉頓了一下,秀麗的臉龐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你們兩人都是聰明的女孩,應該看得出來我和藍學長彼此互相喜歡。在我們兩人還沒有正式走在一起的時候,我、藍學長和現在三年級儀隊大隊長謝棋斌、樂隊指揮毛芙都是很要好的朋友!
孔幸蓉的敘述很長,因為這是段很復雜的糾葛,她和藍慎鋅彼此兩情相悅,問題是出在謝棋斌和毛芙的身上;謝棋斌喜歡孔幸蓉,而毛芙則是喜歡謝棋斌,要好的朋友因為感情的問題而出現了裂痕;謝棋斌因為感情受到挫折而開始對藍慎鋅針鋒相對,毛芙則是因為付出去的感情得不到回報而對孔幸蓉懷有恨意,這樣的關系讓孔幸蓉非常煩惱,甚至為了這件事情而和藍慎鋅吵了好幾次。
更麻煩的是,在二年級這群干部之中,也出現了和當時類似的狀況……看到兩個團體的關系愈來愈趨向最惡劣的狀況,不只是教官們在煩惱,他們自己也很煩惱,尤其是孔幸蓉再過不久就要畢業了,經驗不足的學妹是不是能夠應付這樣的局面?是他們四人讓局面變得如此復雜的,該怎么做才能讓兩個團體之間不再心存芥蒂?
敘述到這里,一向以堅強的面孔對待學妹的孔幸蓉再也裝不出堅強,盈盈的大眼中有著淚珠在滾動著。
青蓉與思潔第一次看見孔幸蓉有這種表情,吃驚之余也被她所展現的脆弱給嚇住了。回過神之后,青蓉趕忙出聲安慰孔幸蓉道:“學姊,請你放心吧!我們……我們會努力,不會再讓感情這種事情來影響我們和儀隊之間的關系,請相信我們。”
“青蓉,謝謝你這么安慰我,但是現在最讓我擔心的就是你、衛康朔、還有……霍烈之間的關系。”
“咦?”青蓉聞言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我和霍烈?”學姊怎么會突然提起霍烈?青蓉不解。
“怎么?你沒看出來嗎?”孔幸蓉看著她,“霍烈對你和對其他女孩不一樣,他看你的眼神比衛康朔還要認真與執著,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有這件事情……”青蓉猛搖著頭,“說實在話,我對他的印象并不好,在我們班上,他除了有認真地參加儀隊的訓練之外,散漫還有衣著不整的缺點讓人看了就有氣,我理都懶得理他,他喜歡我?我并不這樣認為!
“我看這下子可麻煩了!彼紳嵾@時開口對孔幸蓉道,“學姊,要不要來賭一賭?看看青蓉能不能讓糾察隊和儀隊和好?”
“郝思潔!鼻嗳匾话涯笞×怂紳嵉亩洌澳,你好賭成性也就算了,私底下聚賭我睜只眼閉只眼,可以裝做沒看見就算了,可是你竟敢公然邀學姊賭博,是打算被記大過,還是被我修理然后退出糾察隊?”
“青……青蓉大人,求你高抬貴手,別折磨我這小女子的耳朵了。”思潔一臉哀求表情,苦哈哈地說著從電視上學來的官腔。
“去!”青蓉繃不住嚴肅的臉,剎那間便笑開了臉,“少學古人說話了,想要求人原諒就換點新的招數。”
思潔拉著椅子挨近了青蓉的身邊,把臉放在青蓉的肩膀上磨蹭道:“青蓉,你也知道的嘛,人家在學校的惟一娛樂就是這個嘛!誰像你一樣,只要可以拿筆畫畫就一臉幸福樣!”
“嘻!”青蓉反駁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孔幸蓉已經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她笑著道:“好了好了!學妹,你們要怎么爭等回家以后再說吧!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趕快回家吧!”
“是!”青蓉和思潔齊聲道。
背著書包走出校園,已經暗下來的天空點綴上星光般的街燈,一棟棟大廈也亮起了燈光,白天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大樓,在夜晚反而顯得特別的亮眼,好比在黑藍色的天空中群聚了螢火蟲一般,神秘而璀璨。
青蓉在陪思潔等公車的時候,思潔突然喊了一聲,“!學姊好詐!”
“嘎?什么?學姊怎么了?”正沉浸在思考中的青蓉被她突如其來的叫聲給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只來得及聽見她喊了學姊兩個字。
“我說,學姊她好詐哦!”思潔噘起了唇,一臉上當受騙的表情道,“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把話題帶開,趕我們回家!
“你計較什么。俊鼻嗳貙λ暮笾笥X感到好笑,“學姊沒有計較你暗中賭博的事情就已經是對你的寬待了,你還這么得寸進尺。”
“說的也是哦!”思潔想了想,噘起的紅唇這才恢復原來的模樣。
青蓉微微地瞇起雙眼,看著在馬路上奔馳的車輛;刺目的車燈一輛接著一輛閃過,讓她看得出神了。
“青蓉,你覺不覺得……”思潔的聲音讓她回過了神,“學姊她和藍學長之間似乎出了問題?”
思潔的話讓青蓉想起了剛才在對她們訴說事情的孔幸蓉,臉上不時地閃過不安、慌亂與黯然。
“那又怎么樣?學姊和藍學長之間的感情不是我們能插手的!鼻嗳厣炝藗懶腰,深吸一口空氣進入肺部之后,又重重地將它吐出來。
“說的也是!彼紳嶞c點頭,附和著她的觀點道,“聽說在學生時代產生的戀人,等畢業之后都會分手哩!這樣的感情一點都不可靠。說是這樣說啦,但是,也有少數的學姊、學長在畢業之后就結婚,到現在都還過著幸福的日子哦!”
“你該不會是因為自己接近賭輸的邊緣所以才這樣對我說的吧?”青蓉聽完之后,馬上露出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道,“想拐我幫你湊合學姊、學長?我看你免了吧!”
“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這樣,可是,另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我認為學姊、學長是真心相愛的,而他們兩人之間的癥結,就卡在朋友之間的不和上面!
下意識地踢著腳下的柏油路,青蓉的內心因為思潔的話而開始在掙扎著。不是她不想幫助學姊,而是一旦自己插了手,事情真的會如自己所愿嗎?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了,更別談幫忙學姊的問題了。不過……如果她任學姊、學長的感情路這樣發展下去,身為局外人的她當然是不痛不癢,但是學姊、學長呢?
“青蓉,你希望糾察隊和儀隊一直處于敵對的狀態嗎?別忘了,就算霍烈他是儀隊,可是他也是我們的同班同學。“嗌系膱F結是最重要的,總不能為了社團的區隔,而破壞班上的團結,你說是不是?”就在她在猶豫的當頭,思潔的話又再她的耳邊響起。
“我不認為我這樣做會有什么結果,老實說我不想做白工,除非儀隊有人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否則和好這件事情是很難達成的!鼻嗳刈屑毜南脒^之后,對思潔說出了她的結論,“讓我觀察看看吧!反正,這樣的事情不必我做也有人會來完成,你要坐的公車來了,快上車吧!”
“青蓉,你并不是冷血動物,相信如果發生事情的話,你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拜拜!明天見。”思潔在她耳邊丟下了這段話之后,立即跳上公車,回家去了。
“等事情發生以后再說吧!”青蓉喃喃地低語,這才慢慢地轉身走回家。
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種情形,她絕對絕對不會去聽學姊的故事。瞧,就如同思潔所說的,她還真的卷進了這情愛糾葛的漩渦之中。
思潔那個烏鴉嘴!青蓉忍不住在心中發出她今天第一千個的詛咒聲。
她和思潔前腳才剛離開校門,謝棋斌后腳就跟著進入隊部的入口,想要強迫孔幸蓉學姊接受他的愛,如果學姊不接受的話,他就要整個糾察隊好看。
天!多可笑的幼稚想法,得不到的就想要搶,搶不到就想要奪,奪不到就想要威脅,威脅不到就殺人。這是多么荒謬的理論,偏偏就是有人將其奉為座右銘,導致現在的社會版上常常看到這樣的消息報導,真的讓人愈來愈搞不清楚,是學校的教育失?還是父母的教育失敗?抑或是其他……“管他誰失敗!”忍不住心中的不平衡,青蓉低聲罵了一聲。
她不明白學姊為何會要藍學長找她過來,她只不過是聽了學姊的故事!而且要找人,二年級的干部不是比她這個小小的學妹還要來得好?憑什么為了這件事情就把她從家里叫出來?
一接到藍學長的緊急電話,青蓉連制服都來不及換下,就匆匆地回到學校,進入隊部。在來學校的路上,有一名男孩和她擦身而過,露出一臉訝異的神色后便悄悄地尾隨在她的身后跟進隊部,在樓下傾聽著他們的對話,但青蓉沒注意到。
不過,青蓉就算有滿腹的不滿也不會在這種時刻發泄出來。好加在在隊部內談話外面聽不到,否則明天會有什么樣的騷動還不知道呢!現在好像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如果她想要早點回家,就要趕快解決眼前的大麻煩才行。
謝棋斌學長、藍慎鋅學長、孔幸蓉學姊,還有剛剛才匆忙趕到的毛芙學姊,三年級主要的巨頭都已經到齊了。
青蓉看了在場的人一眼道:“好吧!難得各位學長學姊都聚集在一起,更該要慶幸的是這次的事件沒有發展到無法挽救的地步,請各位學長學姊聽聽學妹我的建議,與其彼此都痛苦不堪,倒不如拋開現有的身份,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可以嗎?”五個人當中就屬于青蓉的年紀最小,然而在這種尷尬的氣氛當中,身為學妹的她只好努力地當起炮灰,越級的居中調停者。
紅著臉說完這段開場白之后,青蓉便闔上嘴巴等著眾人的回應。老實說她并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尤其她是個習慣按照順序來的人,對于階級觀念她分得很清楚,絕對不會去做這種超出她能力與身份范圍的事情?墒恰F在擺在眼前的事情是不是她所能處理的,她完全沒個完整的概念,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不認為我的行為有錯!睂擂蔚某聊s過了五分鐘,就在青蓉準備換另外一方式調解時,謝棋斌首先開了口。
“難不成你還覺得你的行為是對的?”藍慎鋅雙眼冒出了憤怒的火光,“因為你的一意孤行,你知道誰是受傷最重的人嗎?”
“不是你,就是幸蓉嘍!”謝棋斌的回答有點泄氣的味道。
“錯了!是毛芙!彼{慎鋅嚴厲地同答,“就算你今天得逞了,幸蓉成為你的人也不過才一個晚上的事情,但是接下來的日子,她選擇的依然不會是你,而是我!我才是她心里最愛的人,所以她再怎么痛苦,也比不上深愛著你的毛芙所受到的打擊大!
“她哪里會受到什么樣的打擊?”謝棋斌不屑地回問。
青蓉注意到當謝棋斌如此回答時,毛芙的眼角悄悄地滑下了一滴淚。
“你希望你深愛的女人是個不擇手段、處心積慮地想要奪得不屬于自己的男人的人嗎?當那個深愛你的女人處心積慮想要奪回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別人,這樣的痛苦你能理解嗎?一直都相信自己喜歡的人不是那種卑劣的人,假若知道了心愛的人有著下流的舉動,你以為她快樂得起來嗎?”藍慎鋅對謝棋斌丟出了一大堆的問號,逼問得謝棋斌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而毛芙則一句話也沒說,隨著藍慎鋅對謝棋斌的句句指責而落下了更多的淚珠,一旁的孔幸蓉看她這么難過,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卻又擔心自己的關懷被拒絕,所以伸出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青蓉老早就讓自己退到最遠的角落去,她不想太過深入他們之間的事情,所以讓自己與他們保持距離,畢竟,她要煩惱的事情太多了。
“那又如何?她痛苦是她家的事情,不關我的事!”謝棋斌倔強地道。
其實青蓉看得出來,他口頭上雖然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但其實他的心中早就有了悔意與歉意。
“謝棋斌,你想讓學妹看笑話嗎?坦白承認自己的錯有那么困難嗎?在我的記憶中,你可不是這樣的人。”藍慎鋅緩和口氣道。
“我想,大家都還是好朋友是不是?”孔幸蓉在這個時候出聲道,“感情真的是勉強不來的,難道我們真的要因為感情的不順遂而造成彼此的痛苦嗎?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回到大家都還是好朋友的時光了嗎?”
“幸蓉!泵皆诼犕晁脑捴罅⒓磽溥^去抱住她,“不會的!我們都還是好朋友,真的,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疏遠你、冷淡你、傷害你!”
“毛芙……”孔幸蓉動容地回抱著毛芙,此時她的臉上再沒有恐懼,只有朋友重逢的那種感動。
“我真的很蠢,是不是?”謝棋斌苦笑道,“為了這一段不可能的感情而拋棄了一份最好的友誼,我真的是被沖昏頭了。”
“棋斌……”三人的視線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讓我冷靜個幾天,我要想一想……”他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幸蓉,對不起,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其他的……我們改天再說吧!”
說完,他便走下樓梯,步出了隊部。
“嗯……”看到謝棋斌走出了隊部,再看看現在隊部內的氣氛,青蓉知道自己已經不必再留下來了,于是她將椅子歸位道:“看樣子我已經沒有事情可做了,那……我先回家了。學長、學姊,明天見!
“明天見。”留下的三人面帶微笑對她道。
等到真的離開隊部之后,她這才松下一直懸著在半空中的心,緊繃著的肩膀也在這個時候自然地垂了下來。
“圓滿的解決了,是不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自她的身后傳來。
“誰?”她急速地轉過身,只見在街燈的光芒正下方,站著她的同班同學——霍烈。
“是我!彼麚芰藫艽乖陬~前的劉海,“我不是壞人,別緊張!
“莫名其妙地從人家的背后出聲,這樣的行為不讓人誤解才怪!”青蓉走過街道,來到距離他約有三步的距離停住。
霍烈聞言只有聳聳肩膀,仿佛并不是很認同她的話。
她回頭瞄了一眼身后的隊部,再轉回頭看著一臉莫測高深的霍烈,疑惑開始在她的心中蔓延。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知道了什么?有什么目的嗎?難不成他不希望糾察隊和儀隊和好,還是……
“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好嗎?”他指了指位在學校大門斜對面的一家泡沫紅茶店道。
她略微皺了一下眉,雖然心懷不安但還是點頭答應他的邀請!昂冒桑∥覀冏聛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