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即將升起前,男女亂愛學(xué)園瘋狂的一夜緩緩落幕,酥軟的音樂讓人心沉淀,得到安寧。
太醉的人早就離場,剩下來的是些半夢半醒的靈魂,輕聲交談著,傾訴真正的心情。
這是孤單的人們真正的需要,也是唯一的溫柔。
盈維見沒有人特別注意到她后,便悄悄的往更衣間兼休息室走去。
沒關(guān)好的門里有著動靜,一個嬌小的身影正緊張的翻著皮包,找尋著什么。
她靜靜的進(jìn)入,沒有讓人發(fā)現(xiàn)。
「怎么,找不到妳的東西?」盈維含著淺笑,卻冷冷的說著。
聽見聲音,那嬌小的身子一震,而后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臉上帶著陰沉的笑容。
「法洛……」
美穗喚了一聲后,就不再說話。
盈維從口袋里拿出幾個密封袋,里面有著數(shù)張方方正正的小紙片。
「妳在找的就是這個,對不對?」她低聲問,接著頓了頓,眸光清明,「妳為什么要沾上這玩意兒?」
美穗佯裝不解。「什么玩意兒,那是集郵社的……」
盈維哼了聲,直接打斷她的謊言。
「集郵社交換的不是郵票,而是毒品吧?而且還是高純度的LSD!
LSD,麥角二乙胺,強烈的中樞神經(jīng)興奮劑,屬于毒品危害防制條例中的第二級毒品,LSD口產(chǎn)生的中樞交感神經(jīng)興奮,如果要達(dá)到同一效用,需要一千五百倍的安非他命,毒性強烈,不必過量都能危害健康。
在國外,這玩意兒最常見的服用方式,就是附著在紙張上,含在口內(nèi)吸食。
日本有名的天使毒案,就是將LSD滴在印有天使的紙片上,以賣「天使」為名,不知毒害了多少高中生。
國內(nèi)也曾出現(xiàn)玩具城郵票毒案,沒想到這回居然使用真正的郵票,而盈維更沒想到,是天上的老爸幫助她識破這一切。
美穗打量著她,突地呵呵大笑。
「妳在說什么瘋話?那不過是郵票而已,妳剛才說什么來著?LSD?那種聽起來就很恐怖的東西誰會碰!」
裝瘋賣傻是騙不了她的。盈維搖了搖手上的東西。
「我今天不是帶郵票來嗎?如果妳真的熱愛集郵,應(yīng)該知道那張?zhí)厥獾淖凅w郵票在集郵同好的眼中有什么價值。它是無價之寶而不是瑕疵品,光從妳對郵票的無知這一點,就可以判斷妳說謊!
她頓了頓,拿出打火機作勢要燒,不意外的看見美穗眼中的動搖。
「美穗,妳那么愛西格爾,怎么會背著他偷偷販賣毒品呢?」
行為背后必有動機,況且她實在不明白,美穗為什么會做出這種危害男女亂愛學(xué)園聲譽的事情,她不是愛著西格爾嗎?
聽了盈維的話,美穗冷冷的一笑。
「可是他不會愛我啊!」
「他不愛妳,和妳販毒沒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
「誰說沒有!」不需要再隱瞞任何事讓美穗不顧一切的說出口,「我需要錢,也需要權(quán)勢,既然得不到他,我就要奪走他最重視的人事物!男女亂愛學(xué)園正是他最重要的東西,而且這里也能提供最多、最阿莎力的客人,就當(dāng)是他不愛我的代價!
不愛一個人,怎么會需要付出代價呢?
盈維雖然能感受美穗是如何的絕望,但完全不能了解這種得不到就要將其毀滅的心態(tài)。
至少,她就不會想要毀掉或奪走西格爾的一切,雖然她也一樣得不到他的心……
「美穗,妳知不知道這是非常嚴(yán)重的事情?販毒是很重的罪,妳這么做,下場不堪設(shè)想。」
「那又怎么樣?只要能得到這里,什么事我都干得出來!妳不會了解這種愛情無法得到回應(yīng),但又要眼睜睜看著他對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女人都溫柔的痛苦!」
「誰說不能!」
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么激動,盈維的驚嚇并不小于美穗,但她深吸一口氣,旋即回神。
「妳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是誰指使妳這么做的?」
大量而質(zhì)精的毒品,不可能不牽涉任何組織,而她確信美穗背后必然還有黑手。
甚至于,她已有了答案。
美穗瞇細(xì)了眼,青冷的光在眼中閃動,使得原本明艷的美貌變得陰森無情。
「妳究竟是誰?條子?」
盈維搖了搖頭。
「我只是一個保母,想勸妳別再繼續(xù)下去,別讓西格爾對妳失望……而且,他正是一個這么溫柔的人,妳才會愛上他,也因此,妳應(yīng)該能懂他想為別人加油的心情,收手吧,別一錯再錯!
美穗給了她一個微笑,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如果能停止,我就不會繼續(xù),不要要求我做不到的事情……」
盈維還想勸她,身子冷不防被人拉住,還來不及反抗,一塊沾著濃重麻醉劑氣味的方布便蓋上她的口鼻。
暈眩感向盈維襲來,她腦子里浮現(xiàn)了三個字。
該死……是歌羅芳……
這是她暈過去前最后的意識。
看著身子軟倒,失去意識的盈維,美穗冷漠地望向她身后的肥胖男子,「要殺了她嗎?」
對方露出奸邪的猙獰笑容。
「多一個人質(zhì)有用,」他舔過盈維的側(cè)臉,十足變態(tài),「而且,我還想好好玩玩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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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維的意識逐漸恢復(fù),頭痛欲裂的她極力想要趕快醒過來。
一道哭泣的聲音像由遠(yuǎn)而近,漸漸清晰,好不容易察覺出那是什么發(fā)出的哭聲,她努力的硬是睜開沉重的眼皮。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她身在一個地下室里。
空氣中的潮濕感,發(fā)霉的氣味,接近天花板處的氣窗,外頭安安靜靜沒有人車聲,卻有鳥叫聲和蟲鳴。
這些都讓盈維隱隱感到不祥。
而小霖被放在一旁的地上,不安的揮舞著手腳躺在毛毯上大哭著,粉嫩的小臉早已紅透。
她趕緊想接近小霖,然而才坐起來,便覺全身一陣酸痛,方明白她一樣躺在地上不知多久。
「乖,小霖,別怕喔!
盈維語氣輕柔的偎近她,卻接著發(fā)現(xiàn)一件不幸的事。
她的雙手雖在身前,卻被膠帶層層貼牢,她只好將孩子圈住,用手肘捧起
小小的嬰兒被人疼寵,哭聲有些緩和,但因為肚子餓了,所以她還是抽抽嗒嗒個沒停。
「乖乖,別哭,我會帶妳出去的!
見小霖也被牽連進(jìn)來,盈維開始感到后悔。
她不該因為一時心軟,打算勸美穗主動投案的,她應(yīng)該先聯(lián)絡(luò)隊上,這下子,她真不知該如何脫困。
這里是哪里?對方打什么如意算盤?不殺人滅口就一定有理由。
而且,除了美穗,那個劉尚彬一定涉有重嫌,但是她應(yīng)該怎么將這消息傳出去呢?
盈維思考著。
失去行動能力,鞋子被脫去,藏在靴子里的軍用小刀、口袋中的手機也不知去向,加上身邊還有一個小嬰兒,要全身而退已是天方夜譚。
況且,沒有人知道她們在這里就不會有救援,她連自己都保不住了……好,以保護(hù)小霖為優(yōu)先吧,她是西格爾的心頭肉,如果有個萬一,西格爾一定會自責(zé)到死的。
當(dāng)她正擬著計畫,門無預(yù)警的被打開。
陰暗中,美穗手上拿著一把小型手槍,閃閃發(fā)光,那光芒如同她的笑容一般森寒。
「真出乎我預(yù)料,沒想到妳已經(jīng)清醒了!
盈維立刻抱緊懷中的嬰兒!该浪,小霖是無辜的,妳放了她吧!
美穗冷冷的一笑。
「西格爾已經(jīng)來了,我沒必要再把著妳們,出來吧,我的籌碼。」
聽她提到西格爾,盈維的呼吸停了一秒。
「妳想做什么?」她小心的問。
美穗開心的注視著盈維和小霖,像是得到無價的寶物一般。
「我要用妳懷里的孩子與他作一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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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愛山林踏青的盈維,第一次打從內(nèi)心討厭荒郊野外。
特別在她失去抵抗能力,懷里抱著個感覺到氣氛怪異而哭泣的小嬰兒,冰冷的槍口抵著太陽穴,附近也有好幾把槍瞄準(zhǔn)著她時,她更憎恨為何這里如此人跡罕至。
正對面,俊美無儔的西格爾仍舊笑得悠然。
「東西我?guī)砹耍阉齻冞給我吧,劉經(jīng)理!
他手上拿著的文件,是男女亂愛學(xué)園的讓渡書。
劉尚彬鼻子一哼,一名黑衣人走過去接過,然后交給美穗。
她將文件抽出來一瞧!膏,這樣子,男女亂愛學(xué)園就變成我的了!
西格爾聳了聳肩!甘茄,都給妳,把她們還我!顾χ@么道,口氣卻是強硬的。
沒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心愛的女人和重要的孩子命在旦夕后還能夠冷靜,所以,在接到電話,發(fā)現(xiàn)盈維和小霖都在對方手上后,他連想都不想,就找律師火速辦好手續(xù)。
美穗輕輕笑著,那聲音像針般扎著西格爾的耳膜。
「左一句還,右一句還的,我如果不還呢?我最討厭你眼里只有小霖,視其他人如空氣的樣子!
西格爾聞言,表情未變!冈瓉韸厪念^到尾都不打算把人還我。」
美穗沒有回話,僅是用力的推了抱著小霖的盈維一把。
盈維一個踉蹌,站穩(wěn)腳步后,看自己脫離了美穗的箝制,便快步朝西格爾跑去。
她心中只有一股沖動,想要立刻飛奔到他的懷里,這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渴望。
在盈維投身到他的懷里前一秒,西格爾眸一凜,幾個箭步上前,大手一撈,將她往身后一推。
接著,數(shù)聲子彈擊發(fā)的震鳴聲大響。
意識到那是槍聲,盈維急轉(zhuǎn)身,見到劉尚彬掛著獰笑,手中那把槍的槍口正飄著一抹輕煙,而西格爾正捂著肩頭,身子緩緩的滑落。
他面前的綠色草地上彷佛開了點點紅花,然后漫開,殷紅一片。
天啊,他幫她擋了什么?
「西格爾!」盈維不敢細(xì)想,放聲尖叫。
聽見她的驚叫聲,西格爾隱忍著肩上的痛開口。
「蹲下,別暴露在對方的射程里!顾冀K溫柔似水的語氣里有著明顯的痛苦。
聽見西格爾冷靜的話語,盈維聽話的蹲下身子,躲在他身后。她還抱著小霖,的確不能將自己的身子擋在西格爾身前。
劉尚彬張狂的笑著。
「我本來想把她打個半死不活,沒有辦法反抗,玩起來比較有趣,倒是沒想到你裝英雄,先來送死!」
他一想到西格爾的風(fēng)度翩翩、神采飛揚就有氣,射了西格爾三槍后,終于發(fā)泄了心里長期以來的自卑。
西格爾仍舊微笑著,知道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如果我們?nèi)齻任何一人死于非命,我的律師就會馬上提出另一份文件,反駁你手上讓渡書的效力!刮鞲駹柪潇o的,字字清晰的說著。
劉尚彬一遲疑,美穗已經(jīng)沖到槍口前方,張開雙臂。
「這和我們當(dāng)初說好的不同,你不可以殺了西格爾!」
他呿了聲,為了不能馬上殺了西格爾而不悅,但他的確需要男女亂愛學(xué)園來散布毒品,只好妥協(xié),命手下將人帶回躲藏的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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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爾和盈維被關(guān)進(jìn)地下室,小霖則被美穗抱走,好用來威脅他們兩人。
盈維看著倒在地上的西格爾,不知該怎么辦。
血液從他的肩頭和手臂上的傷口不住的流出,讓她無比心疼又害怕。
一西格爾,怎么辦?我的雙手被縛住,沒辦法幫你止血!」盈維焦急的說著,全心全意想拯救眼前的男人。
她不想,也不能失去他啊!
西格爾冷汗涔涔,緩緩睜開眼。
她痛苦的表情讓他好舍不得。
「別擔(dān)心,槍沒打中要害,不會有事的。」
疼痛集中在主要的三個體腔之外,所以應(yīng)該無礙,他像是敘述天氣如何一般無關(guān)緊要的說著。
盈維猛搖頭!冈趺纯赡軟]事,你血流不止。≡龠@樣下去,你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她帶著哭音大聲道。
他為什么要幫她擋子彈呢?
她不怕死,卻受不了他受傷呀!
在她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是那么的真實,西格爾無法控制的偎上前去,用唇吮去那些淚水。
小斗魚是不適合流淚的。
「不要哭,妳放心吧,失血超過五分之一才會有生命危險,而劉尚彬就是在等我體力耗完的那一刻。趁這個大好機會……」西格爾抬頭看了眼在陰暗的地下室里投下一方光線的氣窗,「妳快逃吧!
盈維失了平時的冷靜。
「我不能放你一個人在這里,萬一我趕不回來,萬一他們把你移走,萬一你出血加劇……」
太多的萬一在腦子里打轉(zhuǎn),心中全是失去他的可能性,想到從此以后這世上就不會再有西格爾的存在,盈維便無法控制內(nèi)心的恐懼。
她不要、她不要!
看她已經(jīng)驚慌失措,眼中滿是令人不忍的痛楚,西格爾感同身受。
剛才,他看見劉尚彬朝她開槍,只覺全身惡寒,行動快于一切,他唯一的想法只有讓她安然無事。
那么大的驚懼,可能失去所愛的痛苦揪緊了他的心,讓他不能呼吸。
他不愿失去她的笑容。
「為我勇敢吧,盈維,為我勇敢一次!
看她死命的搖頭,他雙手被縛在身后,只好湊近她,淺啄了下她的粉唇。
輕如微風(fēng)拂過,似真似假的一吻,瞬間將盈維拉離恐懼的漩渦。
她睜著愕然的眼看著他。
他、他、他對她做了什么?
西格爾溫柔的一笑!甘O碌牟糠,等我們回去后,我再向妳討。」
討什么呀!現(xiàn)在可是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他怎么如此兒戲!
盈維的心中極為復(fù)雜,一方面心疼他,一方面埋怨他,一方面又什么都想不清楚。
「你快死了還說這種話!」責(zé)備的話一說出口,她眸子里又溢滿了淚。
西格爾淺淺的一笑。
「盈維,妳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死的。那個窗口夠大,妳應(yīng)該能鉆出去求救!
他不能走,因為若讓盈維留下來,她沒有利用價值,對方一定會痛下殺手,而且,他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力氣逃出去,也不可能丟下小霖不管。
「這里是林口山區(qū),妳沿著馬路往山下走,差不多半個小時后就會見到民宅了!
盈維也明白這確實是最好的決定,她或許能從那個窗子鉆出去,而且,那些人不夠謹(jǐn)慎,以為她是個女人就不當(dāng)一回事,將她的手縛在前方,不至于讓她完全無法行動,但是……
她的眸光停留在西格爾的槍傷上。
「可是,萬一他們移動你和小霖怎么辦?你身上有傷,我如果不能及時趕回來,后果……」
她擔(dān)憂的話語,中斷在他柔和且自信的微笑中。
「這一點就更不用煩惱了,妳只要找到雙,她一定能找到我!刮鞲駹栃χ。
盈維一愣。
雙?那誰是?
「西格爾,你要我去找誰?」她著急的問,一點也不在意對方是男是女。
就算那是他心愛的女人也成,只要能救他一命,她什么都不在乎。
嫉妒去跳海,吃醋下地獄,不甘心被丟到外太空,她現(xiàn)在沒有任何私情,唯有他最重要!
西格爾有點無奈的長吁一聲。
唉,他實在不想讓盈維知道真相……
「雙……就是單雙,妳的隊長!
盈維忘了呼吸,腦子里幾乎一片空白。
「你……知道我的身分?」
他了然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你知道我是臥底的警察嗎?」
「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西格爾沒有正面回答。
他已經(jīng)開始感覺虛脫,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所以他必須趁還有體力的時候盡快幫助她離開這里。
「事不宜遲,快點,我把妳頂上去!顾罩詈笠唤z力氣,背靠著墻站起身。
盈維也跟著站起來,走到氣窗下方,看著西格爾以肩抵著墻面,鮮血還在滴落。
感覺出盈維的躊躇,西格爾出聲催促。
「快點!
忍住心中的不舍之情,盈維踩上他的肩膀,身子靠緊墻面。西格爾用力立起,不顧自己頭暈?zāi)垦,硬是將她往上舉。
她輕輕推開氣窗,小心的往外一探,然后低下頭對他道:「太好了,附近沒人看守。」
在兩人合作之下,盈維艱辛但順利的逃出了地下室。
她回過身,和已然頹倒在血泊中的西格爾四目相對。
無聲的情意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著。
「等我!顾闹械那а匀f語全化為這兩個字。
西格爾強打起精神對她微笑。
「一定!
盈維收回留戀的眼神,頭也不回的奔逃。
被留下的西格爾閉上雙眼,任黑暗席卷他殘余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