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心地轉過身子,打算回別墅去,就在此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喚住了她。
「方小姐,你是方默云小姐嗎?」
方默云疑惑地轉過頭,眼前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約末三十歲的年輕男子,穿著當地的印花T恤和休閑短褲,長相十分帥氣,結實的體格和明亮的笑容很容易贏得別人的好感。
「我想,我沒有見過你。」她微蹙著眉,淡冷地道。
對于她的冷漠,男子并不以為意,咧開一口白牙自我介紹:「我是歐偉倫,曾和家父在餐廳里聽過幾次你的演唱,你唱得真好!顾嬲\地贊了句,隨即又道:「家父歐介文,你認得他的。」
這一提,方默云才想了起來,歐伯伯是李叔餐廳里的常客,為人幽默風雅,待她又極親切和善,是她真心喜愛的客人之一。
「你是歐伯伯的兒子?」她難得對陌生男子綻出友善的笑,她這一笑使得她美麗優雅的臉蛋更顯柔媚動人。
歐偉倫不禁有些看呆了,但他很快地收攝心神,接著佯裝有些受傷地道:「唉,你竟然還認不出我,枉費我老爸還三番兩次帶我到你面前口沫潢飛地介紹!
雖然表情有些逗趣夸張,但他說得話一點也不夸張。他老爸常在他面前稱贊她有多美、多有氣質,聲音美妙得有如天籟,他始終不相信,認為老爸說得太夸張了,后來,在一次好奇心驅使下,他隨老爸前往餐廳欣賞她的演唱。
一見之下,他承認她確實長得很美,歌聲也很棒,但美女他一向看多了,她雖美卻不是他見過中最美的,因此也就不覺得她有何特殊之處。直到老爹為他們二人介紹時近距離看她,他才明白老爹為何如此稱許她。
她的身上有一股清冷、略帶憂傷的氣質,尤其那雙黑眸,他從未見過那樣純粹如黑琉璃般的眼眸,讓人不覺地跌入那二汪深潭中。
更教他驚訝的是,她根本對他毫無所覺,只是有禮地微微頷首,這對一向倍受矚目、且又是臺北企業界極具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之一的他而言,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他原以為這只是她的慣用伎倆而已,沒想到接連幾次,他都受到同等的對待,在她眼里,恐怕他老爹比他還更有魅力呢!
如今,意外在此相遇,她的表現更證明了她確實對他并無特別的感覺。這項認知還真讓他感到失落和沮喪。
方默云教他幽默、夸張的話語和表情給逗笑了,表情也變得溫和許多!肝乙幌虿惶珪J人,你別介意!顾⑿Φ鼗卮。
得體又讓人欣慰的回答,令歐偉倫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他原本就有意約她、追求她,但總是找不到機會,沒想到反而在異國相逢,她還開口和他說話,這該是天賜良機吧!他絕對不能錯過這大好機會。
「你也是來這里度假的嗎?」他繼續和她聊著,一邊想著也許可以和她一同出游。
方默云點點頭,禮貌的回問:「你呢?」
「我是來這里出差,一邊工作,一邊度假。」
「預計停留多久?」她隨口問了聲。
機會來了!歐偉倫的雙眸霎時亮了起來,「我在這里的工作已經處理完畢,接下來可以自在地度個幾天假,難得你我在此相逢,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想邀你一同出游!
他朝她綻出瀟灑迷人又真摯的笑容,雙眸熱切灼亮的盯著她,愛慕追求之愛已溢于言表。
方默云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邀約,一時之間,有些愣愕住。一會兒之后,她神情不甚自然地回答:「我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真抱歉。」
她的拒絕讓他有些失望,但他仍然不打算放棄,他聳聳肩,看了一眼逐漸昏暗的天色,爽朗地又道:「那么,等一會兒我請你吃晚飯,找你的朋友一起來吧!」
方默云隨著他的視線看了一下天色,太陽已漸西沉,而海灘上的人潮也逐漸散去,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出來了好一會兒,便急忙地道:「我該回去了!
剛要轉身離去,歐偉倫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說:「你還沒答覆我的邀約呢!」
方默云正欲開口婉拒時,耿競風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后冷冷地傳來——
「很抱歉,我的妻子得和我共進晚餐,沒空答應你的邀約!挂贿呎f著,他走上前,毫不客氣地拉回方默云的手。
方默云教他突然的出現給怔住,她抬頭望向他,他的眼神冰冷而無情,她心里頓時微微慌了下。
然而歐偉倫的表情比她更為震驚,其中還夾雜著復雜的情緒,有失望、落寞、驚訝與不敢置信。他悶悶地收回自己的手,一邊在心里自嘲著:他怎么沒想到和她一道的人是她的丈夫。他還天真樂觀地以為她必是和一般的女性朋友一起前來度假!沒想到……她已有了丈夫!
勉強壓抑住喉中的苦澀,他露出一抹大方瀟灑的笑,朝方默云說道:「很高興在這里遇到你,我就住在希爾頓大飯店,改天二位若有空,不妨讓我做個東,請你們吃頓飯!
方默云正打算開口說聲謝謝,給予善意的回應時,卻被耿競風搶先回答——
「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得走了!构⒏傦L面無表情地說著,然后一把握住方默云的手肘,疾步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方默云只來得及向歐偉倫露出一抹倉促的微笑,簡短地說了句:「再見!贡闵聿挥杉旱馗⒏傦L快步離去。
一回到別墅,耿競風一言不發地拉著方默云往二樓的臥房走去。
進入房間后,他反腳踢上房門,一臉陰沉地盯著她。
「那個家伙是誰?」他沉著聲問。
「他……是我駐唱餐廳里的一個客人!狗侥菩⌒囊硪淼鼗卮穑幻靼姿麨槭裁赐蝗话l怒。
「也是你的裙下之臣吧?所以不辭辛苦地從臺灣追到這里來!顾财泊剑p蔑地嗤聲道。
方默云圓瞠著眼,被他曖昧輕鄙的話語給激怒了!甘虑椴挪皇沁@樣呢,你說得太過分了,他是來此洽公順便度假,我們是湊巧遇上的!
「你知道的挺多的嘛!」她的解釋非但沒讓耿競風釋懷,反而讓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在我尚未出現之前,你和他一定聊得很愉快吧?也許是我打擾了你們,否則你們說不定還會繼續聊下去,然后順道一起用晚餐呢!」
方默云氣得臉鼓鼓的,「噢,你到底在胡說些什么?他只是和我打個招呼,又沒什么特別企圖!
耿競風瞇起眼冷哼了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家伙已經喜歡上你,所以才會邀你一起吃飯,想制造機會!
「你……你怎么會有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氣結地問。
她一再地為對方辯解,讓耿競風臉色更顯陰郁黯沉,薄唇抿得緊緊的。
好半晌后,忽地露出一抹嘲諷陰冷的笑,「看來,我的治療法好像開始奏效了!
「什么意思?」她皺著眉不解地望著他。
「哼!你自己應該清楚得很,從前你要是碰到男人向你搭訕,總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是……現在你顯然可以接受男人的接近了。」
「我不懂你說的話——」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向她逼近一步,怒道:「你應該了解,他一定是喜歡你才會一直想和你說話、邀你共進晚餐……去吧!去和你第一次感到興趣的男人約會吧,我不會阻止你的!
方默云呆愣了半晌,終于了解他話里的意思,以及他生氣的原因。
「你……真是個怪人,我只不過是親切地與認識的人打招呼,就被你說成這樣,好像我和他之間有什么曖昧情愫似的!
「你敢!假如真發生這種事,我會扭斷你的小脖子!」他倏地轉過臉,怒氣騰騰地瞪視她。
方默云也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她覺得體內的血液正沸騰般地翻滾著,她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不講理。
兩人互瞪了許久,突然間,耿競風粗嗄地低吼了聲,驀地沖向她,一把抱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入自己懷中,強大的力量彷佛欲將她與自己密切地嵌合成一體。
方默云根本來不及反應,屬于他的溫熱男性氣息瞬間充斥了她的感官,她迷眩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胸臆中迅速升起一股激動的情潮。
像是有自有意識似的,她的手主動環抱住他的脖子,兩人緊貼在一起。耿競風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熾熱燃燒的灼亮黑眸緊緊地鎖住她柔媚的小臉。
下一刻,他終于忍不住俯下頭,開始熱烈地吻著她,他的呼吸愈來愈急促,長期壓抑的欲望突然爆發了。
方默云渾身無力地任由他親吻,她的雙眸緊閉著,這樣的接吻是她此生以來首次體驗到的。他熱情的吮吻著她柔嫩的唇舌,一會兒柔情蜜意地輕吻,一會兒炙烈饑渴地吮咬……她突然發覺,自己期待這樣激烈與甜美的擁吻,彷佛已經期待了好幾世紀。
此時此刻,她終于了解自己何以在獲知他飛機失事時,表現得那么哀傷、絕望。也只有在此時,她才猛然發覺到自己對他的愛意原來比對他的恐懼來得更強烈。
是她欺騙了自己。
內心不斷思索著這些事時,乍然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已躺在床上,而耿競風正輕憐蜜愛地啃咬著她細嫩的玉頸,他的手則愛撫著她的胸部。
方默云滿心情愿地接受他的吻,身子卻仍忍不住輕微地抖瑟、掙扎著。當耿競風將手伸到她的衣服下,觸摸她的肌膚時,她整個人頓時僵住,熟悉的恐懼自心中升起,她想推開他。
但隨即,她想起自己稍早的決定,她告訴自己不要慌,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才以顫抖雙手捧住耿競風的臉,讓他直視著她。
「競風……能不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她柔聲細語:「我渴望成為你真正的妻子,但……心中依然殘存著些許的恐懼,我們……我們每天晚上可以做一些身體上親密的接觸。」說到這里,她的臉紅得像顆蘋果似的,停頓了一會兒,她才又接著道:「我……我需要你的幫助,直到我們能真正地結合在一起,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將心里的話全部說出來后,她頓覺輕松了許多。抬起眼,她微屏住氣息凝視著耿競風,等待他的回答。
耿競風深幽的黑眸定定地瞅著她,眼中迅速地閃過二道光芒。「這是你的真心話?」他的聲音顯得異常沙啞低沉。
方默云羞赧地垂下眼睫,微笑地點點頭。
「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他貪戀地看著她酡紅美麗的秀顏,不待她回答,他以濃濁低啞的嗓音逕自回答:「就從今晚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