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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裝不熟 第九章
作者:唐絹
   
  第二天,當樓琳渾渾噩噩地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竟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而且頭痛欲裂,難受得死去活來--

  她昨天到底做了什么、現(xiàn)在身在何處,她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唯一還記得的是,她拖著行李碰見杰森,然后就不由分說地纏著他到酒館喝酒……

  噢,對了,她漸漸想起來了。那么,這里是杰森家的房間?

  她痛苦地翻了個身,全身陷在又柔又暖的床墊中,舒服得不想起來。

  驀地,一個隱隱約約的記憶刺入腦中--昨天晚上似乎有一個人,一直陪伴在她身邊,還對她說了一些很溫柔貼心的話……

  那種令人感到安心信賴的感覺,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那絕對不是杰森!那么,會是……休嗎?

  沒錯,那應該是他!樓琳滿懷著希望。那低沉迷人的嗓音、淡淡清冽的古龍水味,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休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她的,不是嗎?一定是杰森幫自己打電話給他,他就擔心地跑出來找自己了……

  雖然不明白既然這樣,自己為什么還會睡在杰森家的床上,不過她憂郁了一整晚的心情總算晴朗了起來。

  叩、叩--木板門上響起敲門聲,杰森濃濃的英國腔接著傳來。

  「蘇珊,妳醒了嗎?下來吃早餐吧!」語落,門外便傳來他砰砰砰向樓梯口走去的聲音。

  樓琳連忙下床開門喚住他!附苌纫幌拢

  但是等到他真的停下腳步回頭了,她卻欲言又止!高馈莻,昨天晚上你自己一個人帶我回來的嗎?還是有別人……」

  「噢,我是用車子把妳載回來的,妳那箱行李還真重!」杰森露出招牌的陽光微笑。

  什么?「你自己一個人嗎?」她不死心地再次確認。

  「是!為什么這么問?」他用耀眼的笑容望向她,若無其事的反問。

  樓琳慌亂地搖搖手。「沒、沒事啦!我只是隨便問問……」話雖如此,可是她臉上濃濃失望卻是騙不了人的。

  這一切原來都是她在作夢嗎?什么嘛,那個臭男人!沒有阻止她拿行李離開也就罷了,竟敢對她不聞不問,連出來找一下也沒有!

  「蘇珊,妳想起什么傷心的事情嗎?」看著整個人沉重得像有一頭大象壓在她頭上的東方小女生,杰森突然微笑問她。

  「沒有……」她回答得有氣無力,彷佛全身的精力都在昨天用盡了。「杰森,謝謝你收留我一晚,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不會啦!聽說妳今天就要回臺灣了,這是真的嗎?」一邊帶著她下樓吃飯,他一邊問著!肝液同斃騺喍紩芟肽願叺!

  他真摯熱情的話語讓樓琳心頭一暖!钢x謝你,下次我再到英國來的話,一定會來吵你們的!」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雖然相處短短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這對淳樸可愛的夫妻就如此窩心……

  只是,就算她再怎么期盼渴望,那個滿滿占據(jù)她所有心神的可惡男人:水遠也沒有機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了……

  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地,讓杰森開車載她回酒店與樓錚會合,然后再送她們到附近的機場去--

  一直到飛機終于起飛,看著自己漸漸遠離這片讓她歡欣、也讓她心傷的土地,樓琳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真的,就要這樣結(jié)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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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灣·樓宅

  經(jīng)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她們終于在清晨回到臺灣。一夜未眠的樓母甫見到失蹤一個月的么女,眼淚立刻撲簌簌掉了下來。

  「小琳,妳總算回來了……」她焦急地沖上前去,仔仔細細檢查女兒全身上下是否安好。

  「妳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還是要先回房間休息?」

  「媽,我很好。」樓琳柔聲安慰緊張過度的母親,并轉(zhuǎn)頭望向一旁默不吭聲的父親。「爸,我回來了,抱歉讓你們大家擔心……」

  「嗯。」樓父還是一副酷酷的樣子,只有放松的嘴角曲線暗暗透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嗯、咳!」見母親還緊抱著小妹不放,樓錚做作地干咳一聲提醒她!笅專瑠叢皇钦f,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小琳?」

  「。俊挂唤邮盏綐羌依隙娴哪抗,樓母連忙進行自己的任務!笇Αα!小琳啊,今天晚上穿得漂亮一點,阿皓已經(jīng)等著要見妳等很久啦!」

  這猝不及防的突發(fā)狀況讓樓琳措手不及,她心慌地想拒絕!笅,關于這件事情,我要再跟妳談談……」

  她早就決定了,不管休到底愿不愿意接受她、等她把一切事情處理完畢,她都要努力拒絕這門荒謬的婚約。

  她和那位「阿皓哥」根本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更何況,她早就已經(jīng)把整顆心都給了那個人,再也分不出多余的一絲一毫給他,他們怎么能夠做夫妻?!

  豈料,樓母這一次竟異常堅持!覆槐卦僬f了,不過是去跟人家見個面,干嘛一副要妳去干壞事的表情?」樓母慈祥和藹地笑著!笡r且,阿皓他文質(zhì)彬彬,又很懂事,等妳見了他,一定會愛上他的……」

  「媽,可是我--」她還想再說些什么,卻突然被樓錚打斷。

  「小琳,媽會這么做都是為了妳好啊……」她朝小妹眨眨眼,卻得到一個困惑的表情!笂吶チ司椭溃蝗蠡卩!」

  大姊的話里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暗示或涵義,但是樓琳想破了腦袋,就是想不出其中的奧妙。

  莫非……有什么事情是她應該知道,卻被蒙在鼓里的嗎?她暗暗觀察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還是得不到答案。

  既然如此,她就去會一會那個「阿皓哥」。也許,當面跟他說明清楚,與他取得共識之后,會比她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來得有效多了!

  「好,我去!顾袂閳远ǖ,向母親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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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樓琳穿著一件素雅的淡藍色小洋裝,和母親搭車來到位于市中心的高級西餐廳。

  訓練有素的侍者一見到貴客蒞臨,馬上為她們拉開厚重精致的彩繪玻璃門。樓琳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進餐廳里,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那個阿皓哥硬是死纏著她,不肯答應她的要求,那自己該怎么辦才好?難道她只能乖乖地嫁給他嗎?

  沉重的心情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強迫自己做了幾次深呼吸,帶著婉約的淺笑,和母親緩緩步向位于落地窗旁的座位。

  那個座位上已經(jīng)坐了三個人,其中陳伯伯和陳伯母,樓琳是認識的。另外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她眨眨眼、再眨眨眼,有些不確定。

  眼前的男人俊朗儒雅,的確跟母親說的一樣風度翩翩,氣質(zhì)極好,看起來也有些眼熟。她緩緩地在男人對面的座位坐下,禮貌性地揚起一朵笑花。

  男人點點頭,臉上有著淡淡的笑!负镁貌灰娏,小琳!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她跟這個號稱是青梅竹馬的男人并不太熱,頂多也只有小時候見過幾次面,但聽見他這樣親昵地喚她,她卻不覺得唐突討厭,反而有種面對兄長的感覺。

  略嫌尷尬地聊了幾句以后,依照慣例,雙方家長便借故離開,讓他們兩個年輕人好好培養(yǎng)感情。

  陳伯伯臨走前,還很不放心似的頻頻回頭。

  樓母一邊安撫,一邊向陳伯母使眼色強行將他拉走。「親家公,不會有事的,我們放心離開吧!」

  「可是……我實在很擔心小琳她會……」他面有難色,猶豫著該不該把話說出口。

  「放心吧,小琳她可是專情得很呢!走了、走了……」開玩笑,他們這群礙事的人再不走,接下來的好戲可就沒辦法順利進行了--

  樓琳望著遠去的一行人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轉(zhuǎn)過頭來,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對座的男人!戈惔蟾,我有件事情--」她沉穩(wěn)地開口。

  男人有禮而不著痕跡地打斷她!肝抑缞呌泻芏嘣捪胝f,但是與其現(xiàn)在就聊一些嚴肅的話題,倒不如先放松一下,先享受這頓美食再說吧?」

  語畢,他紳士地在她的杯子里倒了一些美味的香檳,舉杯示意她跟進。

  她無奈地笑笑,無法反駁,也舉起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與他的相碰致意。

  「聽說,妳前一陣子到英國去游學了?」男人狀似自然地提起。「游學生活還有趣嗎?」

  聞言,她臉上的微笑僵了僵,幾乎無法招架這個問題。

  「呃……本來我是要和在法國留學的同學一起去,沒想到溝通不良,一到英國就沒有地方住,還滿慘的……」她避重就輕地回答,扯出一個開朗的笑臉,想要轉(zhuǎn)移話題。「陳大哥呢?聽說你之前到國外出差去了,是去了哪個國家呢?」

  「和妳一樣,也是英國。」男人不慌不忙,表情泰然自若,看不出什么異樣。

  樓琳訝異地挑起眉毛。他也去了英國,這么巧?怎么這陣子大家都不約而同往英國跑?

  「不過,我當時并不知道妳在英國受苦受難,否則說什么也要去解救妳!」看她面露疑惑,男人風趣地補上一句,成功地逗得她噗哧一笑。

  「那還真是謝謝你……」話才說到一半,她便愣住了。如果當初她所遇上的真的是這個紳士風趣的男人,她也會像纏著休不放那樣,硬是要他伸出援手嗎?

  這個問題無法獲得證實,她也做不出任何絕對篤定的解答。

  可唯一能夠確認的是,即使相親的對象條件如此優(yōu)秀,甚至讓她有一見如故的親切感,但她心里非常明白,這只是一種類似兄妹之間的情誼。她對這個男人,并沒有一絲絲心動的感覺。

  她暗暗地嘆了一口氣,為什么她要對那個差勁的大冰山念念不忘呢?

  他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巴不得快快擺脫的惹禍精,她卻還一直不肯死心,一直想著他們曾經(jīng)有過的甜蜜時光……

  那個人不但自傲得要命,也悶得要命,無論心里在想些什么,都絕對不會老實告訴她。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永遠只有自己在那里拚命吱吱喳喳個不停,像個垂死掙扎的母雞。

  但是,為什么就是非他不可?眼前的男人明明比他好上幾百倍,如果他們真的成了夫妻,她一定會受盡呵護寵愛。可是,她就是沒辦法……

  「小琳,妳怎么了?」對面的男人關心地望著她沉郁的臉色!高@道前菜里有妳不喜歡的食物嗎?」

  她連忙回過神來。「啊、沒有,我只是在發(fā)呆而已,對不起!

  唉,她在干什么?連吃頓飯也不能專心一點。樓琳努力甩掉腦中陰魂不散的冰山男,朝面露關懷的男人溫柔一笑,然后低下頭繼續(xù)用餐。

  她一定要振作一點,待會兒也一定要清楚地向陳大哥表明自己的想法和立場,懇求他助自己一臂之力……

  就在她為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的時候,一道再熟悉不過的偉岸身影驀地從她身旁的落地窗外閃過--

  幾乎是立即地,樓琳莽撞地猛然站了起來,連椅子被她撞倒了都沒有注意到,更遑論對座男人焦急擔心的呼喚。

  「小琳,妳怎么了?窗外有什么嗎?」見到她如此反常的舉動,男人也順著她的視線往窗外一望,卻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不見了……怎么會?她剛剛明明就看見他了!樓琳的三魂七魄彷佛都跟著那道一閃而過的人影遠去了,一發(fā)現(xiàn)人影彎進另一個街道,她立刻抓起皮包往外頭沖,全然把自己正在相親的事情拋在腦后--

  她奔出餐廳門外,朝人影剛剛消失的方向追去。她彎進那條街道,剛好瞥見那道人影即將消失在某個街角,她使盡吃奶的力氣,踩著不習慣的高跟鞋,即使腳痛得讓她差點尖叫出聲,也絲毫不肯慢下來!

  那是休嗎?是休吧?!他終究還是放不下自己、舍不得自己離開,所以到臺灣來帶她回去了嗎?她一邊全力追著,一邊滿懷希望地想著。

  見到她以后,他會跟她說些什么呢?會不會因為她突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而破天荒地露出驚訝的臉色?會不會對她說,他非常想念她,再也不能忍受沒有她陪伴的生活,就如她一樣?

  樓琳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她上氣不接下氣,跑到再也看不見人影,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繼續(xù)追下去,才終于停下腳步,呆滯地望著繁忙熱鬧的街頭。

  她就在這里啊!休到底在做什么?為什么沒有看見她?

  滿懷希望地追了出來,得到的結(jié)果卻是更大的失望。有好一陣子,她就只是面無表情地在街上閑晃。

  反正去到哪里都是一樣的,沒有休,她就不再完整,不管身在何處、做些什么事,都無法真心地笑出來……

  走累了,她在公車招呼站的椅子上坐下,看著一輛又一輛的公車載著下班下課的人們回到溫暖的家里。自己的心頭卻空空洞洞的,那股巨大的孤寂感受,怎樣都無法填滿--

  愣愣地發(fā)了好半晌的呆,樓琳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真的看見他了嗎?或者那只是她太過思念而產(chǎn)生的幻覺?

  「糟糕,我把陳大哥丟在餐廳里了……」驀地,她終于想起自己在沖動之下做了什么蠢事。

  比起她失禮的行動,可能會引發(fā)的嚴重后果,想見到那個男人的狂猛渴望反而更令她惶惶不安,整個人像是飄在半空中一般不踏實。

  坐了將近一個小時,她失魂落魄地搭計程車回到家里,一打開門,樓母便氣急敗壞地劈頭罵了過來--

  「小琳,妳到底在想什么。烤谷痪瓦@樣把人家丟下,自己跑掉?」樓母扯著她的手臂質(zhì)問著。「妳是看見什么了?黎、呃,阿皓說,妳就像突然發(fā)了狂一樣的跑了出去……」

  情急之下,樓母不小心透了一點口風,但是心不在焉的樓琳根本沒有注意到,依舊是面無表情地,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小琳,妳不要不說話呀!妳到底怎么了?不要嚇?gòu)專挂娝瓴皇厣岬夭豢砸宦暎椭皇嵌⒅硞點猛瞧,樓母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

  說話?她該說些什么呢?說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追著一個虛幻不實的身影追了半個小時?說自己像個游魂般地在市中心繁華的街道上飄來飄去,就是不肯面對自己看錯了的現(xiàn)實?

  母親的問話再次刺痛她最脆弱的傷口,一股悲傷突如其來地涌上,她忍不住落下一顆、兩顆眼淚,然后就再也停不住了……

  樓母與樓父對望一眼,便將小女兒擁入懷中,一下又一下,慈愛地拍撫著她的背心。

  他們這個既任性又愛撒嬌的么女啊,終于也嘗到了愛情的酸甜苦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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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樓琳帶著滿心的篤定,從晨光中醒來。

  她想了一整夜,終于得到結(jié)論。既然自己怎么樣也無法忘記那個可惡的男人,經(jīng)過昨夜,陳大哥對她也不可能會有什么太好的印象,所以,她決定要再次到英國去,繼續(xù)纏著那個千年不化的大冰山,直到他被自己感動,愿意接受她為止。

  這一次,不管他再說出多少惡劣傷人的話,不管他擺出多么難看的臉色,她都要厚著臉皮,把所有羞恥心拋在腦后,總之就是賴定了他--

  誰教他運氣不好,認識了她這個女煞星,既然害她為了他牽腸掛肚,還落下寶貴得不得了的眼淚,就必須對她負起責任!

  打定主意,她梳洗完畢、換好衣服,下樓準備吃早餐,卻驚訝地看見難得回家一趟的大哥、大姊全都排排坐在餐廳……

  更令她瞠目結(jié)舌的是,她的相親對象,那個「陳大哥」竟然也在這個早餐隊伍的中間!

  他的言行和態(tài)度根本已經(jīng)完全融入樓家,遠遠地觀望著和全家人相談甚歡的男人,樓琳簡直有一種雞皮疙瘩掉滿地的不協(xié)調(diào)感!

  這是怎么一回事?陳大哥怎么會跑到她家來?!難道昨天晚上她把他一個人丟在餐廳里的惡劣行為惹他生氣,所以他才會一大早就跑來興師問罪?

  不管怎么樣,先下去面對現(xiàn)實再說吧……

  「早安!」她先跟家人打招呼,然后充滿歉意地對儒雅的男人道早。「早安,陳大哥……昨天,我真的很抱歉……」

  男人還沒開口,樓母就先對她碎碎念了起來。

  「妳還知道要道歉?妳知道昨天……阿皓他等妳等了多久嗎?」樓母說到一半,語氣突然頓了頓,但滿心愧疚的樓琳沒有發(fā)現(xiàn)。

  「真的很對不起,我……我是突然看見很重要的熟人,才會沖出去追他的。絕對不是故意要把陳大哥丟在餐廳里……」她低著頭,不敢直視男人。

  「重要的熟人?那是什么意思?誰有重要到讓妳非得立刻追出去不可?」樓母劈頭就問,卻不知道她已重重擊痛樓琳易碎的心。

  「無論是誰……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箻橇盏氐,隨即十分誠摯地對男人陪不是!缚傊,對不起,請你原諒!

  男人露出優(yōu)雅的微笑,不甚在意地道:「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妳那時忽然變得很激動,我還以為妳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既然已經(jīng)不要緊了就好,妳也不用感到愧疚!

  一直默默在一旁觀察著情況的樓錚,這個時候驀地冒出一句話!肝铱催@樣好了,為了補償陳先生,小妹再請他吃一頓飯吧!」

  「呃……」雖然對這樣的結(jié)果有些遲疑,但由于是自己有錯在先,樓琳似乎沒有反對的立場!改敲,不知道陳大哥愿不愿意賞光?」她勉力露出笑臉,卻言不由衷。

  「沒問題,那么就約明天晚上吧!」男人很爽快地答應了。

  隔天晚上,她心事重重地赴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告訴那個就快要成為她未婚夫的男人。

  可是一頓飯下來,她卻挫敗地發(fā)現(xiàn),這位陳大哥好厲害,他彷佛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似的,每次當她正想起個頭的時候,他便立刻用其他話題引開她的注意力,整個晚上都是這樣,她根本被他牽著鼻子走!

  「那個……陳大哥,我--」她第八次努力開口。

  「妳怎么還叫我陳大哥?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妳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啊!」男人笑瞇瞇地道!笇α,上次我到倫敦去坐地鐵的時候,看到好多梁柱看板上都有鋼針,我對它們的作用實在很好奇。妳知道那是為了什么嗎?」

  「噢,那是因為地鐵站附近有很多鴿子,為了不讓鴿子停在上面產(chǎn)生臟亂,所以地鐵站就在高的地方焊上鋼針……」話題莫名其妙地被攔截,令樓琳講解得很無奈。

  「啊,原來是這樣……」男人笑了笑。

  一股濃濃的無力感驟然襲擊她的全身?墒,一抬頭看見那紳士有禮的完美笑容,她怎么樣也無法懷疑,男人是故意不讓她說出想說的話……

  「妳怎么好像很累的樣子?如果身體不適,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見她頹喪地垂下雙肩,男人體貼地建議。

  「呃,抱歉,我沒事……」才怪!她的問題可大了。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一餐約會也已經(jīng)接近尾聲,她連「拒絕相親」這個主題的邊邊都還沒有碰到,樓琳真的是快要嘔死了!

  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不只是這一次,下次、以及下下次,還有往后好幾次的約會中,即使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一樣沒有辦法讓事情如她所愿……

  不曉得究竟是怎么搞的,陳大哥總有辦法跟她閑扯亂聊,讓她完全沒有開口帶出話題的機會。

  等到她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她已經(jīng)整整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了……

  這一個月里面,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樓琳又氣又惱。就為了早點跟陳大哥解釋清楚,這陣子她十分頻繁地主動約他出去談話,可是不但一點效果都沒有,還被家人以為他們感情穩(wěn)定,甚至已經(jīng)開始籌備婚禮的事情了!

  她的動作如果再不快一點、強硬一點,很可能就要被推上斷頭臺了--樓琳一邊抱著一包需要校對的翻譯稿,一邊走出合作出版社的辦公大廈。

  因為汽車送修去了,她又不想麻煩司機,就自己搭公車出來。時值九月底,雖然已經(jīng)進入秋天,下午的太陽依舊很毒辣。

  她走進兩棟并排大樓之間的陰影處,企圖尋求一點清涼,并在心里不斷地彩排演練,預設今天晚上可能的對話和解決方法。

  一道極其眼熟的高大身影佇立在一旁,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走路超級不專心的女人,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卻非常溫柔。

  當樓琳即將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那道人影終于開口喚她--

  「親愛的蘇,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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