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林會見她嗎?
在這一刻,沈水燦竟一點(diǎn)把握也沒有,因?yàn)樽韵掠甑哪且灰购,她就不敢再接聽他的電話。她怕石玉林會看穿她,更怕他會在看穿她之后主動退出,如此一來,說不定石氏也會跟著--
低落的心情,以及肩上所背負(fù)著的沉重壓力,在在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曾幾何時,她沈水燦竟也變得恁地偉大。究竟是爹地太看重她,抑或是他們認(rèn)定石氏有這責(zé)任替他們排除萬難?
在父親高度期待與懇求的壓力下,沈水燦帶著復(fù)雜萬分的思緒走出辦公大樓,忽然間,有人叫住她。
「沈小姐!
揚(yáng)手想招計(jì)程車的沈水燦,登時收回手,回眸瞅視一身黑西裝、沒表情的英挺男子。
「是你!」
「沈小姐,言肴少爺想邀請您去他的住處一談,不知您方不方便?」江紹云客氣詢問。
沈水燦沉下臉,不禁怒由心生,「抱歉,我沒空!
她馬上轉(zhuǎn)過身去,手一揚(yáng),一輛計(jì)程車正好駛來停在紅磚道前。
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嗎?怎么這會兒,換成莫言肴追著她不放?
然而,就在她繃著臉欲打開車門時,江紹云卻技巧的擋住她,并在她錯愕的同時掏出一張五百元鈔遞給計(jì)程車司機(jī)。
「江紹云,你這是什么意思?」眼見計(jì)程車識相的駛離,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我的車就停在那,沈小姐……」
「我說過,我、沒、空!」沈水燦深吸一口氣,拼命提醒自己要冷靜。
「關(guān)于桃園的商場開發(fā)案,言肴少爺極有興趣,若沈小姐能撥冗……」
疾行的步伐,因他這番末竟的話而驀然停住,她猛一回身,懷疑是自己聽錯。
「你是說,莫二……他也對這件案子有興趣!」她提高嗓音,不敢置信。
她記得要跟東升競爭的廠商名單中,莫氏集團(tuán)并沒有列名在冊。
「言肴少爺有心,就不知沈小姐是否有意?」
江紹云擺明是要引她上鉤。
而她,真要跳上去吃那塊餌嗎?
一旦她放棄,她又勸服不了石氏的話,豈不是兩頭皆落空?
「石氏的退出,將是他們的損失!鼓┝,江紹云再補(bǔ)上一句。
原來莫言肴已經(jīng)知悉石氏欲退出合作案。
這么說,她是非去不可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妳肯來了。」
「我不來行嗎?」
「才幾天不見,妳好像瘦了不少。」
「你……」為避開他伸來的大掌,沈水燦退得有些踉蹌,但幸虧她及時穩(wěn)住,否則這臉可就丟大了。
「妳在怕什么?我嗎?」莫言肴驟感好笑。
「笑話,我干嘛怕你!」她說得逞強(qiáng)。
事實(shí)上,她差點(diǎn)被他「那個」的一幕,至今仍盤旋在她腦海里無法抹去。不怕是騙人的。
「既然不怕,妳就靠過來一點(diǎn)!顾麄冎g的距離,活像隔了條浩瀚的長江,這樣說話不嫌累嗎?
「你、你想說什么就直說,我聽得到!顾挪灰克@么近。
「妳確定?」他不禁開始懷念起以前那個老愛黏著他,說什么都不放手的沈水燦了。
不自覺咽了口唾液,沈水燦在觸及到他眼神時,勉強(qiáng)的往前挪動一小步。
這樣總行了吧!
莫言肴訕訕一笑!肝視匀搜?」
瞧她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真教人不習(xí)慣。
沒錯,你就是會吃人,而且連一根骨頭都不剩!沈水燦很想吼回去,可她不敢。但無法否認(rèn)的,她確實(shí)已明顯感受到他的轉(zhuǎn)變。
不再冷嘲熱諷的語氣,讓她的心為之動搖,而不再閃爍著表示厭惡的眸光,更教她的心為之軟化。
是什么原因讓他有如此大的變化?是那名叫翦影的紅粉知己,還是……
恍神中的她,赫見一不明物體朝她臉上襲來,她一驚,下意識揮去。
!
待她定睛一瞧,才發(fā)現(xiàn)接近她的是他的大掌,適才一揮,她的指甲竟刮到他的面頰,帶起一道細(xì)微的血痕。
沈水燦慌了。
她不是故意的!
她忙不迭拿出皮包內(nèi)的面紙,輕拭他掛彩的臉頰,嘴里還不斷念念有詞,「你怎么不閃開呢?很痛吧!」回去之后,她一定要把過長的指甲給剪斷。
但是,此念頭才閃過,她心疼的表情旋即一僵。
她在干什么?
沈水燦才想退,莫言肴已抓住她的手,「妳得負(fù)責(zé)治好我臉上的傷!顾ν荒樀捏@措。
被她刮傷了臉頰,他怎么一點(diǎn)也不生氣,還反倒丟下一長串的低沉笑語。
要不是腦中警鈴一直響個不停,她幾乎要去摸摸他的額頭是否發(fā)燒!改阋以趺粗?」此話一出,她馬上想咬斷自己的舌根。
拜托,妳在耍白癡嗎?
「很簡單的!鼓噪犬(dāng)然察覺到她的懊惱,不過,他喜歡。
「是嗎?」她窘迫的發(fā)出質(zhì)疑之聲。
莫言肴輕扯薄唇,修白長指直指她的小嘴。
他一定得用比的嗎?很抱歉,她智商沒他高。
「不懂?」
沈水燦笑得有些不耐。
「說說看,動物大多是怎么治療自己的傷?」
「用舔的呀!」這還用問嗎?沈水燦直覺的回答,語氣還夾雜著不屑……喝!她弄懂他的意思,他居然要她用舌頭去舔他臉上的傷。
她立刻捂住嘴,被他驚人的意圖給嚇得一愣一愣的。
呵,莫言肴被她的反應(yīng)給逗笑。
「妳想反悔?」
「我、我……你、你……」他顯而易見的改變,著實(shí)超乎她的想象,一時間沈水燦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舔呀!」
莫言肴突如其來的逼近,教沒有心理準(zhǔn)備的她當(dāng)場倒抽了口涼氣,接著,他等不及她的主動就直接扣住她的雙肩,將受傷的面頰挨近她顫抖的唇瓣。
太強(qiáng)人所難了!
「想想,若在以前,不必等我開口,妳定會馬上靠過來舔我的。」莫言肴輕笑,說得有感而發(fā)。
沒錯!如今雖是物換星移,但誰能保證她不會受第二次傷。
「水燦,妳還愛我吧?」如天外飛來一筆,或者是,他早已在心里默念了數(shù)百遍。想當(dāng)然,曾經(jīng)恨不得她永遠(yuǎn)消失在他面前的他,亦決計(jì)料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今天,但感覺挺不壞的就是。
隱藏著絲絲渴求的低懶音律,剎那間撞擊著沈水燦的胸口,要不是她的身體已經(jīng)被他給固定住,她早就整個人彈跳起來了。
他還好意思問她!
想當(dāng)初,她可是把整顆心全捧到他面前去,可他拿什么東西回報(bào)她?
殘酷、無情!
所以,哼!就算她心里仍愛他愛得要命,她也絕不會承認(rèn)的。
「不說話,好,我就給妳二種選擇,第一,說妳還愛著我,第二,就是伸出妳的小舌來;如果這二樣妳都不選,那妳還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二樣都做……咦?別急著瞪我,妳一向挺了解我的能耐不是嗎?」
就因?yàn)橹,她才訝然的瞠圓眼,用著看外星人的眼光直直瞪住莫言肴。
「嗯--」他催促。
沈水燦打量他,「你……」他該不會是個復(fù)制人吧?
「水燦!顾p輕搖晃她。
「你、你……」她還是覺得挺不可思議。
「喔,不說話的意思,就是指妳二樣都--」
溫?zé)岬亩∠阈∩嘁匝鸽姴患把诙乃俣忍蝮逻^他受傷的面頰。
莫言肴怔了下后,旋即笑出聲,「太快了吧!我都還來不及感覺呢。」
「莫言肴!」炯亮的黑白瞳孔不住收縮,而緋紅的臉蛋更是說明她的忍耐已到極限。
「我還是習(xí)慣妳稱我莫二哥!
沈水燦一臉抗拒的偏過臉去,「可以放開我了吧?」她的肩頭被他抓得好痛。
「倘若我不放呢?」他一語雙關(guān)。
「你!」沈水燦又氣到板起臉。
「好,我放就是!乖氤藱C(jī)逼出她的真心話,只可惜……嘖!沒關(guān)系,反正時間還長得很。
重獲自由的沈水燦,二話不說立刻拿過皮包就想走。
「桃園那塊地,妳不要了?」
聞言,沈水燦的腳底像是給黏住般,霎時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對呀!她怎么把此行最重要的目的給忘了,但話又說回來,她要是再待下去,莫言肴又不曉得會對她怎么樣,走與不走,同時拉扯著她的心。
「不如這么說吧,石氏的退出已成定局!
「你又不是石氏的人,別說得太篤定?」道行顯然差他一大截的沈水燦,抑不住情緒,氣呼呼地走向他。
莫言肴笑睨她一張氣壞了的俏顏,把話挑明了說:「就算妳去找石玉林也沒用,石氏財(cái)團(tuán)還不是他當(dāng)家做主,他幫不了妳的!
「玉林哥才不會像你一樣,就算他幫不了我?也會替我想辦法。哪像你,既不幫我,還落井下石!」沈水燦咬牙,一吐怨氣。
「還有呢?」莫言肴鼓勵她繼續(xù)說下去。
「你……你壓根兒就不喜歡我,干嘛還選在這種時候硬要見我,難道你忘了你以前有多么討厭見到我嗎?」既然他想討罵挨,她就一次罵個夠,省得以后沒這機(jī)會。
「再來呀!」
「你……」她第一次看見有人被罵還這么高興的。
「水燦,我得承認(rèn)我以前真的對妳不好。」這就叫現(xiàn)世報(bào)吧!他周遭的人都是這么取笑他的。
她必須趕快以手掩嘴,否則,她鐵定會當(dāng)場尖叫出聲。
老天,你太不可思議了,堂堂的莫氏二少爺居然在跟她懺悔!
那她是不是要回答他:莫言肴,我等你這句話已經(jīng)等很久了,還有,不管你怎么對待我,我都不會怪你的。
不!她才不會原諒他呢。
他害她流這么多淚,她哪能夠因他一句話就把以前所受到的傷害及委屈給統(tǒng)統(tǒng)忘得一乾二凈。
「你知道就好。」可是為什么,她明明可以說得鏗鏘有力,甚至大罵他薄情寡義,然而她逸出的聲音,卻是如此的虛軟苦澀。
老實(shí)說,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后,她只想聽他講一句話,可她心里卻明白,他是不可能說的。
「妳在等我開口!
詫異全寫在沈水燦的小臉上,胸口的心跳更宛如擂鼓震天一般。
他有透視人心的本領(lǐng)嗎?
太可怕了!
「也許是該我開口的時候了,畢竟,妳已經(jīng)跟我表白許多次,所以這次換我先說也不為過!鼓噪日f。
含笑又帶點(diǎn)調(diào)侃的柔聲細(xì)語,輕易地讓沈水燦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白,再由白轉(zhuǎn)紅。
「你……」毋庸置疑的,即使他真的知錯,他的姿態(tài)仍擺得高高地,一丁點(diǎn)的虧也不吃。但,不知怎么回事,一股感動與釋然,卻在這時候涌上心頭。
「水燦,我答應(yīng)妳的求婚!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答應(yīng)了!他答應(yīng)了!他真的答應(yīng)了!
可同時,沈水燦亦嚇壞了。
所以她最直接的反應(yīng)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奪門而出。
之后,江紹云就像會變魔術(shù)一般,咻的一聲,霍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且載她來到石氏財(cái)團(tuán)。
「沈小姐,石氏到了。」江紹云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因?yàn)檐囎右淹?吭诖髽桥宰阕阌惺昼娭,可她依然望著窗外發(fā)呆,久久無法回神來。
「喔!」她的唇角極勉強(qiáng)的輕扯了下。
不過,她看起來還是沒有想下車的樣子。
「沈小姐會重新接納言肴少爺嗎?」
沈水燦重重一震,卻不敢回眸去瞧江紹云。
接納?這種問法還真是折煞人,她沈水燦何德何能呀!
「沈小姐難道沒看出言肴少爺?shù)母淖儯俊?br />
江紹云究竟想說什么?
「我會在這里等沈小姐出來!
沈水燦錯愕,「不用了,我自個兒會回去!顾恢獣窳终劧嗑茫f一讓莫言肴最倚重的愛將等太久,那就罪過了。
「這是少爺特別交代的!菇B云意有所指。
「那……我盡快!管噧(nèi)的空氣突然變得好悶,沈水燦匆匆別開眼,下車直沖石氏大樓。
三十分鐘后--
就見沈水燦帶著滿臉的不知所措奔向江紹云的座車。
「江特助,你是不是早就清楚石氏的退出全是因?yàn)槟缢挂淮蜷_車門,沈水燦就大聲質(zhì)問江紹云,可話才講到一半,她的聲音就哽住。
她干嘛兇江紹云,他又不是罪魁禍?zhǔn)住?br />
「莫二哥,沈小姐終于肯這樣喚少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躍上江紹云的唇。
沈水燦忽然局促起來,「我這是、這是……江特助,你應(yīng)該很清楚原因才對,莫二……他到底又想對東升做什么?」她沒有見到石玉林,可接見她的石董事長卻一開口就跟她說要退婚;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婚禮了!
老天吶!若是爹地曉得自己的女兒被石家給退貨,那恐怕不是氣到七竅生煙就能了事的。
「沈小姐何不親自去問少爺,相信少爺會給您一個最滿意的答復(fù)!
「可我現(xiàn)在不想見他!」
「那么,沈小姐現(xiàn)在想去哪里?」
「這……」
江紹云也沒催她,因?yàn),一切盡在掌握中。
除了莫言肴那里,她好像沒別的退路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沈水燦不解,莫言肴這么做的理由究竟為何?
打從爹地接到石氏說要退出開發(fā)案的電話開始,接下來的一連串事,好像都是有計(jì)畫的針對她而來。
她的確被殺個措手不及,連連潰敗。
不過,她所有的驚措、憤怒,都僅在一瞬間;之后,她滿腦子就只裝著一個大問號,那就是,莫言肴真要她回到他身邊去嗎?
相較于這問題的重要性,石家退婚所帶給她的沖擊就好比曇花一現(xiàn),沒留下任何的痕跡點(diǎn)。
沈水燦,我答應(yīng)妳的求婚……
「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妳的求婚,那結(jié)婚的日期我會另外找時間跟令尊商量,對了,關(guān)于桃園的商場開發(fā)案,莫氏將會完全取代石氏,至于條件跟利潤,隨令尊開就是;還有,妳以后少跟石玉林見面,我看了礙眼。以上種種,如果妳有任何疑問,就請現(xiàn)在發(fā)問!
等等、等等……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呀?
帶著一臉的忐忑,兀自沉浸在自個兒心事里的沈水燦,在重新踏進(jìn)大廳的一刻,就被莫言肴這番不疾不徐的話給震到連呼吸都忘了。
「妳還剩下一分鐘可以發(fā)問。」她的怔愣全在他的預(yù)料之中,因?yàn)樗辉试S她拒絕。
現(xiàn)在,沈水燦終于確認(rèn)了一件事。
石氏會退婚,全是他從中作梗。
「一分鐘到,現(xiàn)在,妳已經(jīng)沒有任何置喙的余地了!
瞪著他笑得猶如得到全世界一樣的俊顏,以及一雙不容反對的眸子,沈水燦的雙眼,不斷地眨巴再眨巴。
終于,她再也克制不住了。
「乖,別哭!鼓噪入p臂一張,用力將她摟入懷里。
「你、你……」她的喉嚨緊縮到幾乎發(fā)不出聲音來。
「妳還愛我嗎?」剛才問她時,她并沒有回答。
「那你呢?」
「我……」會緊張的人,不單只有她,「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試著讓妳感覺到我是愛妳的!
莫言肴忽然收緊雙臂,避免她繼續(xù)往下滑。
「水燦妳……」他擔(dān)心的低下頭去。
沈水燦緩緩抬起一張溢滿嬌羞的通紅小臉,訥訥地對他說:「對不起啦,我太高興,所以腿軟了!
莫言肴直接將她提起,猛然吻住她。
他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才發(fā)覺到她原來是這么的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