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幾碗了?”
“六還是七吧,誰曉得?”
阿蚱和亞尼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生冷不忌的流浪漢。
他居然可以把五塊超大牛排全部嗑光不說,還吃了六、七碗白飯!
“喂.沒禮貌,人家在吃飯,你們兩個在干嘛?!”
老實說,樓沛也嚇到了,這些食物是他們四個人一星期左右的量,這家伙居然狼吞虎咽的一掃而空。
她表面不在意,心里已經(jīng)在淌血,她干嘛沒事把一個大食客請回家里?
“還看?再不吃的話,等一下要餓肚子了。”
中村不忘提醒他們兩人,因為他們吃完這一餐,就要準(zhǔn)備傍晚的走秀,晚餐根本沒時間吃。
“對了,你都住進來了,我們還不曉得你叫什么名字?”
樓沛一問起名字時,流浪漢的眼中有一絲怪異的尷尬閃過,連忙著扒飯的動作也停了,害得樓沛吞了口口水,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
“對呀,總不能叫你大胃王還是飯桶吧!”
“阿丹!”
聽到這話,她趕緊出口喝止,這四個男人沒一個嘴巴是善良的。
“應(yīng)該叫餿水口!
果不其然,阿蚱仗著年幼,一張口更是沒遮攔,一句話讓樓沛不好意思到了極點,可其他人卻笑到不行。
“好了啦,閉嘴!”
因為習(xí)慣了他們的惡毒,所以她一下子就恢復(fù)了,但就算是流浪漢,人家也有自尊吧!
“呃……他們……”
她才在想該如何安慰流浪漢,沒想到他非但不生氣,還咧口笑說:
“沒關(guān)系,他們真幽默!
說完,他又開始大口扒飯。
其余四個人見狀,當(dāng)然是笑得更大聲,不過她也不用那么替他擔(dān)心了。
“噢,你可以叫我小歸。”流浪漢突然開口。
小龜?!
聞言,樓沛的臉黑了一半,四大帥哥則已經(jīng)笑得躺倒在地。
他什么名字不好取,取個什么小龜?
“嗯……要不……要不我給你取個藝名,叫……叫……”
他們實在笑得太大聲了,害得她腦子里亂轟轟的,完全想不出要給他取什么名字。
為了不讓她為難,自稱小歸的流浪漢連忙替她解圍,“不叫小歸也無所謂,叫我的名字好了,方塵,我叫方塵!
方塵?
喔,這個比小龜好太多了。
“好了,笑夠沒,以后你們都要叫他方塵,知道嗎?”
“才不咧,我比較喜歡小龜這名字!眮喣嵝Φ醚劢嵌剂鞒鰷I了。
不過看到方塵也跟著他們同樂,樓沛也不好再說什么。
一頓飯下來,大伙兒笑得肚子都痛了,飯飽后歸方塵切了水果出來給大家吃。
看見他那頭亂亂的頭發(fā),樓沛一跛一跛的走到亞尼跟前,并且刻意的擋住電視。
“干嘛,死小沛,我正在看電視!
亞尼十分不客氣的推走她,這情形看在歸方塵眼里,感到有一點不舒服。
亞尼對待樓沛的方式,簡直是不客氣到極點嘛!
可是他才初來乍到,哪有什么立場說話呢。
再說她并沒有不高興,反而靠近他討好般地笑問:“看在他又是煮飯又是切水果的份上,幫他理個頭發(fā)好嗎?”
沒錯,這個驕傲又自認是男人中的天生尤物,亞尼,就是那么狂,而且狂得有理。
他幾乎可媲美頂級的發(fā)型設(shè)計師,小蚱、阿丹和中村,其至是他自己的頭發(fā),全由他一手搞定,歸方塵那頭打結(jié)的亂發(fā),當(dāng)然得靠他幫忙。
“亞尼!”她撒嬌的坐在他身旁。
不過亞尼太了解她了,有事求他時,她才會變成這副鬼德行,于是,連忙嫌惡的縮著身體,假裝沒她這個人的存在。
“你可不可以……”
“我晚上要忙,現(xiàn)在需要休息!
她很想溫柔的請他幫忙,不過這家伙總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
她的溫柔攻勢立刻解除,取而代之的是威脅利誘,“好,不幫也行,我?guī)フ野⒚杉,不過你欠我的錢,馬上給我還來。”
就算她已經(jīng)壓低嗓音,歸方塵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強忍著笑意,不讓自己笑出來,免得被亞尼給揍死。
“好啦!”
債主都命令了,他能怎么著,只好動手了。
“電話什么時候修好?”
一旁的阿蚱嚷嚷著,因為她沒配給他們手機,且他們也懶得去辦,所以他們一向只靠這支室內(nèi)電話對外聯(lián)絡(luò)。
樓沛沒給回答,只說:“等一下我要去看車子修得怎么樣,然后我就會聯(lián)絡(luò)大師,不過呢,你們想走明年夏季舞臺秀,還得靠他呢!”
她才說完,歸方塵便明顯感覺大伙兒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瞪。
他不明白,以亞尼或是阿蚱那么帥氣的外表,為什么爭取不到大型的服裝秀?
“唉,早知道就叫我媽別嫁給有雙眼皮的爸爸了,莫魯?shù)滥莻變態(tài)狂,干嘛一定要個單眼皮作主秀呢?”中村伸個懶腰抱怨著,跟著就轉(zhuǎn)身上樓去睡懶覺。
亞尼則站起來去拿剪頭發(fā)的基本配備。
“亞尼,拜托你了,我得去修車廠一趟,對了,晚上大家想吃什么呢?”
樓沛才說完,歸方塵立刻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菜單明細遞給她。
見狀,亞尼和樓沛忍不住四目相交,這家伙來真的?
“還有,米沒了!
樓沛咧著小嘴笑著點頭,然后趕忙走出去,心里盤算的卻是,真的要帶他去見莫魯?shù)绬幔?br />
呵!搞不好他會看上方塵的好。
唉!怎么辦?
她覺得自己一定會過勞死,這會兒修車廠還不知道要怎么獅子大開口呢!
不過,她絕對沒料想到,有個比車廠老板更惹人厭的家伙正在那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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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多?你怎么也在這里?”到了修車廠,樓沛驚訝費多的出現(xiàn)。
他是她在男模界最大的競爭對手,也一直用計陷害她,讓她越發(fā)成四十歲的歐巴桑。
“等你呀!”
“等我干嘛?”
“跟你談?wù)動嘘P(guān)阿丹的合約!
死老頭,居然還在妄想阿丹的合約。
樓沛雖然經(jīng)驗沒他老道,但也不是好欺負的,再加上他賜給她五年的慘痛經(jīng)驗,至今面對這個男人,她已經(jīng)能臨危不亂了。
“找我談也沒問題,先將他欠我的兩千兩百萬還來,其他一切好談!
她說完話,立刻轉(zhuǎn)身走到車廠老板面前,好好的了解車子的情況。
那名沒良心的偷兒,真的是十足的壞心眼,非但拿走她一百五十五萬的現(xiàn)款,還技術(shù)不良的將她的車擅得稀巴爛。
幸好她有保全險,但,她還是想知道……“大概要多少錢?”
“算你整數(shù)二十八萬。”
修車廠的老板一說完,樓沛差點沒昏倒。
真的,幸好她保了全險,不過這下子車險業(yè)務(wù)員的臉色肯定“屎”到了最高點。
“樓沛,我是帶著誠意來的!
費多一點也沒死心,在他眼底,樓沛是只打不死的蟑螂,他萬萬沒想到,像她這樣的小女生,居然能將小樓經(jīng)紀(jì)公司的四人業(yè)務(wù),擴展到國際級的水準(zhǔn)。
這會兒連莫魯?shù)蓝贾该墙?jīng)紀(jì)公司的人前去面試,所,以他當(dāng)然得速戰(zhàn)速決采取并購的方法,好解決掉這只難搞的小蟑螂。
“我曉得,你哪一次不是誠心誠意要讓我。的小樓倒掉,廢話不多說,別說我不關(guān)照您,想搞定阿丹的合約,算你個整數(shù),兩千萬就好,好了,我還有事要忙,有菜要買,不好耽誤您寶貴的時間了!
說完,她真的轉(zhuǎn)身一跛一跛的離去。
費多氣壞了,他真沒想到阿丹那個沒用的東西都已經(jīng)包吃包住了,居然還向她借了兩千多萬?
怪不得在談合約時,他一直說:恐怕沒這么容易。
看來,莫魯?shù)赖男氵有得瞧。
而他還不想放過樓沛。
看著她一跛一跛的身影,他突然望向她那輛正在整修的車子,嘴角忍不住微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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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你是……存心的……哈哈哈……”
不知亞尼是嫉妒還是羨慕,居然把歸方塵理了個五分頭。
剛工作回來的阿丹笑得最大聲,中村其次,樓沛則足足看傻眼長達五分鐘。
“你們以為我愿意嗎?他頭發(fā)的結(jié)梳開后還有蒼蠅飛出來呢!”
太夸張了吧!
任誰也不相信亞尼的解釋,不過,把頭發(fā)理整齊的歸方塵,看起來更俊美了,好像漫畫里走出來、毫無瑕疵的男主角。
“我為了煮宵夜,跟后街商店賒了一斤紅豆,老板娘人很好,說下次再結(jié)也沒關(guān)系!
賒賬?
樓沛感覺到第五個敗家男似乎呼之欲出了。
不過,看著香醇濃郁的紅豆湯,忙了一個晚上的大伙兒,還真的餓壞了!
她才跛著腳到廚房拿個碗,四大賤男已經(jīng)各舀了一大碗,當(dāng)她再跛回餐桌旁時,竟然連一滴紅豆湯也不剩。
“四個笨蛋,全都是沒人性的壞男人,說什么要減肥,肥死你們好了!彼诡^喪氣的雙肩垂擺。
歸方塵笑咪咪的走向她,拍拍她的肩。
“干嘛,我明天會去付錢啦!”她把氣發(fā)在他身上,“對不起,我只是……很累。”不過,她馬上就后悔了。
“沒關(guān)系,我替你預(yù)留一碗在冰箱里,冰的比較好喝!
說完,歸方塵立刻從冰箱里端出一碗紅豆湯放在桌上。
而那四大賤男則眨眨眼,當(dāng)下感受到身價貶值,男女有別。
“哦,談戀愛喲!”年紀(jì)最小的阿蚱胡言亂語的表達內(nèi)心的不滿。
“對呀,不滿的話,你也可以這么做呀!”
對付這些自大又不滿的臭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氣死他們。
樓沛得意的坐在極少使用的餐椅上,高興的品嘗著冰涼又可口的紅豆湯,讓一旁的四大帥哥氣憤不已。
等到他們都打點好自己,并且陸續(xù)的滾回房里睡覺后,樓沛又窩到書房確定明天的工作行程表。
突然,坐在書桌前的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直覺以為是亞尼。
“又干嘛了?”
她一臉不耐煩的轉(zhuǎn)過頭,眼前出現(xiàn)的人讓她有點驚嚇到。
“是你!”
竟然會是方塵!
“怎么了,你不知道睡哪間房嗎?亞尼沒有告訴你?”
“不是的。”
不是,那是為什么?
“還是你房里沒有被子、枕頭什么的?”
樓沛站起身走向他,望著他干凈又清秀的臉,看著看著,她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把眼鏡移往頭上,模糊的視線比較不會令她小鹿亂撞。
歸方塵瞅了她好一陣子。
她絕對不是什么大美人兒,但她收留他的好心,讓他的心暖烘烘的,老實說,連家人都唾棄的他,被她的舉動給感動得無以回報。
“你為什么還不睡?”
“噢,因為還要確定一下明天的行程,怕時間會擅在一塊兒,尤其是亞尼,你沒看過雜志嗎?他在大陸也挺火的,哈哈哈!
樓沛才說完話,歸方塵便伸手摘下她的眼鏡。
“喂,你干嘛……”
看了她一會,他忽然咧口笑開,其實,眼前的她只是沒打扮而已,清秀的臉蛋還是很有女人味的。
“真是的,你也被亞尼傳染了是嗎?愛整人呀!”
她奪回眼鏡,戴著只剩一個完整鏡片的眼鏡,有點不高興的又走回桌前。
過了一會兒,見他似乎沒打算回去睡的繼續(xù)站在那里,被搞得心神不寧的她無法專心,只好回過頭來又問了一句,
“你究竟還有什么事?”
“沒什么,只是想在睡前跟你說聲晚安,而且我想告訴你,謝謝你收留我!
丟下這句話之后,他才甘心地離開。
獨自留在書房里的她,心里有點暖暖的、鼻頭有點酸酸的。
自從父母移民南非之后,獨留在臺灣的她,守著這間古老的三樓透天舊厝,還幫四個懶鬼打點一切,從來沒人像他一樣,才給他點小恩惠,就把她當(dāng)大大的恩人。
思及此,她實在很想馬上跑到樓上,狠狠的踢爆那四大賤男的屁股。
不過,她沒什么時間干這檔事,看著電腦里的另一頁合約,她覺得頭快炸掉了。
如果把亞尼賣掉換三個人進來……不行,她怕自己會身首異處的死于水溝邊,但如果摘走阿丹,他肯定還不清欠下的巨款;若是不再跟中村續(xù)約,呵,他手邊還有幾件大Case,弄走他肯定少賺很多。
想了半天,她還是沒有其他辦法。
如果他們都留住,加上歸方塵……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
可是她自始至終都沒問過他愿不愿意加入小樓經(jīng)紀(jì)公司,要是他不肯的話,她該怎么辦?
想著想著,樓沛真的快發(fā)瘋了。
“啊,算了,先睡覺吧!”煩到不行時,她打算洗澡睡覺去,沒想到經(jīng)過客廳時,發(fā)現(xiàn)桌子上有一杯牛奶。
誰呀!不喝也別浪費。
猶豫了一下,她走上前,卻發(fā)現(xiàn)杯子下有張紙條——
早點睡吧,身體重要,女人該愛惜自己的,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哇!美麗的女人?
從沒有人這么稱贊過她。
她簡直高興得快飛上天。
這個家里會這么贊美她的人,不會有別人,肯定是歸方塵。滿心溫暖的喝著溫牛奶,她腦海中不斷的想著。
他怎么會變成流浪漢呢?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比中村大吧,頂多二十七、八歲。那為了什么原因流落街頭?喝完牛奶洗完澡,弄好一切準(zhǔn)備上床前,她好奇的走進那間比較小的房間。
里面沒有大如雷的打呼聲,小燈下的他已經(jīng)沉沉入睡,想必他也累了一整天。
看著他,樓沛忽然不再疲憊,心里想的是他或許有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只是,廚藝與家事能力高超的他,究竟為什么流落街頭?
難道他沒有家人和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