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霎時意會他話中曖昧的暗示,臉龐紅了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好玩,真的好玩。一如他所料,她真的太容易害羞了,—點小事就能嚇唬她。她不是二十六歲了嗎,怎么還好像十六歲小女生般青澀?
工作時認真工作,玩笑時盡情玩笑,是賀恒楚篤行二十八載的金科玉律。既然事情都辦妥了,他也有那個心情和空檔跟她開個玩笑,聊聊天。
他和她之間的氣氛老是冷冰冰的,公事公辦、不茍言笑,多沒趣!和諧的朋友關系,比嚴肅的舊式上司下屬關系好多了。
“還是你覺得,對方已經訂好房間等我去?”見她又低頭不語,他進一步地開玩笑!案嬖V你,凱悅、的床挺好躺的,彈簧也很堅固,怎樣動都不會有問題的!
方珈裳按捺不住,大著膽子,開口指控他說:“你你你……低級!”原以為他也是個不錯的男人,最少是個君子,怎料他竟突然調戲她!
低級?她說他低級?這個名詞怎會安在他頭上?但幸好她不是說他“下流無恥”,否則,唉,看來他要好好坐下來檢討一下了。
“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這也不行?”
“我知道你受女人歡迎了,行了嗎?”別再說奇怪的話了,她的心臟可是很脆弱的!
“難道受異性歡迎都是罪過?”
“受異性歡迎不是罪過,滿腦子黃色廢料就是!”他們男人之間私下談論就算了,他怎么可以閑話家常似的,跟她一個女孩子說這些!
“黃色廢料?會嗎?我只知道那些女人會很樂意我這樣想!奔词顾救瞬⒉惶矚g隨處采花留情。
“那你大可對那些樂意聽你發表風流偉績的女人說明!”還是他根本不把她當女人看,所以才會毫不避諱地說這些話?
他瞇起黑眸,微微地牽動嘴角。“你緊張個什么?輕松點好嗎?”她越這樣神經緊繃,會害他越想欺負她!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對她有興趣,也許是因為她和一般女人不同吧,最少,其他女人看到他時,都不會習慣性的垂頭不看他。
他受夠了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反而喜歡她冷淡不理睬他的調調。
“你別跟我說這些東西,我就會輕松點!”她舒口氣,受不了他突然轉變的輕佻直率。
她一直以為,他是做什么都一板一眼,容不得一絲差錯的鐵血上司,怎知他今天竟突然對她打開話匣子,還是語刁;驚人死不休那種!
“難道……你聽到我要和別人去開房間,心里介意得要命,吃醋得快酸死?”他繼續逗著她,看著她一臉羞澀,他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
“你……”方珈裳羞怯氣結得猛然抬頭,還從座位站了起來,望著高她許多的男人,心中尷尬得很,仿佛他已猜出其心事。
“算了,我不逗你了,免得你待會腦充血。”看她臉紅成這個樣子,就覺得好笑。“我把你當成朋友才會跟你說笑,難道你以為我逢人都會串門子嗎?”
“把我當朋友?為什么?”她感到一股電流竄進體內,心里一陣震蕩。她腦袋快不管用了。他越是接近她,她便會越胡思亂想!
“有理由,動機就不單純了!彼庥兴傅恼f。
她呆望他,想從他黑白分明的眸中看出一點端倪來,可無論她怎樣看,也只看到他深淵似的眼,足以令她棄甲投降,乖乖獻上心靈。
“OK!彼督盗耍樦。跟這人說道理,越說越糟。還是那句,老板最大,不是嗎?
“現在,你是最接近我的人,有很多事,希望你明白!彼蝗徽f。
“我會的。”看似沉靜的她,幾乎被這樣簡單的話弄得暈陶陶,沉迷在他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中。
“另外,訂房間的事,是說笑的啦!”他才不會和那個女人開房間,他又不是應召牛郎,吃頓飯完還要續攤。
“真的嗎?”她心中有點雀躍,笑逐顏開,盯住他笑。他真的不和那個陸小姐去……那個嗎?
“你忘了明天早上我要開會嗎?”
“才沒有!”這可是正事呢!
“所以我不會去玩,也不想去玩,白天的工作已經夠讓我累的了,晚上我要好好休息!彼牡,含蓄地言明,免得他的小助理亂想一通。被工作操到焦頭爛額的他,實在沒那個心情,再這樣下去,就算變性無能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對對對,還是留在家休息吧!”少去和女人糾纏不清吧!
瞧她笑逐顏開的望著他,他也朗朗地笑起來。明知道她介意聽他說風流史,他偏要說;明知道她不敢正視他,他偏要引得她放下戒備,發自內心的沖著他笑。
現在,他成功了,想必日后他們可以說說笑笑,甚至當朋友。
好朋友們都各自成家立室了,剩他逍遙在外,他也不好隨便介入別人生活中,只能全心投人工作,替他們分擔。
那些所謂的紅粉知己,只是閑暇時的調劑,排解身體寂寞的伴兒。知己者,知道自己身體所需也。
或許他太寂寞了,需要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陪他聊聊天,讓他閑時欺負逗弄一下,而當他起了這個念頭時,剛巧她出現了。
或許她沒有什么過人之處,不是最美麗的,能力也不是最頂尖,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她對他沒有不軌企圖,不似別的女人妄想綁他進教堂,坐上賀太太的寶座,就夠了。
他又變回上司的語氣,提醒她道:“你也要留在家休息,明天別給我遲到了,知道嗎?”
“知道啦!”
趁他的視線回到電腦螢幕時,她再深深看他一眼。
他這樣叮囑她實在有夠多余,除了上班,平日她都沒事可做,沒有約會,當然只能回家啊。
不過她當然不會告訴他這些。讓他像其他人一樣恥笑她嗎?再說,他也不會想知道的。
朋友?說得好聽。她方珈裳活了那么多年,從來沒有異性緣,男性朋友也是一個起、兩個止,想他一個鉆石男怎會突然要和她交朋友?
每個跟她相親的男人,都說兩人可以做做朋友,然后呢?音訊全無。她不稀罕是一回事,但也未免太沒面子了吧?所以,她很清楚“做朋友”都是男人說過就算的場面話,專門用來敷衍想推開卻不得不應付的女人。
賀恒楚這種日理萬機的男人,今天肯定只是一時興起才突然這樣說,說不定明天他就忘掉這幾分鐘的對話。
縱使她的心湖被他攪弄得波動不已,心神不寧,可是并不代表她會蠢到對他的話認真。
她甘愿聽他向她吐苦水,甘愿為他做牛做馬,甘愿默默傾心于他,可是不甘心被他玩弄,被眾人諷為癡心妄想。
她會守著自己這份癡心,不讓他知道她的心也像其他萬千芳心一樣,懸掛在他身上,否則,兩人可能連“朋友”也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