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強盜見李琰果然縱身下崖,心里佩服他的膽識跟義氣,便也信守諾言將那群夥計放了,只劫走那一車一車的財物和馬匹。
夥計們獲得釋放之后,連忙找來樹枝竹竿,幫助那名懸在峭壁的同伴爬上來。
那名夥計被拉上懸崖之后,令狐葵連忙飛落懸崖底下,尋找李琰。
相當幸運的,她發現李琰摔到一叢茂密的野草間,有草為墊,雖然一身重傷,卻也氣息猶存。
原來李琰在跳下懸崖之前,早就看準了從峭壁橫生出來的那截古木。他縱身下跳之后,順利地抓住了那棵橫生的樹,雖然后來那棵樹因為支撐不住他的重量而折斷,但下墜的重力和沖力卻因此減少許多。故李琰雖然摔成重傷,卻沒有生命的危險,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令狐葵看著昏迷中的李琰,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正盤算著要怎么救他的同時,懸崖上的那群夥計已經找到這里來了。她只得暫時隱身,暗中觀察。
那些夥計發現李琰還沒死之后,立刻拿竹子和一些藤蔓植物扎成擔架,小心地將他拾進城里,請大夫醫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這位大爺摔成這樣還沒死,也算他福大命大了!
一名在京里還算有名氣的大夫,到客棧為李琰診斷脈象、治療傷勢之后,不禁嘖嘖稱奇。
“大夫,這傷勢究竟有無妨礙?”眾夥計紛紛關切地問。
“雖然傷勢很重,但看起來脈象沉穩,還不礙事。多換幾次藥、細心療養也就好了!
“是這樣子的嗎?但為什么我們家莊主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這大概是因為摔到頭部的關系吧。我開幾帖藥,你們按時喂他服下,好好調養,應該就會醒過來的。”
“應該?那到底是會不會醒呀?”有的夥計焦急地問道。
“這種事很難說。老夫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大夫說完之后,開了幾帖藥方,便收拾醫箱回去了。
一行人便在客棧住下。部分的人到京城里隸屬于李家產業的商號幫忙,部分的人則負責照料昏迷不醒的李琰。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夜里,人聲俱寂,令狐葵悄悄來到李琰房外。
房里燭火匆明匆滅,一名負責值夜看顧李琰的夥計,正打著瞌睡。
令狐葵將窗紙弄破個小洞,朝那名夥計吹了一口氣。
只見那名夥計睡意更濃,連打了幾個呵欠,隨后整個人就趴在桌上沉沉睡上。
等到那名夥計睡得不省人事,令狐葵才走進房里。
她手里托著一盅湯藥,來到李琰床邊。
白天的時候,她看見那些夥計在喂李琰喝藥,卻因為李琰意識不清,連湯藥都無法吞咽,喂入口又吐出來,心里焦急得不得了。但礙于無法莊眾人面前驟然現身,所以只好等到入夜才過來。
她先把藥盅放在床邊,輕輕將李琰扶起,嘗試著將藥灌入他口中,結果卻還是跟白天一樣,只是徒然浪費了半盅湯藥。
令狐葵不禁輕蹙蛾眉。
這該怎么辦呢?她今天特地上昆侖山采來了一些九華仙芝草,可幫助他恢復神志,但他無法入喉,任是再靈驗的仙芝靈藥,也無法發揮妙用呀!
躊躇了半晌,令狐葵突然想到一個方法。
她將李琰放回床上,自己喝掉那半盅仙藥,再門對口地將湯藥慢慢哺到李琰口中。
藉由這種方式,總算將湯藥讓李琰服下。
替他整理了一下棉被,令狐葵拿起藥盅,如來時一般悄悄地離去。
連續幾夜,她都是以同樣的方式喂李琰飲食、服藥。
由于她在行動之前,都會先迷昏負責值夜的夥計,閃此沒有任何人發現她的行蹤。
夥計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么莊主大人連續幾天滴水不進,卻還能保持生命力呢?
大概是莊主大人宅心仁厚,所以冥冥千古神明保佑吧!他們都暗自這樣想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是阿葵嗎?那個女子……
李琰在昏迷中,感覺到有人很溫柔地親吻著他的唇瓣。然而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想看清楚對方是誰,卻只依稀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似真非真的容顏。
那到底是誰?他在作夢嗎?頭好痛……
越是想看清楚眼前的人,他就越覺得頭痛欲裂。
隱隱約約中,他聞到一陣幽淡的香氣不斷地在他鼻息間繚繞,隨著呼吸,一縷一縷地襲入他心深處。
是阿葵吧……這種香味,是他以前在桃花莊聞慣的。不論何時,她身上總散發著這樣似夢似幻、溫柔的氣息。
他好想再看她一眼,將她的美麗盡斂眼底。然而,他的眼皮怎么會如此沉重
李琰很想睜開眼睛,然而另一股沉重的拉力,卻將他拉進更深、更沉的夢里……直到眼前一片黑暗,他失去了意識。
再次看見光亮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是身處在深山里,四周開著奇異的花朵,不切實際、卻又是那樣的美麗。
彷佛有一個人站在他眼前,以無比深情的眼眸凝望著他。
那個人,他似乎很熟悉,可是又覺得陌生。
“你在這里做什么?”耳鳴似的,他在耳畔聽到自己的聲音。
“我在等你!蹦菧厝岫利惖娜诉@么告訴他。
“等我?為了什么?”
“報恩。你對我有莫大的恩惠,我必須報答你……”
那柔細的聲音,如籠罩在周圍的輕霧,在空氣中不斷地飄散、飄散……
周圍像夢一樣的花雨亂舞,霧氣卻散了,四周的景物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他朝那個女子伸出了手,“我要走了,你跟我走吧!闭Z意極端輕柔細膩,他甚至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聲音。
卻見那美麗的女子溫柔地微微笑,輕輕搖頭。
“為什么不跟我走?”他奇怪地問。
“我不能跟你走了,因為……”那名女子說著,輕輕揚手,雪白紗袖霧一樣地在風中飛揚。
他定睛一看,除了輕輕飛揚的袖袂之外,那名女子一身都是紅色──被鮮血染成的艷紅!
一枝長箭正面貫穿她的腹部,傷口還不斷汩汩冒出鮮血。
李琰大吃一驚,一種心膽俱裂的痛楚讓他失聲吶喊──
“阿葵!”
他驀然驚醒過來。
“好啦好啦!莊主大人醒過來了!”
一群吵雜的聲音在他耳邊狂呼,令他震耳欲聾,突來的亮光,也剌得他眼睛發疼。
李琰略閉了閉眼,再次睜開,便看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正湊在他眼前,凈是欣喜欲狂的神情。
他認得出來那些都是他的夥計?墒牵麄冊谧鍪裁?為什么一個個這么高興?
“你們……”他略動了動,全身立刻傳來撕裂一般的痛楚,他不禁蹙起俊眉!拔以趺戳耍俊
“莊主你忘了?你從懸崖上跳下來后,一直昏迷不醒,到今天已經第七天了!謝天謝地,莊主終于醒過來了!”那些夥計興奮的回答他。
“是嗎?”
他努力回想,雖然頭痛得很,但幸好他沒有失去記憶,那天在山頂上遇到強盜的經過,正一點一滴回到他腦海。
那天他是看準了山壁上橫生的樹木才跳下去的,但沒想到竟然還是傷得這么重;杳云咛?他一點意識都沒有。
只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好像一直重復夢見同一件事──令狐葵輕柔的吻。
“阿葵呢?”
“嗯?誰呀?我們都在這里呀,莊主大人!蹦切┾酚嬶@然對李琰口中的名字感到陌生。
問出口之后,李琰才意識到自己的荒謬──夢畢竟是夢,他怎么把它當真了?阿葵本來就沒有跟著他來呀!
然而,這些日子以來,他怎么總覺得是阿葵在細心照顧他?難道是他腦子摔糊涂了?
“莊主大人,你能醒過來實在是奇跡呀!你已經七天六夜連一滴水都沒喝了,醒過來居然還能開口說話,真是老天保佑!”
這又是怎么回事?聽著夥計描述他幾日來昏迷的情況,他越感到糊涂。他怎么可能重傷之后不吃不喝而存活至今?明明在夢中他感覺到有人在喂他進食……
如果他在昏迷中所感受到的不是幻想,那么是誰在照料他?還有,他清醒過來之前所作的那個夢,又意味著什么?
李琰越想頭越痛,不禁撫額呻吟。
“莊主大人醒來就好了,這幾天您藥也喝不下去,真是急死我們了!現在醒來了,我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好好的補上一補!”
幾個夥計說著,興匆匆地跑了出去,留下幾個照料他。
令狐葵一直隱身在窗外看著房中的一切,直到眾人服侍他吃過東西、躺回床上休息,她才放心地暫且離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接下來一段時日,李琰只能終日躺在客棧中養傷。
因為他已經恢復神志,而且隨時有夥計在身邊服侍他,所以令狐葵再也不能隨便現形出來照料,只能悄悄地在一旁關心。
由于令狐葵總在李琰的飲食中暗暗加入靈丹妙藥,所以他的痊愈速度奇快,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半個月后,他已經能起坐自如了。
因為病中無聊,他請夥計們幫他買了一些紙及筆墨顏料,以繪畫打發時間。
李琰雖然世代為商,但他本人卻雅擅丹青,繪得一手好人物。
當他在作畫的時候,令狐葵每每躲在暗中偷看。
望著李琰忍著傷痛坐在桌前揮動畫筆,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心里悲喜交雜──
喜的是李琰大難不死,從那么高的懸崖跳下,居然能憑藉他自己的能力保住一命,悲的是事發之時,她明明就在他身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墜落懸崖。而如今李琰就在她眼前,她也沒辦法現身照料他……
她不禁怨恨起自己。
如果她今天只是一個普通人,也許此時就不用這樣咫尺天涯般地,只能躲在一處關心他了。
每次看到那些粗心大意的夥計們,不小心在換藥時弄痛他的傷口,她就覺得好恨!
她到底能為他做些什么呢?令狐葵望著作畫中的李琰,不禁出神。
過了好久好久,她驀然嘆了一口氣,
看著他強忍著痛意繪畫而微蹙的眉間,她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轉身離去。
生平第一次,她這般嗟嘆自己的無能為力。
因為她轉身離去,沒有繼續看李琰畫些什么,所以她錯過了那一幅雅致的美女圖──
圖中人儼然是她輕顰含笑的絕世容顏。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他突然很想念她。
離家越久,令狐葵的影像在他腦海中越是清晰深刻。特別是受傷之后,他時常在夢里見到她──或悲或喜,都有她的身影。
他不否認一直對她懷有好感,雖然爭今她的來歷對他來說,仍然定一團謎,但這并不妨礙他對她的迷戀。
以前他試圖和她維持一定的距離,然而來到京城的這段期間,他開始后悔當初為何沒有向她表白?
墜落懸崖的那一瞬間,他心里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她。如果當初落崖的時候遭遇不測,此生不就無法讓她明白心跡了?。
每思及此,冷靜如他也不禁隱隱心慌。
對令狐葵的想念與日俱增,且那經常出現在他夢中染血而絕美的身影,更令他心驚,他幾乎想立刻趕回桃花莊去。
于是傷勢痊愈七八分之后,李琰遂不顧眾人的勸告和反對,啟程返回湖南永州。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在來到永州州境接近桃花莊的地方,令狐葵猜想不會再有什么意外發生,便趕在李琰一行人之前,回到桃花莊。
連翹和她分離多日,一見到她回來十分高興,連忙撇下恩愛的相公,跟到她房里東問西問。
“姊姊,這幾個月還好嗎?路上有沒有遇到什么事?”
“我很好,只是李公子他不太好!彼⑽⑧祰@一聲。
“李公子怎么了?”
令狐葵于是將路上遇到強盜一事,簡略地說了一遍。
“這真是危險啊,還好李公子福大命大,大難不死。”連翹不禁吐吐舌頭。
“是我無能,明明一直跟在他身邊,卻無法阻止事情發生。如果李公子因此死去,我也只好一死向母親及李公子賠罪了。”令狐葵神情黯然。
“姊姊你別這么自責嘛!”連翹拉拉她的手,“當時的情況也沒辦法啊,姊姊你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而且當時如果不是姊姊施展法術救了那個夥計,李公子心里不知道要多么自責呢!姊姊也算幫了李公子一個大忙!”
令狐葵淡淡一笑!爸x謝你,連翹。杜公子他,對你好嗎?”
連翹不禁紅了紅臉!八,對我很好啊!
令狐葵看連翹這副幸福的神情,可以想見小夫妻倆必然是過得相當恩愛了。這樣,她就放心了。
“姊姊,你喜歡李公子嗎?”連翹突然問道。
令狐葵愣了一愣,不料她有此問!盀槭裁催@么問?”
“我前陣子聽硯卿說,李公子似乎對姊姊有意。所以我想,如果姊姊也喜歡李公子的話,姊姊不如就嫁給他,這樣,我們姊妹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連翹一派天真地說。
令狐葵起初是愣愣地聽著,聽到后來不禁百味雜陳。
她和李公子?這她從來沒有想過,因為是不可能的。她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想像,兩個人的未來……更是縹緲。
何況,她本是異類,即使李琰真的愛她,有愛到能夠包容她的身份嗎?她不以為,也不敢奢望。
“別亂說,讓別人聽見了,多不好意思呢!”她說著,眼眸閃過一絲感傷。
“姊姊,我是說真的嘛!”她真的很希望姊姊可以嫁給李大哥,她相信李大哥是個好人,他對姊姊一定可以像硯卿對她那么好。
“好了,別再說這些。李公子他們差不多也快到了,杜公子一定會安排替他們接風洗塵,你還不快去幫他的忙?”
“姊姊啊……”
她不懂,為什么每次討論到這個問題,姊姊總是避而不談?難道姊姊心里真的對李公子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快去吧!绷詈⑿χ叽偎。
“好吧!
最后,連翹也只得不情愿地離開了。
令狐葵獨自留在房里出神,連翹的話仍在她心中回蕩。驀然,她搖搖頭,不愿再去想那件事。
不可能的事,想再多也無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李琰回到桃花莊之后,顧不得好好向杜硯卿說明路上所發生的事,便直接往令狐葵的房間走去。
他打開房門,只見她正對著一件還沒完成的衣裳出神。
令狐葵見他突然來到,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她站起身來!昂镁貌灰姟
一語未了,李琰倏地向前擁抱住她。
她不由得呆住了。
“你……愿不愿意嫁給我?”
“你說什么?!”她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李琰問她要不要嫁他?會聽到這種話,如果不是她耳朵壞了,就是腦袋出問題。
“我要你嫁給我!彼孤手毖。
那個染血的夢令他恐懼,他不想承受失去她的哀傷;而幾個月來想見她卻沒辦法如愿的痛苦,也令他受夠了。
早在她的形影容顏第一次清晰地映在他眼廉的時候,他就該發現,自己是愛她的!
如果不是這樣,一向淡漠的他怎么會時時對她的形影特別留意?怎么會依依眷戀她待在自己身邊的那種感覺?
她以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的姿態,闖入他原本平靜的生活中,如今卻成為他心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想和她長相斯守的欲望,強過了一切理性的束縛,他只希望能和阿葵在一起,其他的,他可以什么部下要。
他知道,阿葵不是他桃花莊的人,他們非親非故,如果有朝一日她想離開桃花莊,他是沒辦法阻止的;當然,這樣的結果他也無法承受。所以,他必須將她留住,讓她永遠待在自己身邊。
“這……你是不是在說笑呢?”
她一直感覺得到李琰對她的情愫,但他想娶她?是不是太荒唐了呢?
“我是認真的。”李琰梢梢放開她,堅定的眼眸望著她!拔蚁M慵藿o我。”
令狐葵怔了片刻,輕輕地推開他!斑@不可能的,我的身份……”
“我不在意你是何種身份!
雖然,至今阿葵的來歷身份對他而言還是一團謎,他甚至不確定阿葵的姓氏籍貫,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說一般,但這些都無所謂,他都不在意了。因為,他愛的是阿葵的人,而不是她的背景來歷。
不管她是何方神圣,這輩子他就是要她當自己唯一的愛。
“真的嗎?”
“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不論你是什么人,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感情。”
不知為什么,聽他這么說,她心里竟有莫大的悸動。
明知道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舍說出這種話,令狐葵仍不禁感到萬分的動容。
彷佛為了他這句話,縱使要她舍棄生命也無所謂。
但,即使如此,她真能接受他的感情嗎?她猶豫了。
李琰看出她眼中的猶豫。
“你不愿意嗎?”
令狐葵沉默許久。“不,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我是后悔了!彼f!霸谖颐媾R生死關頭的那一刻,我后悔我沒告訴你,我愛你!
她驚悸地望著他,只見他眼中誠摯的愛意像一泓深淵,正拉她沉淪。
“啟程前往京城那一天,你送我到三十里外,當時我心里就猶豫著,是否要對你表明心意。那時候,我心里還不確定;而如今,我再也沒有一絲一毫遲疑了。我不能沒有你,阿葵!
阿葵一雙澄亮的眼眸直視著他,眼里帶若一絲遲疑,但更多的是感動。
“如果你今天不答應,我日后會更后悔,沒能留住你!
“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的身份不是你所想像,你不會后悔今天說過的一切嗎?”她很想相信他,卻不得不戒慎遲疑。
“我想,那不重要。我不會因為你是誰而愛你,也不會因為你是什么身份而不愛你!
她該相信嗎?雖然她對李琰并非無意,但今天一n1接受了,就無法再回頭了
她是該像以前一樣,只要遠遠地望著他、關心他就好:還是該縱容自己假裝是一般人,待在他身邊?
她迷惑了。
“還是這么不愿相信我?”李琰看著她的反應,有些落寞。
是不是一直以來,他太高估自己了?以為只要他向阿葵表明心意,阿葵就會接受自己的。
然而,或許阿葵并不愛他吧。李琰有些心慌、有些哀傷地想到這一點。
阿葵抬起頭來,再度直視他的眼。李琰眼中那漸漸被失望和哀傷籠罩的神色,令她心痛莫名。
她沒有自信可以對李琰隱瞞自己的身份,隱瞞一輩子。萬一有朝一日被他發現了,她該如何自處?
然而,她都敢放心將連翹交給杜硯卿,囚何輪到自己,就這般猶豫?是她想太多了嗎?
如果李琰真的這么愛她,她自己也不是對他沒有感情,又怎么忍心傷他呢?
縱使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結果,注定要有人受傷,她寧愿選擇由自己來承受。
“你……可會永遠記得今天說過的話?”望著他的深情眼眸,她決定賭了。
是的,這是一場賭注。賭贏了,她可以獲得一生幸福;賭輸了,她有失去生命的覺悟。
但就算最終會為情而死,走這么一遭,她也不枉此生了。既然已有最壞的打算,她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如果李琰對她的感情真的是一潭不可測的深淵,她也選擇在此萬劫不復。
“我會永遠記得我愛你。”他說,是最簡潔,也是最堅決的承諾。
令狐葵首次主動對他伸出雙手,接受他的懷抱。
她埋在他寬厚溫暖的懷中,第一次有了歸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