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各位將軍們進(jìn)門后,盈盈也不扭捏作態(tài),大方地與他們見面,要求他們保證在她飲酒后不得再鬧。
她清麗秀美的姿容、落落大方的神態(tài)和眉宇間的颯爽英氣,無不令眾男兒驚異不已,就連已經(jīng)見過她的封塵疆、夏不凡等人也被她身上那種揉合了女人的嬌美靈秀和男人的堅毅威武的美麗所震懾,于是紛紛允諾。
得到他們的保證后,盈盈果真二話不說的伸出纖手,一一接過他們奉上的酒喝下。
這酒味道醇厚,甜甜的,有點像紅葡萄酒,很好喝。她本來就有點酒量,于是也不計較太多,接過那些男人獻(xiàn)上的酒就喝,大概五、六杯后,她覺得臉熱熱的,再喝兩杯后,頭也開始暈暈的。
哦,這酒看來后勁大,得趕快結(jié)束才行!盈盈心里想著,很快將最后兩人的敬酒一口喝盡,雙手往腰側(cè)一擺,模仿舞臺上古代女子的動作屈身一拜,說:「謝謝大人們賞光,各位請回吧!
說這話時,她已經(jīng)感到舌頭彷佛變大了,眼前也出現(xiàn)了重迭的人影。
接著她聽見彭翊威嚴(yán)的聲音和一些震得她頭痛的笑聲,然后房間安靜了。
她轉(zhuǎn)身走到桌子前,用雙手捧著自己發(fā)燙的臉,看到眼前出現(xiàn)一個云髻低挽、滿頭珠翠,素手上套著溫潤沁透的碧玉鐲、耳畔輕輕搖曳的珠墜,雙腮殷紅、秀目氤氳、眉宇間含著輕愁、嘴角帶著叛逆的美人。
「這人是誰?干嘛那樣看著我?」盈盈伸手往那個美人摸去,觸手卻是一片的冰涼。于是略微清醒,細(xì)細(xì)查看,原來是面銅鏡,那晶瑩的銅鏡內(nèi)似怨似瞋的美人正是自己。
「嚇,原來我有這么漂亮。俊顾仡^看看充滿喜氣的房間,那帷幔低垂的繡床,燭影搖紅的紗燈,還有飄散在空氣中隱隱約約的香味,無一不讓她有夢幻般的感覺。
新房一角擺放著精致美麗的禮物,當(dāng)看到那些賀禮中居然有一個上面寫著「百子千孫」的鼓形馬桶和一個青花白釉,制作精細(xì)的夜壺時,她的臉臊得更加滾燙。
喔,我真的嫁人了,嫁給了三百多年前的「古人」!
她步履搖晃地離開了梳妝臺,往看似門板的地方走去,她想去外頭吹吹風(fēng),她知道醒酒的方法就是讓冷風(fēng)吹一吹,她可不想當(dāng)個醉酒新娘。
可是她腳步踉蹌,目標(biāo)就在眼前搖晃,她卻始終走不到。
「喔,該死的,為什么那么甜的酒會有那么大的后勁?害得我頭好暈!」她嘀咕著往終于出現(xiàn)的目標(biāo)靠過去。
「嘻嘻,這個門怎么是暖的?可是……可是為什么推不開呢?」她用力推,又上下摸索著尋找門把手,可是卻遍尋不得。正失望時,被一只手抓住了。
「妳想上哪兒去?」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啊,彭翊,原來是你在搗鬼,難怪這門推不開!褂偹阏业搅死碛桑ξ卣f:「快把門打開,我好悶,得出去透透氣……我好像喝多了……」
「沒錯,妳真是喝多了。」彭翊毫不客氣地說。
接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的雙腳離開了地!赴,該死的,頭好痛……」
她的哀號還沒完,身子已經(jīng)落在軟軟的床上,一雙大手將她身上那些緊緊束縛著她,令她無法暢快地呼吸、說話和大笑的東西一一解除。
「啊,這樣好多了,我可以喘氣了……」
「就是這些該死的東西壓得我頭痛……」她低喃著,幫忙將頭發(fā)上的各種珠翠發(fā)飾拔下來扔在床上,又嘻嘻笑地說:「不過我好漂亮,你說是不是?」
然后她長長地舒口氣,閉上了眼睛。
「是,妳很漂亮!拐驹诖策叺呐眈吹吐暩胶停p輕在她額際上按摩著,她的面色漸漸平和放松。
看著她姣好嬌艷的容顏,他微笑地想:這個小女人居然敢接受他那些強(qiáng)壯粗魯又好斗的下屬們的挑戰(zhàn),不僅「擺平」了他們,還讓他們在短短時間內(nèi)便對她欽佩有加,這令他感到頗為自豪。
見她一動不動地躺著、他以為她睡著了,便拉過被子替她蓋上。再將滿床散落的衣服和首飾一一撿起,整齊地放在床邊的箱子上。
然后他脫掉身上的衣服上床。
彭翊沒有拉下帳幔,并任由床頭案桌上的紅燭繼續(xù)燃著。他靜靜地躺在盈盈身邊,側(cè)頭注視著身邊滿臉酡紅,嬌艷若花的她。
他們終于成親了!
撫摸著她滾燙的面頰,他的心里充滿喜悅,他覺得自己十年的等待是值得的。如果說當(dāng)初在海邊宣稱她是自己命定夫人時,尚有一絲無奈和遺憾的話,此刻他已經(jīng)全無保留地堅信她就是他命定的妻子,是他愿意花一生一世來等待的女人!
他感激老天爺將她送來,感激卜卦預(yù)先顯示了這一切。否則,他一定早娶了其他女人,而他相信,世上沒有任何人比她更適合他。
就在他心情激蕩地注視著她時,他以為已經(jīng)睡著的盈盈突然睜開了眼睛。
彭翊沒有閃避她的目光,于是他們靜靜地對望。
她的眼睛晶黑透明,亮得像水潭里閃閃發(fā)光的寶石,她長長的黑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好像蝴蝶翅膀似地攝動。她一笑,唇邊盈出兩個圓圓的酒渦,渦里像汪著一泓春水,而她紅艷艷的小嘴總是微微張開著,好像有什么開心的事吸引著她。
「我是不是很好看?」半醉半醒的盈盈慵懶的問,那神態(tài)像極了她的貓咪。
「是,妳很好看!」彭翊輕聲說。
「你也很好看!褂藗身趴在他的身上,拉起他頸項間的銀鏈嘟囔著:「這條鏈子也很好看!
看著她酡紅的面頰,彭翊心想:如果不是醉了,她敢這樣大膽地撩撥他嗎?
也許是他一直沒有反應(yīng),盈盈再湊近他鼻子看著他的臉,用手指指點地說:「你有山一樣堅硬的額頭,有雄鷹展翅般的飛眉,有大樹一樣筆直的鼻梁,有夜空一樣深邃的眼睛,有鼻翼飽滿的富貴鼻子,還有可吃遍天下的豐厚嘴巴……總之,你有一副富貴旺財、多子多孫相!
彭翊抓住她在他臉上作怪的小手,笑著說:「妳真會看相嗎?」
「當(dāng)然,我看得很準(zhǔn)的!褂敛恢t虛地說!鸽y道你不相信嗎?」
「我當(dāng)然相信,那妳得合作啊,不然我如何多子多孫?」彭翊的笑容變得十分曖昧。
盈盈恍然醒悟,立刻翻下他的身子說:「等一下,我們得先談?wù)劇?br />
可是她的嘗試很快就無疾而終,因為彭翊已經(jīng)將她壓在床上,在她虛弱的掙扎中與她完美地交換了位置,他熾熱的吻將她的抗議和呻吟統(tǒng)統(tǒng)吞沒。
她沒想到他的吻居然有這么大的力量,當(dāng)他熾熱的吻落在她唇上時,她的意志便被他瘋狂的吻和那些迷惑心智的酒精瓦解,像一片枯葉般凋落了。
她那雙開始時推拒的雙手反而越來越緊地?fù)ё∷麖?qiáng)健的肩頭,呼吸變得短淺而急促。最后她乏力地依偎在他懷里,任由他的熱唇在她唇上移動,需索著更多的回應(yīng)。
彭翊最初的親吻源于情不自禁,是她的反抗刺激了他,令他急于征服。
可是當(dāng)接觸到她柔軟的嘴唇時,她身上特有的體香蠱惑了他。而后她笨拙的回應(yīng)和她急促的呼吸更挑起了他心底最原始的欲望,于是他不斷地親吻著她,并趁她意亂情迷時快速地脫去了她身上最后的衣物。
他捧著她的臉狂熱地吻著她,情欲有如大?駶愕赝苿又,他的雙手愛撫著她,輕柔而漸狂暴。
盈盈從沒有與男人如此親近過,這感覺令她不由自主地戰(zhàn)栗。她愛意深濃,情意綿綿地吻著他,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命運(yùn)讓她到這里來,就是要讓她從這個男人身上得到這樣的快樂……
很久之后,盈盈才從迷茫中清醒,看著依然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她心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感情。
雖然將保守了快二十五年的童貞給了這個另一個世紀(jì)的男人,可她一點都不后悔,畢竟她喜歡他!而且他待她很溫柔,他彷佛對待珍貴的寶貝似地對待她,這讓她很感動。
只是想到自己今后的打算,她又為不能替他生孩子而遺憾。
「孩子?!」這個念頭一起,她彷佛被一桶冰水當(dāng)頭澆下,她真的清醒了,就連最后那點醉意也徹底消除了。
昨晚才制成的藥水未必可靠。被彭翊激起的熱情雖然讓她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樂,但是在孩子的問題上她絕不能大意。
于是她匆忙從彭翊身下脫身,溜下床往屏風(fēng)后面跑。
見她急匆匆地下床,彭翊一驚,看到她消失在屏風(fēng)后,才放了心。
他低頭看著床上的血跡,心里為妻子的純潔美好,深深感謝上蒼的恩賜。
他起身,為盈盈取了件衣服,舉著蠟燭往屏風(fēng)后走去。
「你不要過來!」聽到他的腳步和看到燈火時,盈盈大聲阻止他。
彭翊聞聲僵立原地,關(guān)心地問:「妳還好嗎?我給妳拿件衣服!
「我沒事,你把衣服扔進(jìn)來就好。」盈盈口氣和緩地說。
「那、妳接好了!
衣服從屏風(fēng)上方飛了進(jìn)來,盈盈伸手接住!负美,你去睡吧!
彭翊看著屏風(fēng),無可奈何地說:「這就是妳說的『隱私權(quán)』嗎?」
想起在湖里自己曾罵他不懂隱私權(quán),盈盈笑了!笇,這是隱私權(quán)。」
彭翊無聲地笑笑,往床走去。
躺在床上等她的彭翊不知不覺睡著了,當(dāng)一陣輕微的聲響將他驚醒時,他看到盈盈正吹滅那對滴滿燭淚的紅燭,房間立刻變得黑漆漆的。
「快上來!古眈蠢_被子叫她,隨即一條冰冷的身子滑進(jìn)了他的懷抱。
「好冷!褂哙碌赝眈瓷砩腺N。
彭翊為她搓揉著肩背!笂吀陕镆敲淳?這樣會生病的。」
盈盈沒說話,等彭翊又問第二遍時,才說:「都告訴你是隱私了,還問?」
于是彭翊也不再問了,兩人就這么相偎著沉入了夢鄉(xiāng)。
不知過了多久,盈盈眼前出現(xiàn)了奼紫嫣紅的花園。
咦,冬天的花園里不是沒有花嗎?她好奇地走進(jìn)去,看見晶晶正以她熟悉的姿勢俯臥在花亭內(nèi)的石桌上。
「晶晶,原來妳在這里?今天一早我就沒見到妳了!」盈盈歡喜地奔過去想抱起牠,可是貓咪卻倏地不見了。
「晶晶?!」她失望地呼喚著,抬頭卻見牠站在一朵飄浮的白云上,晶亮的眼睛里閃動著耀眼的光。
「盈盈,是我,我是妳的晶晶!
啊,貓咪居然會說話!盈盈呆住了。
那聲音、那熟悉的聲音正是她家被大火燒毀前一夜,在她的夢中對她喊「去看海」;還有在她的追悼會上對她說「這就是妳的命運(yùn)」的那個甜美聲音!
「晶晶,這是怎么回事?」她大惑不解地問。
「盈盈,妳聽我說!关堖淇粗(xì)細(xì)地述說起令盈盈震驚的「天機(jī)」。「我是一只有千年道行與靈力的貓,千年來我一直在旁觀著蕓蕓眾生,憑借自己的力量幫助善良而無助的人們擺脫厄運(yùn)。
十八年前,我選擇了一位悲傷的女孩做了自己的主人,因為我希望能帶給她快樂,讓她健康長大。我還算出她的命運(yùn)在出生時被司命天神搞錯了,于是我想幫助她糾正過來。」
命運(yùn)被搞錯了?這是否能說明,難怪自己從小就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性格愛好總是與周圍同齡的人格格不入?
「而這位可愛的女孩一直真心地對我好!关堖淅^續(xù)說著。「于是當(dāng)我預(yù)感到這個女孩即將大禍臨身時,便施行法力推算出女孩將在一場無人能控制的大火中喪生。我不能讓她死于大火,于是決心拯救她,把她帶回屬于她的時代,讓她得到屬于她的愛。」
「因為這樣,妳才將我引到了金石灘,引到了這個世代,讓我遇到這個男人?是這樣嗎?」盈盈覺得心好痛,她的命運(yùn)竟如此離奇怪異,更難相信那只陪伴了她近十八年、帶給她無數(shù)歡笑與快樂的貓咪居然會陷她抄今日之困境!
「是的,妳是屬于這個時代的!关堖涑姓J(rèn)。
「不、我不屬于這里!」盈盈搶白道:「這里沒有工作、沒有微波爐、沒有電視機(jī)、沒有冰箱、甚至連浴室和象樣的廁所都沒有,我無法忍受!」
「可是這個男人獻(xiàn)給了妳他最真誠的愛,他會愛護(hù)妳、保護(hù)妳!這是其他任何東西都無法相比的!
「不要,我不要在這里,妳帶我回去吧,晶晶!」盈盈不相信貓咪的話,她舍不得現(xiàn)代社會精致舒適的生活。
對她來說,愛有什么意義?剛結(jié)婚的男女誰不是說愛對方?可是一年兩年,甚至數(shù)天、數(shù)月后便開始齟齬頻頻,冷戰(zhàn)連連。
不,她寧愿相信生活是自己的,也不要相信愛!
「盈盈,珍惜妳的機(jī)緣吧,我的使命已完成,剩下的要妳自己努力!
「什么意思?妳不再幫助我了嗎?」盈盈急切地問。
「天下蒼生還有很多人需要幫助,盈盈,妳的幸福此刻就在妳手中,除了妳自己,無人能夠幫助妳的!关堖渖硐碌脑撇书_始飄動。
盈盈大聲哭喊:「晶晶!晶晶,帶我回去……」
勁風(fēng)襲來,托著貓咪的云彩往遠(yuǎn)處飄去。
「晶晶--」
「盈盈!」一雙大手用力抱著她,將她從黑暗中喚醒。
天邊已露出曙光,房間里有了淡淡的光亮。
盈盈猛地坐起身。「晶晶呢?晶晶會說話,我是在作夢,一定是作夢,晶晶還在這里,是吧?牠跟了我快十八年,牠不會將我拋下的……」
見她神情驚惶,臉上掛著淚水,彭翊心疼地將她擁進(jìn)懷里,替她擦著淚水!笭谶@里,當(dāng)然在這里,剛剛我醒來時,還看到牠坐在妳的旁邊呢!」
「真的嗎?牠剛才還在嗎?」盈盈急切地問。
彭翊安慰她道:「當(dāng)然,妳等著,我替妳找找看!
說著他披衣下床,點亮了紅燭。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盈盈立刻跳下了床。
就在兩根紅燭前面,并排放著一白一黃兩張道士卜卦所得的簽詩,而在它們的上面,用黑色的毛擺放出了四個字--「花好月圓」。
「晶晶果真離開了!她在夢里跟我告別……」盈盈伸手去抓那些顯然是貓咪身上的毛。
可當(dāng)她的手碰到那些毛時,它們立即幻化成一塊純黑,晶亮無比的心形玉佩。「花好圓月」四個鏤金題字鑲嵌在正中,整塊玉佩十分精致美麗。
「怎么會這樣?」盈盈驚異地?fù)崦鴾嘏缲堖渖碥|的玉佩,再看看已經(jīng)沒有貓咪蹤跡的房屋,眼淚終于撲簌簌而下。
若非親眼所見,她絕對不能相信晶晶的毛會變成了這么美麗的首飾。
彭翊同樣震驚,雖然在貓咪引導(dǎo)他去尋找盈盈的時候,他已經(jīng)感覺這只貓咪非同一般,可是從沒想到牠會是一只道法高深的靈貓!他為自己的姻緣得到牠的幫助而深感榮幸。
他取過盈盈手里的玉佩,從自己頸子上取下那條銀鏈,將它串在玉佩上,然后細(xì)心地套過盈盈的頭,讓鏈子和玉佩都緊密地貼在她美麗的頸項間。
「彭翊!」盈盈撫摸著鏈子和玉佩,百感交集地依偎在丈夫胸前,她不知道此刻該感謝上蒼將貓咪給了她,還是要怨恨牠將貓咪帶走?
彭翊將她抱到床上,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她冰冷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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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彭翊的父母姊姊們要離開了,他們對這門期盼了多年的「天授姻緣」十分滿意,因為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由于盈盈的到來,往日總兵府沉悶的氣氛全然改觀,而彭翊的快樂也是那么明顯。
就在全家人聚在大廳話別時,突然聽見有人高喊:「圣旨到,奉天總兵彭翊接旨!」
彭翊即刻整衣束冠前往大廳接旨,而其家人、仆傭則齊跪通往大廳的天井內(nèi)。對這驟然而至的變化,盈盈看得目瞪口呆,尚未來得及問,就被彭老夫人一把拉著跪在她身邊。
從未跪過的盈盈只覺得膝蓋隱隱發(fā)痛,同時也聽到大廳內(nèi)傳來送旨的欽差大臣抑揚(yáng)頓挫的聲音,可是他說的話在進(jìn)她耳朵前就隨風(fēng)飄散了。
她很想過去偷看彭翊接圣旨的樣子,是不是真像電視里演的那樣誠惶誠恐?可是當(dāng)她側(cè)頭覷了周圍一眼后,立即被那種凝重莊嚴(yán)的氣氛鎮(zhèn)住了,只好繼續(xù)跪在那里胡思亂想。
她的雙腿跪得發(fā)麻,她偷眼看看老夫人和姊姊們,好奇她們怎么能跪得那么自在平穩(wěn)?難道她們的膝蓋不會痛嗎?
總算,那個大臣說完了,全家齊聲謝恩后起身。
彭老夫人拉著盈盈的手笑道:「瞧,盈盈,妳不是翊兒的吉星是什么呢?」
彭翊的姊姊和其他人也都對她笑,笑得她心里毛毛的。獨獨那個似乎沾了她光的彭翊連面都見不到,他的父親跟姊夫們也不見了。
直到好久之后,她才明白,原來彭翊由從二品總兵大人,躍升為正二品奉天副都統(tǒng)了。
雖然不知這個官到底有多大,但是看到總兵府--不,現(xiàn)在是都統(tǒng)府的人們笑顏逐開,興奮異常,盈盈也受到傳染跟著高興起來。
她跑去前院找彭翊,結(jié)果被老夫人知道后急忙叫人喚了回來,說大人正在接受地方官員們的賀喜,這是官場很重要的應(yīng)酬,沒有傳喚,內(nèi)眷是不可貿(mào)然跑去的。
盈盈被潑了冷水,心灰意冷地想,在這里女人的地位真夠低的,連與丈夫分享喜悅的自主權(quán)都沒有。
晚飯后彭翊仍然沒回來,盈盈在西廂房陪老夫人和彭翊的兩個姊姊說話,月娥也在旁邊。她們講了許多彭翊小時候的趣事,盈盈聽得津津有味,并深深羨慕彭翊和他的姊姊們有個快樂的童年。
「他對女孩子真的很兇。」二姊彭珍笑道。「我和大姊都得讓他三分。」
大姊彭芬說:「可不是嗎?那年他才十來歲,就不許女人進(jìn)他的屋子,連我們都不行,丫鬟也不要,還是娘把月娥妹妹派去他屋里,才有人替他整理房間呢!」
「即使是干娘要我去的,他還不是一樣對我瞪著大小眼,不理不睬的!乖露鹨残α。
她這一笑讓盈盈看呆了,她除了皮膚較粗糙,臉上有些細(xì)小雀斑外,真的長得很美,那雙丹鳳眼秀氣而溫和,絲毫沒有平日的寒氣。也許是對往事的回憶令她沉浸在快樂中,此刻的她沒有防備心,顯得很和善。
已經(jīng)開始發(fā)福的彭珍拉著母親的手,埋怨道:「都是娘把弟弟寵壞了!」
彭老夫人拍拍女兒的手笑著說:「妳們是姊姊,自該讓著弟弟……」
「讓弟弟什么?」洪亮的嗓門響起,彭老將軍率先掀開簾子進(jìn)來,后面魚貫而人的是彭翊的姊夫和其他堂兄弟,彭翊則跟隨在眾人之后。
「妳們的弟弟可是給咱彭家增了光,甭說妳們是姊姊,就算小輩也得讓著!」老爺子似乎喝多了點,也不管她們說的是什么就開口攙和。
而從進(jìn)門起,彭翊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盈盈,盈盈也在看到他的同時就從炕上溜了下來,趁老爺子說話時跑到他身邊,將手插進(jìn)他溫暖的大掌中,湊近他的耳朵悄聲問:「你真的升官啦?」
彭翊立即將她的小手包住,微笑地對她點點頭。
他們的親昵可沒躲過大家的眼睛,盈盈毫不掩飾的熱情舉止雖令他們側(cè)目,但也沒人說話。老夫人理解地笑道:「去吧,去吧,小倆口回房說悄悄話去吧。」
盈盈回頭看到大家都面帶笑容看著他們,不由有點害羞。倒是彭翊一聽,立即向大家告辭,拉著她就往外跑。
屋里的彭老將軍對兒子迫不及待的樣子似乎很滿意!缚瘩磧耗菢樱芸煸蹅兣砑揖驮撎矶〖涌诹税。」
除了月娥,大家都笑了。
回到房里的彭翊果真如他爹爹期望的那樣,用最古老直接的方式,在他美麗可愛的妻子身上,播撤下希望的種子。
「我真的給你帶來好運(yùn)了嗎?」盈盈滿足地蜷縮在他的懷里,享受著他溫柔的愛撫,愛極了每次親密后他的舉動。
「沒錯,妳給我?guī)砗眠\(yùn),更給我?guī)砜鞓!」彭翊撥開她額前汗?jié)竦念^發(fā),親吻著她緋紅的面頰,感動地想,她真是上蒼送給他的最完美的妻子!在他們的激情歡愛中,她從不掩飾她的感覺,不壓抑她的熱情,而她的積極參與和全身投入,每次都令他獲得了最大的滿足,他相信自己永遠(yuǎn)都不會厭倦與她的魚水之歡。
「盈盈!顾麤_動地抱緊她!缚旖o我生兒子吧!」
「不要!挂呀(jīng)昏昏欲睡的盈盈沒有防備地說:「不要生孩子,明年春暖花開時……」
她的聲音沒了,眼看就要睡著了,彭翊輕咬她的耳朵,堅決地說:「要!」
睡意襲人,他還一直在她耳邊吵、與她唱反調(diào),盈盈心里的柔情消退,睜開迷離的雙眼,噘著嘴說:「等我走后,讓別的女人給你生吧!」
「不行,我只要妳生我的孩子,我不會讓妳走的!」彭翊報復(fù)性地重重親吻她的嘴、她的眼,可是還是沒能阻止她跌人深沉的夢鄉(xiāng)。
感覺到她平靜舒緩的鼻息,彭翊抬頭一看,她竟然在他這么折騰她的時候睡著了,他不由啞然失笑。
再看她秀眉輕鎖,雙頰嫣紅,小嘴微腫……不禁內(nèi)疚地輕撫著,是他的錯,將她弄得那么累又不讓她睡。
他再在她噘起的嘴上輕柔地吻了一下,起身將燈捻滅,靜靜地躺在她身邊,心想一定要讓她盡快懷孕,看來只有用孩子才能拴住她的心。
想到此,他嘴邊泛起了一個苦笑。
就這樣,盈盈嫁給他的第十日,彭翊加官晉爵,彭氏滿門增輝,彭老將軍和夫人又多住了三天,才懷著滿心的喜悅離開了寒冷的關(guān)東。
臨行前,彭老夫人再次問月娥是否愿跟她回關(guān)內(nèi),她依然搖頭。
「唉,妳若想通了,什么時候都可以回來。」彭老夫人輕聲嘆氣,又勸她道:「翊兒的婚事是天作之合,盈盈出身雖非顯非貴,但為人率真可愛、謙和善良。她孤身來此,我們不能委屈了她,更不能讓翊兒后院不寧、禍及滿門!
月娥自然明白老夫人話里的意思,含淚點頭,心里對盈盈還是無法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