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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戀人 第六章
作者:華甄
   
  「哈,天助我也!」

  當她穿過后院碎石甬道來到馬廄,發(fā)現(xiàn)馬廄附近沒有人,而且居然有匹高大的蒙古馬,馬鞍未卸地被拴在后院馬樁前喝水時,心里欣喜地歡呼。

  盈盈溜過去,輕輕撫摸那匹高大壯實的馬。

  在馬場受訓時,她曾騎過蒙古馬,知道這種馬身體粗壯,肌肉發(fā)達,而且適應性強、不畏寒冷,善于長途奔跑。

  「好馬兒,你能不能帶我離開這里?我真的想離開,求你幫助我,好嗎?」她在馬耳朵旁低聲說。

  馬兒好像明白她的話似的,搖晃著腦袋往她身上贈了附。

  啊,這是一個好兆頭,牠不會拒絕讓我騎牠的。盈盈心里想,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若此刻不走,以后還能找到這么好的馬嗎?

  盈盈看看寂靜的四周,不動聲色地跑回房間取東西。

  看看其他衣服是無法穿了,她匆匆地將那條休閑褲套上,拉下裙襬遮掩住。心里感激玲子替她穿上的是這樣襬大、料軟的裙子,否則要是像昨天那樣的硬袍子,她就無法騎馬了。

  她將其他衣服包好,夾在腋下,又從衣柜里挑了件深色斗篷披上,抱起在窗臺上曬太陽的貓咪,輕聲說:「晶晶,我們趕快逃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貓咪一聲不哼地注視著她,眼睛里波光流轉(zhuǎn),可是盈盈沒有時間對牠細說了。

  趕回馬廄,她仔細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后,便悄悄解開系在馬樁上的韁繩,將馬慢慢牽離馬廄,順著圍墻往后門走去。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但絕不同于早先與彭翊擁吻時的感覺,此刻她甚至緊張得手腳發(fā)涼,但她依然全身戒備,準備隨時會有人跳出來與她大打一場。

  幸運的是,一直到她牽著馬離開后門都沒有遇到人。

  「老天助我,我必須試試!」盈盈自我鼓勵著,將包袱捆在馬鞍上,讓貓咪臥在包袱里,只露出個頭來,然后她翻身上馬快步離去。

  為了避免引入注意,她沒有走熱鬧的城區(qū),而是向行人問了路后,選擇總兵府側(cè)的山徑繞過鬧市,再下馬跟隨出城的人群扮做訪親探友的樣子出城。

  當她看到前頭的人被盤查得很仔細時,心里很緊張,幸好盤查她的士兵似乎被她秀麗的面容吸引了,只是隨便問了幾句就放行了。

  一離開奉天城,她立即上馬狂奔。根據(jù)印象,她知道出了城就得一直往西走,才能走到大海邊。

  開始時馬兒很配合,她一路走得也還順利?墒翘栂律胶螅R兒對她過于拘謹?shù)鸟S馬之術(shù)不太滿意了,開始不配合她的口令。而她也沒有想到路會如此難行。幸好天氣沒有為難她,盡管冷風撲面,但月色明亮,于是她選了個較背風的坡底停下,讓累壞的馬兒休息。

  她將馬鞍上的包袱解下來系在背上,貓咪跳出來,她一手抱著貓咪,一手牽著馬往有草的山坡下走去,想讓馬兒吃點帶露水的草。

  剛走到坡底的大樹后,突然聽到有人在坡上說話,她當下一驚,因為那些人說的是一口流利的俄語。

  她悄悄停下馬,輕撫牠的身子示意牠保持安靜。然后側(cè)耳細聽,那些人并未察覺到附近有人,絲毫沒降低音量地說了一會后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盈盈吁了口氣,撫摸著馬背說:「謝謝你沒有出聲!

  「喵……」懷里的貓咪也在乞討贊美,盈盈立即低頭親親牠的尖耳朵!敢仓x謝妳沒有出聲!

  她牽著馬走上山坡,判定一下方位后,上馬再次往西奔去。這次,貓咪就躺在她的身前。

  可能是休息過,也可能是盈盈剛才親昵的撫摸和低喃獲得了蒙古馬的歡心,牠現(xiàn)在不再鬧別扭,還很配合她的指令。

  也不知騎了多久,盈盈覺得又累又渴,四肢發(fā)麻,屁股也痛了?纯刺焐瑧撌前胍沽税,算來她已經(jīng)騎了十多個小時了,可是四周依然是荒無人煙的曠野,根本沒有海的影子。

  終于,她聽到了流水聲,趕緊策馬過去。

  月光下,稀疏的灌木叢中,一只不知名的飛禽在嘶啞地叫著,她對面的崖壁上涓涓流淌著一股清泉。

  她下馬想尋路下去飲水,可是因為腿早已麻木,下馬時她不小心踢到了馬肋,馬兒吃痛受驚,突然狂嘶著揚蹄,將本來就站立不穩(wěn)的盈盈撞得滾落山崖。

  看到主人落崖,知錯的馬兒轉(zhuǎn)頭落荒而逃;貓咪則隨著主人跳下了山崖。

  幸好山崖不高,她又有一定的武功底子,落地時自然做出了一些保護動作,所以除了雙手略有擦傷,額頭被撞破,流了一點血外,倒沒有其他大傷。

  盈盈躺在灌木叢中,慢慢地活動四肢,覺得沒有問題,只是當她試著坐起來時突然感到頭暈,仰天倒下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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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盈盈--」

  一個甜美熟悉的聲音傳來,她循聲而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走進她工作一年多的「北方藥業(yè)」大樓,明亮的玻璃門一道道地在她眼前自動開啟,往日熟悉的同事們從她身邊緩緩走過;員工餐廳前,她看到了與她同部門的徐大姊和總經(jīng)理秘書王姊正站在門口,她們身邊是許多新鮮美麗的白玉蘭,哦,那是她最喜愛的花!可是在這樣的季節(jié)里,他們到哪里去找到這么多的白玉蘭呢?

  正想喊徐大姊,卻看見一個雙眼紅腫,神色悲傷的男人往員工餐廳走來。

  啊,是李文彬!他怎么變得如此憔悴?她看著他驚訝地想。

  「王小姐,請記得發(fā)給每一位來賓白玉蘭,這是她最愛的花……」他聲音嗄啞地對王姊說。

  「總經(jīng)理請放心!雇蹑Ⅻc頭保證,徐大姊卻一直在抹淚。

  接著更多的人來了,有認識的、不認識的、還有小孩……咦,等等,那小孩不就是她在海邊救的東東嗎?在他身邊還有其他幾個孩子和那幾位老人,他們怎么到公司來了?

  正納悶時,她看到所有人在接過白玉蘭別在胸前后,陸續(xù)地走進了餐廳,于是她趕緊上前,呼喊徐大姊,并伸出了手,可是平時最喜歡她的徐大姊卻毫無反應,也沒有人給她一朵她最愛的白玉蘭花。

  她只好匆匆尾隨徐大姊和王姊走進餐廳。

  舉目一看,她當下傻了眼!

  這哪里還是餐廳,分明是一個莊嚴肅穆的靈堂,靈堂四周圍滿了白玉蘭花圈,催人淚下的哀樂回旋在空中,那音樂不僅令與會者落淚,也讓盈盈心里直發(fā)酸。

  公司里是誰死了嗎?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排場?她驚訝的往前看?刹豢催好,一看當即嚇得四肢冰涼。

  那靈堂上擺放著被黑布框住的巨大照片,一個女孩正面帶笑容注視著所有的人,而那個女孩正是自己!

  她還記得這張照片是半年前換發(fā)新工作證時照的。

  老天,這是在做什么?追悼會嗎?他們在為我舉行追悼會?可是我還沒死?!

  她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看著所有熟悉或不熟悉,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為她默哀。

  她大聲吶喊,想阻止他們,可是沒有人回應,甚至沒有人看她一眼。大家都滿懷哀痛地悼念著她,述說著她勤奮工作、關(guān)心同事,不計較個人得失的生平事跡,歌頌著她不顧惡浪,舍己救人的高貴情操。

  最令她震驚的是--在悼念的人群中,她看見了她的父母!

  爸爸還是那樣風流倜儻,氣宇軒昂,媽媽依舊氣質(zhì)高雅,雍容美麗?墒撬麄冊诹鳒I、在哭泣,而且他們一直喃喃低語:「盈盈,對不起!請原諒爸爸媽媽!」

  「我原諒你們,你們不要再哭了……」盈盈終于落下了淚。她此刻真的原諒了她的爸爸媽媽,不是因為他們的眼淚,而是因為他們來了,來看她了,盡管沒有靈柩可以裝她的「遺體」,無法看到她的遺容,但是他們愿意從那么遠的地方趕來,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看著大家為她流淚,她的心里也充滿了哀傷。

  甜美的聲音再次響起,將哀樂淹蓋。

  「盈盈,不要傷心,這就是妳的命運。那個時代的妳已經(jīng)死了,妳的命運會在這個時代開始!

  「不要!不要!」盈盈大聲哭叫著抗議那漸漸消失的畫面,可是一雙有力而溫暖的大手緊緊包住了她冰涼的手。

  「盈盈!盈盈!」

  是誰在她耳邊如此急切地呼喚她?

  她奮力睜開眼睛,彭翊焦慮的面龐出現(xiàn)在眼前。

  「我死了!顾卣f。

  「不,妳沒有死,我不會讓妳死!」彭翊的口氣霸道又專斷。

  盈盈苦笑道:「可是我真的死了,我剛剛參加了我的追悼會,還看到了我的朋友和我的爸爸媽媽,他們都哭了,而且很傷心……」

  淚珠從盈盈的眼角滾滾滑落,彭翊雖不明白什么是追悼會,但能猜出個大概,于是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替她拭去淚珠,將她頭上的傷口包扎好,再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躺在他懷里,盈盈混亂激昂的情緒慢慢舒緩,并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定和平靜。

  也許她的命運真的在這個時代吧?她想。

  可是她還是想回去,她不忍心讓她的朋友們?yōu)槭ニ鴤,同時她是多么地渴望與爸爸媽媽再見見面!

  「你怎么來了?」她輕聲問。

  彭翊對躺在她身邊的貓咪努努嘴。「得感謝妳的晶晶,是牠把我?guī)淼!?br />
  傍晚,當他回家后沒有見到她,又得知馬廄少了一匹馬時,就猜到她騎馬逃跑了。盡管他心急如焚,卻不想驚動大家,特別不想驚動母親,于是他交代侍衛(wèi)幾句后便只身騎馬追趕。

  他知道她只會去一個地方--海邊,這倒省了他不少時間,可是他沒有想到她會摔下山崖。

  正當他為失去了地上的馬蹄印焦慮時,那只大黑貓晶晶突然出現(xiàn)在他眼前,可是不等他捉住牠,牠轉(zhuǎn)身就跑。

  出于本能,他立即跟隨牠的背影往回跑,可是貓咪一會出現(xiàn),一會又消失,令他猜不透這貓咪到底是在玩他,還是在幫他。

  就在此時,貓咪停在這山崖邊,才讓他發(fā)現(xiàn)了躺在灌木叢中的她。

  當看到她額頭的血跡時,他真的被嚇壞了。幸好用泉水洗去血污后,他仔細檢查她的傷勢,發(fā)現(xiàn)傷口不大,才放了心。

  可是她一直沒有醒來,還淚流不止,讓他感到揪心的痛。

  他知道她不想留在這里,可是在他的心里已經(jīng)完全被她的身影占據(jù)后,他又怎么能放她離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他發(fā)誓要用一生一世的愛來回報她!

  「彭翊!褂p聲喚他。

  彭翊低頭看她,用眼神表示詢問。

  「送我到大海去,可以嗎?」

  「不!」彭翊緊緊抱著她,彷佛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似的。

  盈盈苦惱地看著他,眼淚在眼里轉(zhuǎn)動!缚墒俏艺娴暮芟牖厝!

  「海水凍了,不能下海。」彭翊的心彷佛有刀子在剜,雙眼刺痛,他將臉轉(zhuǎn)向山泉,掩飾著自己的傷痛。

  可是他的雙手在顫抖,他的眉頭緊蹙,盈盈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她默默地伸出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覺得自己的心已經(jīng)一點一點地失落了。

  彭翊立即更緊地抱住她,將她的斗篷和自己的一起覆蓋在她身上。

  盈盈依偎在他溫暖的懷里,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也許,她該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要盡情享受他所給予她的關(guān)愛、尊重與憐惜?

  過了好久,盈盈在他的胸前悶聲道:「我嫁給你,等明年春暖花開海潮漲時,你讓我走,好不好?」

  彭翊沒有回答她,只是隔著厚厚的斗篷輕輕撫摸著她的背。

  盈盈似乎也沒有期待他的答復,她靜靜地蜷縮在他懷里,從他有力的心跳聲中感受著他強大的力量和熾熱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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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當盈盈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有睡在彭翊身上,也不在泉水邊了,而是在一個帳篷內(nèi),身上蓋著兩件厚厚的斗篷。

  她坐起身,見帳篷里只有她獨自一人,便趕緊出去找彭翊。

  一走出帳篷,她安心了,因為彭翊正在一堆火前烤著肉,而晶晶正在他身邊大啖美味。

  于是她悄悄從另一面走到山崖下去洗漱。

  看著昨晚讓她受傷的崖壁,盈盈好笑的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身手變笨了,這么點高度要是換在白天,她是絕對不會受傷的。

  等她弄完,回到火堆旁時,看到火上的野味已經(jīng)烤得金黃。

  看到她走來,彭翊馬上間她的情況。

  「沒事了,頭已經(jīng)不暈了。」盈盈說著,摸摸額頭上包扎的傷,只感覺到些微的痛。

  「我聞到香味了,這山雉可以吃了吧?」

  「妳知道這是山雉?」彭翊詫異地問,他還以為他這個時代沒有一件事是與她那個時代共同的呢!

  「當然,我在大學露營時也烤過呢!褂f。

  彭翊沒有再問,只是很高興她有胃口。

  「你們這里也有俄國人嗎?」一邊吃著,盈盈一邊問。

  「什么是俄國人?」彭翊奇怪地問。

  「就是那些紅頭發(fā)藍眼睛的RUSSIAN!褂葎澲f。

  「哦,妳是說羅剎國人啊?」彭翊恍然大悟道。

  「羅剎國?」這次換盈盈一愣,接著笑道:「羅剎--RUSSIA,音譯得很準嘛!

  接著她神情一變,說:「你最好派人到一個叫蘇家屯的地方去看看,昨晚我聽他們說要把什么東西從那里運出去,還說不要驚動官府。」

  「他們?妳怎么聽得懂他們的話?」聽了她的話,彭翊心頭一凜,蘇家屯是遠離奉天的金州北面的一個小鎮(zhèn),十分荒涼,羅剎人到那里去干嘛?

  「我告訴過你我是學國際貿(mào)易的,在學校時我修的第二外語就是俄語,我還去他們國家游學過,會說他們的話有什么好奇怪的?」

  彭翊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多問,讓她吃雞,自己則去收拾東西拔營。

  「你是個大將軍,想不到也會親自搭帳篷點營火,真厲害!」看著他動作俐落地收拾一切,盈盈佩服地說。

  聽到她的贊美,彭翊開心大笑。學著她先前的口氣說:「將軍也是從士兵做起的,會做這些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見他將自己說話時的神態(tài)語氣學得惟妙惟肖,盈盈也笑了,兩人間的氣氛顯得十分親密又自然。

  等盈盈吃飽后,她也沒閑著,先幫忙將營火撲滅,又去樹林里幫彭翊牽馬。

  當看到那匹將她踢下山崖的蒙古馬在彭翊的坐騎旁邊時,她感到很驚訝。

  「牠不是跑掉了嗎?」她問朝她走來的彭翊。

  彭翊替她將斗篷披上!笭皇桥艿,是去找主人,遇到我后就跟來了!

  「你是牠的主人?」

  「當然,否則牠怎么會跟著我?」彭翊將收好的帳篷等雜物都綁在蒙古馬的背上,說:「昨天衛(wèi)兵騎牠跑了一天,剛回府還沒休息就被妳騎走,所以妳不要怪牠丟下妳跑掉,戰(zhàn)場上牠可是匹好馬呢!」

  「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好,不小心踢到牠的肋骨,牠受到驚嚇才將我撞下山崖的!

  「哦,原來妳落下山崖是牠惹的禍,那我是不是該懲罰牠一下?」彭翊手持馬鞭走向蒙古馬。

  「不要!」盈盈一把拉住他,真后悔自己說漏了嘴!高@事不能怪牠啦!

  彭翊看她這樣,只好作罷,將她抱上坐騎!负冒桑爦叺。我們走!」

  說完,他翻身上馬,極其自然地將她擁入懷里,貓咪則跳到盈盈腿上。

  現(xiàn)在彭翊對這只貓已是另眼相看了,是牠指引他找到了盈盈,于是他相信這只貓擁有保護盈盈,并將她安全送來給他的神奇力量。

  當天彭翊并沒有帶她回家,而是直奔看起來很荒涼,但城堡很堅固的蓋平城。

  守城的士兵一見到彭翊,無不恭敬有禮,隨即將他們迎進了城堡,安頓在一間燒著炕的房間,并詢問是否要去找回正在巡城的守尉大人。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順便四處看看!古眈醋柚顾,又轉(zhuǎn)頭對盈盈說:「妳也累了,先在這里歇息,我去去就來!

  盈盈點頭,看著彭翊隨那個士兵離開了。

  她坐在炕上,打量著四周,覺得有些無聊,反正她不累,也不想睡覺,干脆出去走走。

  她出了門,看到眼前是個半圓型的甕城,于是沿著圍筑于城門外側(cè)的樓梯往上走,一邊注意到城墻上凹凸不平的棱角,知道那些是古代戰(zhàn)爭的防御設施。

  上到頂層,視野頓時開闊了,而且令她欣喜異常的是,她看到遠處與天相接的正是波瀾壯闊的大海!雖然還相隔很遠,但方向明確,這樣她以后會更容易找到大海了。她激動地想著。

  她巡視著四周的環(huán)境--這高約十公尺的城墻完全是由巨大的條石和塊石、夯土筑成,城墻四角設有角臺,可以看出施工者有著精湛的建筑工藝。

  她曾經(jīng)去過山海關(guān),也去過長城,見過那些古代防御性建筑,可是都不像今天這樣震撼人心,因為這里,她手下冰冷的一石一塊不是歷史的遺跡,而是實實在在地存在于眼前。她不記得自己是否聽說過蓋平古城?也許三百多年后的現(xiàn)代已經(jīng)沒有這座城堡了。

  她心情復雜地在城墻上漫步,當轉(zhuǎn)過墻腳時,看到前面有個體格高大,模樣兇悍的男人正站在一個掩蔽體旁注視著下面,而他手里舉著一塊馬桶般粗大的石塊正準備往下扔。顯然,他的目標是下面的某個人。

  盈盈好奇地低頭往下看,當即急怒攻心--

  彭翊從下面走出,他身后還是那個士兵,眼看他正走入那個男人的目標圈。

  「彭翊,小心!」她大喊一聲,同時縱身向那個男人撲去。

  那男人也不含糊,縱使毫不防備地被盈盈踢倒,但隨即就跳起來,展開還擊。

  盈盈氣惱身上的衣服讓她無法放開拳腳對付他。而那男人似乎意識到什么,幾招之后便像逗她玩似地只守不攻。氣得她破口大罵:「無恥小人,出手!」

  對方仍不出手,但也不認輸,逼得盈盈只好使出了最后一招--「魚死網(wǎng)破」。

  只見她雙拳忽左忽右,隨后飛出右腿,身子騰空躍起,聚起全身力量向?qū)Ψ綋淙ァ?br />
  男人沒法躲過她的拳腳連番攻擊,終于踉蹌倒地,而她將身體做武器,作出最后一擊--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

  這招之所以稱為「魚死網(wǎng)破」,就是因為使出這招的人已經(jīng)不為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對方如果真的反擊,那么就只有同歸于盡一途。

  幸好那人沒有反擊,匆匆趕到的彭翊將她從那人身上拉起時,她還不甘心地當胸又揍了他一拳。

  「哎喲,哪里來的母老虎?」地上的男人哀號。

  彭翊向他伸出一只手,笑道:「是你自己找死!

  那男人握住彭翊伸出的手,突然躍起,當即與彭翊又交上了手。

  「該死的臭蟲!」正在拍打身上灰塵的盈盈一看那男人竟敢偷襲彭翊,立即氣得一腳踹向他,隨即又是一拳跟上。

  男人又挨了一腳,立即哀叫連連。彭翊眼明手快,趕緊將他往身后一帶,避開了盈盈的拳風,隨即抱住仍摩拳擦掌的盈盈。

  「盈盈,不要再打了。」

  盈盈氣紅了眼說:「這個家伙不安好心,他要害你,不能輕饒了他!」

  那個男人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宏亮,震得人耳膜「嗡嗡」直響!柑美,看來這位正是我未來的嫂夫人了!

  說著他站直了身子整整衣冠,接著單膝落地,俯身行了個大禮,朗聲道:「蓋平守尉封塵疆,叩見總兵大人和夫人工

  這下盈盈被搞糊涂了,厲聲質(zhì)問道:「你既然是守尉,為什么要害他?」

  「塵疆不會害我的!古眈刺婺莻大漢說情!甘菉呎`會他了!

  「我哪有誤會,我親眼看到他想用那個石頭砸你!」盈盈氣憤難平地說。

  封塵疆對盈盈又是一拜,道:「嫂子真的誤會了,請看--」

  說著,他起身走回掩蔽體,將那塊大圓石塊舉起!干┳涌吹降氖沁@個吧?」

  盈盈點頭。

  「那妳聽!顾麑⑹瘔K往下扔去,只聽一陣「哆咚」聲響傳來,盈盈趕緊往下看,見那塊石頭被懸掛在半空中,隨著搖擺的幅度不斷撞擊著城墻,發(fā)出「咯咚』聲。

  「怎么會這樣?」盈盈好奇地看著那個擺蕩在空中的石塊。

  彭翊走到她身邊,解釋道:「那是極其堅硬的金剛石。我們邊關(guān)的每座城都有鼓樓,當有朝廷要員來視察,或城里有事時就得擊鼓。人們可從鼓聲中得到訊息。

  蓋平城的鼓樓建在半城墻中,擊鼓時就得將這個石塊扔下去,用力的大小決定了鼓點的多少。塵疆是我少年學武時的師弟,他生性好作弄人,每次我來,他都這樣!

  聽了這番解釋,盈盈明白自己真的是誤會他了,于是不好意思地道歉。

  封塵疆豪爽一笑,道:「不用介意,小弟剛才也多有冒犯。況且嫂子有如此武功,又那么維護師兄,這是師兄幾世修來的洪福。小弟高興還來不及呢!」

  三人輕松地說笑著回到大堂,盈盈發(fā)現(xiàn)封塵疆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傍晚,又有幾個人來到蓋平。

  彭翊告訴她,他們是其他兩城的軍官及翻譯官。他沒有讓盈盈與他們見面,并告訴她今后都不可透露她懂羅剎語的事。

  盈盈答應了。她明白在這樣的社會,一個普通漢族女子如果懂得太多是會引人生疑的,而她不想被當作「妖巫」或「奸細」被殺死。

  晚上,她就睡在有火炕的房間,而彭翊和那幾個官員一直在商議。

  半夜盈盈被彭翊喚醒,蒙眬間聽他說他得馬上離開,天亮后會有人送她回奉天總兵府,要她安心回去。

  最后他吻了她,他溫柔的觸摸令她不想離開他,可是大火炕也很舒服溫暖,于是在他離開后,她很快又陷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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