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劃過晴朗的藍天,此趟日本之行才算落下句點。
踏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葉霏卻覺得陌生,仿佛快樂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一陣敲門聲頓時拉回她因為長途跋涉而略顯呆滯的思緒,這才想到她現在正待在韋東皇的臥室里休息。
“東皇……”咦!東皇為什么要敲門?
“不是東皇,會不會讓你覺得失望呢?”馬汀懸著笑容走進,“如何?在日本玩了兩個月,還愉快嗎?”
葉霏戒心倏起,冷漠的瞪著他,“如果不用一回來馬上面對你,我想我會更開心!”
“是嗎?這話有欠公平!給你兩個月擁有全部的東皇還不夠嗎?你要滿足了!一億元、一塊地買你的身體,還附送一趟日本雙人行,多令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并沒有虧待你,再說,我二個月沒去打擾你,讓你盡情和東皇培養感情,我還怕你樂而忘形,不記得你自己身負重任呢!所以才馬上來找你!
“我怎么忘得了?不用你來提醒我!”她憤憤不平的說。
他干笑兩聲,“我還以為你只顧著由自己享樂,都棄‘天使’于不顧呢!”
“你……你對‘天使’怎么了?”她神色倉皇的說。
“只要你夠配合、不要;樱麄兙鸵稽c事也沒有。”他說得輕松,卻形成一股陰影,重重壓在她的肩上,令她喘不過氣來。
“你到底想怎樣?”她全身一僵,只能緊緊握著玉鐲,感覺涼意穿透指尖,漸漸滲入心底……
“東皇疼你也疼夠了,現在就請你不擇手段的拋棄他吧!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才對,你之前不也是運用演技叫東皇迷上你的楚楚可憐嗎?東皇最受不了謊言和背叛,你若能兩樣都做盡力最好,憑韋東皇的驕傲,是不會容許自己栽在女人手上的,要讓他恨你并不難!
這交易的最終任務就是先擒心后摧心!韋東皇想也沒有想到他以玉鐲所托付的真心,竟是一場早已算計好的騙局!
“我知道了!边@一字字都踏著她的心而來,痛楚漫天過海侵蝕脊髓。
“那我們拭目以待!”說完,馬汀揚長而去。
“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寂清的房內只回蕩著她心煩意亂的自言自語。
“天使”和韋東皇的種種過往輪番在她眼前播放,她抱著頭,怎么也阻止不了兩相對峙的記憶在搏斗、廝殺……
不知過了多久,當天際由一望無涯的藍轉成霞光熱制的橘,再到深幽墨濃的里時,她緩緩由陰暗中抬起頭來,臉上的淚痕猶濕,她的眼神卻已不同!伸手揩去最后一滴淚,面無表情的臉上,就只剩下她重新武裝的冷若冰霜。
她,仿佛又回到兩個目前,冷漠多刺的葉霏。
一切總會過去的!她深深吸一口氣,拉開房門,正式走出韋東皇的世界……
“你們這樣算什么?在耍我嗎?”葉霏氣急敗壞的說,瞥見門底下頓然駐足的身影,她閉上雙眼深吸口氣,將玉鐲牢牢揣在掌心里,仿佛這樣就能燃生一股力量,支撐她演完這出戲。
馬汀凌厲的瞧她一眼,在目光交會中暗暗提醒她別露了馬腳,然而他的聲音卻說著求饒,“我沒有說要反悔,只是希望能把日期再往后廷一個月,因為現階段我實在沒有辦法湊出那么多錢,要不然天使育幼院的地契先給你,你再留一個月好不好?”
“哼!天使育幼院的那塊地本來就是你要給我的,我多留一個月又有什么好處?你倒是說說看,我要怎么相信你?”她高高在上的說,極力維持表面上的冷酷奸邪,因為現在她必須演好賤女人的角色。
“離當初的一億元還欠二千萬,韋剛先生已經聯絡瑞士銀行盡快將錢匯到,你就多等幾天吧!何況東皇現在那么在乎你,你真的忍心說走就走?”馬汀苦口婆心的勸著。
“與我無關!少拿這套來壓我!我不會同情你的,更不會心軟!你懂不懂做生意的道理?銀貨兩訖、互不賒欠!連這點都做不到,你還想跟我談什么?我看你別混了。”她冷嘲熱諷的說。
“你……要不是為了東皇舍不得你,我哪用費盡心力的求你!”他的聲音氣到發抖。
“你不求我求誰!活該韋東皇就愛挑上我,怎樣?你最好有禮貌一點,不然我要是現在馬上走,傷心的可是你的韋東皇,不是我哦!”
“你……”
她得意的笑聲冷冽的傳來,“我?我怎樣?你連罵人都會辭窮!那我來替你說好了!葉霏,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混蛋、死女人、賤女人,韋東皇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她又是一笑,“的確!我承認我是壞、是賤、又會演戲,才把韋東皇迷得神魂顛倒,可惜韋東皇聽不見,你氣死了也沒用!本來就是你們說好給我一塊地、一億元陪東皇兩個月的,不然我何必用心良苦裝可憐采博取他的同情!
“現在你們想要賴不付我酬勞,過分的是你們吧!不管了!有八千萬就先給我八千萬,另外二千萬你一塊錢都不能少給我,否則我會做出什么讓韋東皇心痛的事來,你們就不要怪我!”
此時,門外立足許久的身影終于撞門而入,想也不用想,那正是怒氣騰騰的韋東皇。
“東皇?”馬汀和葉霏都配合的嚇了一跳。
韋東皇上前旋過葉霏的手臂,強迫她看著自己,這樣他才能確定她說得是真是假,他痛心疾首的問:“霏霏,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她只是無言的凝睨他,在他的黑瞳中找到幽深的痛,霧氣在她的眼角凝成水花。
她一定要忍!為了“天使”,她必須毀掉他、也毀掉自己……
“你為什么不說話?!你說話!只要你否認,我可以不理會那該死的欺騙!你說啊!”就是不要不發一語的默認了!韋東皇咆哮著,得費好大的力氣才能自持鎮定,任一把火直直在胸口悶燒。
“你都聽到了,我還有什么好說的!這下你終于看清我的真面目了,韋東皇,你是不是很難過、很恨我呢?”她凄惻的笑了,笑得猖狂卻無奈。
“該死的!”他詛咒一聲,臉色鐵青,起伏不定的胸膛暗示他冒生不息的怒火,難以言喻的撕裂感由心中向外擴散,他忘了要理智思考,只記得她此刻的背叛。
葉霏無懼地的憤恨,氣定神閑的宣布:“本來我就不是個好女人嘛!是你自己的錯覺,被我玩弄也是應該的!”她面無表情的臉上,只剩下死灰木然,皮笑肉不笑的說:“像我這種女人本來就放蕩下賤了,你卻向我要求忠誠,那不是很好笑嗎?”
“原來你一開始就為了錢才接近我的?!他咬牙問,鉗住她手臂的力量也愈來愈不受控制。
“是又怎樣?只要有人肯買,我就肯賣,交易不就是如此嗎?”
因為那場莫名其妙的交易,她變成了貪心的女人,為了金錢不擇手段,運低賤的放蕩行為都做得出來。不需要再掙扎了,她已經活生生被冠上罪名,活該成為韋東皇的敵人——
“你為什么要騙我?”他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前后相差懸殊的葉霏狠狠重擊他,將他高傲的自尊摧毀得一滴不剩,此時負傷的他只想報復那份心痛。
“不騙你騙誰啊!哪有人會像你這么笨,去相信一個女人編造的可憐身世,是你蠢!”她故意詆毀他。
“賤人!”他用盡力氣吼出,“別讓我再看見你!滾——”一個巴掌揮去她臉上得意的笑容。沒有女人可以擺他,絕對沒有!
“我當然會滾!”葉霏撫著紅腫的右臉頰,沒有反抗。這一掌她會永遠記在心里,隨著她的心埋葬。
一旁的馬汀暗喜。這葉霏真有本事可以逼瘋韋東皇,只可惜被她冷言冷語刺傷的韋東皇看不出來,這一切不過是場游戲罷了,
“正好!都真相大白了,我也落得輕松。倒是馬汀,你欠我的一定要還,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她挺直身軀,一步步走出他的皇宮,毅然決然離開他的懷抱。
既然來時沒有帶什么,那離開的時候就更不必費心收拾,除了那玉鐲,她什么都沒有帶走,
她果真演了一場好戲讓韋東皇徹底恨她,其實只有她自己明白,拯救“天使”是其次,重要的是她想要知道韋東皇有多信任她。
愛?真是可笑!韋東皇的甜言蜜語不過是虛無的空氣,他連她話里的真假都分不清,還敢說是愛她嗎?
ZERO PUB
在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樂中,葉霏又唱又吼,還不忘將吧臺上一杯杯并列的啤酒往嘴巴里送,消沉墮落的模樣仿佛和兩個月前的她沒有兩樣。
“霏霏,你到底去哪里了?我都快擔心死了!”江凱臣好不容易盼到佳人回來,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不是回來了嗎?那么大驚小怪做什么!我死不了!活著!”她沒好氣的說,將江凱臣的關心推拒在心門外,又猛灌下一口酒,酒精的味道讓她醺醺然的。
她半斂的眼里有著不耐和冷淡,于是干脆端起酒杯滑進舞池中,扭動被酒精麻痹的身子,繼而放縱的和陌生人親密的緊貼著共舞、擁吻,以浪蕩不羈的行徑瘋狂燃燒自己的生命。
“夠了!霏霏!”江凱臣氣不過地向前將她架出酒吧。
在酒吧門口,葉霏微醺的攀附著他。
“凱臣,我是個賤女人,你就不要再來招惹我了!”她慵懶的說,冰涼的唇封住他的,一如她向來宣示無情無愛的決心,她只想回到原來的葉霏。
殊不知,她這一刻的放肆已落入快門之中。
“夠了!”江凱臣拉開她的身體,看進她恍惚卻冷漠的眼里,心疼地問:“霏霏……你怎么了?這兩個月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變了,變得更加冷漠、更加難以親近,有時還會魂不守舍地望著腕上的玉鐲子發呆,她不愛戴首飾的,哪來的這鐲子?
或許在微涼的晚風吹拂下,她有些清醒了,她一臉疑惑地瞪著他,“你有什么資格審問我?”
“霏霏,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告訴我,你究竟怎么了?”他低聲下氣的哀求,只想進去她的世界,消去那不該存留在她眉間的陰郁。以前的葉霏再怎么封閉自己,起碼會說會笑,現在的霏霏連說笑都懶了,她的身旁干枯的沒有一絲快樂波紋。
“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我了!讓我清靜清靜!”她漠然甩開他的手,往另一頭的街角踱去。
江凱臣不死心的追上前,“霏霏,你為什么不肯說?!是不是和這個鐲子有關?這是誰送你的?你說。
“不要碰!”她迅速縮回手,反射性揚手揮給他一耳光,她眼中堆積的排斥和恨意令人卻步。
“霏霏……”他懊惱的定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逐漸由他身邊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
“不是連我也不見吧!我帶了好東西來。 庇壤昧亮潦种械牡案饧埡,那和善的笑容使人不忍心拒絕。
葉霏扯扯嘴角,拉開房門讓尤俐婷進入。
尤俐婷把蛋糕紙盒放在一邊,將她由床上拉起,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又進浴室中打條毛巾出來給她擦臉,她才清醒了些,不過仍是不太想理人。
“我頭很痛!別吵我!”她甩開冰涼的毛巾又里回被中,隔絕尤俐婷的親近,連帶把自己的心也冰凍起來。
她又變成從前的葉霏了!就像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樣的落差嚴重阻礙她的生活模式,她找不出一個有效的辦法去過得快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韋東皇,都是那一段日本之行的點點滴滴,龐大的回憶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只好一遍又一遍用酒精麻醉自己。
若不是玉鐲還在,她甚至要懷疑那兩個月的浪漫旅程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而另一個深深打擊她的現實,卻是一篇大肆翻騰的新聞報導——韋東皇終于要和彤彤結婚了!每一則新聞都在訴說著他們的濃情蜜意,不斷提醒她——她已經失去了韋東皇的愛……
“霏霏,不要睡了!起來嘛!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嚇得凱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還想嚇我嗎?別這樣了!”尤俐婷輕柔的說,掀開床單讓她沒有遮蔽的工具,只好坐在床上氣悶地大眼瞪小眼。
最后,葉霏揉揉僵硬的臉部肌膚,伸個大大的懶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下床,踱進浴室內梳洗,視線一碰到鏡子時,她就呆住了。
這是她嗎!這是活生生的葉霏嗎!
她不禁緩緩伸出手指,沿著冰涼的鏡面輕觸那抹毫無生氣的倦容。
幾個星期下來,沒日沒夜被酒精和寂寞侵蝕腐化的身子,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厚重的愁怨取代她身上原有的冷傲,一點一滴奪走她生命的原動力,于是她臉上凈是憔悴的痕跡。
為什么?為什么她會把自己搞的那么糟?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怎就讓她輸得一無所有?
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好好看自己的臉,就怕知道原來自己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擊。
“俐婷……我問你……”她的聲音由門內飄出,冷的沒有一絲起伏和熱度,“為什么……你可以為了凱臣來看我?我……我不明白……”不明白感情為什么這么復雜?
“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和凱臣這兩個好朋友。 庇壤靡性陂T邊說。
“可是……你不是愛著凱臣?”能如此無私地為自己所愛的人照顧他的心上人,這樣的愛未免太崇高偉大了!
“但是我比不上凱臣對你的愛啊!”尤俐婷的笑容里有著深切的包容,“我們認識愈久,我就愈能體會那份愛有多刻骨銘心,所以我愈不敢去愛凱臣,你明白嗎?凱臣真的很愛你的!
這就是她為什么肯放下一切,出國念書的原因。對江凱臣來說,她的存在永遠比不上葉霏,那么她才能走得無牽無掛!
“我……我不知道……我沒辦法……沒辦法像你一樣想開……”雙手撐在洗手合上,葉霏的聲音頓時啞了,克制不住的眼淚一顆顆的滾落,滴進水槽里,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模糊她反射在水中的倒影。
“霏霏——”尤俐婷瞪大了眼,著急的問:“你怎么了?霏霏,你沒事吧?”見慣堅強的霏霏,突然那份剛毅的外殼崩塌了,一定有事發生了!
“你教教我!我要怎樣才會想開!我要怎樣才能回到我原來的那個樣子!我好累了……我不想這樣……俐婷……你教教我好不好……俐婷……救我……”她踏在洗手臺下縮成一團。
曾經,韋東皇給了她最好的一切,彌補她生命中受創的缺口,將她從陰暗的角落救贖,她從來都不知道要怎樣去愛一個人,是韋東皇用愛教會了她,只是為了讓她真正活著!
可是現在她后悔了!如果……如果沒有遇見他就好了!
“俐……俐婷……為什么……我都已經很努力的想活下去了……為什么還不夠……俐婷……救我!我好痛苦……”
除了冬姨之外,最了解她的就是俐婷了,身心俱疲的她只想有個人可以依靠,許多思念和傷心、許多孤單和苦楚……連日來將她鞭笞的不成人形,她累了!
“霏霏……”尤俐婷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輕輕摟著她,讓她倚在自己的肩上,哭盡兩個多月來的喜怒哀痛。
在尤俐婷的溫柔安慰之下,葉霏終于說出那不肯透露給江凱臣知道的隱密心事。
曾經,她以為就算沒了韋東皇,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可是如今才知道她活不下去……
“東……東皇,我……可以打擾你一下嗎?”彤彤惟惟諾諾的聲音傳來,身子還畏畏縮縮的躲在門后。
“我很忙!”韋東皇一口回絕了,不怎么有耐心與她交談。
“只要一下子就好了……”她怯生生的捧著一疊資料走進,由于拿捏不準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她總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時時刻刻跟著他的情緒游走。
“有什么事?”她的溫馴得不到他的心疼,所以他特意隔出一道冷漠的防線,將她的愛全數退回。
之所以會同意這場婚禮,當然不會是要成全她的美夢,而是為了對付葉霏的一種手段!
想想,他親愛的父母親為了讓他學乖,不惜賠上他的心痛,他怎能再拒絕他們的好意?就娶彤彤吧,反正結婚嘛!跟哪個女人都一樣。另外也能趁機讓葉霏明白,她一個人的游戲害了多少人……
彤彤將資料本放在桌上,“這是……這是婚禮的地點介紹,媽要我問你打算在哪家飯店宴客……”
從同意辦這場婚禮開始,盡管外界鬧得滿城風雨,韋東皇也沒有花多少心思,除了決定日子以外,對其他瑣事都莫不關心,像個局外人,彤彤多少明白地并不是真心想娶她,可是她不敢問,也不想問。
在得知可以嫁給他的那個晚上,她整整哭了一夜,因為她真的、真的……好愛他!
“隨便你們決定,我沒意見!表f東皇懶懶回應。
早知道他一定會這樣說,她仍是不免被他的冷漠給嚇到了,頓時手足無措,“可是……可是……”她想要他多參與一些啊!
“到底還有什么事?”他慍怒的問,冷寒的目光望進她的水瞳里,似針一樣直直扎進她的心里,留下一串刺痛。
“我……我……”她委屈的低下頭,吞吞吐吐的湊不出完整的字句。
實在是受不了她那逆來順受的模樣,韋東皇干脆拿起外套朝門口走去,還有意無意掃落她帶來的一疊資料,像是將她的真心丟在地上踐踏。
凝視滿地翻飛的紙具,彤彤的心又被他重重劃了一刀,痛得她忍不住流下淚。
有誰可以告訴她,要怎么做他才能多看她一眼……多愛她一點……
愛情真的不能強求嗎?
不——她不信!
拼了這一輩子,她也要他愛她……
宣泄后的葉霏反而話更少、更自閉了,像被憔悴壓彎了身子,虛弱的沒有力氣去對抗風吹雨打,只是一徑的走向毀滅。
寂靜的房內只回蕩著她淺淺的呼吸聲,不知道發呆了多久,連尤俐婷開門進來了,她也渾然未覺。
“霏霏……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你好歹吃一點東西,你這樣不吃不喝的,會把身體給弄壞的。”
“我不想吃……”她淡淡的說,目光始終走在遙遠的窗外,想著冬天就快過去了,等春天的朝陽出現,冬天的雪花就會消失殆盡,而她那虛幻似的回憶,也會跟著煙消云散吧?
“霏霏……”尤俐婷無奈的嘆口氣,擱下碗筷,“告訴我,我要怎么幫你才好?”知道她傷得重,連復原的能力都沒有,尤俐婷只能眼睜睜的看她消沉下去,心中不禁一陣酸疼,哽咽地說:“霏霏……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不好了!不好了!”江凱臣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大呼小叫的說:“不好了!韋氏企業要拆了‘天使’……”
“怎么會這樣?!”尤俐婷驚愕的問,知道前因后果的她,也明白是馬汀派人對付“天使”,那既然霏霏已經拿到了地契,韋氏又為何要再拿“天使”開刀?
韋氏企業……韋氏企業……
他怎么能反悔?該死的馬汀不守信用!
葉霏被怒氣燃亮了眼,她想也沒想的邁開步伐朝門外狂奔。
她要保護“天使”!不然她的犧牲就沒有意義了。
“霏霏,你要去哪里?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