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韋東皇斜坐在沙發椅上,聽完父母的叨絮后,只是慢條斯理站起身,淡地吐出三個字。
他一向是這么的冷漠,即使傷了人也與他無關!
這令韋父火冒三丈,而在門外偷聽的人兒更是淚流滿面,整顆心被無地撕成碎片。
“你為什么不要?”韋剛又是厲聲質問,“彤彤和你青梅竹馬,那結婚不是很好?更何況你早該成家立業了!”
韋東皇仍是無動于衷,在桌上敲著手指,態度相當的不耐煩,“誰規定青梅竹馬一定要結婚的?我只當彤彤是妹妹,若娶了她,不就是亂倫了!”他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那玩世不恭的回答險些令韋剛氣急攻心。
他受夠了!父母為了撮合他和彤彤,用盡多少手段,他已經不是三歲小孩,沒有人能控制他,想對他施壓簡直是愚蠢至極!
“東皇,你也知道彤彤又溫柔又體貼,心里更是只有你一人,她會是個好妻子的!币姸矅槦o效,母親周素蕓改采溫情攻勢。
“那又如何?!既然妻子是我的,我會自己找,我想以我的條件,還不至于要靠你們幫忙。”韋東皇不耐煩的甩甩頭,利落地打好領帶,套上西裝。
“況且……那么完美的人應該列入保護,要是被我糟蹋了,那不可惜了!以后別再煩我!我沒那么有空聽你們說廢話!”
“你……”韋剛氣的說不出話,直撫胸口。
“你們愛怎么玩隨便你們,但是別玩到我身上!”韋東皇走到門邊,迅速拉開門,見到呆立在門外哭成淚人的彤彤,他厭惡地移開視線。
她愈是溫柔的對他、死心塌地的愛他,愈是會讓他厭煩!
就因為彤彤的死心眼,才會讓他父母執迷不悟要納她入門,還罔顧他的意愿。
笑話!要是他真喜歡彤彤,早在八百年前就和她結為夫妻了,哪用得著韋家兩老這么勞心費神的做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就在他擦身而過時,飄散在她耳際的字句,無情地將彤彤的夢全打碎了。
“我、一、點、都、不、愛、你!”
彤彤痛心的任淚決堤,從進入辜家當養女開始,她就愛上他了,這么多年來,在韋剛和周素蕓的教導下,她努力的讓自己成為配得上他的人?墒菫槭裁础瓰槭裁此褪遣豢蠍鬯?!
只要他愛她,她什么都愿意做的……
“彤彤,你別難過了,東皇只是一時想不通,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的好的!敝芩厥|只能這么安慰她。
韋剛更是為了愛護彤彤而下定決心,“彤彤,你放心,我一定會要東皇娶你,只有你才是我們韋家的媳婦!”
至此,韋東皇正式切斷和這個家的聯系,只為了不妥協,卻造成日后和彤彤、父母間難解難平的仇怨,更使他賠上自己的幸福。
這一切是他始料未及的!
“又玩通宵了?”
身著黑西裝的韋東皇啜口毛伊咖啡,漫不經心的開口,目光沒離開過手上的財經報紙。
羅仕棋只著條牛仔褲,裸著上身晃到椅子上,一副睡眼惺忪的在桌上找東西吃。
“嗯!”羅仕棋拍拍后頸項使自己清醒些,“聽說你又被抓回去“逼婚”了?”對韋氏父母的處心積慮,羅仕棋也早有耳聞。
“彤彤不錯。≌娓悴欢銥槭裁床唤邮芩。”不是他要為彤彤說好話,而是像她這樣好的女孩,已經可以列為稀有動物了,偏偏韋東皇就是不接受。
“你喜歡。!那送你好了!表f東皇大方的把燙手山芋丟給羅仕棋。
“不必了!我無福消受!”羅仕棋也十分有禮的拒絕了。
感情又不是論斤論兩交易的!只有韋東皇能這么無情的踐踏一顆純情心。
他擁有英俊挺拔的外表,精明干練的頭腦,再加上個性高傲獨尊,時時散發出令女人趨之若覽的男性魅力。
一如他的名字“東皇”——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然而他的“皇后”卻至今懸位。不可否認他有過很多女人,但那些充其量只算的上是“妃”,頂多在他的行宮中逗留幾天罷了。
情愛對韋東皇而言太過沉重復雜,除非有利可圖,否則他不會貿然跌進愛情的深淵里。
濃情賓館
“蔡老板,你喝醉了啦!”葉霏精致的小臉蛋無辜的皺著,軟軟嗓音不依的輕聲呢喃,涂有艷紅蔻丹的纖指,輕柔按著蔡大祥積滿脂肪的胸口。
“小美人,我沒醉,還清醒得很!來!讓我疼一下……”說完又打了個酒喝,硬要往葉霏臉上親去。
葉霏眨眨細心描繪的大眼睛,小手在鼻前輕輕揭了揭,“你呀!臭死了!先去沖沖操啦!”
“是……是嗎?”蔡大祥張著迷霧般的眼,感覺有好多個美人在他眼前,他東抓西抓就是抓不到一個。
“是啦!快去洗澡吧!”葉霏不由分說,硬是推著蔡大祥進浴室里去。
“你要……等……等我喔……”一說完,蔡大祥便倒在浴室的地板上呼呼大睡。
“十顆安眠藥還不吃昏你!死豬頭!”葉霏邊嘀咕,邊伸手朝蔡大祥的口袋摸去,掏出他的皮夾來。
“怎么搞的嘛!只有九千元?給我化妝加演員的車馬費都不夠呢!死豬頭!”葉霏愈想愈不服氣,狠狠地踹他一腳,以消心頭之恨。
翻完皮夾后,葉霏轉而搜尋其他有價值的替代品,金鏈子、金表、金卡、金戒子……就這樣,蔡大祥在睡了舒服的一覺醒來后,會發現身上所有貴重物品全都不翼而飛了,就連他可愛的小辣妹也不見了!
而他連“搶劫”兩個字都沒來得及喊出口!
ZERO PUB
“媽的!”葉霏灌下一大口濃烈的威士忌,詛咒了一聲,“設計那個死豬頭一晚上,結果只A到兩萬多塊,幸好手表是真的,不然我一定砍死他!”
現在的葉霏和之前是兩種極端,除去濃妝艷抹和假發,她桀贅不馴的狂妄就此顯現,一頭削薄的俏麗短發、高傲的眉、不屈服的唇線,和一身神秘的黑色調,這才是真正的葉霏。
她像一只詭譎多變的貓,可以是溫馴柔媚的,也可以是殘忍兇惡的,誰要侵犯了她,絕對會被她的尖牙利爪給弄傷,這就是愛恨分明的貓。但也因此才有著吸引人的魅力。
“你又去騙錢了?”身為哥兒們的江凱臣不悅的皺起眉。
“老古板!”葉霏翻翻白眼,“一抓到機會就對我訓話,你沒去當老師,真是教育界的一大損失!”
“你不怕出事嗎?怎么不找我一起去?”江凱臣的擔心全寫在臉上,就連那份埋藏多年的感情也給泄漏了,卻不自知。
“帶你去怎么還會刺激呢,省省吧!你過度的保護欲可以收起來了!苯瓌P臣的心意,她當然看的出來,只是沒有用的,他們的之間的關系太沉重了。
“霏霏,我只是關心你……”江凱臣急著解釋。
“關心?!為什么要關心我?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別對我那么好,沒好處的,俐婷才適合你,知道嗎?”葉霏誘哄道,敞開笑臉攬過他的肩頭,給他一個法式的深吻,令江凱臣愣住了。
“怎樣?!不是不能親吧!”葉霏仍是一副瀟灑自若的樣子,沒將剛才的親吻放在心上,此時PUB內正放著當紅的舞曲,“無聊死了!不去動一動我的骨頭都要生銹了。我跳舞去了,拜拜!老古板!”
葉霏滑入舞池,扭動著曼妙的舞姿,此刻的她像個魅惑人心的小妖精。
她能面不改色的和人相擁,也能面不改色的和人決斷,即使是他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也不曾真正了解她。
很殘忍的!她以吻宣示不愛任何人的決心,只為徹底打醒他。
感情在她眼里就像沙子一樣,廉價低賤,她根本就不屑!
因此,他只能一直等待,等待她突然改變心意,回頭眷戀他的懷抱!
天氣清朗的早晨,一輛墨綠色的保時捷奔馳在寬廣的路面上,后座的韋東皇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翻看馬汀所遞過來的會議資料,那是韋氏年初開發的大案子,結合日本實力雄厚的“細川企業”共同規劃的度假圣地,預計約可賺進三百多億美金。
馬汀是中美混血兒,身手矯健、處事精明,不只是韋東皇的得力助手,還身兼韋東皇的保鏢。
可是他的真實身份,韋東皇并不知道!
“細川企業希望你能去趟日本,和他們做最后的確認,順便簽約!
韋東皇一邊快速翻閱文件,一邊聽取馬汀的報告,“你去安排,我沒意見,反正我也很久沒有見到幸子表妹了。”
細川家族和韋氏家族其實是遠房親戚,否則不知得等幾百年才能求得韋東皇的青睞,而細川幸子是細川家惟一的掌上明珠,既溫馴可人又乖巧聽話,一向是韋東呈日本之行的一大娛樂!
馬汀在行事歷上做下規劃,“那就暫定一月二十六日飛日本……”
突然,一個急促煞車讓墨綠色的保時捷猛地九十度回轉,韋東皇和馬汀的對話頓時被打斷。
“韋東皇!你給我出來!”一名三十多歲的壯碩男子直拍車窗,不停地叫囂著。
是誰這么大膽子敢直呼他的名諱?!韋東皇優雅自若地闔上文件,緩步下車與他對峙。
其實根本不用勞駕他,只是對方的盛氣挑起他的興趣了。
“這名字是你叫的嗎?”馬汀一下車,就往那個人臉上摑掌。
那人趺在地上,嘴角流血,仍不馴道:“韋東皇,你為什么毀了我的公司?!我要跟你算賬!”
算賬?!真有趣!此時韋東皇唇角微揚,略帶嘲弄的笑意。
“你想跟我算賬,也要看看你夠不夠資格!表f東皇淡笑,像是訴說今日的天氣般,王者氣質顯露無遺。
“韋東皇!我跟你拼了!”他氣急敗壞的掏出手槍要射向韋東皇,他本來是個堂堂董事長,卻被韋東皇將他畢生的心血摧毀,他一定要報仇!
只是他忘了韋東皇不是他對付得了的,更忘了他身邊還有個馬!
只見馬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奪下手槍,鉗制住他的雙手,用力揍向他的腹間,使他無力反擊。
韋東皇不改帝王的氣勢,“你還真是膽識過人!不愧是‘漢成集團’的老板,只不過憑你一家小小的外商公司,也想跟我斗?你會不會太高估自己?‘天使育幼院’的地,是我韋氏屬意要改建成商業大樓的,從來就沒有人敢動,你明不明白?”見他一臉呆愣,韋東皇搖搖頭說:“你注定只能當個輸家!”
“你的市場和公司,我一并接收了!”韋東皇燃起一根煙,像頒一道圣旨,有不容否定的權威,然后,他轉頭對馬汀說:“馬汀,交給你處理了。耽誤我開會時間的人,你知道該怎么做的!
“是!”馬汀接下工作,他看見韋東皇一一消滅手下敗將時的傲態,也不禁深深崇拜起韋東皇來。
雖說他的主子另有其人,但只要見過韋東皇的處事態度和惟我獨尊的狂妄霸氣,就算同樣身為男人,都會為他所折服!
當車子重新奔馳在路面上,漸行漸遠時,由后照鏡中,依稀還可以看見馬汀的拳頭落在那不敬者的身上。
觸怒他,就只有這種下場!
韋東皇輕哼一聲,又若無其事拿起文件讀了起來,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冬姨!冬姨!”
葉霏只有在看見冬姨時,冷然的臉部線條才會稍稍柔和,也只有在回到天使育幼院時,她才會覺得暖和一點。
天使育幼院是由冬姨一手建立的,花了十幾年工夫,才有今天的成果,它是一棟豪立在都市近郊的溫馨庭院,木質建材仿佛和山林融為一體,屋前是一處寬廣的空地,擱置著一座座蕩、溜滑梯,還有冬姨收容的五六只流浪狗,和院內的小孩玩成一團。
“霏霏,你回來了!”冬姨笑彎了眉眼,心疼的將葉霏揉進懷中。
“冬姨!”葉霏擁緊冬姨圓潤豐腴的身子。
冬姨開心的抱著葉霏,“來!有個人你一定很想見!”
“俐婷?!”葉霏瞪大眼,尤俐婷是她和江凱臣在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現在應該是在國外念書才對!
“俐婷知道你生日這天一定會回來,就提前回國幫你慶生!倍探忉屩。這也難怪葉霏會如此訝異,因為尤俐婷一出國,就三年沒回來了。
生日?!對!她的生日又到了!因為怕自己一個人會想起那段回憶,才想尋求一個避風港,好忘了一切的傷痛。
“霏霏,發什么呆?快進去吧!”尤俐婷推著她走進去。
一進大廳,院內的大小朋友全聚集在些,一時間,禮炮、碎紙花紛紛往葉霏身上齊噴,接著歡聲雷動的唱起生日快樂歌。
面對突如其來的慶祝會,葉霏顯得不知所措,只能將僵硬的笑懸在唇邊。
不過只有葉霏自己才知道,此刻的她不是真正快樂的笑著,她的心正因為生日的詛咒,而一點一滴降到冰點……
“冬姨,你有看見霏霏嗎?”江凱臣著急尋找葉霏的蹤影。
冬姨只是了然于胸的笑著,“霏霏還是逃走了。放心吧!凱臣,霏霏只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對葉霏來說,生日是個永遠彌補不了的傷口,她根本不可能好好的去慶祝,頂多敷衍一下身邊的人,好讓別人不為她擔心罷了。
只有江凱臣還不明白葉霏的心情是那么復雜難解,不然怎會要她開心慶生呢?
“凱臣,要一個人忘掉過去,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尤其是發生在霏霏身上的事,霏霏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不能要霏霏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她心里的傷,就算時間再久,也都平復不了!倍炭嗫谄判牡恼f,江凱臣對葉霏的心意,她也略知一二,只不過江凱臣卻絲毫沒察覺,另外有個人也已經默默守著他十幾年了。
盡管如此,江凱臣還是放不開葉霏,他相信只要他肯追,總有一天,葉霏會接受他的。
“現在的霏霏就像只飛蛾,不往火撲就沒有目標,如果你不能了解她心里背負的傷痛,就枉費你認識她十年了!
回憶對霏霏來說,只是個傷害,就像是遭受惡魔詛咒一樣。本來她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無憂無慮,不過才剛過完五歲的生日,一切卻完全變了,挨不完的打、受不完的傷,她徹底由天堂墜向地獄,受盡魔鬼的折磨……
于是,她不再笑了,因為她學會了恨。
在這個世界上,葉霏最不信任的就是“愛”,從五歲被母親拋棄之后,她再也不愛任何人,甚至,連自己都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