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歐陽府里。
「你說什么?張財?shù)氖w不見了?」
「是的!」
「可惡!」歐陽雄霸重重的對椅子的扶手擊下,檀木做的扶手頓時碎裂成塊狀。
而在他面前報告的黑衣人,對他這樣的舉動仿佛視而不見,他只是恭立著,靜靜的等待歐陽雄霸的指示。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雄霸才又開口,「除了那個假火災(zāi)以外,今天晚上還有什么奇怪的事!
「沒……」黑衣人話語中的遲疑,引起了歐陽雄霸的注意。
「怎么了?」
「那只是小事一樁!
「到底什么事?」
「今天晚上,沐劍真和楊重兩個人,比前幾天更早睡,一吃完飯,兩個人就回房休息了!
「喔?你確定兩個人都在房里睡覺嗎?」
「是的!他們的呼吸聲都很平穩(wěn),只是,屬下不解,一般習(xí)武之人,應(yīng)該很警覺的,但是,那兩個武功這么高的人,卻對有人喊失火一事毫無反應(yīng)!
「什么?」歐陽雄霸霍地站起。
「屬下只是奇怪……」
「笨蛋!」
歐陽雄霸一掌揮了過去,打得黑衣人身體一晃,血絲轉(zhuǎn)眼就從嘴角滲了出來。
「跟我來!」他站起身,就往東側(cè)客人的廂房大步走去。
「是!」黑衣人低下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魁梧的身后,但是,他低垂的雙眼中,卻有一簇憤怒的火光,一閃而逝。
歐陽雄霸和黑衣人一來到沐劍真休息的廂房前,便猛然推門而入。
「什么事?」
讓他們兩人訝異不已的是,沐劍真竟然睡眼惺忪的從床上坐起。他一看到是歐陽雄霸,立刻翻身下床,拱手敬禮:
「不知道這么晚了,歐陽先生和這位……有什么事嗎?」
「這……」歐陽雄霸的臉色頗為難看,他轉(zhuǎn)頭狠狠的瞪了后面的黑衣人一眼,才又回頭,對沐劍真客氣的說道:
「沒事!小幫主,你休息吧!我只是來看看這里的房間有沒異狀,今晚,應(yīng)該不會太吵吧!」
「還好!聽下人說,貴府素來訓(xùn)練有致,相信那點小火災(zāi)應(yīng)早已撲滅了吧!」
「當(dāng)然!承蒙小幫主關(guān)心了!
「不敢!」
一送走了歐陽雄霸和那個黑衣人后,沐劍真立刻走到了床旁,「出來吧!」
只見床下面,爬出了歐陽鑲,還有一個長得和沐劍真一個模樣,卻穿著滿是血污的衣服的沐劍真。
「好了!」
那個穿著臟衣服的沐劍真,拍了拍睡眼惺忪的「沐劍真」的肩膀,對他說:「沒事!辛苦你了,繼續(xù)睡吧!」
「是的!小幫主,那……」他指著隔壁的房間,「要不要叫楊重……」
「不用了,歐陽他們在這里碰了一鼻子灰,應(yīng)該不會去找楊重!顾銎鹆藦拇驳着莱鰜淼臍W陽鑲,然后對假的沐劍真說:「好了!我們走了!
「是!」
「哇!」歐陽鑲是第一次看到沐劍真的替身,這個替身是丐幫為了某些特別的狀況而準(zhǔn)備的,這些天來,他和另一個人,每天都來替兩人睡覺,躲過監(jiān)視,好讓沐劍真和歐陽鑲出去閑逛。「好像哦!」
「嗯!」
沐劍真笑了笑,假的沐劍真也因為她孩童一般的贊嘆語氣而笑了出聲,兩個人無論是在身形和外貌,或笑容上,都幾乎一模一樣。
「我的替身也這么逼真嗎?」
歐陽鑲問,她只知道過去幾天有人作他們的替身,替他們睡覺,但她卻沒有見過。
「那倒是沒有。」假的沐劍真親熱的拍了拍歐陽鑲的肩膀,回答道:「因為你身形嬌小,我們只能找到一位小兄弟來替代你上床睡覺,但是要找到偽裝成楊兄弟這樣氣質(zhì)卓然又出眾的臉孔,恐怕翻遍整個中原都找不到了。」
他一番恭維的話聽得歐陽鑲陶陶然,但沐劍真卻一臉的不高興,「快起吧!事不遲疑!
「耶?」聽得出他聲音里的怒意,歐陽鑲有些莫名奇妙。
他是怎么了?
她一直堅持要在今天晚上再去花園一次,找那個閣樓里的女人,而他原本是不贊成他們就這樣闖進來,他希望過兩天,等丐幫的幫手到了后再去的。但他現(xiàn)在竟然反過來催促她?
沐劍真悶悶的領(lǐng)著她出來,兩個人離開房問,翻身上屋頂。
「我去花園那里,你去找那個少女!乖谒麄兎祷貧W陽重霸府之前,沐劍真堅持做出這樣的決定。
因為,那個花園顯然是歐陽重霸比較重視的地方,危險性相對也增加不少。
歐陽鑲對這樣的決定,也不持反對意見,畢竟,一想到花園閣樓里的那個女人是取代她母親地位的人,她覺得,還不如去找那個可能是她妹妹的人比較輕松。
和沐劍真分手后,歐陽鑲憑借著這幾天來的印象,摸到了仕女們住的西廂房。
她身上依然是那一身輕便男裝打扮,一襲長衫被她輕巧的塞在身后,她藉著樹影的掩護,溜到了西廂院的花園里,然而,才一到里面,她就呆住了。
整個西廂院不大,但是,卻也有大大小小不同的七,八座閣樓,并以設(shè)計精美的長廊互相連貫,每座長廊間都有不同的假山流水或花園,再加上每棟閣樓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房間,這里,顯然可以住下數(shù)十人。
這下可好了!
歐陽鑲呆呆的看著這數(shù)十間設(shè)計不同,但卻一樣精美的房間,她要去哪問?又要怎么找到歐陽雄霸抱著的那個少女?
那時天色如此黯淡,她的心神又如此混亂,能記得是一個少女就不錯了。
更何況去認出她的長相?
正當(dāng)她有些茫然的走在其中一座長廊上時,突然,她眼前的門倏地打開,一張美麗的臉孔帶著慌亂和她迎面對上。
少女的那張臉,美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從小就習(xí)慣自己長相要比一般來得引人注目的歐陽鑲,沒有想到,竟然會遇上一位和自己旗鼓相當(dāng)?shù)呐ⅰ?br />
而那女孩身上最特別的一點,讓她無法不注意到的是,她臉上那種惹人疼惜,又帶著憂傷和害怕的神情。
「你是……」
少女怔怔的望著她,好一會兒才回神。她的神情從方才的慌亂到不知所措,眼里原本閃著的淚光,立刻消失,「你是誰?」她問。
「誰?我?」
「哎呀!你是……」
「我走錯地方了,小姐!箽W陽鑲慌亂的道,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直覺的認為這個女孩不會大叫,「你們府里的茅房真不好找!共坏靡眩粊淼眉昂a個借口。
「找茅房?這西廂房是不準(zhǔn)男人進來的!
「這……我……」
就在歐陽鑲絞盡腦汁要想一個可以蒙得過去的借口時,長廊的另外一端,傳來女人的嬉笑聲。
「你先進來!」少女一拉她的手,就把她拉進了房間里。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鑲同父異母的妹妹--歐陽瑜。
被拉進房間的歐陽鑲莫名其妙,但這女孩很明顯是想幫她掩飾,所以,她們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句話也沒說,就在房里等著,等外面那群女人發(fā)出的嘈雜聲音過去。
房間里沒有燭光,只有黯淡的月色從半掩著的窗外流泄進來。
歐陽瑜小心的屏氣凝神,專注的注意外面經(jīng)過的人。而歐陽鑲則在暗中偷偷的觀察歐陽瑜。
她應(yīng)該從未見過這個女孩,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臉上的神情和那雙眼睛里流露出的悲傷,卻仿佛是她早已熟悉的樣子。
她到底是誰呢?會讓她感覺這么熟悉?她從小到大見過的人沒有幾個呀!
驀地--
歐陽鑲的姑姑,歐陽荒蘭的臉孔躍進了她的腦海,她在離開東北大森林時,她姑姑對她說出關(guān)于她父親的事時,臉上的神情也是像這樣……她甚至有些像她!
會是她嗎?
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不知道從哪來的靈感,歐陽鑲幾乎可以確定,一定是她沒錯!
她看著眼前的那張臉,視線漸漸的模糊了,她喉間哽咽起來,她沒有想到,這么巧會遇上她,看著歐陽瑜那稚嫩的臉龐,她發(fā)現(xiàn),挑今晚來沒有錯!
一等外面那些人經(jīng)過,歐陽瑜立刻轉(zhuǎn)頭對她說,「你跟我來!我送你出去。記住,千萬不要讓人知道了你來過西廂,見過我!
「等等!我……」
歐陽鑲話說到一半,歐陽瑜已經(jīng)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一個身穿灰衣素裙的少女,拎著一個大布包,在看到歐陽鑲時,她一臉的惶恐。
「小姐?他是……」
「他是誤闖的!共坏葰W陽鑲說話,歐陽瑜就匆忙的說:「怎么樣?東西準(zhǔn)備好了嗎?」
「好是好了!鼓莻少女依然滿眼驚異的神情看著歐陽鑲,但聲調(diào)已經(jīng)鎮(zhèn)靜許多了,「都在里面,可是,小姐,你確定要這么做?」
「嗯!你現(xiàn)在帶著這位楊公子從邊門出去,然后,再去老地方和我會合,知道嗎?」
「等等!你們要去哪里?」
對于歐陽鑲來說,她只覺得眼前的狀況一片混亂,她是偷偷進來找她的,可是,此刻她似乎為了要去一個地方,現(xiàn)在正要偷偷的溜走。
「這……」歐陽瑜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責(zé)怪的意味,「楊公子,你亂闖進西廂,我已經(jīng)不和你計較了,請你不要逾矩過問這些事,你還是乖乖閉上嘴回房間吧!」
「逾矩……我?」
「雨春,動作快,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箽W陽瑜根本不理歐陽鑲,推著雨春便往外走。
但是,卻被歐陽鑲一把抓住她的手。
「慢著!我有話要問你。」懶得管歐陽瑜怎么會知道她的假身分,歐陽鑲問道:「你是不是歐陽雄霸的女兒?」
「什么?」歐陽瑜訝異的轉(zhuǎn)頭看著歐陽鑲,這個裝扮普通、長相卻異常俊美的年輕人,竟是個笨的不可思議的男人。
歐陽瑜意識到她得先趕走他,才能繼續(xù)自己的逃家計畫時,她立刻換了一種表情,只見她的眉頭先是輕輕的蹙了一下,臉上也漸漸的紅了起來。
「我是!楊公子……你……你為什么這么問呢?」歐陽瑜慌慌張張的撥弄著兩頰垂落的發(fā)絲。
她知道,這種欲迎還拒的景象是很少男人可以抗拒的,而現(xiàn)下,她得趕快擺脫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楊重,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在這里耗下去了。
不過,她沒有料到的是,她遇上的,不只是一個俊美的年輕人,還是一個一點也不會血氣方剛的「女人」。
「我這么問很正常呀!」歐陽鑲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不到一秒,她又說:「你頭發(fā)要不要重綁呀?」
「耶?」
一聽到這句話,歐陽瑜和雨春都愣了一愣,這種招式對這個男人竟然沒有用?
「小姐,這……」
「算了!」歐陽瑜放棄了裝模作樣的舉動!覆灰苓@個神經(jīng)病!我們走!顾鹩甏旱氖,兩個人就往外走,也不管歐陽鑲就跟在她們身后。
三個人走到了西廂院后院的大花園時,歐陽瑜終于忍不住了,她轉(zhuǎn)過頭,瞪著歐陽鑲問:「你到底想干嘛?」
「我只是有話想問你!
「問我?」歐陽瑜懷疑的看著她,她對她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但是,在這個她亟欲離開這個家的時候,那顯然不重要。
「嗯!」
「好吧!問吧!」
歐陽瑜嘆了一口氣,如果換了一個時間、地點,她是一點也不反對這個好看的男人跟著她,但是,現(xiàn)在她絕對沒有幫他打扮成女人的閑情逸致。
「我只是想知道,今天在花園里發(fā)生的事情,還有……我……我是說,歐陽雄霸他……到底在做什么?」
聽了歐陽鑲的問話,歐陽瑜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你是誰?」她的聲音陡地尖銳了起來,隨著她突然放大的聲量,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歐陽鑲面對這樣的問題,感覺到心里一陣激動,她該怎么說?告訴她,說她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姊嗎?說因為她們的父親想對她下毒手,所以她才會問她這樣的問題?
「我是……」歐陽鑲話還沒說出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話。
那些腳步聲顯示出來人的心急,和他們的身分,很明顯是練家子,歐陽府里的保鏢。
「槽了!小姐!我們得快走!
可惜,雨春的提醒并沒有到歐陽瑜的玎里。歐陽瑜只一逕看著歐陽鑲,兩個大眼里彌漫苦淚霧,「你到底是誰?說呀!」
看著這張和自己神似的臉露出這樣的神情時,歐陽鑲突然領(lǐng)悟到,對于這樣的父親,覺得痛苦的不只是她一個人,頓時,像是心靈有了依靠一般。
她燦爛的一笑,「我是你姊姊!
「什么?」
歐陽瑜的訝異還來不及表現(xiàn)出來,后花園已經(jīng)因為一群保鏢的闖入而大亂。
「是誰闖進來?」隨著陣陣的吆喝,歐陽鑲在歐陽瑜訝異的注視下,和他們動起手來。
「小姐!我們怎么辦?」雨春慌慌張張的拉著歐陽瑜的手,想帶著她遠離那片刀光劍影的混亂。
「不要緊!」
雨春聽到這句話的語氣時,她訝異的看向歐陽瑜,看到她臉上帶著迷人而困惑的微笑。
「她是來救我的!
美麗晶瑩的淚珠串兒,滾落在歐陽瑜的雙頰上,她看著歐陽鑲輕而易舉的制伏了那些保鏢時,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頭里冒出。
「小姐!」雨春遞了手巾給她,卻被她推開。
她搖搖頭,一點兒也不想拭去臉上的淚水,因為,這是快樂的眼淚,這眼淚的流出,讓她知道了自己心里的感覺,也確定了世界上不只是她孤單一人的眼淚。
她一直涊為她的母親有和沒有一樣,因為父親的專制和殘忍,隔離了她們母女倆,雖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從來沒有享受過溫情,更從來不覺得自己有父母的呵護,她心底的感覺一直恍若飄在空中,無所依靠。
尤其是今天晚上,在花園發(fā)生了那件事后,她更是覺得未來一片黑暗,再也沒有了希望,直到現(xiàn)在……遇上了眼前這個正在「保護」她的姊姊。
「混蛋!」在打斗中的歐陽鑲,突然冒出了一句,「你們這些人,怎么跟蟑螂一樣,越打越多,打不死呀!」
那些一直涌來的保鏢越來越多,是因為她沒有下重手打傷先前的人,而加上后來的人又加入戰(zhàn)局,她才會覺得他們越來越多。
「老爺來了!」
混亂中,聽到有人這樣喊時,歐陽鑲和歐陽瑜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糟了!」
「姊……」第一次說出這個陌生的字眼時,歐陽瑜顯得有些遲疑,但是,她很快就適應(yīng)了這個字眼,「姊!快逃!」
而在混戰(zhàn)中的歐陽鑲,一聽到這個聲音,她愣了一愣,轉(zhuǎn)頭看向歐陽瑜,而只是這么一看,一陣突如其來的強大掌風(fēng)頓時打在她的背上。
「姊……」
頓時,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還有……還有那個叫她「姊姊」的好聽的聲音,繚繞在她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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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劍真的心真的碎了。
當(dāng)他遠遠看到歐陽鑲遇難,但人卻來不及趕到時,他的世界恍如在這一刻間全然崩潰。
他應(yīng)該跟著她的。
看到歐陽雄霸就那樣毫不留情的,對著歐陽鑲背后出掌時,沐劍真只希望那個逐漸倒下來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接下來,他闖入了那場混戰(zhàn)之中。
像個沒有感覺的動物一樣,他對著那群困住歐陽鑲的保鏢們,一個個毫不留情的打得他們頭破血流。他避開了歐陽雄霸的重重攻擊,直到他闖到了歐陽雄霸身邊,想要奪回躺在他腳前的歐陽鑲身軀時,才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歐陽雄霸一掌。
但即使嘴角掛著血絲,對那些攻上來的人,他還是毫不留情的反擊。
「哼!我道是什么宵小無恥之輩,原來是丐幫的大乞丐?」歐陽雄霸一看清楚被他打傷的人的同黨是沐劍真后,他便出聲制止手下再去送死。
「放開她!」見到身旁的攻擊不再時,沐劍真迅速確實的說出自己的要求。
沒想到歐陽雄霸非但沒有讓他上前帶回歐陽鑲,反而提起了她的衣領(lǐng),并將他那雙可以輕易取人性命的手,放在歐陽鑲的天靈蓋上。
「放開?哈哈哈!」見到沐劍真臉上那樣緊張的神情時,歐陽雄霸大笑,「看不出來,我打傷的竟然是丐幫里的重要人物?」
直覺的,歐陽雄霸以為沐劍真會在意的人,應(yīng)該是丐幫的人沒錯!
「她是很重要沒錯!」
沐劍真知道歐陽雄霸不是等閑之輩,他想要威脅他,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必須找機會讓他分神!改闳绻麣⒘怂阋欢〞蠡诘。」
「喔?后悔?」歐陽雄霸的笑容漸漸沉了下來,他眼中的光芒閃出了邪惡,「那是什么樣的滋味?我?guī)缀蹩焱,我想……試試看好了!?br />
他的手慢慢舉了起來,眼看就要一舉打死歐陽鑲,但是,卻因為一個撲上來覆住歐陽鑲的人影而停止。
「瑜兒?!」歐陽雄霸的聲音滿是驚訝。
「爹!你不能殺她,求求你,不能!
歐陽瑜慌亂的抱住歐陽鑲,但卻無法移動她昏迷的身軀分毫。
「你在做什么?這個人是誰?」眼見自己的女兒竟然這樣抱著一個男人的身軀時,歐陽雄霸方才的驚訝化成怒氣。
「她是……她是……」
歐陽瑜知道,如果在這一刻說出來她聽到昨晚花園的對話,她就沒有機會逃家了,但是,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讓她對這個謀面不到半個時辰的姊姊賭上她的下半輩子。
「她是姊姊呀!」
「姊姊?你胡說什么?」
「她沒有胡說!广鍎φ娼逯奈淦鳎窆照,他撐著因為先前歐陽雄霸的那一掌,而快倒的身軀,「你想殺的人,就是二十年前你沒殺成的女兒--歐陽鑲,她不想打著你們歐陽重霸府的稱號,才化名叫做楊重。怎樣?」沐劍真帶著血絲的嘴角向上揚起了一個不帶笑意的角度,「秘密被說出來了,反而不敢下手殺她?還是嫌浪費她的功力可惜,要等利用完了再殺她?」
沐劍真敢說這些話,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他方才從花園到這里來以前,已經(jīng)和歐陽夫人見過面,談過一些話了,再加上今晚稍早聽到的那段對話,他很輕易的就推想出這二十年來種種恩怨的大概狀況。
因此,他一開口就想用激將法,希望歐陽雄霸有所忌諱,而不敢真的對歐陽鑲下毒手。
歐陽雄霸被他的話氣得全身顫抖,「好!好!」
他連說兩個好字,下面的話還未出口時,歐陽瑜已經(jīng)跪在他跟前,「爹!求求你,放了他們吧!」
「你……你……來人呀!」他一把提起歐陽瑜的領(lǐng)子,將她推向身旁的手下,「送她回房,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zhǔn)進出!
「是!」
「小姐!」
一聽到這樣的懲罰,雨春嚇得當(dāng)場哭了出來,而看到她追著架著小姐的兩個大漢離去后,歐陽雄霸才面對著沐劍真,說:
「哼!沒想到我百密一疏,還是被你們給耍了,丐幫果真是能人奇士匯集之所。來人呀!把他帶回地牢。」
他甚至不屑跟沐劍真多講一句話,他的手輕輕一揮,兩個大漢便一左一右的上前,逼近因為歐陽鑲而不敢動手的沐劍真身旁。
歐陽雄霸看得出沐劍真是在硬撐,他也知道,如果這個躺在地上的,真的是他苦口婆心才從東北騙回來的女兒的話,那他這一次,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一下,可能又平白的耗損了一個得到數(shù)十年功力的機會。
「還有她!
他看了地上躺臥著的歐陽鑲一眼,隨即轉(zhuǎn)過頭,「把她抬進夫人房里去,叫人來醫(yī)治她!
「是!老爺!可是,這夫人房的鑰匙……」一直跟在歐陽雄霸身邊的一個管事,一聽到他這么說,先是吃了一驚,但隨即鎮(zhèn)定下來。
畢竟,歐陽雄霸剛才要他開的是,他們歐陽府里唯一一間鎖了二十個年頭,未曾見過陽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