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介旻錯愕地望著佇立在婦產科門外的妻子,腦中頓時陷入一片空白。
他一眨也不眨地望著言曦涵,忘了自己正開車,若不是眼角余光瞥見自己距離前車太近,才連忙踩下剎車,只怕他現在已經撞上前方的車子!
然而,由于他停得太急,后面的車輛也只好跟著緊急剎車,剎那間,尖銳的剎車聲不絕于耳,險些釀成了連環追撞車禍。
在下班塞車的時間搞這種飛機,自然會惹來眾人的不滿,就見現場喇叭聲不絕于耳,后頭的駕駛甚至還忍不住放下車窗探頭咒罵。
“混蛋!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呀?”
梁介旻對自己造成的混亂渾然不覺,仍震驚地望著言曦涵,直到交通警察前來喝令他立刻開走,他才猛然回過神。
“快點把車開走,不然我要開你妨礙交通的罰單了!”交通警察揮了揮手中的違規記錄單,催促梁介旻快點離開。
“對不起,我這就離開。”梁介旻立即踩下油門,然而他并不是要離開,而是打算找個可以暫時停車的地方。
他不能就這么離去,他必須去弄清楚言曦涵究竟為什么要上婦產科?
他在震愕之余忍不住猜想……她會不會是在和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的那一晚,就懷了他的孩子?
那一次,酒醉的他根本不可能做什么預防措施,而要是她那天剛巧碰上了危險期,就真的很有可能受孕。
倘若她真的懷了孕,沒人在一旁照料怎么行?不是都說孕婦在妊娠初期很容易孕吐惡心嗎?
要是沒有人在她身邊照顧她,她會不會在無助之下,決定拿掉這個孩子?
這個猜想,讓梁介旻的心驀然揪緊,也更迫不及待地要趕緊弄個清楚了。
幸運的,他才找了沒多久,就瞥見剛好有輛車子要離開,他立刻停進了那個空出來的停車格,迅速下車朝剛才看見言曦涵的地方奔去。
然而,雖然他已經盡可能的快了,卻還是晚了一步,“安心婦產科”的大門外早已空無一人!
他雖然失望,卻不因此就放棄地離去,反而轉身走進了那間婦產科,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關于她的線索。
梁介旻推開“安心婦產科”的大門,大步地走了進去,柜臺的護士小姐見狀,好奇地挑起眉梢。
她們這里是婦產科,不是一般的綜合診所,通常一個男人會進來,都是陪著自己的妻子或是女朋友前來檢查,不太可能會單獨前來。
畢竟,這兒是婦產?疲豢赡苡心行圆』嫉难!
“這位先生,請問有什么事嗎?”柜臺的護士小姐客氣地詢問。
“我想請問一下,剛才是不是有一位小姐前來看診?”
“剛才有好幾位小姐來看診,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位?”
“身高大約一百六十厘米,穿著駝色大衣、深咖啡色長裙,長發及肩,長得很甜美的小姐!
雖然一個多月不見,梁介旻還是可以輕易地描述出言曦涵的模樣,因為她的倩影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腦海里,怎么也抹滅不掉。
“喔!你說的是言曦涵小姐呀?”護士小姐恍然大悟地說。
“沒錯!我說的就是她!”聽見護士小姐說出言曦涵的名字,梁介旻的心驀然一陣緊縮。
這位護士之所以會正確地說出她的名字,很顯然她剛才的確是有來過,那她……到底是為了什么而來?
她是真的懷孕了嗎?還是來這里看其他的婦女疾病?
如果她真的懷了孕,那么她到這兒來是做例行產檢,或是……打算進行人工流產手術?
梁介旻握緊了拳頭,心情沉重地皺起了濃眉。他衷心期盼她的目的是前者,倘若……倘若是后者的話……
不!不會的!倘若她懷了孕,她是不可能會決定要拿掉的!梁介旻咬了咬牙,不許自己往壞處想。
以她對他的感情,應該不至于會想要做人工流產手術才是,但……一回想起他們結婚以來,他對她刻意的疏離與傷害,他忽然變得不確定了……
“真是不巧,梁小姐已經離開了!弊o士小姐遺憾地說。
“我知道她已經離開了,我想請問一下,她到這里來干什么?”梁介旻急切地追問。
“當然是來看診的呀!”護士小姐有些好笑地說。
到婦產科不看診,難道是來借廁所的?雖然這兒的確偶爾會有內急前來借廁所的人,但那畢竟只是少數!
“她是不是懷孕了?”梁介旻忙又追問。
“呃……這個嘛……”護士小姐忽然間變得有點遲疑。
“怎么了?你快說呀!”梁介旻焦急地催促。
護士小姐搖了搖頭,一臉愛莫能助地說:“對不起,關于這個問題,我恐怕沒有辦法回答你!
“為什么?”
“因為我們有必要對患者的病歷保密,不能隨便透露給外人知道!边@是身為一個醫護人員的基本道德。
“我不是外人,我是她的丈夫呀!”梁介旻皺眉嚷道。
“是嗎?”護士小姐一臉懷疑地望著他,顯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為什么不一起前來醫院?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夫妻,他這個做丈夫的,又怎么會需要向護士探聽妻子的消息和狀況呢?“我真的是她的丈夫!請你快點告訴我,她到底是怎么了?”梁介旻又急又不耐,一心只想快點知道答案。
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護士小姐有些遲疑地蹙起了眉心。
猶豫了片刻之后,護士小姐說:“那好吧!你有帶身份證來嗎?有的話可以先借我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
梁介旻以為查看身份證是調病患資料的必備程序,因此二話不說地拿出身份證,交給眼前的護士。
護士小姐拿起身份證一看,立刻皺起了眉頭。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梁介旻察覺了她的臉色有異。
“當然有問題了!你明明還是單身,哪來的妻子?”
“你說什么?”梁介旻詫異地愣了愣,不明白護士小姐為什么這么說。
“你自己看——你身份證上的配偶欄是空白的,根本沒有結婚呀!”護士小姐將身份證還給了他。
望著配偶欄上的空白,梁介旻的心里懊悔不已。
當初,這個婚他結得不情不愿的,所以根本就沒有到戶政事務所去登記,更沒有更換新的身份證,配偶欄上自然還是一片空白。
“那是因為我沒有去登記,但我確實已經結婚了呀!”
“很抱歉,如果不能證明你真的是言曦涵小姐的丈夫,我們就不能將她的病歷透露給你知道。”“難道你就不能稍微通融一下嗎?”
護士小姐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們診所的規定,請你不要為難我!
梁介旻皺緊了眉頭,正打算想辦法說服這位極有原則的護士之時,另一名年輕的護士從一旁的病房跑了出來,對這名護士說:“Miss李,蘇醫師請你打電話給剛才那位小姐,告訴她人工流產手術改到下個禮拜一上午。”
聽見那名年輕護士的話,梁介旻的臉色驟變,不敢相信地問:“你說什么?曦涵她要做人工流產手術?”
“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年輕小護士被他嚇到了,說起話來變得結結巴巴的。
“她住在哪里?快點告訴我!”
“?這個我怎么會知道?”
“快點幫我查!”
“不行呀!這不符合規定,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一名女醫師聽見外頭的騷動,故而走了過來。
“蘇醫師,這位先生宣稱是剛才那位言小姐的先生,想要我們幫他查言小姐的地址!
“你就是言小姐的丈夫?”蘇醫師挑眉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沒錯,我就是!請你告訴我,她究竟住在哪里?”由于太過著急,他沒有發現蘇醫師的表情有異。
“我已經跟你說過不行了!惫衽_的護士小姐有些不耐地說,“你又沒辦法證明你真的就是言小姐的丈夫,我們怎么可以隨便將病患的資料透露出去?”
“是嗎?”蘇醫師說,“這位先生,既然你沒辦法證明自己真的是病患的親人,我們就沒有辦法幫你這個忙,你請回吧!”
“難道真的不能通融一下?”
“很抱歉,我愛莫能助!碧K醫師聳了聳肩,轉身走進一旁的病房中,不再理會看起來急得快發瘋的梁介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