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仲杰回去了,而念云的生活步調也跟著又恢復了。她白天依舊是忙得昏頭轉向的,而夜裹則是寂寞如昔。
張國群敲了一下念云的桌面說道:“馮小姐,你怎么啦?我叫了你好幾次了你都沒聽見嗎?”
念云這才比然大悟的連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好在想事情,真的很抱歉。張經理,有什么事嗎?”
“是沒什么事啦,我看你最近的精神似乎并不怎么好,是不是人不舒服呢?”
“沒有,可能是睡眠不足吧,謝謝經理!蹦钤聘屑さ恼f著。
“沒什么好謝的,不過你可得多多的保重才是,因為現在這時候公司可是最需要你了,知不知道呢?”
念云點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今天晚上的餐會你一定要去,因為有些非常重要的客戶都會去,我也好替你介紹一下,知道嗎?”
“我知道了,經理你放心,我會盡力扮演好我的角色的。”
張國群開心的笑道:“嗯,你辦事,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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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實在有些訝異的看見他精神這么好的坐在那兒,而一旁的淑嫻則帶著一臉滿足的微笑,似乎這樣的一幅畫面,她已別無所求了。
“媽,我可能過幾天還會再上臺北一趟!
“還要再去,為什么最近老是往臺北跑呢?”淑嫻不解的問!笆遣皇且先タ茨钤颇?”
“媽,不是的!敝俳馨欀迹恢趺吹,在有父親的地方,他就是無法做到暢所欲言的境界,也許媽說得對,他和父親間的心結實在是太深了。“你也知道,我和表哥最近忙著新產品的事,所以我不得不兩頭跑呀!”
“好了,媽也是跟你開玩笑的,看你緊張成那樣,再說幫媽去看看念云也沒什么不對呀!
仲杰不再多說些什么,也許多少有些心虛吧!因為表哥多少次說他下來就好,但卻都被自己給推掉了。
一旁慣于沉默的周志遠這時卻出人意表的開口問道:“仲杰,你說念云人在臺北,是不是呢?”
仲杰先是呆愣了一下,但仍馬上的恢復了過來,他淡淡的說道:“是呀,念云現在是在臺北沒錯!
周志遠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間他有些愣住了。這真是自己的兒子嗎?怎么自己覺得那么的陌生呢?他再睜大眼睛的看著,沒錯,是仲杰呀!但為什么自己竟有種不認得的感覺呢?
仲杰十分不自在的又看了淑嫻一眼,老實說,他實在是無法習慣于父親的注視,仲杰有些悲哀的想著,天底下可有這種形同陌路的父子嗎?
“阿遠,今天的藥吃了沒呢?”嫻淑看著自己的丈夫,沒喝酒的他是顯得那么的精神奕奕,一點的病態、老態也沒有!搬t生說你一定按時吃藥的,否則……”
周志遠突然氣急敗壞的打斷了淑嫻的話,“否則怎樣?會死嗎?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呢?”
淑嫻愣住了,也著實的嚇了一大跳,阿遠方才還好好的啊,怎么說變就變了呢?“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巴不得我快點死,你也好早享福,是不是?”周志遠看著淑嫻,尖酸的回問著她。
“我……我不是……”
“我想媽可沒那個意思。”仲杰實在也看不過去了,他不屑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的父親!澳阕约憾嘁桑矂e寬枉了媽!
“你這是什么態度?”周志遠立刻十分光火的說道。“我可是你的老子,你是這樣跟我說話的嗎?”
仲杰毫無懼意的、冷冷的看著周志遠!拔也挥X得這樣有什么不對的。”
“你這個不孝子,你……”
“阿遠,”淑嫻連忙拉住了欲走上前去的周志遠。“阿遠,仲杰還是個孩子,他不會說話,你就別氣了,仲杰,快跟你爸道歉呀!”
仲杰站起身來,他看了周志遠一眼,接著頭也不回的邁開大步往屋外走去。
“你,你這個不孝子,你給我回來,你聽見了沒?你給我回來!
然而淑嫻只拚命的摟著阿遠,說什么也不肯放手!鞍⑦h,阿遠,他可是你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呀!”
“兒子?他對我的那個死樣子,像是我兒子嗎?”
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淑嫻挺了挺身子,她堅定而從容的說道:“如果這二十多年來你曾真正的想過你有一個兒子,我想仲杰就不至于會這么對你了,不是嗎?”
周志遠不信而驚愕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一向溫和服從的妻子。怎么才一眨眼的時間,所有的事全變了樣了呢?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阿遠。”淑嫻看著阿遠,他再怎么壞都是自己的丈夫,不是嗎?于是她真心誠意的說:“看看仲杰,看看你自己,別再醉在那該死的酒精裹了,都二十多年了,你該醒醒了吧。就算不為我,也該為仲杰,為你自己,活得有尊嚴些,不是嗎?”
周志遠搖了搖頭,他想將眼前這一切的景像全抽離自己的視線,不該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是的,它正無法克制的直發抖著。他要酒,他不能沒有酒的,他不能不喝酒的。他……
這時淑嫻卻走上前來,她毫不猶疑的握住了周志遠顫抖的手!鞍⑦h,我們都幾歲的人了,人生對你而言,又還剩下多久呢?你真要你唯一的兒子一輩子都輕視你這個爸爸嗎?”
周志遠甩開了淑嫻的手,他反身的直往屋裹沖,仿佛身后有什么鬼怪在追著他一樣。這些淑嫻都看在眼裹,她忍不住的直祈禱著:救救阿遠吧!就讓他真正的清醒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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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著醫院的檢查報告,周志遠靜靜的坐在床上,他看著前方空白的墻壁,但在他的眼底,那并不就真的是空白,因為往事正一幕幕的在他的眼前上演著。
有和阿祥、阿云在一起的那段無憂歲月,接著是阿祥和阿云結婚了,而自己則賭氣的娶了淑嫻,再接下來的是仲杰了,然后是多了個念云。
念云!那個自己看著她長大的女孩,那個應該是自己媳婦的女孩。但……一聲聲的尖叫聲將周志遠拉回那丑陋的回憶中,他瞪大了眼睛,但眼前出現的不再是那空白的墻壁,而是念云那蒼白的臉,那凄厲的叫喊!疤彀!我做了什么呢?我做了什么呢?”
周志遠握緊了拳頭,但仍無法抑止住自己顫抖的雙手,他突然猛力的捶打著墻壁,然而再怎么的捶,再怎么的打,也無法挽回他曾犯過的錯。
他最后也只能捂著臉。第一次,他讓悔恨交加的淚水布滿自己蒼老而無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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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群將信件放在念云的桌上后,他低下身來仔細的凝視著念云。
“經理,我看你今天的情緒好像不怎么穩定,怎么?有心事嗎?”
張國群看了念云一眼,這陣子因工作的關系,他和念云倒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伙伴了!皼]什么,也許是所謂的情緒低落吧!”
“哦?是嗎?我看倒像是和老婆吵架的樣子呢!”念云打趣的損著自己的上司。
張國群立刻瞪了她一眼,“喂!喂!我可也你是的上司,麻煩你尊重我一點,行不行?”
“是,我只是個關心上司婚姻的下屬罷了。哦?難道我錯了嗎?”念云俏皮的反問道。
“沒錯,沒錯,你們女人全都是站在對的那一邊的,不是嗎?”張國群有些忿忿不平的說著。
“怎么?看這樣子,還真是跟老婆吵架。俊
只見他嘆了口氣道:“馮小姐,我真不懂你們女人,為什么婚前的心態和婚后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念云皺起了眉頭,說實在的自己也沒結過婚,哪能下什么斷語呢?但看著眼前那愁眉不展的臉,于是她便試著說道:“什么心態呢?”
“我一下也全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很煩很煩,別的不說,就說每次我一下班回到家,她就拉著我東家長、西家短的,她真的就不知道我都快累死了嗎?”
“經理,我覺得這些你都該跟你的太太溝通才對,不是嗎?否則她怎么知道你們之間的問題出在哪!
張國群十分煩躁的一揮手!八懔耍徽勥@些了。對了,你的報表做得怎樣了?明天就要開會了。”
“可能又要加班了吧!”念云無奈的表示。
“反正我下班也走不了,看來今天我們又得奮戰一晚了。”張國群極為溫柔的看了念云一眼。
然而念云并未留意那么許多,笑著回答道:“是的,長官!
張國群又喃喃自語的說著:“唉!這樣也好,至少我的耳朵能少受點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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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杰,不早了,你還要再加班嗎?”欣如看了一下手表問道。
“嗯,我等做完這個就好了,你做好了,就先回去吧!”仲杰頭也不抬的說著。
欣如只伸了一下腰,頗為無奈的說道:“我的報表也還沒好呢!怎么回去呢?”
“你明天來再做就行了嘛!”仲杰瞪了她一眼!罢f得好像是我虐待了你似的。”
“不行,所謂的今日事今日畢,況且明天也有明天的工作呀!
仲杰點了點頭,又低下頭開始埋頭苦干了。
欣如看了仲杰一眼,她試探的問道:“我聽伯母說,念云不打算回來,是不是?”
仲杰原本忙碌的手停了下來,他沉默著。
欣如見仲杰不回答,連忙為自己解釋道:“我是好意的,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仲杰看著欣如,他倒也十分坦白!拔抑皇且粫r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欣如立刻關心的問道,雖然她和仲杰無此緣分,但做個知心好友也不差,不是嗎?
仲杰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念云她在臺北有她的工作,她不可能說回來就回來的!
“工作?那她有沒有說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還不一定吧!”仲杰只淡淡的說道。
“哦!”欣如想了想又不解的問道:“可是伯母不是很想她嗎?她可以先回來看一下就好了嘛,反正臺北到這里也才多久的時間而已!
仲杰的眉頭可皺得緊緊的,“我不知道,我們別談這些事了,好不好?”
欣如立刻把嘴巴給閉上了,她可不會笨得看不出仲杰煩悶的臉色。只是她不明白,什么樣的工作竟會忙得分不開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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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云走出了辦公大樓后,不由得開始在心底抱怨著自己那部老爺車了,最近老是三天兩頭的就出毛病,不如狠心一點的就把它給賣了。但只要一想到這些年都是它在陪著自己,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叭!叭!叭!”
念云好奇的回身看著猛按喇叭的究竟是哪個不良司機,雖然她知道現在的治安是不允許這么做的,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她就是忍不住。
“念云,快上車呀!”車內的仲杰對著她猛招手道。
念云只意外和驚喜了一下,她便連忙的往車子奔了過去,待上了車,坐穩了后才開始興師問罪道:“你怎么會在這裹呢?什么時候上來的呢?”
“小姐,我可是好心好意的來解救你的,你就不能對你的王子溫柔一點嗎?”仲杰斜睨了念云一眼道。
“哼!王子?你想得美喔!蹦钤撇灰赖拇蛄酥俳芤幌。
“我是在想啊,而且也想得很美!敝俳苤缓裰樒だ^續說道:“你說這王子英勇的救了公主,那公主應該怎么報答王子才好呢?”
“嗯,讓我這公主好好的想想吧!”念云當真十分專注的想了起來,最后她看著仲杰,以一種下定了決心的語氣道:“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先回去再說啰!”
“回去?回去你的屋子嗎?這么早,今天是周末吔!”
“唉呀,是你自己說要好好的謝你的,其實這也沒什么呀!而且……”念云羞答答的看了仲杰一眼,“而且我們都認識這么久了,也該是時候了!
仲杰只瞪大了眼睛,他看著念云,連話都忘了該怎么說了。
“你別這樣看著我呀!”念云背過身去,“我們都是成人了,不是嗎?”
仲杰調回了自己的視線,開始專心的開車,但卻一連闖了好幾個的紅燈,真差點就找不到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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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杰心不甘情不愿的出著力、使著勁。唉!再也沒有人敢這么對他的了。
“仲杰,你別偷懶呀!你看你腳下的那塊地方都沒拖到!蹦钤浦钢匕孱B皮的說道!斑是你再幫我拿一桶水來,我先來擦玻璃!
仲杰二話不說的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到廚房裹提了桶水出來!斑@就是你所謂的報答嗎?這就是你所謂成人該做的事嗎?”
“噯!拖拖地,打掃一下屋子,這有什么不對嗎?這難道不該是我們大人的事嗎?”
“好,就算是我們大人該做的事吧!”仲杰翻了翻白眼!澳沁@跟我們都認識那么久了,有什么關系呢?”
念云是很想板起臉來,奈何那嘴皮就是不聽話的直咧了開來。“就因為我們都認識那么久了,所以才敢勞駕您來幫我拖地呀!再說這要換了別人,我還不肯呢!”
“是嗎?那還有什么叫是時候了?”
“我的地板臟了,是該打掃的時候了,不行嗎?”
仲杰嘴裹喃喃的開始詛咒著,詛咒什么呢?詛咒自己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些。
念云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她帶著一臉的笑意走至仲杰的身后,摟著他道:“真生氣了呀,人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嘛!”
“是呀,開個玩笑而已!敝俳芷ばθ獠恍Φ幕剡^身來看著念云,“那你知不知道有些玩笑是不能亂開的,否則后果會不堪設想的!
這回換念云瞪大了眼睛,“什么后果呢?”
“這后果嘛……”仲杰看著念云直笑著,但就是不說話。
“不說拉倒,反正我也不想知道!蹦钤埔娭俳懿徽f話,她也跟著背過身去不說話。
“這后果就是罰我今天晚上留下來陪你啰!”仲杰吻著念云的后頸輕聲的說道。
這一嚇可非同小可了!敖裉焱砩?你陪我?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就研究我方才為什么會錯意呢?也許我們就來個將錯就錯,你說好不好呢?”
念云開始努力的推開緊抱著自己的仲杰!爸俳埽懵犖艺f,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真的!
“是呀,我是在跟你說真的,你自己不都說了,也該是時候了,不是嗎?”
“仲杰,我……”
然而念云的話并沒有說完的機會,因為仲杰的唇已經占據她的唇,當然也跟著占據了她的所有心思。在仲杰的柔情與蜜意下,念云早忘了自己身在何地了。
仲杰離開了念云的唇一點點,但他熱氣仍直吹在念云的臉上、心上!澳钤,好不好呢?”
念云迷迷糊糊的問道:“什么好不好呢?”
“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呢?”仲杰繼續的輕啃著念云的背頸。
念云搖搖頭,跟著自己尚存的理智走!安,不行,我……”
仲杰唇又狠狠的落下了,但不一會兒,他又抬起頭來說道:“念云,說好,說好!
“不,不。”
仲杰緊抱著念云,開始一個炙人而火熱的長吻,漸漸的,念云的理智飄遠了、不見了。
“念云,說好!
“好,好。”念云已暈頭轉向的直點著頭。
仲杰見念云點頭后,立刻放開了她。他先是一陣開懷大笑后,接著再極其嚴肅的說道:“好,既然你都答應了,那今天晚上我就留下來陪你一塊出去吃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