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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你在一起 第2章(1)
作者:夏舞
   
  夕陽西下,T市刑大的特勤中隊辦公室,里頭只有小貓兩三只。

  一名俊色男子一手托著腮,另一只手則下意識地翻著報紙。身旁有人走來走去,有人高聲談笑,他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一雙長長的美目眨也不眨地,像在沉思。

  今天是禮拜天,隊上除了一些值勤的警員以外,其余的人全都休假去了。

  祈振宇來來回回地翻了幾遍手中的報紙之后,第N次抬起頭來,一見墻上的時鐘短針正指著五,他立刻撂下報紙,抓起車鑰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隊長,下班啦?!”

  一名干員捧著熱茶從他身旁經(jīng)過,當(dāng)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們的祈小隊長今天怪怪的喔!

  平常老嫌他們話多又散漫的冷面主管,今天不但完全不管他們狂講沒營養(yǎng)的笑話,還破天荒地準(zhǔn)點下班?

  阿彌陀佛,難道他終于看開了?

  語畢,只見他們敬愛的祈小隊長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了屬下們一眼。

  “我有事先走,你們等值夜班的鐘小隊長來了之后再離開!

  “嗄?!”

  哇咧!實在是喔……

  假日的街道上,天色未暗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商家早早就拉開了鐵門,推車的小販也已經(jīng)來到固定的攤位上,熱鍋的熱鍋、擺桌的擺桌,大家都準(zhǔn)備趁著周休二日,好好地賺上一筆。

  長長的大街上,有一攤是賣烤香腸的,攤位邊上,一名身形頎長高大的黑衣男子已經(jīng)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鐘之久。

  祈振宇的俊臉抑郁,一雙深沉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對街小小臟臟的飲食店。而腦海里,又想起了昨天小李說的話——

  江媽媽就是阿凱的媽媽,那個巧柔,是他惟一的妹妹。他們家啊,現(xiàn)在只剩她們母女倆了……

  回到隊上還沒多久,他本來打算再過幾天,先處理完之前累積的公事,再到江家拜訪,替阿凱上香。沒想到,阿凱的家境竟是這個樣子……

  那個孩子,臉上總是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容,所以他一直以為他沒吃過什么苦。

  他自己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家境并不富裕,再加上在警界打滾多年,看多了人性貪婪丑惡的一面,所以老實說,當(dāng)他初次見到江凱元的時候,對他并沒有什么好感。

  那雙過分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和自己是那么的不同,甚至令他感到嫌惡……

  深深地吸了口氣,祈振宇踅身準(zhǔn)備離開,可就在此時,一陣嘈雜的、噗隆隆的馬達(dá)聲由遠(yuǎn)而近地傳入他的耳朵。

  他回頭,瞥見街口轉(zhuǎn)進(jìn)一輛又小又破、差不多可以報廢的摩托車。而車上,正是那天那個膽子很小的女孩,江凱元的妹妹。

  她穿著一件藍(lán)色的運動T恤,白色短褲,白色運動鞋,長長的頭發(fā)扎成一束馬尾,露出整張雪白粉嫩的臉蛋。

  一路上她都騎得很慢很慢,像在游街似的,而且還不停地跟路旁商家微笑打招呼。甚至,當(dāng)她騎經(jīng)一個賣雞蛋糕的攤販前,那個正在烤蛋糕的老伯竟然還追了出來,笑出滿臉皺紋地硬是塞給她一紙袋剛烤好的雞蛋糕。

  見狀,祈振宇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江……巧柔嗎?

  他記得小王是這么叫她的。

  雖然這女孩長得不是頂漂亮,身材也略嫌纖細(xì),像個發(fā)育不良的孩子,但是,那張看起來永遠(yuǎn)都在微笑的臉龐,卻很亮眼……而且討人喜歡。

  他現(xiàn)在多少能夠了解弟兄們的心態(tài)了,那個小小的身子,仿佛蘊(yùn)藏著極大的能量,可以讓周遭的世界變得溫馨。

  就像……她那個永遠(yuǎn)無憂無慮的哥哥。

  女孩在和老伯伯寒暄了一陣之后,又再次發(fā)動摩托車往他這邊騎過來。

  見狀,祈振宇反射性地退到還沒開始營業(yè)的烤香腸鋪子后面,一雙燦亮的黑眸,眨也不眨地隨著她纖細(xì)美好的身影移動。

  “媽,我去上班了。”

  “快去吧,今天第一天上班,別遲到了!

  “我知道!

  洗妥并切好了今晚店里備用的青菜,巧柔抓著背后印有酷企鵝圖案的安全帽,騎上摩托車,“噗隆隆”地離開了東區(qū)夜市。

  她心情極好地哼著歌,在穿過幾條大街后,來到了更加繁華熱鬧的西區(qū)夜市。

  一路上,祈振宇開著自用轎車,忽遠(yuǎn)忽近地尾隨在她的車后。

  周末夜晚,交通特別亂,有好幾次他差點跟丟了,然后,在緊急超越幾輛車子之后,他才又看見那頂很好認(rèn)的安全帽。

  真是瘋了!

  他干嗎吃飽沒事,跟著一個年紀(jì)可能比自己小上十歲不止的小女生,在街頭盲目亂竄?

  管她要去什么地方?有沒有危險?會不會被騙?這些問題根本就不干他的事,而惟一能夠說服他、讓他耐住性子繼續(xù)跟蹤下去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和江凱元的關(guān)系。

  盡管上級對那次意外并沒有做出任何的懲處,甚至把意外發(fā)生的原因,全部歸咎于江凱元個人的疏失,可是身為隊長的他,仍舊無法釋懷。當(dāng)時,只要他這個做隊長的多留意一下,或者加派一兩名較有經(jīng)驗的干員陪著他一起上山,那么,那天或許就不會發(fā)生意外了……

  漆黑的眸子有一剎失了神,祈振宇搖頭甩開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將注意力集中在前頭那個瘦小的人影上。

  她已經(jīng)在找車位準(zhǔn)備停車了,于是祈振宇立刻將車頭一轉(zhuǎn),大咧咧地停在馬路邊的黃線上。

  他很不愿意承認(rèn),但這就是警察的特權(quán)。他的車窗上有識別證,所以,只要別把車開到區(qū)里以外的地方去,它永遠(yuǎn)都不會收到違規(guī)罰單。

  遙控鎖上車門,祈振宇抬眸,見前頭的女孩已經(jīng)停好了摩托車,帶著淺淺的笑容走進(jìn)鬧區(qū),他立刻跟了上去。

  “阿姨,我來了。”

  才一踏進(jìn)服飾店,巧柔就貪心地一再深呼吸。

  啊,這冷氣真涼、真舒服!

  過陣子等她存夠了錢,一定要買臺一樣的,裝在自家的餐館里面。當(dāng)然,如果可以的話,連媽媽臥房的那臺舊冷氣機(jī)也順便換掉好了。

  “怎么這么晚才來?我還以為那些東西你不想要了。”一個打扮入時的中年婦人從柜臺后面走出來,眼角睨著墻角的一個大布包。

  “怎么會不要?我的零用錢全砸在里面了耶!”笑瞇瞇地,巧柔蹲下身子,用力將布包從墻角邊拖了出來。

  “很重吧?要不要我叫店里的小弟幫你扛過去?”

  “不用了,我可以的!彼昂龠荨币宦暎瑢⑹畮捉镏氐牟及干霞,“阿姨,謝謝你替我保管東西。”

  “客氣什么?不用謝啦!不過,這些東西可別讓警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你可是沒有當(dāng)警察的哥哥可以靠了……”話才說到一半,婦人立刻住了口。真是三八!哪壺不開提哪壺……

  聞言,巧柔先是呆了一下,接著她咧開嘴:“……沒關(guān)系的,阿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會小心的。”

  語畢,她駝著背、扛著大大的布包,像個圣誕老公公似的走出店外。

  身后,涂著艷紅蔻丹的中年婦人忍不住托腮一嘆。

  唉!這么乖巧又懂事的孩子,要是她的女兒該有多好?

  入了夜的夜市,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這里是T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錢窟,是生意人的最愛,更是窮人夢想的發(fā)源地。

  巧柔蹲在地上,開心地數(shù)著鈔票,一張、兩張、三張……

  嘩!她從來不知道仿冒品這么好賣耶!

  短短不到一個鐘頭,她已經(jīng)賣掉五六個仿LV和香奈兒的包包,賺進(jìn)了兩千多塊。隔壁班的阿芳說得真是沒錯,擺地攤比當(dāng)什么快餐店店員,還是貿(mào)易公司的工讀生好賺太多了!

  照這種情形看來,不出兩個月,她就可以幫媽媽買一臺全新的分離式冷氣機(jī)了,呵呵呵……

  小臉漾著笑,巧柔將錢塞進(jìn)腰間的霹靂包,站起身來,繼續(xù)吆喝:“小姐,名牌的包包才賣四九九喔!……先生,買一個送給女朋友吧!很便宜的,百貨公司要賣好幾千塊喔!”

  她的叫賣聲吸引了路旁經(jīng)過的小姐,她似乎有些心動,只猶豫了一會兒,便拉著男朋友蹲下身來。

  見狀,巧柔笑得更開心,也喊得更用力了,不到幾分鐘,她小小的攤位前已經(jīng)擠滿客人。

  生意好到出乎意料,巧柔開心得簡直合不攏嘴。

  忽然……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不遠(yuǎn)處開始傳來小販們的驚呼聲,巧柔愣了一會兒,還沒搞清楚狀況,眼前的客人已經(jīng)一哄而散。

  警察?

  想起方才服飾店阿姨的叮嚀,巧柔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地上的貨品。

  糟了糟了!她賣的可是仿冒品,萬一被警方查獲,東西全部要被沒收不說,搞不好還會被開罰單,甚至被起訴呢!

  一旁的小販眼明手快地早就收拾好東西,逃之夭夭了,只剩巧柔一個人心急如焚,怎么收都收不完滿地的包包和皮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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