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公司大門口被我羞辱一番之后,曲多年像陣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為了什么,這下子反而是我變得陰陽怪氣的。難道,我真如曲多年所說的,是一個不誠實的孩子?即使對自己我依然不敢坦白?我嘴里雖說著不要他接近我,但是心里卻想著相反的訊息?
我白薔薇豈是這種人?又豈能當這種人?
但是,若不是這樣,那我此刻的不安又從何而來?
這天鞏加法奉命來到公司與彭祥商討新案子,兩個人在辦公室里嘀嘀咕咕地不知說些什么,把辦公室門關上,也不要倒茶水也不要閑雜人等進去搗蛋。
圓圓一面假裝無心地翻著檔案夾,一面不安分地對我說:“薔薇,你的舊情人來了,竟然直撲彭祥辦公室沒有來跟你打招呼!可見你真是失寵了!嘖嘖嘖,真是好景不常在。∧腥苏媸菈!”
她這人嘴里說得像是為我抱不平,事實上是早就把我身上的皮刮下三層有余。
我盯著我面前的公文看,頭也不抬地回她,“彼此彼此,我看彭祥把辦公室的門關得那么緊,可見他可能也早就不愛你了……還是根本沒愛過?唉!你說得真沒錯,男人真是壞透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只是好奇他們在辦公室里說什么罷了!不聽也沒關系,哪那么嚴重還牽扯到愛不愛的。真的!”圓圓雖早已氣得冒煙,但是也還保有風度,她還能以一種不在乎的口吻這樣回我話。
鞏加法和彭祥足足在辦公室里講了快一個小時。我和圓圓也就這樣在辦公室外不安了快一個小時。
一出彭祥辦公室,鞏加法朝我走來。
見著他走來,老實說,我心底舒了一口氣。我還是好強的吧,哪里能甘心讓人忽視呢。這不是正中圓圓下懷嗎?
可不是,圓圓一見鞏加法走出彭祥辦公室,也立即起身往彭祥辦公室撲去,顯而易見是要去問個分明。
“去喝杯咖啡,有話和你說。”鞏加法一反平日的從容瀟灑,看來還挺嚴肅的。
不等我回應,他已經一把將我從椅子上連根拔起,半架出公司的門。等我得以收回我人身自由的時候,我已經又被塞進一家小茶店的椅子里。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彼f。
“什么重要事?比賺錢重要?”我諷刺他。
不料這人倒是照單全收。
“當然比賺錢重要,因為這件事是要賺大錢,”鞏加法故意把“大”字講得夸張。
“哦。大錢?這也輪得到我。俊蔽艺f。
“不但有關,你還是關鍵人物呢!”鞏加法一臉興奮,“聽著,曲多年和他手下的董事會昨日作了一個大決定,曲氏決定在臺北都會區蓋一個全省最大的購物中心。地點已經選好,你猜在哪?”
“在我家陽臺上?”我說,如果不是和我有關,我管他蓋在哪里!
“白癡!還想不到嗎?還有地方比你手上那個都市更新案更好的地方嗎?”
他說的是與燕老家相連的一帶,原本公司是想將鄰近幾戶一并買下一起開發成豪華住宅區的。那一帶連著燕老家的平房在內,是市區里僅存的幾戶矮房,也可以說是僅存的幾塊建地罷了。其余的土地都已經被密密麻麻地蓋成高樓大廈了。
“但是那一區雖然緊鄰大馬路,土地使用分區是被劃為住宅區,這可以開發為購物中心嗎?”
“那有什么問題?曲氏已經著手和都市發展局進行協商,蓋個購物中心是促進都市繁榮,政府單位理應支持的!膘柤臃ǖ靡獾卣f,“這些都是多虧你給曲氏的點子,否則曲氏集團還不會有勇氣橫跨百貨業!膘柤臃ㄕf!安贿^,因為這件事茲事體大,所以只準成功不許失敗。那地主同意書的取得就交給你去辦了!
這個案子當初喊停就是因為燕老不肯簽同意書。但是,現在燕老的土地所有權人已經變成我的名字,那這個案子的關鍵不就是我肯不肯了嗎?
這一想,我不禁猶豫起來。那是一棟充滿燕老回憶的地方,我有權將它賣給曲氏去蓋購物中心嗎?
還好鞏加法和彭祥尚不知我就是那塊地的繼承人,否則這個案子大概就不是這樣談法的。
“我,我不想參與這個案子。”我說,這個渾水讓我怎么蹚呢?要我去說服自己簽同意書嗎?那我不成了神經分裂的人了?
“什么話?這種現成的便宜你不會撿嗎?你一直是處理這塊地的人,還有誰比你更適合接手這個案子?”鞏加法大吃一驚。據他的想法,看到有利可圖而不圖者大約都是該天誅地滅的吧!
不過,我有我的理由。我可不打算現在告訴他。
“不對!這不是你。”鞏加法看著我,一雙眼睛又亮又晶,“告訴我,你是不是戀愛了?”
“什么?這跟那有啥關系。俊蔽胰轮,其實心里心虛得很。
“唉!去了去了!”我這一叫,反倒應了鞏加法的猜測,他了解我太深,知道我這人越是心虛越是大聲嚷嚷企圖掩飾,“你別告訴我對象還是曲多年!
他一語道破,我倒啞了。只是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我就知道了!”鞏加法一拍桌子,像是忿不可當。“你難道不知道愛他是不容易的嗎?”
“我沒有……”但是,從我嘴里說出的話氣弱到自己都不相信。
“他四周稍有姿色的女人每一個都想黏上他,要是愛上他你就慘了。往后的日子光打這些蒼蠅蚊子就夠你忙的了。”鞏加法警告我。
是啊!誰不想飛上枝頭當風凰呢?
不過,我要的是這個嗎?
不不不,我要的是在風中陪我看日出,在泳池畔與我相視一笑,可以與我攜手去天涯的那個人。而不是鞏加法口中的曲多年。
我嘆口氣!办柤臃ǎ惴乓话俣畟心。我和曲多年啥事也沒有,我還沒閑到去幫他打蒼蠅。他自個兒可以留著慢慢享用!
“薔薇,你對他不是認真的吧?”鞏加法一臉錯綜復雜地看著我。
“認真,當然認真,我是認真地告訴你,我和他,沒,什,么!”我一字一句說。
告別鞏加法,我回到辦公室。不料,臺風已經登陸。
在我和鞏加法喝下那杯無味的咖啡同時,彭祥和圓圓已經將所有的地籍清冊弄到手并整理好。而我的名字就好端端地印在燕老的土地權狀上。
這張律師辦事效率也快得太討人厭了吧!
彭祥將一大疊地籍謄本摔在我面前,第一張就是燕老的地籍謄本,不,應該說是我的地籍謄本。
只見彭祥一臉的不相信,“你最好告訴我世上除了你以外還有另一個白薔薇!
“公司這么信任你,發生這樣大的事你卻連提一聲都沒有!”彭祥半吼地把一張大臉湊近我。
“別說了,還說我們是好姐妹呢,我連個影都不知道。”圓圓嘟著嘴萬分不高興。
是是是,公司這樣信任我,我怎么從來沒發覺?真是愛說笑。
我在一疊紛亂的地籍謄本中抬起頭,“你們現在是以我上司的身份還是以建商的身份跟我說話?如果是我上司的話,我要說我很抱歉,因為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但是,”我深吸一口氣,“如果你們是以建商的身份要我簽啥同意書的話,我還是那句話,我很抱歉。這塊地雖然是我的名字,但是燕老生前既然不愿意和公司合作,現在我也不能違背他的意思。”
我話一說完,萬籟俱寂。彭祥和圓圓兩張臉變得鐵青。
彭祥豈是個省油的燈,他馬上接口。“那我也要搞清楚你現在是以業主的身份還是公司職員的身份跟我說話,如果你是業主的話,我要告訴你,根據曲氏和公司的政策,本區即將被劃成整體開發地區,意思就是說,如果不和其他業主聯合開發的話,這塊地是不能單獨開發的。所以,不和我們合作的話,這塊地就等著永遠荒廢吧!連帶的也會連累其他地主,你自己想想!
彭祥兩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話又說回來,如果你是以職員的身份站在這里,我要告訴你,這個案子關系重大,不但關系著你個人的前途也關系著公司的前途。如果事情辦好,大伙都有利,事情要辦不好,只怕會吃不完兜著走!
我嘩然一聲站起,“什么意思?你威脅我嗎?”我看著彭祥,真不可置信!這些人,為了些許的利益好像已經恨不得要殺人了。
“不是我在威脅你,弄砸了這個案子對你沒好處。你別以為你大不了不干了,只要你還想在臺灣的地產界發展一日,曲氏的影響是無法回避的!迸順泳箍闯隽宋业男氖拢沂怯羞@個打算,大不了不干了嘛!有啥了不起!
只怪我到這一刻才明白我的對手是誰。曲氏集團,這是一個足以掌握我未來命運的勢力,我太輕看它所帶來的骨牌效應了。
果然,彭祥雖留給我考慮的時間,但是事實上曲氏并沒有打算讓我有猶豫的機會。
曲氏集團決定著手這個案子不到一個禮拜,燕老的房子便著火了;饎輥淼每烊サ靡裁,那一棟破破爛爛的小木屋沒幾分鐘便只燒得剩下一堆灰燼。
我是最后一個被通知的,到達現場時連消防隊都撤退了。
站在燕老的房子前,只見眼前一堆焦黑的殘垣破壁,哪里是燕老生前充滿茶香笑語的小別墅呢?眼前的面目全非讓我不禁悲從中來。尤其我仔細一看,這火還燒得真剛好,全區只有這棟老房子燒得一干二凈,其余的房子竟毫發無傷。
這一看就知道是人為的火災!我滿腔的悲傷頓時化成憤怒!
撇下現場圍觀的人們,我直撲曲氏總部。這口鳥氣我一定要出凈!不管毀了我未來的前途也好,我反正豁出去了!
這回我直沖入曲氏總部的大門,外表巍峨的曲氏大樓此刻在我看來不過是供一群烏龜躲著的大龜殼!這些人,敢做不敢當,不是烏龜是什么?
沖進曲多年的總裁辦公室時,我被他的秘書攔住。睜眼一看,我道是誰!曲多年這個秘書原來還是我的舊識呢!此妞即是上回在曲多年家與我大呼小叫的長發長腿美女。
不過,不是說大老板的秘書通常也是最佳情婦人選嗎?這個模特兒般的長腿姐姐無論當秘書或是當情婦都是上上人選!哼!曲多年,你倒是好眼光!
這個潑辣貨當然不會忘記我,她不過愣了兩秒鐘馬上就認出我來。
“我還以為是哪個重要人物要見我們總裁呢,原來不過是你這個小角色。對不起,總裁沒空。”她鼻子里出氣,沒好氣地說。
“喲!都那么久了,我這下才明白你果真是個重要人物。嗯,你在曲氏幫忙看家看得還真不錯!”哼!以為我不會說話啊?秘書有啥了不起?以為自己受寵就可以登天啦?
我一股怒氣沒處發,正打算與她唇槍舌劍一番,這時緊閉的辦公室門忽然開了。曲多年那張讓我又恨又愛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不知怎地,見到他,我一肚子的氣竟全化為委屈,眼淚竟差點落下。
但曲多年并沒有與我說話的意思,他轉身向他的秘書說,“麗麗,不是告訴你我在忙,不要任何人打擾嗎?”
這個麗麗,馬上變個樣,萬分溫柔可人地回答:“我知道錯了,但是這個小姐沒有預約就打算闖進辦公室,我攔也攔不住呢!”
什么攔不?我不是給攔在這兒了嗎?
這時,曲多年終于抬頭看了我一眼,才一眼,又轉頭和麗麗說:“幫我查查下午有沒有什么會議。”
麗麗裝模作樣地在一本厚厚的行事歷上翻了老久,回曲多年一句,“您下午三點以前沒有會議!
是啊,三點以前沒有會議。此時我才得以和曲多年這位萬人之上的曲氏集團總裁單獨說話。他將我帶進他的專屬辦公室,我進門前趾高氣揚地看了麗麗一眼,只見她恨得牙癢癢的。
我單刀直入地問他,“你太卑鄙了吧!得不到的東西就去搶,連搶的手法都這樣下流!這和強盜有什么不一樣?”
曲多年一愣,“我不知道我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不堪。我真是高估自己的分量了!
“廢話!你難道以為這樣我就會乖乖地聽你的安排嗎?你錯了!錯到黃河去了!”
“喂喂喂!追個女朋友罪名沒這樣大吧!你了不起拒絕我就是,我不是早不煩你了嗎?說得這樣嚴重!鼻嗄甑秃。
“誰跟你說追女朋友的事?你外頭養幾百個女秘書干我屁事!我說的是燕老家遭火災的事。別裝蒜!我知道是你干的!”
“在說什么。俊
“別裝了,誰不知道曲氏看上那塊地,非要強搶來蓋購物中心!就算是曲氏非要不可,難道不能好好商量嗎?一定要用這種手段?”我又哭又叫地說。
“等等,我的頭被你弄昏了。從頭講,是誰家失火了?”曲多年一頭霧水。
“是燕老家,不,現在是我家。”我舌頭都大了。
我口沫橫飛地說了一大摞話,這些口水澆一棵像他這樣大株的植物也足足有余。聽我說完,曲多年陷入沉思,“這有誤會!”
“什么誤會?惟一的誤會就是我倒霉認識你!”我氣得渾身發抖,轉身就走。曲多年一把抓住我的手,“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捂住耳朵。
“聽好,第一,我壓根兒不知道那塊地有你一份,更別說是要逼你簽同意書了。第二,據彭祥的報告,所有的土地所有權人同意書俱已取得。所以,我才決定著手進行的。相信我,曲氏要取得一塊小地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那塊地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所有權早已經都是曲氏的。要協調地主,曲氏多的是辦法,還用不著這樣殺雞取卵,壞了自己的名聲!
“你說謊!蔽铱粗嗄辍
“我當然會說謊,但是那只用來騙頭腦不好的小報記者,做生意我從來不說謊。”曲多年回我。
“你發誓?”我想我打心眼兒底就不希望整件事情如我所想,所以被他一說便急急忙忙地想相信他。唉!我真是沉淪已深。
“這么快就要我發誓?我以為一般都是在花前月下的呢!”曲多年一見我臉色稍緩,馬上開起玩笑來。
“你別做夢。”什么花前月下?這人還當真浪漫!我的心坪怦地跳,但是嘴里還是不肯放松。
“等等,讓我想想,你剛剛說我就算在外頭養幾百個秘書都不干你的事,嗯,這話有玄機!鼻嗄暌皇直匾皇謸沃^,陷入沉思狀。
“什么玄機?”怕被他識破我的心事,我的臉竟紅透了。
曲多年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我,把臉湊近我面前:“那就是——你在吃麗麗的醋。”
“你、你胡扯!蔽乙换,往后連退三步。
曲多年哈哈一笑,“承認喜歡我有這樣丟臉嗎?”
“不是丟臉,是沒有自尊!蔽艺f。
“沒有自尊?我不懂,還沒有人這樣說過。”曲多年一愣。
這可是他要我說的,我深吸一口氣,噼哩啪啦地說,“喜歡一個有錢人,尤其是一個和自己工作有關的富家子弟當然是沒有自尊的,整個社會大眾才不會管這個女人有什么能力呢,大家只會看見她攀龍附鳳,不會體認這也是一段愛情,有錢人理應視感情為無物,有骨氣的人也好像理應視金錢如糞土。有錢人怎會專情呢?天下哪來這樣好的事?尤其是像你這樣的有錢人,長得人模人樣,也不怎么牛頭馬面,交幾打女朋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了解了解,看來當曲氏的媳婦真是辛苦了。”我這一堆話說完,曲多年點頭點個沒完。
我看他那滑稽的模樣,不禁噗嗤笑出聲。
“算了吧!像你這樣的人若身邊沒幾只蒼蠅螞蟻的,那你這個曲氏大少爺也太遜了。我了解,女人總是像蒼蠅一樣的黏過來,很煩對不對?”我說。
話沒完,曲多年的頭又若撥浪鼓一般地點著,“對對對!
哼!尾巴又翹起來了。我好話剛說完,又忍不住補兩句狠的,“女人煩歸煩,像麗麗這樣美麗又聰明的女人還是不煩的,對不對?”
“這你又說對了,麗麗真的一點都不煩!鼻嗄暌恍,一臉的燦爛。
我聽了滿肚子火又發了,“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好色的,天下烏鴉一般黑!
“天下烏鴉是一般黑,男人也通常都是好色的。不過,麗麗不同,”曲多年笑意深深地看住我,“她是我妹妹,曲多麗。她,當然不煩。”
“你說什么?麗麗就是曲多麗?”我叫。
“沒錯。天下哪有比找自己親妹妹當貼身秘書更安心的事?不是嗎?”曲多年笑嘻嘻地說。
原來這個我一直與之僵持不下的我的敵人,竟然是曲多年的妹妹!難怪那一日在曲氏豪宅她會像頭獅子般地要我站住……而我這個冒失鬼居然還回她一句:“我只知道你不是蔣宋美齡!”……哎呀呀!
唉!天下還有比我還倒霉的人嗚?想到麗麗那張美麗但是潑辣的臉就讓我深覺未來路途的坎坷。
“不過,言歸正傳。我向你保證,火不是曲氏放的,是另有其人!鼻嗄昴樕徽畬⑽覀儾恍⌒碾x題離到北京去了的話題又給帶回來!澳阈枰規兔φ页稣鎯磫幔俊
“不必了!既然不是你,我知道是誰了!蔽乙а狼旋X地說。這個人,我當然知道是誰。
“只要你一句話,我一定幫忙幫到底!鼻嗄暾f,“我還有一個要求,像你這樣的人才,在那小小的建設公司真是太埋沒了,如果你愿意,曲氏有你的位置。我保證在這里一定有你的舞臺!
我笑,這也太抬舉我了。“謝謝你的賞識。不過,在回答你之前,我在公司還有一件事需要解決!
走出辦公室,門口的曲多麗自然還好端端地坐在她的崗位上。這時,我一反來時的咄咄逼人,顯得氣弱。
“嗯嗯,麗麗,我先走了!蔽也恢f什么好,只好笨拙地道再見。
“你還知道跟我說再見!我以為你眼里除了蔣宋美齡,別的女人都不是人!”麗麗余怒未消。
“我現在知道你是誰了!蔽艺f,賠笑地。
“哦!”麗麗一挑眉,挑釁地說,“那,我是誰?”
我必恭必敬地說:“你是蔣宋美齡!
“你找死!”麗麗忍俊不住,笑得趴在桌上,“沒看過像你這樣皮的人,真是敗給你了!
“小的勝之不武。謝謝,再見。”我好不容易把她逗笑,松了一口氣離開曲氏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