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夏妍的說辭,霆軒安好,流連在外很可能是為了一段戀情,這使雷霆鈞得以放下多日的懸念。
但真正讓他欣喜若狂的因素卻是夏妍的否認——她不是霆軒的。
她是自由的。不!從這一秒鐘起,她不再是自由的了,因為,她將成為他雷霆釣的女人,獨獨屬于他一個人的。
半晌,他無言的、癡癡的瞅著她。
原以為他的霸道教她如臨深淵,已夠駭人的了;沒想到他的沉默,居然更加教人不寒而栗。
「你……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說什么在野地險象環生,是危險性很高的地方,見識了雷霆鈞的火爆與捉摸不定,夏妍這才知道她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急得夏妍猛眨著眼睛。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發誓!拐f完,她欲舉起手起誓。
「我相信你。」雷霆鈞終于開口。
夏妍聞言如釋重負,就差沒有拍胸脯慶幸。
「太好了,你肯相信就太好了!顾艚莸奶麓。
「你做什么?」為什么她的一舉一動如此輕易就能牽動他的情緒?
夏妍在床邊找到她的鞋子,俐落地穿上。
「離開這里!骨笊莿游锏谋灸,弱肉強食更是大自然運行的定律。非常明顯的,雷霆鈞是強者,而她是弱者。適者生存,敵不過的只有逃。
雷霆鈞心中燃起一把無明火。她居然一秒也無法忍受,迫不及待要逃離開他?
「誰說你可以離開的?」除非他要她走,否則她休想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他的話讓不安的夏妍更加無措。
「你不是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雷霆鈞輕哼了聲算是回答。
他的樣子讓夏妍有種不好的預感,一種事情絕不會這么簡單的預感。
「我不管,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可以解釋的我也全解釋了,我要離開這里。」她說得堅決,走得更堅決。
夏妍故意忽略他眼底囂張的氣焰,邁向大門用力旋開門把。
剛一開門,昨天晚上那個黑衣人便如魑魅般迎上前,不發一語,面無表情。
「請你讓開!顾浩鹣掳。
黑衣人視她的話為空氣,像座厚墻般動也不動的堵住她的去路。
夏妍嘗試推開他,奈何他結實強壯得宛如巨象,她敏捷的身手絲毫無用武之地。
筋疲力竭之后,她終于體悟出,沒有雷霆鈞點頭,她今生是走不出雷家大門了。她撫著發紅發痛的手喪氣地退回房內,使勁甩上大門,算是表達對他們的不滿,踱著步走回床邊,跌坐在床上。
「你到底還想怎么樣?我是真的不知道霆軒在哪里呀!」她好想念野地的險象環生,好想念母親,最起碼她知道該如何在他們之間生存、取得平衡。
雷霆鈞揚著二道勝利的眉。
「既然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敢和霆軒當面對質嗎?」
她想都不用想地回道:「當然敢!
「很好,那就等他回來和你對質吧!顾鱿滦小
他剛才不是說霆軒失蹤了嗎?
一思及要與他朝夕相對,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
「萬一……霆軒一輩子都不回來呢?」她的攝影大賽和非洲怎么辦?
「那你只好在這里待一輩子!
云嫂端著不久前雷霆鈞在對講機里吩咐的早餐應門而入。她的表情顯得凝重,為了昨晚雷婷嫣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心里多少對大少爺有些不諒解?墒莿傄贿M門,她的凝重瞬間被震驚所取代。
一向深掩的厚重落地簾幕被拉開,陽光把房間里的每個角落都照亮烘暖了,云嫂驚訝得整排假牙差點松落。
她盤算著日期,以往,就算是洗衣店的人來收窗簾,也非得在雷霆鈞回來前趕著洗好掛回去,該不是她記憶衰退忘了拉上吧?
因為鋪上長毛地毯,就連她的腳步聲也給吸得一干二凈,房間里除了聽得到電腦主機隱隱持續的運作聲,一切靜得可怕,氣氛詭異得很,無一不加重云嫂的惶恐。
隱約記得是老爺發掘大少爺股票投資的潛質,開始安排各式魔鬼訓練和課程,之后,大少爺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他變得不愛說話,脾氣古怪,尤其對外來的光線異常排斥。他經常一個人待在幽暗的房間里良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這……窗簾……」她結結巴巴的指著落地窗。
最近一次,大少爺因為她忘記拉上窗簾而大發雷霆的景象,她迄今仍歷歷在目。
「是我拉開的!棺陔娔X桌前的雷霆鈞突然旋過椅子,站起身接過她手上的盤子,放在夏妍面前。「快吃吧!」
云嫂吁了口氣,藉機打量著床上的夏妍。
只見她像只斗敗的公雞,喪氣的將下巴靠在坐起的膝頭上,對于她送早餐進來和雷霆鈞的舉動完全沒有反應。
昨晚她沒來得及看真確,如今,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位小姐長得可真是少有的罕見和漂亮?Х饶逃桶愕哪w色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后天的,飽滿的五官一看就知道有福氣,絕對的旺夫益子之相;光滑晶瑩的皮膚、凹凸有致的身材,生個半打一打孩子準沒問題。加上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藍得好似兩口無底幽井……
這等靈氣逼人,別說是男人,就連她這個思想封閉的老管家婆見了也喜愛得緊。唉!無怪乎婷嫣小姐再也待不住,氣得收拾行李走人。
大少爺是她看大的。光屁股、掛鼻涕什么模樣她沒見過,但是,昨天晚上他看這位小姐的眼神,她老太婆卻是頭一遭瞧見。
回想自己這輩子大多數的時光都是在雷家度過,雖不敢自詡見多識廣,至少也稱得上閱人無數。話說當年老爺夫人還在的時候,什么陣仗、什么樣的人物她沒見過。
不過這會兒,瞧瞧大少爺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望望那位小姐因頑固賭氣而微翹的嘴角,左看右看,怎么看他們也不像是陌生人,更不像是獄卒與囚犯,倒有點像剛拌了嘴,正在冷戰中的新婚夫妻。她這才發現這兩個年輕人還滿有夫妻臉,挺相配的。
「快吃吧!你的咖啡都涼了!估做x三二下吃完他的早餐,喝著慣喝的茶,用餐巾抹了抹嘴。
饑腸轆轆的夏妍不堪他大快朵頤、豪邁卻不失斯文的吃相所擾,跳下床,光著腳佇立在落地窗旁。
「等你吃完早點,我叫云嫂帶你認識一下環境,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訴她!顾麩o視她無言的抗議。
夏妍全然無動于衷,存心不搭理他。
雷霆鈞著迷的看著她性感的頸子、因為不滿而翹起的小嘴。
「如果你是因為昨晚被我抱上癮了,我不介意現在再抱你去吃早餐!顾鲃葑呓。
他話一說罷,她已經置身在雷霆鈞的懷里。身手敏捷的她驚愕得宛若石膏像,根本都還來不及反應,他已毫不費力的將她放在床上。
夏妍杏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瞪視他——都已經公元二千年了,怎么還會有人的行為比野生動物還要野蠻?
「快吃吧!」他若無其事的說。
完全處在劣勢的夏妍拿他一點轍也沒有。
「你非得要這么霸道不講理嗎?」她忍不住抱怨。
「在我的領域里?」他理所當然、不容置喙的回答:「是的。」
天。∷尤贿大言不慚的承認,這男人簡直自大得無可救藥。
「你這么專制,干脆連我心跳的速度你都一并限制、規定好了!瓜腻氣的回嘴。
雷霆鈞聞言,兩眼炯炯發光、不好懷意的盯住她,將視線停留在她的胸前。
言「如果有必要的話!顾镑鹊难凵窬鹱∷男目。
情 二朵霞云驀地在夏妍的面頰暈開,全身上下的血液如海嘯般狂襲而來。
小 不過是一個暗示性的眼神,一句曖昧的話語,居然讓她的心跳全無章法,呼吸急促而困難。
說 毋庸置疑,他是具有這種能力的。
獨 她倉皇的低下頭逃避他灼熱的目光。好吧!就當是為了霆軒吧。她自我安慰著。
家「好,我留下來。反正,我也想知道霆軒到底好不好。」她愿意暫時妥協以換取自由。
或許是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對于她愿意留下,卻單單是為了雷霆軒而與他無關,雷霆鈞的自尊嚴重受損。
「若不是為了霆軒,你以為你有什么值得我留的嗎?」他口是心非,語氣之冷冽更勝以往。誰傷了他,他絕不會讓誰好過,更別提她的話形同利刃一樣刺進他的心房。
夏妍一時無語。
她應該高興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對她毫不留戀的語氣卻讓她有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她依稀看見草原上有一只活躍的兔子,不小心跳落在一頭高傲的猛獅面前,當兔子懼怕得渾身顫抖時,獅子只是打了個呵欠,懶懶的掃了她一眼——那眼神彷佛是在嘲諷兔子的不自量力,連勾起他獵捕的興趣都沒有。
而她,就是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