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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戲情 第二章
作者:凌兒
   
  “祭司,夜已深了,何事如此緊急?”

  天子昊一走進(jìn)外殿,便看到兩鬢花白的祭司坐在下首等候。掌握神職的祭司是惟一不用對他行致敬禮儀的尊貴人物。

  “王,”祭司微微起身對坐在上首的天子昊點(diǎn)頭致意!拔以诮裢砑獣r,為您立后之事占了一卦,依這卦象看來,艷姬云蘿將會是您立后最佳的人選!

  “哦?這樣嗎?”天子昊毫不在意地?fù)P揚(yáng)眉!叭兆右策x好了?”

  王后人選及王者婚禮等大事自然是由神圣的祭司占卜決定。

  “就在三個月后的入秋季節(jié)!奔浪旧袂猷嵵氐卣f,心中為不負(fù)云蘿送來的十大箱的金銀珠寶所托而竊喜。

  “好,那么就叫人開始準(zhǔn)備立后的絲袍以及婚儀吧!”天子昊漫聲說道,便起身要往內(nèi)殿走去。

  “王,”但事情尚未完全解決,祭司隨即叫住他!奥犝f您在海上網(wǎng)獲了海的女兒,曉潮兒?”

  晨獵射中火狐與在海上逮獲私縱火狐的女子——這兩件事在一天之內(nèi)早已傳遍整個國度,天子昊倒是訝異祭司竟知道這名陌生女子的來歷。

  “你怎么知道她是曉潮兒?”

  祭司只是推測,當(dāng)云蘿帶著珠寶金銀的深夜造訪時,他便感到事態(tài)不尋常。

  “這是我對祭司殿的奉獻(xiàn),請祭司千萬別推辭!痹铺}一見到他便行禮說。

  “選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似笑非笑地注視著云蘿,刻意不去看那些金銀珠寶!跋氡仄G姬一定是遇到什么不欲人知的麻煩!

  “我的心事還是逃不過祭司的眼光,”云蘿開門見山地回笑道!跋氡啬猜犝f天子在海上網(wǎng)獲了一名女奴。”

  “是在晨獵破曉的時候吧!”他已聽說這件事了。“天子在海上所網(wǎng)獵的這名女子……或許是‘曉潮兒’!

  “曉潮兒?海的女兒?”云蘿當(dāng)場一愣,美目隨即狠狠一瞪!安还苁遣皇呛5呐畠,我不能讓她在天子身邊打轉(zhuǎn)!”

  他隨即聽出云蘿語氣中的憂慮!斑@么說來,今晚天子的寢宮里另有他人?”

  云蘿的臉色微微一變!拔也荒艿鹊教熳有囊馍杂袆訐u的時候,再來想辦法,祭司,您了解我的意思嗎?”

  “嗯!彼私,但是他要云蘿自己說明白。

  果然云蘿隨即低聲繼續(xù)。“天子將要立后,祭司,而您掌握立后人選,我想您一定明白,倘使被封后的人是對祭司殿大有貢獻(xiàn)的侍姬,這對祭司殿來說,聲勢可就能與天子并駕齊驅(qū)……”

  身為祭司的他并未因此而顯心動!凹浪镜瞵F(xiàn)在也不差。”

  “我是說,”云蘿面不改色地笑笑。“如果祭司殿有了王后勢力的奉獻(xiàn),那就比現(xiàn)在更強(qiáng)了!

  “哦?”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不置可否。

  “以我這個受寵侍姬的能力,”云蘿朝十箱的珠寶隨手一指!斑@是我的極限,但日后有機(jī)會的話,一整個房間對天神的奉獻(xiàn)都有可能,不是嗎?”

  不錯!受到天子寵愛的云蘿所得金銀珠寶的賞賜聽說足足塞滿一個房間,倘若云蘿成為王后,祭司殿受賄的,當(dāng)然就不止眼前這十大箱的財(cái)物而已,云蘿是聰明的女人,所以才懂得要未雨綢繆地帶這些耀眼迷人的珠寶來找他。

  身為祭司,他有著道貌岸然,神圣不可侵犯的外表,極少人知道他貪愛珠寶的本心,云蘿卻明白,才誘之以利地引他動搖這原始的貪婪之心。

  “嗯,”他裝模作樣地沉吟著!斑@個王后的人選還得經(jīng)過占卜才……”

  “我相信祭司能做出最好的決定!”云蘿看穿似的勝利地笑道。“我也相信不會再有女奴迷惑天子,不管她是不是‘曉潮兒’。”

  他想了想!斑@個女奴此刻在天子的寢宮?”

  “事不宜遲,祭司,”云蘿的語氣帶著慫恿。“怕只怕過了今晚,讓這女奴魅惑天子成功,那么我們剛剛所談的事不就白費(fèi)心血了?”

  “好吧!我就立刻過去看看!

  于是,身為祭司的他在云蘿離開后,便直奔天子寢宮求見,說是為國家社稷,其實(shí)是為一己私心。

  “祭司,你是如何確定她就是曉潮兒?”天子昊的聲音將祭司拉回現(xiàn)實(shí)。

  “曉潮兒是海的女兒,在破曉的潮聲中水化而生,”祭司以這古老的傳說回答天子昊的問題。“您是在破曉的剎那網(wǎng)住這個女孩兒,而且聽說她當(dāng)時的衣著怪異,倘若她不是曉潮兒會是誰呢?”

  “的確是曉潮兒!”天子昊奇怪祭司提起曉潮的用意!八较路抛呋鸷,我將她擒來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

  “原來如此!”祭司不動聲色地笑笑!盎鸷悄L久以來所追獵的珍貴異獸,如今好不容易就要到手,卻被海的女兒放走,難怪您要動怒,只是不知您如何處置這個曉潮兒?”

  “這……”天子昊尚未做好處置曉潮的打算,只想到今晚擁有她的快意。“就暫時讓她待在我身邊吧!”

  “千萬不可,王!奔浪具B忙說道!耙罆猿眱核,無情無欲,空有血肉之軀。倘使您將她擺在身邊,久而久之,您的欲望將受到曉潮兒的影響,成為無情無欲之人,如此一來,王便有子嗣斷絕之虞!

  “哦?有此一說?我怎么從未聽過?”

  天子昊從未深信這古老的傳說,但見曉潮出現(xiàn)在破曉潮聲中,又說出自己的名字確是“曉潮兒”,讓他無法不相信她不是海的女兒。而子嗣傳承又是極重要之事,當(dāng)下不禁對祭司這樣的說法感到半信半疑。

  “這個……關(guān)于曉潮兒的細(xì)節(jié)部分只有司掌神職者清楚,現(xiàn)在傳說中的曉潮兒被王擒獲,可說是舉國皆知的大事,所以如果讓無情無欲的曉潮兒到祭司殿來輔助神職,將會是社稷的一大福祉!

  其實(shí),此一說法乃是祭司因?yàn)槭茉铺}托付,要將曉潮從天子昊身邊弄走所捏造出來的藉詞;但祭司乃神的代言人,誰又能懷疑祭司所說的一字一詞呢?

  “這……”天子昊想起曉潮嬌怯的模樣,心中便有幾分戀戀的猶豫。

  見天子昊眉宇間現(xiàn)出躊躇之色,祭司隨即加重語氣。

  “王,此事不可拖延,您可得快刀斬亂麻才好!

  天子昊狐疑地看了祭司一眼。

  “好吧!”盡管對這水化而生的絕色紅顏有著難言的不舍,天子昊畢竟沒有反駁祭司的理由!袄杳髦,我會派人將曉潮兒送到祭司殿!

  “好極了!王,”祭司對天子昊贊許地頷首。“那么我就告退了!

  ***

  祭司殿位于皇宮的東面,地處較皇宮稍低的山腰上。

  在黎明前,曉潮已被送到祭司殿的廳里等候祭司的發(fā)落。

  她訝異地發(fā)現(xiàn)不同于皇宮白石所造的建筑物,祭司殿完全是黑石所建,即使在晨曦中,也顯得冷肅不可親近。

  “曉潮兒!”

  正好奇的東張西望的曉潮聞聲回頭,怔怔而不解地看著廳內(nèi)上首之處,立著一個兩鬢斑白、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嘴邊兩道法令紋加重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氣勢。

  為什么她會被送到這里來?她將要受到什么樣的處置?曉潮心中有一連串的問題全部塞聚在喉頭,卻出不了聲音。

  原來這就是曉潮兒!祭司看著怯怯立在眼前的纖細(xì)身影,驚艷于所見的清靈秀麗,難怪云蘿會感到地位飽受威脅,難怪天子會對她躊躇不舍,就連身為祭司的他原該冷硬如石,此刻也忍不住隱隱動搖凡心。

  “從今以后,你將在這里住下,”祭司壓下從未有過的興奮!澳愕墓ぷ魇菂f(xié)助祭司身邊的雜務(wù),也就是協(xié)助我,明白嗎?”

  “你……是祭司?”曉潮不太能理解“祭司”二字的作用。

  “不錯!”祭司卻沒理會她的不解,只上下透徹打量了她一番!澳阍摀Q掉侍姬的棉袍,穿上屬于祭司殿的黑袍。”

  祭司說著,不等曉潮反應(yīng),便叫一名祭壇奴婢將她帶下去。

  看著曉潮拘謹(jǐn)?shù)仉S著奴婢消失在內(nèi)廳,祭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欣喜對自己露齒而笑;一個純潔如水的曉潮兒抵過天子身旁的數(shù)千佳麗,而能從天子手中名正言順地將曉潮兒要來是他最感成就的一件事。

  曉潮兒,海的女兒,是應(yīng)該屬于祭司的!

 。

  一天過去了,曉潮對祭司殿的一切毫無頭緒,在這應(yīng)是屬于她的私人房間里,她卻只感到冷僻的陌生。

  “是誰?”看著銅鏡中身著黑棉布袍的自己,她不禁迷惘低問:“我究竟是誰?我到底是……”

  “曉潮兒,”一位祭壇奴婢推門而入!凹浪菊夷恪!

  曉潮不懂為什么這些人都叫她“曉潮兒”,也許是這里人的習(xí)慣吧!她默然跟在奴婢身后,走進(jìn)祭司的寢殿,眼前所見仍是陌生得毫無親切感。

  坐在柔軟絲墊上的祭司讓祭壇奴婢退下,壓抑著竊喜的眼光。

  看著她身上穿著專屬祭司殿的黑色棉袍,祭司頓時產(chǎn)生擁有曉潮的感覺。曉潮兒,這個海的女兒,瞧這神圣的黑色與她多相配,正與身為祭司的他有如天造地設(shè)同般匹配。

  “從今晚起,伺候祭司就寢也是你的工作之一!

  其實(shí)這工作一向都是祭壇地位較高的男性隨侍擔(dān)任,但是曉潮的清純靈秀讓向來心如止水的祭司大動凡心。

  對此毫無所知的曉潮只懵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應(yīng)該用恭敬的態(tài)度回答,‘是,祭司!,曉潮兒!奔浪緦λ『霾痪吹膽B(tài)度并未顯出任何不滿!皝硖嫖覍捯掳桑 

  祭司說著,便站起來讓曉潮為他拿掉外袍。身負(fù)神職大任多年的祭司原就未曾心存欲念,更不能有越軌瀆職的舉動;如今他卻出人意表地為曉潮的出現(xiàn)而大動凡心,這一點(diǎn)連祭司本身都始料未及。

  因此僅僅這樣寬衣的伺候動作,便教他心蕩神搖。

  “明天跟我到山上采藥。”他隨口囑咐道。

  “是,祭司!睍猿眱H公式化地回答。

  為祭司放下羅帳后便退出寢殿,回到自己的房間。對這樣的“殊榮”渾然不覺,她的心隨著腦中的混沌仍舊一片茫然。

 。

  第二天一早,祭司剛帶著曉潮走出祭司殿,便有一隊(duì)人馬遠(yuǎn)遠(yuǎn)奔馳而來,在他們面前猛煞住飛奔的馬蹄。

  見其中跨騎著最驃悍威武的馬兒率先走過來的竟是天子昊,曉潮頓感一陣沒來由的不自在。

  “王,”在這清晨時刻,祭司早已慣見天子昊氣勢如虹的馬隊(duì)!俺揩C的收獲想必豐碩?”

  “跟往常沒兩樣!上山采藥?祭司,”天子昊散漫地說著,眼光卻敏銳地朝祭司身后的曉潮瞥去,語氣透著一絲嘲諷!斑@倒是頭一回看到你讓女子隨同采藥?特別是昨天才進(jìn)殿的!

  “采藥總需要人手的,王。”祭司從容回答。

  天子昊散漫地點(diǎn)點(diǎn)頭,朝馬腹用力一踹,飛也似的朝山頂?shù)幕蕦m馳騁,整隊(duì)跟隨的人馬也在轉(zhuǎn)眼間揚(yáng)長而去。

  在這短暫的晤面,曉潮自始至終都微垂著頭,默然不語,卻強(qiáng)烈意識到天子昊在她身上打轉(zhuǎn)的凌厲眸光,令她的心整個提了上來。也許是因?yàn)槌跻姇r那種致她于死地殺氣騰騰的印象過分深刻,天子昊的出現(xiàn)總教她心驚膽戰(zhàn)。

  今天晨獵的收獲豐碩,但天子昊卻毫無成就的快感。他心底明白,這絕不是因?yàn)檫@回晨獵尋不到火狐的緣故!

  在老遠(yuǎn)的距離,見祭司緩緩走向祭司殿,跟隨在身后提著空籃的曼妙身影便讓他眼睛一亮,那是乍喜還驚的興奮。

  雖然那一身黑色棉袍將那女性的嬌媚遮掩了大半,但在朝陽下照照閃爍的黑亮發(fā)波,白玉似的溫潤的肌膚,以及那驚怯的神態(tài)……在在都仍惹得他心生愛憐。

  曉潮兒!天子昊再次狠狠踢了下馬腹,不平的思緒隨著心中低低的呼喚劇烈起伏著。

  瞧她如此無聲無息地誘引著他內(nèi)心的渴念,怎可能會是無情無欲、空有血肉的女子!真后悔如此輕易地將她交給祭司!他真痛恨那套罩在她嬌軀上的黑袍,那個代表著神圣不可侵犯的顏色!可恨!

  曉潮兒!天子昊心有不甘地喚著,這樣的不期而遇竟再次撩起了他想擁有她的欲望。

  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所做過的事感到后悔莫及,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欲望!倘若時光倒流,他肯定將她緊緊鎖在身邊,哪怕自己也會成為無情無欲之人!

  想到這里,天子昊不由得朝空中沉喝了一聲,曉潮兒,那應(yīng)是他的曉潮兒呀!他真不甘心哪!

 。

  十多天下來,曉潮對祭司殿的事務(wù)已逐漸褪去初時的生澀,對周遭的人物也都慢慢熟絡(luò)起來,忙碌的日子也讓她暫時將自己來處的疑問置于腦后。

  她逐漸了解祭司殿所負(fù)責(zé)的除了幾個重大的祭典,就是幾十年才有一次的天子立后的婚禮與儀式,平常人民求醫(yī)問卜也都會前來膜拜祈詢。

  在祭司有意的私寵下,曉潮也慢慢學(xué)習(xí)在山林采集藥草。

  這天,曉潮提著在山林里集滿的一籃藥草,正走在要轉(zhuǎn)回祭司殿的山麓之際,一匹迎面而來的快馬陡然停在她面前,擋住去路。

  曉潮定睛一看,坐在馬背上的是天子昊的隨身侍從,不由得提心吊膽地暗禱這跟天子昊沒有關(guān)聯(lián)。一想到權(quán)霸的天子昊,她就惶惶不知所以然。

  “曉潮兒,天子受傷,快快隨我進(jìn)宮!”這名高大的隨從卻不從她愿地說著,便對她伸出手,要拉她上馬。

  “不行!”她隨即慌忙搖頭,著實(shí)不愿面對天子昊!拔也艅倢W(xué)習(xí),對醫(yī)治一點(diǎn)也不懂,你還是趕快到祭司殿請祭司!”

  “皇宮就在這附近,祭司殿離此還有段距離!”隨從振振有辭地催促著!澳阆氲⒄`救治天子的時機(jī)嗎?”

  “不!可是……”

  不待她說完,這名高大壯碩的隨從迅捷地俯下身,靈敏地將她攔腰一提上馬,不由分說地策馬朝皇宮的方向奔去。

  就這樣,曉潮再次不明就里地踏進(jìn)白玉般的皇宮,再次慌亂不知所措,連人帶籃地被推進(jìn)天子昊的寢宮。

  再度置身于寢宮的剎那,曉潮竟和上回同般為眼前壯觀的景致怔愣住。

  上次是在夜里,所以曉潮沒有機(jī)會注意上回簾幕低垂的墻實(shí)際上是一片外望的景觀。

  她像被催眠似的走到石欄邊,放下藥籃,屏息地發(fā)現(xiàn)這白玉般的宮殿竟位在頂崖,居高臨下地將整片山谷的翠綠盡收眼底,遠(yuǎn)處的山峰冒著白煙,一看便知是座火山,離山不遠(yuǎn)處,有往來穿梭浮動的人影。

  陣陣硫磺的氣味隨著暖風(fēng)飄送過來,她恍然明白,難怪那夜雖冷,她在這里卻一點(diǎn)也不覺夜深的凍寒。

  “這是你所采的藥草?能治創(chuàng)傷嗎?”

  天子昊!那熟悉的聲音驟然傳來,曉潮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驚悚,不由得屏住氣息,一時間,她嚇得似乎連回頭轉(zhuǎn)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天子昊無法形容此時看見曉潮的感覺,像是有了幾分薄醉的微醺。

  早在她提著藥籃上山之時,天子昊便從內(nèi)殿的欄邊心動地瞥見她悠然經(jīng)過皇宮的身影,掌心口小小的割傷不過是想面對她的理由,這是按捺不住的欲求!

  看她惶惶背對著自己,天子昊不覺伸出手愛憐地輕撫那碧海般的長發(fā)。

  那發(fā)上的輕撫令曉潮的心立時頓住,不知為什么,實(shí)在害怕與天子昊這樣的獨(dú)處,仿佛他隨時都能一口將她吞噬得尸骨無存。

  “聽……聽說……”饒是如此,她仍必須強(qiáng)迫自己打破沉默!澳恪軅

  天子昊面無表情地將左手掌攤在她面前,亮出掌中溢著血絲的傷口。

  “祭司居然讓你采藥,可見他是相當(dāng)看重你了!”他似嘲似諷地說,明白采藥向來是祭司殿里階級較高男子的工作。

  那看來不深,切口干凈利落的傷痕簡直就像是刻意劃開的,否則就是白癡也不會這么不小心把掌心攤開讓人劃上這么一刀!何況是身為王者的天子昊!盡管看到天子昊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曉潮仍忍不住如此暗自嘀咕。

  但是面對天子昊,她垂著眼簾沒敢說出心中的“怨言”,只從籃中抽出一些藥草,放到口中咀嚼,等嚼爛后再敷于傷口,這是最簡單的,也是她惟一學(xué)到的創(chuàng)傷療法。

  當(dāng)她俯下臉把口中嚼爛的藥草一一吐在天子昊攤開的手掌上時,心跳地感覺到他流連在她面頰上的指尖,隨即心慌地拿起麻布帶忙亂地將傷口纏妥。

  天子昊卻用受傷的手掌猛地托起她的臉龐,冷肅的目光直直探進(jìn)她不知所措的眼眸,極喜歡她這種茫然若失的柔弱模樣,倘若不是她一身代表神職的黑袍,他真要將她擁納入懷,恣意愛憐那份屬于她的純潔無瑕。

  “你的嘴角沾了藥汁……”他忍住俯身輕吻的沖動,用拇指拭去那殘留在她紅滟嘴角的藥漬,臉上冷峻的面具卻下意識戴得更緊。

  有這么一剎那,曉潮以為看到天子昊眼底一絲的柔情,心頭不由自主地顫了顫,但他臉上隨之而來的森寒封鎖了這驟然的心動,取而代之的是對他肅殺之氣的不寒而怵。

  “那……那么……我告退了!

  仿佛逃命似的,曉潮沒等天子昊的令允,便倉皇地拿起藥籃退出寢宮。

  眼見她退得那么慌、那么急,天子昊不禁啞然失笑,曉潮兒,是他所見過將對他的畏懼與惶亂發(fā)揮到最高點(diǎn)的女子,當(dāng)然也包括了她的懵懂!

  或許這就是曉潮兒令他不舍的緣故吧!天子昊看著悄然闔起的門,將指上的藥漬放在唇上,頓時一股帶蜜似的澀味彌漫在口中。

  曉潮兒,他不覺蹙鎖眉心,或許,假設(shè)自己可以打破古老的定律,那么便能從祭司殿里將她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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