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會計�！�
“會計？”
莫影魂倒有些意外，總覺得像華盼盼這樣的女孩子做的應(yīng)該是類似畫家這一類的工作，畢竟“會計”這份工作不太適合多愁善感的女子。
“很奇怪嗎？我喜歡會計的工作，因為我覺得很有成就感�！比A盼盼微笑地說
“我一直以為你可能是畫家或者雕塑家�！�
“我看起來那么有藝術(shù)氣息嗎？”
莫影魂覺得好笑。“我又看不到，我只是憑感覺這么以為�！�
“對不起……”華盼盼自覺失言，有些羞赧地低下頭來。
“沒關(guān)系�！�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失明的嗎？”
莫影魂頭上的紗布已經(jīng)拆掉了，一副深黑色的墨鏡十分協(xié)調(diào)地掛在他臉上，那眉目之間剛毅嚴(yán)肅的模樣和華盼盼想像的相當(dāng)接近。
莫影魂有張方正的面孔，棱角分明得有些嚴(yán)肅；濃密漆黑的劍眉像一道不肯轉(zhuǎn)彎的直線，鼻梁也相當(dāng)?shù)闹蓖Γ欢锹燥@削薄的唇瓣總是有些不高興似的略微下垂。但他那一頭有些凌亂的黑發(fā)則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不顯得那么嚴(yán)肅的地方；也因為那頭亂發(fā)和幾天沒刮的胡渣，更讓他有種落拓憔悴的感覺。
嚴(yán)格說起來，莫影魂長得實在有點可怕；再配上一八0的身高和長期鍛煉出來的強(qiáng)健體魄，整個人顯得十分有男子氣概，這也大概是華盼盼所見過長得最具威嚴(yán)的男人了。如果她不是見過莫影魂對待莫若水的方式，也許她真會認(rèn)為眼前的他是個如鐵一般、沒有任何感情的男子。
正因為莫影魂表現(xiàn)得太過剛強(qiáng)，所以他臉上那抹略帶疲態(tài)的表情更讓人覺得有些不忍……
“又不說話了？你真是我見過最不喜歡說話的女人�！�
“不，我只是在等你自己告訴我。”
莫影魂澀澀一笑。“以前總是我在等別人說話，沒想到這次輪到別人等我說話了�！�
“這會讓你覺得不舒服？”
“不，只是有點不習(xí)慣罷了�！�
華盼盼想了想，終于開口問：“你的眼睛是怎么受傷的？”
“因出了車禍，醫(yī)生說腦袋里有個血塊擋住視覺神經(jīng)；但是血塊的位置不太好，他們沒有把握開刀�！�
“很久了嗎？”
“三個多月了吧。”
他嘆了口氣，整個人躺進(jìn)了椅子里，唇角更下垂了……
對他這樣一個向來習(xí)慣呼風(fēng)喚雨的人來說，看不見、不能面對談話的人，必定是件痛苦無比的事。
陽臺上的風(fēng)吹來有些微涼，華盼盼順手拿起身邊的毯子輕輕蓋在他身上。
然而莫影魂卻一把揮掉它，很不高興地蹙起眉。“我不冷。要是我冷了，我自己會拿東西蓋，用不著你多事。”
華盼盼不想解釋，只是默默地拾起毯子，再一次蓋在他的腿上�！疤鞗隽��！�
“我說我不想蓋！”
他想再度揮掉它，但華盼盼卻壓住他的手，口吻十分堅決：“我可以做的事情不多，其中一件是我離開這里。你認(rèn)為我該做哪一件？”
“你威脅我？”莫影魂抬起臉，方向雖然不太對，但顯然是打算和她來一番抗?fàn)帯?br />
“我沒有必要威脅你，我只做我認(rèn)為該做的事情�！�
莫影魂火大地握住她包住紗布的手�！拔艺f不蓋就是不蓋！你要是不高興，那你就走好了�！�
華盼盼猛然倒抽一口冷氣。
他愣了一下，手中的氣力登時放松。
華盼盼有些顫抖地抽回自己的手，痛得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你沒事吧？手怎么樣了？我叫若水來幫你看看——”
“不要！”
莫影魂愣了一下；而華盼盼只是拼命深呼吸，希望可以止住眼淚。
“我說過不要莫小姐替我看手�！�
“你的堅持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讓誰看手有什么不一樣？別人是醫(yī)生，若水他是醫(yī)生啊。說不定我真的弄傷你了。”莫影魂莫名地焦急起來，雙手同時往前伸，盲目地摸索奢�！白屛颐愕氖�，如果確定沒有流血，那我就不叫若水�！�
華盼盼怯生生地將手往前伸好讓他握住，但莫影魂輕柔的動作與剛剛的粗魯簡直判若兩人！
她真的不能了解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么一下子看似溫柔體貼，轉(zhuǎn)眼卻又狂風(fēng)暴雨似的不讓人有喘息的機(jī)會？
“怎么樣？很痛嗎？要不要拆開紗布看看？”他很仔細(xì)地摸索著紗布的每一寸，細(xì)心得彷佛手中握著的是他畢生最脆弱的至寶。
“我沒事。”華盼盼有些感動，但心中卻有更多的疑惑。
“咳……”
一個女子輕咳的聲音傳進(jìn)來，華盼盼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身。
莫影魂側(cè)著耳朵，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但手卻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詠薇嗎？”
一名優(yōu)雅得有如水仙般的女子緩緩走來，哀怨的神情幽幽地望著莫影魂。
“是我�！�
莫影魂這才放下華盼盼的手�！芭闻�，這位是黎詠薇小姐�！�
華盼盼起身�！袄栊〗��！�
黎詠薇的視線仍停在莫影魂身上，好半晌才轉(zhuǎn)過頭。
“你就是華盼盼小姐？”打量的眼神里含有幾分復(fù)雜的情緒，雖然不像其他人那樣具有深刻的敵意，但也同樣并不熱情。
華盼盼不能了解這一點，為什么他們對她都這么討厭？從她過去的經(jīng)驗中，第一次見面就討厭她的人并不多，難道這次真的全集中在這里了？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們?nèi)绱藚拹海?br />
“詠薇小姐，你的咖啡來了�！狈忌┬τ囟藖硪槐Х取！澳愫镁脹]來了。你是大少爺?shù)奈椿槠弈兀趺催@么久才來看他一次？”
華盼盼愣了一下！黎詠薇是莫影魂的未婚妻？！
莫影魂的臉色變了變，幾分陰霾緩緩籠罩了他的面孔……
黎詠薇輕輕嘆口氣坐了下來，握住了莫影魂的手。“影魂，你最近怎么樣？還記得我這個未婚妻嗎？”
莫影魂不說話，但是手卻緩緩地收了回來。
芳嫂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一會兒不知要作何反應(yīng)。
華盼盼往后退了一步，輕輕移到芳嫂身邊低聲說道：“芳嫂，我們?nèi)?zhǔn)備一些點心好不好？”
芳嫂連忙點頭，同時投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嗯……大少爺、詠薇小姐，你們慢慢聊，我和盼盼小姐先去準(zhǔn)備點心�！�
他們兩人都沒回答，僵硬的氣氛冷得幾乎連空氣也要結(jié)冰。
華盼盼無言地看了他們一眼，很快地退了下去。
終于有答案了！原來他們之所以那么討厭她是因為黎詠薇，他們以為她是莫影魂的新女友；而事實上莫影魂卻連未婚妻都有了。
華盼盼咬著唇，開始認(rèn)真地思考……
她必須盡快離開這里，因為這里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詠薇小姐和大少爺訂婚已經(jīng)一年多了，原本兩個人的感情好像還不錯�？墒呛髞聿恢涝趺锤愕�，感情就變得不太好了；尤其大少爺出車禍的那陣子，有時候吵得還滿兇的。”芳嫂邊揉面團(tuán)邊說：“其實詠薇小姐真的很好，連二少爺那種桃剔得要命的人都喜歡她。她啊人長得漂亮、脾氣又溫柔，要是大少爺娶了她，那可真是他的福氣啊。唉！真不知道大少爺心里是怎么想的�！�
華盼盼在一旁攪拌蛋白，靜靜聽著芳嫂的話，隱約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但卻又說不上來。
“不是我多嘴，實在是大少爺脾氣太壞了。他們常吵架那陣子，每天吵啊吵的，全是吵公事，但是公事歸公事，怎么和感情能混為一談呢？華盼盼小姐，你說對不對？”
“黎小姐也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嗎？”
“當(dāng)然啦，一個掛名總經(jīng)理，一個掛名副總經(jīng)理嘛�！狈忌├硭�(dāng)然地說道： “大少爺那個人好面子，有很多他處理不了的事隋都是詠薇小姐出面擺平的，他們兩個人可以說是天生的一對呢。而詠薇小姐的父親和我們家老爺子認(rèn)識了幾十年了，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好伙伴，所以說家世電很相當(dāng)。黎先生以前老是說要不是因為詠蕊小姬是個女孩子，恐怕都比他那個兒子還要能于呢，又怎么會讓詠薇小姐到我們的公司來上班？”
原來雙方還有公事上的關(guān)系啊。這樣說來，芳蝗說的“天生一對”也很有道理；兩個人青梅竹馬又是生意上的好伙伴，從各方面看來，黎詠薇都的確是莫影魂最好的伴侶。但是，為什么剛剛看莫影毳的表情，卻一點也不像深愛著黎詠薇的樣子？
愛情最深奧難解之處便是該愛的人總是愛不到，而不該愛的人卻偏偏出現(xiàn)在人們的生命之中。
她真的不明白，如果這只是一場商業(yè)婚姻，那么以莫影魂的性格，他又怎么可能會同意？
“華小姐，我問你一件事，你能說就說，要是不能說就當(dāng)我多嘴沒問過，好不好？”
華盼盼回過神，看到芳嫂那好奇的眼神。“你司啊。”
“你是不是……是不是……”
華盼盼楞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想問我是不是莫先生的女朋友對嗎？”
芳嫂羞赧地笑了笑。 “我只是好奇啦，并沒有別的意思�！�
“芳嫂，我怎么會是莫先生的女朋友？我和他才剛剛在醫(yī)院認(rèn)識而已，連朋友也還不太算呢�！�
“真的嗎？那為什么大少爺對你這么好，還讓你住三小姐的房問？他以前是很花心啦，也會常常帶一些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回來，可是卻從來沒讓任何人住三小姐的房間咧。因為那是連詠薇小姐也不可以住的房間。”
“為什么？”這次輪華盼盼好奇了。
“因為大少爺和三小姐感情最好啊。你都不知道大少爺對三小姐有多好，他們兩個的感情喲，真是我見過最好的兄妹啦�！狈忌┱f著說著，不由得笑了起來�！叭〗悖�沒出國以前，大少爺天天都會回來陪她吃飯耶。三小姐身體不太好，大少爺對她比對任何人都好，簡直就是要什么有什么�！�
“身體不好怎么還讓她一個人出國留學(xué)？”
“三小姐喜歡啊，因為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到國外去念設(shè)計。你看我們這棟別墅，全都是照三小姐畫出來的樣子設(shè)計出來的呢�！狈忌┱f完突然嘆了口氣，十分感傷地低下眼睛�！翱上о福〗憔褪巧眢w太差了啦。以前醫(yī)生就說過，要是三小姐能活過十七歲就算是命很好了……”她猛然醒了過來，用力地掌了自己幾巴掌�！芭夼夼�！我在胡說八道什么？三小姐到日本去，那里空氣好，說不定身體馬上就好了。我這張烏鴉嘴，呸呸呸！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芳嫂，你別胡思亂想了。日本那里空氣好，水質(zhì)也比我們這里干凈很多。我想你們?nèi)〗愕饺毡救�，身體一定會好得很快的。”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要是真應(yīng)了盼盼小姐的金言，那真是太好了！”芳嫂終于笑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去重新揉面團(tuán)。
華盼盼消化著芳嫂所說的一切，心里愈來愈好奇……
這個家族的關(guān)系錯縱復(fù)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但這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華盼盼輕嘆口氣，在心里作出了決定，今天晚上一定要找莫影魂說個清楚——她不能再留下來了。
離開廚房，華盼盼走到庭院里，而陽臺上早已不見莫影魂和黎詠薇的身影。她深思地看著那陽臺，有些好奇他們之問的愛恨情仇……
明知道那是個不能接近的世界，但她心里就是忍不住會想起他們之間的一切。
“華小姐。”
華盼盼有些意外地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來人是黎詠薇，臉上似乎有未干的淚痕。
“黎小姐�！�
黎詠薇真的很好看，是個天生麗質(zhì)的女子。她好看得連華盼盼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而她的淚水，讓人看了更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我想知道你和影魂……”
“只是初見面的朋友�！比A盼盼嘆口氣：“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你不必?fù)?dān)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崩柙佫陛p輕移動腳步，一身白衣白褲飄逸得有如電影中的女主角�！八麜䦷慊貋�，一定是因為他喜歡你�！�
“黎小姐——”
“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崩柙佫睋u頭苦笑“他喜歡的人很少，甚至連我他也不喜歡。難得他肯讓你照顧他，這樣也好，大家都放心；要不然他一個人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
“黎小姐，我說過我不會在這里待太久的；而且我又不是護(hù)士，更沒有理由留在這里。”
“我希望你留下來�！�
華盼盼更意外了！所有的人都希望她走，最有理由叫她走的就是黎詠薇了，而她卻要她留下？
黎詠薇苦笑，以那雙明媚靈動的眼認(rèn)真地看著她，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幾分無奈的悲傷。
“我是說真的。我知道你不是護(hù)士，而影魂也不準(zhǔn)任何人幫他請護(hù)士，因為他到現(xiàn)在都不能接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的事實；但是我卻知道……他恢復(fù)視力的可能性很小�！彼p輕地按了按眼角，深呼吸一口氣才繼續(xù)說下去：“這段期間對他而言很重要，如果他肯聽你的話好好接受治療，也許可以把傷害減輕到最小�！�
華盼盼無言地注視著黎詠薇……她那深情的樣子讓她有些難受，也讓她不了解為什么莫影魂會表現(xiàn)出那么討厭黎詠薇的樣子？黎詠薇的細(xì)心和無私，是許多女人都做不到的。
“華小姐，你愿意留下來嗎？”
“我……”
黎詠薇走到她身邊，幾乎是帶著懇求意味地看著她�！拔沂钦嫘恼\意請你留下來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拒絕�！�
華盼盼咬著唇，足足考慮了一分鐘才點頭。
“太好了！”她看起來真的非常高興。
“這只是暫時的�！比A盼盼連忙補(bǔ)充：“我不可能長期留在這里�！�
“沒關(guān)系。”黎詠薇微笑地嘆口氣，輕輕拉起華盼盼包裹著紗布的手�！爸灰憧狭粝聛�，就算只是一分鐘都是好的。”
“黎小姐……”華盼盼感動地開口：“你對莫先生真好�！�
黎詠薇但笑不語，無言地回頭看著陽臺，良久才幽幽地嘆口氣。
“好與不好不是外人看得出來的。如果他認(rèn)為不好，那么我做得再多也沒有意義……”
決定暫時留下來之后，華盼盼開始以“護(hù)士”自居。她詳細(xì)問過莫若水關(guān)于莫影魂該吃藥的時同，還有他生活起居上所有應(yīng)該注意的事項，決定全心全意照顧他。她是因為黎詠薇才決定留下來的，這也讓她自覺對黎詠薇有一分責(zé)任；更甚者，她也希望可以化解莫影魂和黎詠薇之間的僵局。但司題卻是莫影魂太固執(zhí)，他連提都不太愿意提起黎詠薇，根本難以問出他和黎詠薇之間的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愈來愈像管家婆了？”莫影魂不止一次這樣說道。但說也奇怪，華盼盼要他做的事情他卻都愿意配合；雖然表現(xiàn)得心不甘、情不愿，卻還是都做到了。
“你怎么愈來愈不聽話了？你的眼睛要睡覺了不行嗎？”華盼盼像個老奶奶似的口吻道：“快點休息吧，早上我陪你去看日出�！�
“我是個瞎子。”
“但我是你的眼睛啊。”
莫影魂喃喃咒罵著，但還是躺在床上了。
“乖乖睡啊�！比A盼盼替他蓋好被子準(zhǔn)備出去。
“喂，眼睛小姐，就這樣算啦？我睡前都要看書的�！�
華盼盼翻翻白眼，站在床前瞪他�！澳氵�想看什么書？都這么大一個人了，還要聽床邊故事嗎？”
“如果你愿意的話�！彼Φ靡荒槦o賴。
“想都別想！”華盼盼沒好氣地回他，轉(zhuǎn)身便想走；不料莫影魂卻拉住了她的手。
“別這樣，我真的還不想睡，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你來這么久了，我們一直都沒什么機(jī)會聊天耶。”他的表情有幾分脆弱，在這樣一個堅毅的大男人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有幾個人拒絕得了？
她嘆口氣，妥協(xié)地在床畔坐了下來�！昂冒�，那你想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彼χ闪讼聛��！澳阆肓氖裁�？”
“你和黎小姐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我不想提她�！蹦盎炅⒖汤湎乱粡埬�，轉(zhuǎn)身作勢要睡。
華盼盼抓住機(jī)會不肯放手。她不了解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多事，只是忍不住想知道。也許這是女人的天性，也許她真的有心想要挽救莫影魂和黎詠薇的關(guān)系，也許……總之她就是想知道。
“你說說看嘛，你和黎小姐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那么愛你，而你們又那么合適，為什么會搞成現(xiàn)在這樣？”
“我說過我不想提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暴怒地一躍而起�！澳闶遣皇鞘樟怂裁春锰帲课艺f不想提就是不想提，你煩不煩？”
“不煩。我覺得你們之間的問題就是出在你太固執(zhí)、不肯說出你心里的想法那別人怎么會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你呢？”莫影魂也回吼她：“你又肯說出你心里的想法了？你和你前夫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而你和你的情人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不固執(zhí)，那你告我啊�！�
華盼盼當(dāng)場愣住，不可置信地望著莫影魂�！澳恪扇苏{(diào)查我的過去？”
“我做的事和你現(xiàn)在做的又有什么不一樣？你不是也在調(diào)查我的過去嗎？”
她的雙手微微發(fā)抖，她不自覺地將手藏在身后不讓人看見，卻忘了莫影魂根本就看不見，她說不出話來，她覺得自己渾身赤裸裸的沒有半點遮掩。
“怎么了？你不是不固執(zhí)嗎？你不是愿意說嗎？怎么現(xiàn)在又不說了？”
華盼盼一步一步往后退，看著莫影魂那殘忍的面孔彷佛像看見了惡魔。她的呼吸急促，轉(zhuǎn)身即拔腿狂奔——
“盼盼！”
莫影魂被門關(guān)上的聲音震得醒了過來。老天！他剛剛說了什么？他怎么可以對她說這種話？
“盼盼！盼盼！”他什么也顧不得地跳下床，盲目往前沖，猛地碰撞上了門板，痛得他大叫：“媽的！”
華盼盼沖出莫影魂的房間，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這間屋子這么大，她卻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她只能往自己的房間跑，沖進(jìn)去用力關(guān)上門，靠在門上不住地喘息……
“盼盼！盼盼！”
莫影魂急切的聲音在屋子里到處響著。
“發(fā)生什么事了？”芳嫂和老陳急急忙忙沖出來。“大少爺，別動！你要摔下樓梯了。”
“不要管我，幫我去找盼盼。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盼盼小姐？”芳嫂愣愣地回：“她不是在你房里嗎？”
“她要是在我房里還用得著找嗎？”莫影魂氣得大叫：“走開！讓我去找她！”
“哎喲，你再找就要掉下去了。你要是掉到樓梯下面那怎么辦��？求求你先進(jìn)房里去吧，我去幫你找好不好？”
“走開！”
“大少爺！”
而華盼盼此時咬住拳頭不敢發(fā)出聲音，她渾身上下的細(xì)胞都在尖叫；要躲起來，不要讓任何人找到她，要躲起來……
可是莫影魂……
如果她不出現(xiàn)，也許他真的會沖動得什么都不管。要是受了傷，那可怎么辦？
她的心急切、焦灼，呼吸快得讓她眼前發(fā)黑
華盼盼拼命叫自己深呼吸，好不容易才讓眼前又恢復(fù)了光明。她緊緊地握住拳頭，死命地掐著自己手心的肉，然后打開門。
“我在這里。”
“盼盼！”莫影魂大喜地沖過來�！皩Σ黄�，我真的很抱歉。我一時昏了頭了，才——”
“回你的房間去睡覺”她冷冷地打斷道。
莫影魂焦急地?fù)u頭�！皩Σ黄穑艺娴摹�
“現(xiàn)在就回去，要不然我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
莫影魂定在原地，無神的眼睛黯然地垂下……
華盼盼咬住唇，拼命叫自己冷靜。
“回去吧，明天我還會在這里的�！�
那后天呢？大后天、未來的日子呢？莫影魂想問，卻沒有勇氣問。他無言地轉(zhuǎn)身，老陳扶住他的手，領(lǐng)著他往房間走。
華盼盼看著他進(jìn)房，再看著老陳走出來；而他們夫妻倆的眼神都充滿了關(guān)心和疑惑。
她什么話也沒說，眼睛里甚至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聲音有些顫抖地開口：“你們也去休息吧�！�
“盼盼小姐……”
她關(guān)上門，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地往下滑；而她的雙腿，顫抖得再也無法站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