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氣派的大門咿一聲──被悄悄地拉開,俞悅不經(jīng)意地一望,卻因眼前所見到的景象,腦里倏地一片空白。
她的丈夫與她對望,懷里擁著一個年輕的女孩、甚至讓她親密地?fù)е约骸?br />
她眼前一片迷蒙,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能做,心傷到最后竟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嗎?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他看見自己了,明明知道她愛他、在乎他,卻用這種方式傷害她,他這樣做代表什么?難道是在跟她說,不管是哪個女人,他都能毫不在乎地靠近,不管是誰,是妻子也好、是路人也罷,只要可以傷害她……
明明知道他對懷里那個女人沒有感情,卻還是受傷了……他成功了,不是嗎?
俞悅痛苦地閉上眼,不愿再多看一眼這令人心碎的場景。
「夫人?」秦管家看不見里頭的情景,狐疑地望著她突然煞白的臉蛋,心里開始覺得不安,她擔(dān)憂地想打開門。
「不!別開門……」
她的阻止太遲了,大門霍地敞開,像是要狠狠揭開她內(nèi)心深處的瘡疤。
秦管家看到辦公室的情景,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怎么也沒想到,廉簡言會狠到這種地步!
廉簡言懷中的女子看見俞悅,也見著她臉上的蒼白,起身朝她走去,似乎想說些什么,卻被廉簡言給拉住,拗不過他的力氣,只好站在那里瞪著他。
俞悅身子虛軟倚著門,哀怨地盯著丈夫,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廉簡言斜靠在辦公桌旁,一點想解釋的意思也沒有,只是冷眼旁觀著,卻在見到俞悅傷心的樣子時,心又亂了……
乍見俞悅落下的淚水,廉簡言的心像是被揪緊般疼,卻只無言地看她又一次心碎的哭喊。
「為什么……你為什么?我知道你是故意的……還不夠嗎、不夠嗎?傷害我真的讓你這么快樂嗎?嗚……我受傷了你就真的開心了?為什么要讓我看見這一切?為什么……」為什么連一點點希望都不留給她?
俞悅奮力地緊抓著木頭門框,心中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恨意,恨自己為什么愛上他、恨自己不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恨自己還無能地愛他……
俞悅無力地靠著門框下滑,秦管家適時拉住她。
廉簡言身旁的女子想說些什么,卻被秦管家給狠狠瞪回肚子里去。
「你們等一下!我是……」是他妹妹啦!
「夫人,我們走吧!」秦管家憤恨地扶著俞悅,想盡早離開這里。
俞悅突然蜷起身子,撫著小腹!负猛础寡谒樕弦凰查g突然褪去。
「夫人!」
「嫂嫂!」廉簡言身旁的女子也驚呼著。
來不及深想女子的稱謂,俞悅低下頭看見腿間那片怵目驚心的鮮紅色,還來不及反應(yīng),眼前突然一片白茫茫,失去了意識。
「俞悅!」廉簡言像是找回了千百年前的聲音,沖撞開秦管家,抱起血泊中的俞悅直往外沖,他臉上的蒼白不比懷中的人兒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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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的手術(shù)燈始終亮著,那紅光就像是俞悅心碎所流的血般鮮紅,秦管家和廉簡言的妹妹廉惜玉,此時皆頹然地坐在醫(yī)院走道的椅上,而廉簡言正睜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手術(shù)燈,雙拳緊握,十指緊緊掐進自己的手心,像是恨不得、恨不得躺在里頭的人,是他這個始作俑者,而非他的妻兒……
他愛上她了!早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徹底愛上她了,愛她的溫純良善、愛她的賢慧、愛她的不屈不撓,第一次懂得了愛情、感受了悸動、了解了嫉妒,可他卻被憤恨蒙蔽了雙眼,徑自將她往外推、傷害她,現(xiàn)在連他的孩子也遭受其害……
為什么他笨得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為什么他笨得現(xiàn)在才肯承認(rèn)?
廉簡言抿緊了雙唇,心里塞滿千千百百句愧疚,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斯文鏡片下的黑瞳不再冷漠無情,換上害怕失去的恐懼,和遲來的愛憐……
手術(shù)燈終于在漫長的等待中退去紅光,秦管家驚跳起來,廉簡言腳底卻像生了根似的,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主治大夫緩緩向他們靠近。
最難的總是開頭,醫(yī)生清了清喉嚨!甘莻女兒,我很抱歉。」說罷,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不可能!本來不是還好好的,她只是害喜嚴(yán)重了點!」激動的秦管家不復(fù)以往的冷靜。
醫(yī)生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冷靜,才朝他們慢慢解釋道。
「流產(chǎn)是壓力造成的,害喜嚴(yán)重也是壓力過大的一種警訊。很抱歉,我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現(xiàn)在希望你們能多開導(dǎo)病人,讓她早點接受流產(chǎn)的事實。
不過她現(xiàn)在還很虛弱,我們希望能再多觀察幾天,讓她好好休養(yǎng)。」說完,醫(yī)生轉(zhuǎn)身離去,殊不知他這一席話帶給他們多大的震撼。
「壓力過大?」廉惜玉的嘴呢喃般開開合合,朝身旁的哥哥望去。
廉簡言怔愣著,一時無法消化醫(yī)生的話。
太遲了嗎?他發(fā)現(xiàn)得太遲了……
下意識走進俞悅休憩的病房,她在昏睡中卻依然緊皺著眉頭。是他!是他的恨意連在夢里都不肯放過她……
廉簡言手指輕撫過她蒼白無血色的小臉,黝黑的雙眸里,映著遲遲才發(fā)現(xiàn)的愛意和對她無比的愧疚,像是要消弭睡夢中困住她的恨意,他不停地呢喃──
「其實我愛妳,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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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一處不白的病房中,俞桂娟的憤怒顯得特別顯眼,她朝照顧俞悅的秦管家拼命質(zhì)問:「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心里已經(jīng)慌亂不堪的俞悅,再也受不了這片刻不停的吵雜,嗚咽地要母親停止。
「媽,別問了。求求妳,別問了……」
俞桂娟望著女兒蒼白的臉、消瘦的樣子,更是心疼氣憤。
「他究竟對妳做了什么?我去問他!」她說著便要步出病房。
俞悅怕母親太過沖動,一把抓住俞桂娟,搖著頭輕聲地哀求!笐{什么責(zé)怪他呢?這婚姻是我們硬塞給他的,要怪,就怪我為什么愛上他……媽,我好累,別爭了,寶寶都沒了,我們別爭了好不好?」
她什么都沒了……還要爭什么?現(xiàn)在,她什么也都不想要了……
俞桂娟心疼地?fù)碜∨畠,手掌順著她的發(fā)絲,緩下語氣說:「媽也都是為了妳!為了妳才掙、為了妳才硬要了姓廉的那個混帳!誰知道他……」俞桂娟愈說愈氣憤,絲毫沒有察覺廉簡言站在門外。
廉簡言捏斷了探病的花,從牙縫里迸出的話異常冰冷。「是妳?這一切全是妳?」不是俞悅?這一切的一切,一開始他就怪錯了人?
俞桂娟出于母親的本能,擋在俞悅身前,口氣恢復(fù)在人前的強硬。
「除了我還有誰,你以為是悅悅嗎?這一年來你跟她的相處是假的嗎?」
事實的真相突然一切明白的擺在眼前,讓廉簡言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受,嚴(yán)厲的眼神更加冷了冷。
真的不是俞悅!否則她怎么會為了他恨她而感到痛苦,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可笑的母親,為女兒強求她愛上的男人……而她卻毫不知情?
俞悅拉過母親,痛苦地咬著牙!笅寗e再說了!求妳……嗚……」幽怨的眼神叫人心酸。
無來由的憤怒,讓廉簡言的語氣降到了冰點!笂厼槭裁床徽f?為什么不說這一切妳全不知情?」
俞悅?cè)螒{淚水滑落臉龐,哽咽地不能成句!刚f了……又能怎樣,你就會不恨了嗎?我母親沒有錯,要怪就該怪……我當(dāng)初不該愛上你……」
當(dāng)初不該愛上你!
廉簡言因為她這句話而受到無比的震撼,這就是她對他們婚姻最終的看法嗎?而讓她有這種想法的人卻是他自己……太遲了嗎?真的太遲了嗎?
俞桂娟聽了女兒的話,向來面對外人的防備,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松懈下來,既心疼又自責(zé)。
「悅悅,妳總是這樣,總是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妳承受得住嗎?是我、明明是我,妳為什么要替我承擔(dān)呢?都怪我、都怪我……我應(yīng)該聽妳外公的話,就不會讓妳、讓妳……」
不斷自責(zé)的俞桂娟,像是忽地想到了什么,她振奮起精神,對著半躺在病床上的女兒說:「我?guī)呑!我現(xiàn)在就帶妳走!反正妳也沒有孩子的負(fù)累了,不用再待在這個混帳身邊!」
廉簡言眼神一冽。「誰說她可以走?」
俞桂娟的眼神絲毫不隱藏恨意!改銘{什么決定!」
「她需要休養(yǎng)!
俞桂娟冷笑了幾聲,鄙視的意味極重。
「現(xiàn)在再來假好心,你不覺得太遲了嗎?廉大總裁!」
「隨妳怎么說,但她是我的妻子,要照顧也是由我來。」廉簡言的堅持不比俞桂娟少,但他的氣勢卻強壓過一切。
覺得自己再也逃不出這痛苦的牢籠,俞悅垂下肩膀,緊抓著被單,濡濕的面積逐漸擴大。
「還不夠嗎?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過我……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過我……」
明明知道責(zé)怪他也喚不回寶寶,可是心中的痛楚卻忍不住全傾向他,因為她好痛!放棄了愛情、失去了寶寶……他卻還硬要留下她!
病房里的空氣似乎停滯了般,令廉簡言窒息,心里對俞悅的憐惜更是道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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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多日的休養(yǎng),俞悅終于在醫(yī)生的許可下出院,這幾天以來,廉簡言幾乎寸步不離地待在她身邊,尤其是母親說要帶她離開后,他更是沒有一步離開過。
可以說這是他示好的方式嗎?還是說接下來會有更大的傷害?不!她不要再想了、不愿再想了……她累了……
住院期間,他不知道已經(jīng)撕毀多少張離婚協(xié)議書,他不是成功了嗎?成功的讓她痛苦、成功的拿走了一切、甚至是他們的寶寶……那么他還要什么,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面對他的恨意,在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放他自由時,為什么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淡藍(lán)色布幔裝飾著雅致的房間,白色木制嬰兒床是最美的點綴,俞悅輕輕撫過這房間里的一景一物,這里的每一樣?xùn)|西都是她為了迎接寶寶而親自準(zhǔn)備的,每一個小小的東西都有她的愛……還有她尚未完成的毛織品,一針一線都有她迎接寶寶的歡喜……
俞悅愛憐地輕撫著她給寶寶做的小枕頭,嘗盡痛苦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幽幽怨怨的情緒在嬰兒房里蔓延,感染了在她身后的秦管家,以及站在門邊始終專注看著她的丈夫。
「妳在干什么?」廉簡言皺起眉,冷厲的聲音直達(dá)俞悅耳際。
俞悅沒有答話,只是輕一轉(zhuǎn)頭,繼續(xù)埋藏在憂傷里不愿看他。
廉簡言眉皺得更深了,她一回來就沉浸在憂傷里不肯自拔。
「妳再這樣,我明天就把房里的東西全丟了!顾灰偃杖找挂钩惺苁ズ⒆拥耐纯啵退愫菪,他也要將她拉出來!
平地一聲雷,讓俞悅轉(zhuǎn)過頭激動地抖落眼淚,咬著牙卻說不出話來。
她不想再難過、不想再落淚了,奈何他簡單一句話,就像咬住傷口的利齒,怎么樣也不肯松口!如果愛人只會痛苦,那么她不想再愛了、也不要再愛了!她實在不懂為什么愛一個人,要遭受這種懲罰?
忍不住心傷的情緒在胃里翻滾,她疲憊的眼里滑下淚水。
「隨你吧,如果你對這一切這么不順眼,為何不肯放過我呢?」
廉簡言站直身體,曾經(jīng)令她沉醉的眼眸,此時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只有她。
「我知道是我的錯!
但她曾有的癡狂愛戀如今已轉(zhuǎn)為了心碎神傷。
「誰對誰錯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jīng)累了,不想再期待什么!
還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只要不再受傷,壓抑情感又如何?那種如洪水猛獸的情感她已經(jīng)嘗夠了。
多少次她喊著愛他、多少次他又狠狠的傷了她……
「妳不愿意再試一次嗎?」是錯覺嗎?她竟看見他眼里閃著期盼。
憂愁再度襲擊傷口,俞悅秀美的眉頭蹙起,汪汪大眼里浮現(xiàn)一幕又一幕心碎的情景,聲音里藏不住絕望與失落。
「何苦呢?一直以來都是我拼命地愛你,只期望你回頭看看我,就算只有一眼也好,我知道你對我母親做的事有多怨恨,我也拼命地彌補,只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放下,可是你的恨太深、太沉,我怎么補也補不滿,而你根本不相信我對你的愛是真的!」說到最后,俞悅痛苦地閉了閉眼。
充沛的情感倏地沖走了向來冷靜的思緒,廉簡言第一次讓心里的話,就這么不假思索的沖出口。
「我相信。」只為了她再愛他一次。
俞悅詫異地睜大了眼,第一次看見沖動的他,隨即害怕的思緒又淹沒了稍起的情苗,眼神一轉(zhuǎn)冷淡的說:「你相信?你不覺得一切都太遲了嗎?」
「不會,只要妳肯!顾詈诘耐兄釔倧奈匆娺^的溫柔,害怕被拒絕的心情漲滿了他的胸口。
要是俞悅回頭看他一眼,她就會看見他真切卻不善表達(dá)的情感……
心死的俞悅卻倔強的不愿看他,深吸了一口氣,幽幽的說:「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我怕了,現(xiàn)在什么感覺都沒有,就算心里還愛你,但我也不要了,不想再愛你……」隨著眼淚的滾落,俞悅才曉得心傷透了還是會痛……
廉簡言瞠望梨花帶淚的她,心中的難過并不亞于她,瞧了一眼房間里的擺設(shè),隨即痛苦地轉(zhuǎn)過頭離開。
看著丈夫走出房門的背影,俞悅半趴在床邊無助地哭泣。
多久了?她看著他的背影離去有多久了?她受夠了、受夠了!
「嗚……嗚……」
可憐的寶寶……對不起!媽媽沒能好好保護妳,說好要愛妳的……
而離去的廉簡言卻半靠在房間外的墻上,黑眸里全是俞悅傷透心的身影,那一天又讓她失去了孩子……他是真正的劊子手!甩不去的煩躁和說不出口的愛意緊壓在胸口。
在醫(yī)院里俞悅和她的母親,數(shù)不清提了多少次離婚,他又撕毀了多少張離婚協(xié)議書,每撕一次他也難受一次,他不愿放開她、不想放開她,他愛她呵!生平第一次愛上的女子,卻哭著央求他放過她……
他知道現(xiàn)在無論他怎么做,都難以再讓俞悅相信他,她只會認(rèn)為他還想再傷害她,他不愿意去想會不會太遲,就當(dāng)換他來贖罪,他會盡一切辦法來彌補她,他痛苦也沒關(guān)系,只要能讓俞悅好過一點,他都愿意去做……
這是他該還的,畢竟他讓她痛苦了這么久,只因為他看不清真正的幸福就在眼前,還不斷推拒、傷害……現(xiàn)在他終于看清俞悅的心,她卻再也難以接受他……
廉簡言痛苦地以掌覆額,靜靜聽著、默默陪著心愛的女子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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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悅又病了!
她好不容易在醫(yī)院休養(yǎng)好,才回到宅子里沒幾天,經(jīng)過一次大吵就又病倒,一連發(fā)了三天的燒,急得宅里上下都愁眉苦臉,尤其主子這兩天更是陰晴不定,這下可讓宅里的人驚訝極了!所有的人都在竊竊猜測主子的心意究竟為何?
房門敲了兩聲,隨即被人開啟,俞悅看見廉惜玉正端著米粥,巧笑倩兮地走向自己!干┥眢w好多了嗎?妳先吃完這碗粥,我已經(jīng)叫廚房煮了補湯,待會兒要多喝點。」
對于自己造成俞悅的誤會又害她失去了寶寶,廉惜玉覺得很對不起這個溫柔的嫂子。
唉,要怪只能怪那個木頭大哥,誰叫他不好好珍惜大嫂,連她這個可憐的妹妹也一起拖下水!還好,嫂子心地好不怪她,否則她真要找個地洞鉆了。
俞悅溫柔地看著可愛的小姑!赶в,我已經(jīng)好多了,不想再喝了!
廉惜玉一聽苦命似地皺起了眉,要不是她接下來的話,否則她逗趣的表情真會讓俞悅笑出來。「這可不行!我可是奉了我哥的命令,嫂嫂妳要是不喝,我可是會被我哥給瞪死的!
俞悅虛弱地?fù)u搖頭,眼里盡是無欲無求!竸e再替妳哥說話了。」
因為她什么也不想要了,沒了寶寶,她還拖著這段婚姻作什么?
「我想寶寶的事哥哥也難受……」
一提到失去的寶寶,俞悅不禁又哽咽了起來。
「他難受?如果他真懂得什么叫難受,他為什么不放過我?他已經(jīng)報復(fù)過了,我母親痛苦、我痛苦,他想得到俞家的一切,也都拿走了……告訴我,他到底還想要什么?」現(xiàn)在她才曉得人在被傷透心后,什么也不會相信,也不會再受傷了。
廉惜玉答不出話,而無聲的嘆息卻在她心口蔓延,只好端著米粥不再作聲地離開房間,才一走出房外就遇見廉簡言。
廉簡言看了一眼原本該送去主臥房的熱粥,疑惑的看著送餐的妹妹。
廉惜玉被兄長銳利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魂都快被他嚇掉了一半,吞著口水支支吾吾,啥時看過哥哥為了女人這么魂不守舍了?
「嫂嫂說、說……她吃不下!
廉簡言眼神一沉,瞪著那碗熱粥半晌,伸手接過餐盤,遣走妹妹,大步往臥房邁去,看了半躺在床邊的俞悅一眼,隨即沿著她坐下,把熱粥直接湊到她嘴邊,示意要她吃下。
「吃。」
還發(fā)著燒的俞悅虛弱地看了他一眼就轉(zhuǎn)過頭去,蒼白的神色讓他心里又往下沉,口氣忍不住冰冷!肝也幌矚g重復(fù)第二次!
俞悅略微驚訝地看著他,這算是關(guān)心嗎?
「……我吃不下!
不!她不要再相信!也不想再相信了,每相信他一次,不過是讓自己再受一次傷,而她還有什么能再失去的……她什么都不剩了!所以,何必呢?
廉簡言忽地摘下眼鏡,含了一口熱粥,大掌握住俞悅纖細(xì)的下巴,在她意識到前強行將食物用嘴灌了進去。
「嗯……嗚……」
原本就因為生病而頭昏腦脹的俞悅,被廉簡言強行灌食后更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他為什么這么做?在用盡一切方法傷害她后,卻開始表現(xiàn)出她以前多希望他能給的關(guān)心,即使只有一點點……
半晌,廉簡言輕輕放開她,正視她的眼里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暖。
「妳要自己吃,還是我喂妳?」
隨著他的問話,委屈一陣一陣襲上心頭,眼眶里豆大的淚珠滾了下來,串串滴落在廉簡言化為繞指柔的心上,他忘情地伸手拭去她滑落的淚水,伴隨著一聲心疼的嘆息,下一刻他不由自主吐出的話,讓俞悅驚訝地一愣……
「我到底該拿妳怎么辦?」
廉簡言皺著眉一口一口喂她,卻絲毫不見他有不耐,俞悅因為訝于他的反常,也乖順地讓他喂。
但只要俞悅的淚一落,他的眉就攢得更深,像是百試不厭般,眼淚像水龍頭的俞悅直盯著他瞧。
下一秒,隨著自己的淚落下,她又看見他的眉攢得更深了……
她,似乎開始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