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小葶脖子上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東西?翡翠,快,叫錢侍衛(wèi)去請大夫!」葛庭安瞧見情況不對,立刻沖著門口的婢女大喊。
蒲從云聞聲一看,發(fā)現(xiàn)那條蠕動的血條,臉色頓時有些發(fā)青,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湊近了仔細(xì)再看。
「大夫?哪位?」翡翠本來就情緒緊張,聽見自家大人聲音失控,跑出門外沒幾步,又驀地回頭慌亂地問。
「全部!寨子里能找到的統(tǒng)統(tǒng)給我叫來!」葛庭安這回可真急了,語無倫次地?fù)]著手。
翡翠心急如焚,剛跑到院子里,就見蒲從云飛身躍下數(shù)級臺階,直接奔到自己面前。
「妳聽好,找大夫前先把曲祭師給我叫來!」
「蒲從云!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小葶還沒死,你找祭師做什么?大夫,快去找大夫!」樓梯上出現(xiàn)葛庭安急奔而下的身影,他邊跑邊叫。
翡翠不禁傻眼,不知該聽誰的話,就見蒲從云眼珠子一瞪,毫無征兆地將葛庭安一把拎起。
「你……你想干什么?!」葛庭安一驚,以為他要行兇,伸手去扯蒲從云的手臂,他卻文風(fēng)不動。
「姓葛的你懂什么?小葶脖子里的是蠱!我雖是苗人,對蠱卻不熟悉,苗寨的大祭師是這方面的專才,不叫曲祭師來,就算你請幾百個大夫也沒用!」蒲從云滿臉陰霾地對他大吼。
「蒲公子--」翡翠急得在旁邊大聲求情!概具@就去請曲祭師,我家大人是文官,您快放下他!」
蒲從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掐得葛庭安臉色發(fā)青,實在是太沖動了,連忙松開手。葛庭安渾身乏力,氣都吸不進(jìn),腿一軟就要坐倒,若不是蒲從云很快伸手扶住,他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傻站著干嘛,還不快去找曲祭師?」他摸著喉嚨,吸進(jìn)氣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翡翠直瞪眼。
翡翠嚇了一跳,轉(zhuǎn)身就跑。
不久,曲羨林便跟著錢浩氣喘吁吁地奔進(jìn)小樓。
「有蠱?哪里?哪里有蠱?」他一進(jìn)屋就大聲嚷嚷。
蒲從云心急如焚,一見他來,連忙將他引到床前!妇瓦@個!」他和葛庭安幾乎同時指著卓葶的脖子說。
曲羨林低下頭仔細(xì)查看起來,一言不發(fā)的樣子看得周圍的人好緊張。
「怎么樣?」蒲從云實在忍不住了,急聲催問。
「是血蠱!」隔了片刻,曲羨林終于確定自己眼前所見,臉色十分難看地扭頭回答。
「血蠱!」蒲從云聞言,整個人像挨了記悶棍似的往后退了幾步,搖著頭不敢置信,又猛地沖過去揪住曲羨林的衣領(lǐng)叫道:「不、不可能,你胡說!」
「怎么?很嚴(yán)重嗎?」葛庭安縱然不清楚血蠱為何,光看蒲從云猙獰的面目,也知情況不妙。
「小人確沒看錯……」曲羨林臉都白了,但還是顫聲道:「雖然小人不清楚卓姑娘究竟和誰結(jié)了仇,以至被人下了這種怨毒的蠱蟲,但小人自幼隨師父學(xué)藝,對自己的眼力還是很有信心……」
「別扯這么遠(yuǎn)--」蒲從云可沒耐心聽他自吹自擂,急聲催問道:「你說,究竟怎樣才能解除卓姑娘身上的血蠱?」
「解血蠱和解普通蠱沒什么不同,只要用施法的母蠱,釣出中蠱者體內(nèi)的公蠱即可!」
可施法的人是誰?蒲從云的手不覺松開,廂房里的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沒了主意。
「寨子里一共有多少人會蠱術(shù)?」停了片刻,蒲從云終于冷靜下來,扭頭問曲羨林。
「不在少數(shù)!骨w林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大概有四十來人吧……」
「四十來人?是多了點。」蒲從云層心一皺,沉聲問:「施展血蠱,不是要用怨毒之血才行嗎?」關(guān)于蠱,他多少知道一些。
「公子說的對,施蠱之人必須對被施蠱者充滿怨恨、同時用自己的鮮血喂食蠱物。可卓姑娘為人和善,小人想破頭也想不出誰會對她用這種惡毒的蠱術(shù)……」曲羨林茫然望著蒲從云,百思不得其解。
聽到這兒,葛庭安總算明白了個大概。
「好啊,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敢用這種下流手段對付小葶?有本事就別讓我逮到!」他忍不住低聲咒罵。
「會蠱術(shù)又怨恨卓姑娘的人應(yīng)該不多,我們馬上逐個去查,我就不信,會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蒲從云雙手握摯,神情也在瞬間凝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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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日晚間--
一道灰色身影匆匆趕往特使小樓。
「公子查到了,是黎媚兒,十有八九是黎媚兒使的術(shù)!」忙了一整天的曲羨林邊跑邊叫。
「黎媚兒?」坐在卓葶床頭的蒲從云霍地站起,嗓音微訝道:「你確定?她人呢?怎么沒帶來?」
曲羨林臉色一窒!感∪艘彩潜椴檎雍螅l(fā)現(xiàn)會使蠱的人只有她不見了,再加上大公子府里出事,才斷定是她!
「你是說……黎媚兒不見了?」
「是!骨w林不敢隱瞞,照實說道:「據(jù)知情的人講,大公子死后,她悲痛欲絕,當(dāng)晚就不知去向,甚至有人以為她殉情了,但小人判斷,她因此遷怒卓姑娘使用血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就沒人知道她在哪里?」蒲從云眸光一黯,心也跟著江一沉。
「黎媚兒是墨沖人,也許她回老家了……」曲羨林猜測著說。會對黎媚兒特別注意,是因為她的美麗,沒想到今天卻派上用處……只要能救卓姑娘,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不等蒲從云動身,葛庭安也聞訊趕來,他是擔(dān)心那個兇手會逍遙法外,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懲處。
黎媚兒這個女人他知道,也曉得她和死去的蒲大公子關(guān)系非同一般……他生怕蒲從云會看在死去兄長的份上,對她手下留情。
「葛大人,盤龍寨需要您坐鎮(zhèn),卓姑娘也離不開您的保護(hù)。」怕葛庭安行為沖動,蒲從云淡淡拒絕。
「可是……」
葛庭安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跟著蒲從云一起去,他雖為特使,畢竟不是太上皇,不好強行插手苗人的內(nèi)務(wù)。
屋外漆黑一片,蒲從云快步趕回府邸,稍稍準(zhǔn)備了一下,就帶著幾名侍衛(wèi),連同曲羨林一起趕往墨沖。
通往墨沖的山路崎嶇不平,所經(jīng)之處人煙稀少,但蒲從云求快心切,硬是在第三日午后到達(dá)目的地。
「請問黎媚兒姑娘的家在哪?」
好不容易在個破敗的村落里見到一名坐在門口紡紗的老媽媽,隨從趕緊翻身下馬,走過去問話。
老媽媽抬頭,見到一隊衣著光鮮的外鄉(xiāng)人,微愣,隨后用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株槐樹!咐杳膬?樹下右轉(zhuǎn)第三家就是!
蒲從云聞言,按捺不住心底的焦急,抖動馬韁,踏過一片空寂的村落,率先走了過去,只見一名女子平靜地坐在自家的院子里仰頭望天,身上披麻帶孝。
蒲從云推開籬笆圍成的院門,緩步走到那女子前。
聽見動靜,女子扭過頭,將視線移向蒲從云,沒有驚訝,沒有意外,彷佛早就知道他會來。
「我為卓姑娘的血蠱而來。」蒲從云看了她片刻,說道。
黎媚兒笑哼一聲,并不作答。
「黎姑娘,我知道妳心中悲苦,但卓姑娘是無辜的……」曲羨林這時也跟了過來,向黎媚兒深施一禮!刚垔吀咛зF手,放卓姑娘一條生路,羨林在此代表全族老少向妳道謝……」
「是了,上司夫人萬一出事,惹得朝廷震怒,你們誰也撈不到好處,哈哈!」黎媚兒仰高視線看天,卻放縱地大笑。
「黎媚兒!」
蒲從云忍不住怒喝一聲,額上青筋可見!笂叢皇谴廊耍瑓s做出這種蠢事,妳腦子里到底裝的什么?」他黑眸一瞇,沉聲道:「把母蠱交出來!」
黎媚兒聽了非但不理,反而笑聲更大。「你想要就要,當(dāng)我黎媚兒是什么?」
「我不管妳是什么,但我要告訴妳,」蒲從云以冷厲的視線瞪著她。「我雖非小人,但也不是君子,妳若不交出母蠱,即便拆了這里、掘地三尺,我也要把母蠱弄到手!」
「你威脅我?」黎媚兒臉上的笑終于掛不住了。「你堂堂土司公子,竟威脅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但妳卻有害人的毒蠱!」
蒲從云一聲令下,隨從應(yīng)聲進(jìn)了院子,抽出身上帶的家伙,隨即就要抄黎媚兒的家,黎媚兒立即受不了了,神情激動地大叫:「你們這些臭男人不許碰我的東西,要什么破蠱,我給你就是!」
蒲從云面無表情地看著黎媚兒進(jìn)屋,再出來時,手上抱著個小小的壇子。
「給你,這就是!」她咬牙切齒說。
曲羨林接過壇子打開,里面果真有一條通體血紅的母蠱,高興之余正要合上蓋子帶走,黎媚兒愈想愈覺悲傷,突然沖過去抓住那條母蠱,將牠整個吞進(jìn)嘴里。
這下變故來得太快,縱使蒲從云反應(yīng)極快地一把掐住黎媚兒的下顎,終究沒能避免母蠱被吞食的命運。
「吐!妳吐出來!」他發(fā)瘋似的掐著黎媚兒的脖子大叫。
周圍的人全都傻了眼。
「三公子!」曲羨林趕緊跑過去拉蒲從云的手!改褪瞧浪鲁鰜淼哪感M也不能用了!」
蒲從云聞言,懊惱地狂吼一聲,猛地放手,任憑臉色鐵青的黎媚兒軟綿綿滑倒在地。看在大哥的份上,他終究不能對她下手。
「三公子……」怕他有什么意外之舉,曲羨林一邊暗示手下將黎媚兒移開,一邊想好言勸慰蒲從云幾句,可又不知該說什么。
「沒了母蠱……卓姑娘會怎樣?」隔了許久,蒲從云深吸一口氣,神情頹然地問。
「昏迷不醒,直至被血蠱吸盡鮮血而亡……」曲羨林答得膽戰(zhàn)心驚,忽然又眉眼大亮地叫起來!赴!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只是、只是……」
原本沮喪的面容重新燃起希望,蒲從云急聲催問:「只是什么?快說,別吞吞吐吐!」
「我?guī)煾鸽m能根據(jù)中蠱者的癥狀培育母蠱,但培育母蠱耗時極長,而且……他脾氣怪異,不愿被人打擾!
「不管了,只要能救人就行!我這就帶卓姑娘去求醫(yī)!」蒲從云心中驚喜,帶著人馬急速返回盤龍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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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過后,新年將至。
雪下得很大,卻掩不住盤龍寨里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的氣氛,新任土司蒲從云的家門口卻是例外,幾乎感受不到一絲過年的喜悅。
身披狐皮斗篷的年輕女子從街道盡頭走來,問身邊的高個男子。
「大表哥,你說我去醫(yī)病沒多久,蒲三公子就接任土司之位了?你呢,也惡有惡報,京官當(dāng)不成,被罰到苗寨做觀察使了?」
「不錯,所謂世事難料,我信心滿滿而來,原以為回去后能飛黃騰達(dá),沒想到卻得到這么個結(jié)果,不過……看蒲從云對妳一片真心,我這讓步也算值得!垢邆男子感嘆地說。
「沒這么慘吧?」年輕女子不禁笑起來!改銊偛胚興高采烈的對我說,蒲從云把新發(fā)現(xiàn)的幾處礦產(chǎn)開掘權(quán)全交給你了,發(fā)了一筆小財呢?」
「說的也是!垢邆男子聞言,頓時又高興起來,瞟了眼年輕女子問道:「送去伺候妳的那幾個丫鬟全被趕了回來,這半年,妳在那個怪老頭那里沒受什么委屈吧?」
「沒有。」年輕女子搖搖頭!改似鋵嵧玫,只是喜歡清靜、討厭有人吆喝來吆喝去的樣子,他說看了心煩不說,還打擾他做事,所以不給你們?nèi)魏蜗,也不許我和你們接觸!
「妳總是把人往擠處想!垢邆男子不以為然看她一眼!笂呏肋@半年來,我和從云有多擔(dān)心妳……好了,全過去了……」甫抬頭,發(fā)現(xiàn)土司府已在眼前。
「葛大人,您來了!
才進(jìn)土司府,迎面正好走來一位青衣人,見到高個男子即作揖行禮,目光卻在瞅見男子身后的年輕女子后,變得驚喜異常。
「蒲賢,才半年不見,你就認(rèn)不出我了?」年輕女子開心地笑著。
「不不……」蒲賢連連擺手,連說話都難以平穩(wěn)。「卓姑娘,我家主人等妳等得好苦,快!他現(xiàn)在就在妳去年待過的客房里,我……我馬上帶妳過去!」
年輕女子笑聲更響,跟著大表兄和蒲賢往府邸深處走去。
眼看前面就是客房,高個男子突然停住腳步。
「蒲賢,大過年的,我請你喝兩杯?」
蒲賢微愣,立刻明白高個男子的用心,連忙笑著回答:「葛大人請客,小人怎敢不從?」旋即又向年輕女子道:「卓姑娘,小人就不引路了,勞煩您自個兒去找主子吧!
見年輕女子轉(zhuǎn)身上了長廊,高個男子正要離去,忽然心念一動,快步趕到她身邊,低聲道:「我去年來苗寨的目的,妳就不用告訴蒲從云了吧?」
「知道了,大表兄!」
年輕女子滿口答應(yīng),笑咪咪地走到長廊盡頭,一眼就瞧見那熟悉的男子身影,坐在窗邊、對著屋外漫天大雪舉杯飲酒。
「不是說過不許進(jìn)來的嗎?出去!」聽到門口動靜,男子頭也不回地說。
是在跟她說話嗎?
年輕女子不以為然,走前幾步,脫下身上的斗篷,搭到一旁的椅子上。
見來人竟藐視他的命令,男子不悅地回頭。「叫你出去,你……」話音末落,就見他霍地站起,臉上透著不敢置信。
「卓葶,是妳嗎?我總算等到妳回來了!」他驚喜萬分,多月來的郁悶一掃而空,握住酒杯的手不由一緊,瓷杯竟然啪地應(yīng)聲而碎。
「小心!」卓葶一驚,連忙沖過去,抓住他的手仔細(xì)查看。
蒲從云望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靜靜享受著指尖柔暖的溫度,良久才問:「妳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她讓他等太久,久得幾乎讓他以為自己今生今世不再有機會見到她。
「血蠱好難養(yǎng),莫伯伯比平時多花了一個月時間,我又懶,整天睡得飽飽的才上路,所以就遲了!
蒲從云聞言,不由哈哈大笑!笂呥是那么貪睡,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改變妳的習(xí)慣嗎?」
卓葶側(cè)著腦袋想了想。「也不全對,想你的時候就睡不著!拐f著,眼前忽然一陣眩暈。
見她臉色不對,蒲從云連忙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怎么半年過去,妳的病還沒全好?」
「好得差不多了!雇巫由弦蛔,她有些困,打了個哈欠道:「只是血蠱在我體內(nèi)被毒藥壓制了三天,發(fā)作起來比較厲害,有些后遺癥罷了!
「哦?」他被撩起興趣,問出自己一直不得其解的問題!改翘炀烤故窃趺椿厥?妳為什么服毒?又怎么中的血蠱?」
「我哪里服毒了?」卓葶隨口道:「其實那是葛大人……」驀地一驚,想起自己答應(yīng)過大表兄的話,連忙笑著改口!改翘煳衣牳鸫笕苏f,墨玉蓮花服用了能滋養(yǎng)皮膚,我就好奇地吃了兩枝,沒想到……葛大人他們找不到我服毒的理由,就冤枉你了,呵呵……至于血蠱嘛,大概是我中墨玉蓮的毒后才中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也說不清楚……」
「原來如此,不過當(dāng)日我大哥如此對妳,我受幾天冤枉也沒什么大不了。」蒲從云不禁松了一口氣,又見她眉眼滿是倦色,忍不住又問:「妳要不要躺在床上睡一會兒?」
「不。」她想也不想,搖頭拒絕!肝揖拖矚g和你坐在一起!
蒲從云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负茫菉吘秃涎坌菹⒁粫䞍,我就坐在旁邊看著妳!
卓葶大概真的累了,輕輕「嗯」了一聲,靠在椅背上養(yǎng)神。
蒲從云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看,從她柔嫩的臉頰到她黑亮的長發(fā),再移到她羅裙下的柔美曲線,無數(shù)種感覺交織心頭,只覺蕩氣回腸。
「從云?」不知想起什么,卓葶輕喚一聲。
「嗯?」見她仍舊閉著眼睛,他不確定她是不是在說夢話。
「我是廣寒子的女弟子!
「我知道!沟谝淮我娒鏁r他就知道了。
「我不是朝廷封賜的土司夫人。不僅如此,我還有一個在朝為官的大表兄,他姓葛名庭安,是現(xiàn)在的苗地觀察使!
蒲從云聞言,頓時瞪住她。
「你不想問我,真正的土司夫人哪里去了?」見他久不出聲,她終于睜開眼,看向他略微僵直的臉。
「去哪了?」蒲從云緊繃著唇,聲音微顫地問,就怕聽見不能接受的話。
「死了。」她輕輕一嘆!冈趤肀P龍寨的路上誤入黑水,染上瘧疾死的,大表兄怕沒法子交差,私自把冊封名冊燒了,原本他想蒙混過關(guān),沒想到湊巧遇見我,于是……」她后面的聲音幾不可聞。
原來如此。蒲從云像是打了一場很累的仗,長長松了口氣。
見她已然睡熟,他起身抱住她放到床上。
「不管妳是什么身分,我都喜歡……」他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