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東區街頭,照例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何春滿吃著便當,坐在她的手飾攤前,看著李恩寵熱心地幫自己吆喝招攬客人。
「妳今天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幫妳擺攤!」
「那妳自己呢?」
「我的貨源全沒了,擺不了。」實話。她可以賣的衣服一部分被扣在襲日魄的公司里,一部分毀在那些討債兄弟的手中,全沒了。
況且,自從她進入襲日魄的公司,知道了襲日魄辛苦的發跡過程之后,她壓根兒沒有臉再出來賣SP的假貨。那一款款的設計全是他的心血結晶,她不忍如此糟蹋,再加上莊彥鳴知道辦公室里那批假貨的原始主人是她之后,更是每天照三餐追問她貨源,讓她很困擾。
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那位批貨給她的盤商對她很照顧,如果她說了,公司勢必會采取法律行動,這樣算不算是出賣人家呢?
于情于理,她似乎都應該站在襲日魄這邊才對。所以如果真要透露,她也只想告訴襲日魄一個人,并且將她的心情和為難一五一十說出,再由他自行決定。
「對了,最近都沒有看到阿樹和阿天他們了!购未簼M突然說道。
「怎么?換人了嗎?」
「不是,是根本沒有人,而且最近有一個很奇怪的傳言--」
「什么?」
「聽說我們以前所繳的保護費要退還給我們耶!」
「怎么可能?!」
「誰知道,所以我說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傳言!
「不可能,這太不合常理了!
「嗯,我原本也是這么想,可是大家都這樣說……啊,有客人。」何春滿指向李恩寵身后的女客人。
李恩寵回過頭,職業反應地幫何春滿招呼道:「小姐,慢慢看,喜歡可以試戴哦!」
「小蟲。」
好熟悉的聲音。李恩寵定睛一看,才發現假裝在看手飾的是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怪女人,而這個怪女人竟是--
「小、小--」李恩寵吃驚,認出她來!笎坻ⅲ瓎!」
李恩寵被那女人一把摀住嘴,二話不說,連拖帶拉地將她帶往一旁暗巷,留下錯愕不解的何春滿,喃喃自語:「搞什么?又是認識的人嗎?她怎么凈認識一些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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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蹲在暗巷里,極慎重地進行秘密會談。
「大熱天妳干么戴口罩?妳剛從疫區回來嗎?」
李恩寵瞪著裝扮行為都很怪異的韓恩愛,這么久沒見,一出現就是這副怪模樣。
韓恩愛神秘兮兮地左右張望,壓低聲說:「我發現最近有人在調查我,而且我一下飛機好像就被跟蹤了!
「跟蹤?怎么會?妳也欠地下錢莊錢嗎?」
「去妳的,我忙死了,沒時間借錢來花啦!」韓恩愛敲了敲李恩寵的頭!笇α,妳發生了什么事?我去過妳的住處,那里簡直『慘不忍睹』,小新呢?」
「我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了!
「哪里?」
「襲日魄他家!
「襲日魄?!他回來了?妳和他有聯絡?」韓恩愛驚訝萬分,緊張問:「妳沒有對他透露我的行蹤吧?」
「我連妳跑去哪個國家都不知道,怎么透露?」
「呵,說得也是!拱残囊恍,但隨即想想有點不對勁!覆贿^妳把小新送去他那里做什么?他又不喜歡小孩,沒那么好心會收留的--」
「我一天到晚被地下錢莊追債,實在自身難保,我又打聽到襲日魄人在國內,我想說他是小新的親生父親,不管之前妳和他發生過什么事,他應該都會看在這個情分上,暫時收留小新--」
「等等、等等!」韓恩愛伸手制止她的發言,眉頭糾結成一團!刚l跟妳說襲日魄是小斬的爸爸?」
「他以前是妳男朋友啊,我看妳只有和他交往過啊!你們從高中到大學一直念同一所學校,既然當年妳懷孕,想當然對象就是他了!顾龔男【瓦@樣深深認定了。
韓恩愛更訝異,拉下口罩,急道:「誰跟妳說我和他有在交往的?」
「是他自己說的,以前他明明跟我說過他是妳男朋友!
「什么時候的事?」
「好像是我念國小四、五年級的時候,有一次他在睡午覺,我……」省去「偷親」兩字!肝摇翰恍⌒摹话阉o吵醒了,他告訴我的……」
「哈!」聞言,韓恩愛大笑出聲!改且欢ㄊ撬那椴缓,妳又惹他煩,他故意呼咔妳的啦,這樣妳也相信哦?」
「可是……」李恩寵不解,襲日魄干么騙她這種事?
「這種事,妳為什么不直接跟我求證?」
「因為……」沒有想到嘛,也不敢,誰知道有人會騙她!
「雖然以前在學校,我和他都是大家眼中的叛逆分子,大多數的人都以為我跟他是一對,但事實上我們從、來、不、是。」
「是哦……」李恩寵腦袋全空掉了。十年來認定的「事實」,在一分鐘內輕易被打破,她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從來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鬼n恩愛定定看著李恩寵的眼,解讀她此刻流露的情緒,賊笑。「莫非……妳到現在還是『喜歡』旭?」
她雙頰刷紅,不打自招。
「哎呀,小蟲蟲,妳好可愛。 鬼n恩愛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粉紅小嫩頰,用力調侃道:「純情小傻妹,從以前到現在,老是這么執著!姊姊好感動哦……」
「姊,我已經二十了!顾狡鹱,冷冷提醒韓恩愛收斂行為!覆灰侔盐耶斝『⒘。」
「是是,我們小蟲蟲已經變蝴蝶了。」還是把她當小孩耍。
「姊--」
「好啦好啦,不鬧妳。」再鬧下去,小蟲就要變暴龍了!韓恩愛寵溺地拍拍她的頭,語重心長說道:「談戀愛是件好事,但如果對象是襲日魄,妳可能會辛苦一點,同學多年,連我都摸不清他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我又沒有說要跟他談戀愛!估疃鲗櫩棺h。
「是啦,姊知道啦,姊不會阻止妳的。」韓恩愛莞爾一笑,拉回正題。「對了,今天可以去把小新帶回來嗎?」
「應該可以,我帶妳去!
韓恩愛搖頭。「我不能跟妳去,我不想見到襲日魄!
「為什么?」
「我怕他『出賣』我!
「他干么出賣妳?」
「他會把我出賣給另一個人!
「什么意思?」
「先不要管那么多,妳可以去帶小新出來嗎?」
「要先跟他們說一聲,因為我聽說襲日魄的爸爸很喜歡小新!
「不行!絕不能跟他們說,尤其不能提到我!」韓恩愛激動阻止!覆蝗贿@樣,妳去偷偷把小新帶出來,這次我帶她一起出國!
「偷偷?那不就變成綁架了?」
「喂喂,她是我孩子,這哪叫『綁架』?!」
沒轍,李恩寵也只好答應了!负冒桑以囋,可是他們家人好多,感覺戒備森嚴的樣子,我不知道行不行!
「沒問題啦,妳可以的!」韓恩愛拿出一張小紙條交給她!高@是我的新手機號碼,事成call我,再約地方碰頭!勾髌鹂谡,韓恩愛即刻低調走人!肝蚁茸邍D,拜!」
李恩寵走出暗巷,看著向來隨興不羈的韓恩愛逐漸沒入東區的人群中,心里不禁納悶,這種打扮不是更醒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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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家大宅,穿黑衣的兄弟似乎比平常來得多,卻異常靜肅。
在靠近后院,襲日魄專屬的辦公書房里,燈火通明,襲日魄正看著堆積如山的帳本和資料,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發現龍衣幫多年來累積投資的事業遠比他想象的更多、更雜,涉入領域之廣,牽扯國家之多,盤根糾結,想要一一整頓或收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既然襲南天堅持讓他暫代幫主之位,就別怪他閑來無事拿幫內的一些事業開刀,一個個慢慢鏟除。他可是都把丑話先說在前頭了,襲南天還是執意測試他,就別怪他不念父子之情。
股市、房地產、娛樂事業,哪個他看不順眼,就先斬哪個。
「這兩項投資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寫得這么不清不楚?」襲日魄指著資料本,忽然發現兩筆可疑的資產。
「這是幫主在內地投資的兩座成衣工廠,」面前是一位西裝筆挺、文質彬彬的男子,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在為襲日魄解答。
在龍衣幫內,虎堂的成員多為高學歷的商戰精英,金融、法律、管理人才一應俱全,專責輔助幫主和管理幫內的各項投資事業。
「成衣工廠?」這倒引起了襲日魄的興趣!庚堃聨汀故裁磿r候對成衣產業也有興趣了?「是什么樣的成衣工廠?」
「專門接國外訂單,代工回銷的成衣工廠。」
「主要代工哪一類成衣?」
「少爺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男子的口氣溫得像白開水,但傳達的訊息很明顯--雖然襲南天親自指定襲日魄為代理幫主,虎堂成員也必須輔助襲日魄處理龍衣幫內的所有「業務」,但只要襲南天仍是幫主一天,虎堂成員仍舊會直接效忠襲南天的。
「哦?」襲日魄挑眉,這樣他反而更想知道!溉绻覉猿窒胫滥?」
男子仍然面無表情,淡淡道:「那只會讓少爺您心情不好。」
「是嗎?」襲日魄閑適地往后靠向椅背,兩手交叉胸前,堅持道:「說來聽聽吧,我已經準備心情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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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襲家,比她想象的容易多了。
應該是有人不過命令,所以守門的人特別認得她,不必經過通報就可以讓她直接進入。但比較詭異的狀況是打從她一進大門,除了帶路的人之外,還有個黑衣男子寸步不離跟著她,擺明了是在監視,這教她如何下手「偷偷」抱走小新?
穿過有噴水池的花園,再拐過一條長廊,李恩寵突然感覺到襲家上下總透著某種奇特的氣息,是她之前來的時候都沒有發覺的。
整座大宅「黑影幢幢」!
不管哪個角落都可看到一個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不是看起來高頭大馬就是兇神惡煞,感覺上好像踏入了黑社會老大的地盤。
電視上曾經見過類似的場面,現在是在拍戲嗎?
李恩寵一邊跟著帶路的人走,一邊好奇打量,F在已經是晚上了,襲家還聚集那么多人,是在開派對嗎?黑壓壓一片,表情一個比一個不茍言笑,看起來實在不像。
「往這里走對嗎?」穿過主屋大廳,帶路的人帶她繼續走往主屋后方,一路上黑衣人越來越多,讓李恩寵忍不住有些緊張。
「小新小姐在后院玩!
一路跟著來到后花園,遠遠地,李恩寵就聽到了小新正和兩名男子蹲在花圃里說話。
「&%*@#!购檬煜さ闹梢。
「喂,她到底在撂哪一國話?」
「美國話!
「去你的,我好歹也有國中畢業,知道英文長得什么樣子,她講英文我頭給你!
「我們猜老半天也猜不到,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她在『胡言亂語』。」
「呿,還給我撂成語!」
李恩寵走近,清楚聽見兩個男人正為了小新的話爭論,而且越聽越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這聲音。
「蟀蟀--」小新開心叫道。
「啊,這句我懂!拱⑻焱蝗唤械馈!杆谡f我帥嘛!」
「我們正在灌蟋蟀,她是在說蟋蟀吧!拱渫虏鄣。
「不信我問她!拱⑻於褲M笑!感⌒,哥哥帥不帥?」
「蟀!」
「看吧!」
「蟋蟀帥不帥?」阿樹也問。
「蟀!」
李恩寵忍不住想笑,也插了一句:「媽咪帥不帥?」
「蟀!」小新一回頭,見到李恩寵,立刻興奮尖叫著撲上來,抱住她的大腿親熱喊:「喵咪--」
阿天、阿樹一回頭,和李恩寵正面對上,雙方人馬都嚇傻了。
「怎么是你們?!」她驚呼。阿樹、阿天怎么會出現在襲宅內?
「難道……妳、妳就是……小新的媽媽?」阿樹、阿天比她更震驚。
自從上次在東區街頭接奉襲日魄少爺的指令,將李恩寵擺攤賣的衣物全數送來襲家,他們心里隱約就覺得不尋常,后來還被調派來當小新小姐的「貼身保鑣兼玩伴」,卻萬萬沒有想到全和這個在街頭擺攤的小女子有關。
「那個……李小姐……以前如果有得罪,請妳不要介意,我們只是跑腿辦事的小弟而已,真的!」阿樹非常識時務。
「你們為什么會在這里?」李恩寵的震驚不亞于他們。阿樹、阿天不是在街頭收保護費的黑道分子嗎?怎么會出現在襲家,還陪小新玩?太詭異了!
「我們是龍衣幫下龍堂的人!
她當然知道這個幫派,她以前擺攤的位置全是他們的地盤。但問題是,龍衣幫和襲家有什么關系?
「代理幫主有令,現在龍堂的人不能再收取保護費,所以我和阿天的最新任務就被派來保護小新小姐的安全。」阿樹說明道。
「代理幫主?」
「就是襲日魄少爺!
「什么?」襲日魄是有名的黑道組織龍衣幫的「代理幫主」?這是什么跟什么?!根本是完全無法聯想的兩件事。
「我們幫主正在養病,所以少爺現在代替幫主管事!
「少爺?幫主?」
一下吸收太多訊息,讓她有些頭昏腦脹,但她還是很快抓出一條重要線索。
她想起那次被一群黑衣男子蒙眼「綁」來看見的那個怪老頭,和襲日魄眉宇之間頗為神似,莫非他就是……襲日魄的父親?龍衣幫的幫主?
這太令人震驚了!
深呼吸,李恩寵定下心看了看四周走動的人,再仔細想想整個襲宅內的氛圍,似乎又不覺得太奇怪。一切似乎早就有跡可循,只是她太遲鈍,沒有及早發現而已。
「蟀蟀,喵咪,蟀蟀!
小新搖晃李恩寵的手,強迫引起她的注意,急著想拉她一起分享她近期最熱衷的新游戲--灌蟋蟀。
李恩寵被小新拉著一起蹲在一個小小的蟋蟀洞前。
「水水!剐⌒屡d奮叫,阿樹阿天立刻遞上水,朝洞口猛灌,過了一會兒,另一個洞口有逃命的蟋蟀冒出頭來。
「喵咪看,蟀蟀,喵咪看!
小新在兩個洞口之間尖叫著跑來跑去,好不忙碌,阿樹阿天也被迫在兩個洞口間追來追去。
李恩寵微笑看著無憂無慮的小新,心里卻只擔心一件事:襲家既是龍衣幫的大本營,那么她該如何在不知會「襲家人」的情形下,將小新帶出襲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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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日魄站在窗邊抽煙,專注凝望著后院里追逐嬉鬧的身影。
小朋友開心的尖叫、女孩銀鈴般的笑聲,在襲家,都是陌生而突兀的存在,卻異常勾起了他心底某種隱隱的渴望。他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只知道自己的視線怎么都無法自她們身上移開。
就像他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小蟲」時一樣。當時,他也是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勉強告訴自己,這樣純真的笑聲是不適合他的,也不該屬于他。
他成長在黑道世家,看過太多拚拚殺殺,他隨時都會是敵人鎖定的頭號目標,已經數不清他的童年到底被綁架過幾次、到底被迫挺而走險過幾次,他真的厭惡這樣的生活,否則當年他也不會大學沒念完就決定遠走他鄉,遠離這塊土地,也遠離那段進出孤兒院時短暫有過的平靜時光。
當然,也遠離了有小恩寵當跟屁蟲的歲月。
這次和她的重逢,是他意料外的事。剛開始,他打從心底排拒,自我保護的意識使他本能地像以前一樣對她毒言毒語,他很想對她視而不見,卻偏偏更加在意。
尤其在知道了她這幾年所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之后,他更為此感到懊惱。
懊惱什么?他不確定,真的不確定。
這幾天,他刻意避開她,強迫自己忙于處理幫內、公司的所有事務,只為厘清自己的思緒。他必須確定自己并不是因為同情、因為愧疚,所以才開始在意她。
經過多日沒有見到她的結果,他不得不向自己承認,他是掛念她的--掛念她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再說著亂七八糟的夢話入睡、有沒有再為了逃命當女蜘蛛人……
雖然明明知道她每天都很聽話、乖乖進公司報到上班,他還是不放心她。
陣陣笑聲傳來,看著李恩寵抱著小新在花園穿梭,襲日魄的嘴角竟不自覺地勾起了淺淺的笑。
這畫面出現在襲家,真的很奇特。
敲門聲響、打斷了襲日魄的思緒,他征皺起眉,似乎不滿被打擾。
「進來。」
一名手下進入,恭敬道:「少爺,幫主現在請您過去!
「知道了!咕従徬ǖ魺煹,他又看了窗外一眼,李恩寵和小新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消失在花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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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逮到帶小新上廁所的機會,李恩寵終于找到可以避開阿樹、阿天和黑衣保鑣視線的方法。
在廁所內的另一側墻,有扇大窗,絕對容得下她和小新兩人同時通過。
「小新,等一下媽咪背妳出去,妳要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媽咪,嘴巴也要閉得緊緊的、緊緊的,不能發出半點聲音,知不知道?」一邊幫小新穿褲子,李恩寵小聲地再三叮嚀。
「知道,像『喵咪』說,見到『打地』要緊緊抱腿,抱『打地』大腿!剐⌒乱矊W她故意壓低聲音。
「對,要緊緊抱住!估疃鲗櫺α耍挥傻孟胂笠u日魄被小鬼頭抱住大腿的樣子!感⌒履菚r候真的有很緊很緊地抱著『打地』的腿嗎?」
「嗯,緊!
「那等一下也要很緊很緊地抱住媽咪哦!」
「好,緊。」
李恩寵輕輕打開窗戶,太好了,沒鐵窗!她向外探頭,更贊,沒人!
她背起小新,踮腳爬上窗,小新緊緊攀著她的脖子,兩條小胖腿環在她腰際。順利爬出廁所后,她背著小新迅速繞過后院,走向偏側人煙較少的外墻。
墻太高,她構不到頂,只好決定先爬上最靠近墻的一棵大樹,再跨上墻頭。
「小新,眼睛放亮點,有人來要告訴媽咪哦。」上樹前,她必須找個幫手幫她監視四周動靜。
「好,放亮!剐⌒卤牬笱郏苡袇⑴c感。
一分鐘后,李恩寵隨即發現背個小孩爬樹,實在不是人干的苦差事。
「喵咪,手酸。」
「再忍耐一下。」她的手也很酸啊,卡在半樹腰不上不下,也很痛苦。
她明明有懼高癥,為什么老是非當蜘蛛女不可?!她上輩子不知道欠了韓恩愛母女多少,這輩子要這樣做苦力還債,唉。
「妳在做什么?」
冷不防,腳底下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李恩寵嚇到,腳一空、手一松,整個身體瞬間往下墜落--
一個人在性命交關的危急時刻,腦袋里會想些什么?
除了慶幸今天也不是穿裙子之外,還會在意什么?
只有一件事--她背上的小新,絕對會被壓成「新疆小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