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正式遷移完畢,平萍一開始上班就忙到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多余時間對新環境適應不良。
尚未整理完剛搬妥的電腦及文件,她便已經被一通來自義大利的長途電話搞到快發瘋!
「是的、是的……史帝夫諾先生,我知道顏色錯誤是很嚴重的,但是請你讓我先向工廠查詢一下確實的出貨顏色好嗎?」
義大利佬的大嗓門從遙遠的地球另一端傳過來,那威力超乎意料的恐怖驚人,平萍覺得自己耳膜快被震破了。
「妳給我負責!我跟所有經銷商都是簽約的,看你們怎么賠償?」
這位義大利帥哥顯然已經喪失理性,但他那破銅爛鐵般的英文罵起人來,卻是出奇地流利!
「好的。史帝夫諾先生,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為自家的產品負責──」平萍把話筒拿開,她無辜的耳膜可不能毀于他的大嗓門。
她解釋好半天,可以用的簡單英文全用上了,對方也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想理會,老是對同一個問題「一盧再盧」。
自從公司搬家之后,全公司沒剩下幾個舊同事,平萍需要有人來幫她翻一下訂單,查查看這該死的義大利佬究竟在「盧」什么?
放眼偌大的辦公室里,會計小姐正忙著準備新居拜拜的三牲素果,驗貨部的兩名壯丁在搬動會議室桌椅,另外一名負責管理庶務的工讀生小妹,也不知趁亂溜到哪里去了?
只剩大門緊鎖的「董事長室」──
平萍看著那扇門,估量著里面有沒有人在?
會是誰在?是那個該遭天打雷劈的逆子嗎?若真是他在,才第一天上班,看到這一片兵荒馬亂不知會怎么想?
平萍一面跟難纏的客戶奮戰,腦海里浮現出楊哲頤帶著仇恨與憂郁的眼眸……
「噢!該死的,人都給我死去哪里啦?」平萍抽不開身翻查資料,氣到發昏竟對著話筒罵中文!改悴灰俪沉!讓我去查清楚好不好?」
「妳說什么?」義大利佬終于收斂了音量!甘遣皇桥e了?妳告訴我──」
她深吸了口氣,再一次以清楚的英文說明!甘紫,之前已詳細確認過樣品,生產線不可能會錯的……讓我向工廠查清楚好嗎?賠款?噢,現在先不談這個吧?我還沒問工廠……讓我問清楚,我們公司會給您一個交代……」
「無論如何,萍,萬一真的錯了,我一定要你們賠償!聽到沒有?到時十個貨柜──總共十萬套杯盤組,統統給我丟到太平洋去!聽到了嗎?」
「嗯!蛊狡祭^續把話筒遠遠拿開,敷衍著。
「大家合作這么多年,竟然會出如此離譜的錯誤?荒謬!簡直太荒謬了!我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義大利佬一再以有限的英文重復同樣的字眼,平萍只得等他罵過癮了再說。
「發生什么事了?」深鎖的大門終于打開了,新任「董事長」邁著帥氣的步伐來到她面前,以淡漠得沒有表情的表情問道:「誰的電話?哪里的客人?」
楊哲頤身著整齊的襯衫西褲,胸口隨意開了兩個鈕扣,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肌,一頭短發抹上膠,造型梳理得很有個性,他眼眸迸射如鷹一般銳利的光芒,直直探進她眼瞳底。
「義大利客人。說我們出給他的產品色差太大,他不收貨,要我們賠錢──總共十個貨柜,十萬件……他真是瘋了!我不相信工廠會出這種錯,我說要去查,他偏不肯掛電話,拼命吵個不停──」
「哦?怎么會這樣?」楊哲頤皺了皺眉頭,雙手斜插西褲口袋,咬著唇思考了一下,再抬起眼,以莫測高深的眼光問道:「他……到底他想訴求什么?」
「誰知道?這家伙英文很破,我又不會義大利文──」平萍無奈地聳聳肩。
「讓我來!」楊哲頤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先跟他聊聊,妳利用這段空檔,馬上打電話到工廠去求證,看看事實究竟是怎樣?到底他們出了什么貨出去?」
「喔,好!共蝗萁z毫的考慮,她立即把話筒像燙手山芋般丟給他。
接著,她聽到楊哲頤以她不能了解的某種歐語,流利地與對方聊了起來──
哇塞!看不出來這家伙真的會講義大利文,語言這玩意兒會就是會,可呼嚨不來的!
平萍訝然望著他,不禁出起神來──
他個子真的很高,一雙長長的腿瀟灑斜倚在辦公桌邊,邊說話邊微笑,露出白白的牙齒,兩個可愛的酒渦掛在頰邊,像是誘人的漩渦,引人陷溺其中……
這一刻,平萍幾乎忘了他是那個,害自己最敬重的董事長傷心牽掛的不肖子,她一直為董事長所受的委屈對他憎惡不已。
但當她晶燦的眸子無意間對上他瞳中散發的自信,四目交會的那一刻,空氣中砰地撞出一道閃光!
平萍的心臟猛地緊縮了一下,他的眼神煚煚明亮,彷若天邊的燦星,被他這么深深的一望,原本正要開檔案柜找出客戶相關資料的她突然亂了……
她呆呆地看著柜子里上百個分布世界各地的客戶卷宗,恍恍然不知該拿出哪一份才對,平常精明干練的頭腦也突然空白了,只聽見自己隆隆如撞鐘的心跳聲。
平萍勉力制住微顫的雙手,找到義大利客戶的資料夾,翻開訂單那一頁,細細地閱讀了內容,拿出螢光筆標出重點,然后迅速把資料拿給楊哲頤──
不須任何言語交談,一個眼神交換彼此便已經了解意思,楊哲頤很快地把訂單上的規定與客戶做再一次確認,同一時間,平萍馬上撥電話到大陸工廠查證。
「吁……終于搞定了!」他掛了電話,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吁了口長氣。「滑頭的家伙,根本是故意制造事端來殺價的嘛!哼,他以為楊氏這么好騙?他以為跟我『盧』就可以拿到折扣?早得很!講大半天,口渴死了。」
「我查過工廠了,出貨沒問題!蛊狡嫉沽艘槐o他,平穩報告!冈谘b貨柜之前,驗貨員都確實驗過貨,報告也簽好了,如果真有差錯,也不該是我們負責任……顯然,這家伙擺明來找碴的!」
他仰頭將冰水一飲而盡,放下水杯,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赶氩坏綂叺挠⑽恼f得滿好的。」
「喔,還好啦,就是一般的溝通可以。當然啦,跟你們這種在國外念書生活多年的小留學生不能比!蛊狡急凰踉幍难凵窨吹糜悬c不自在。
他雖然嘴巴上稱贊她,可眼神里卻透露著一絲絲嘲謔的感覺,那讓平萍覺得很不舒服。
「我知道妳在?评飳W的是商業文書,能把英文練到溝通無礙需要下滿大的功夫──特別是在臺灣,并沒有全英語的環境更是難得……不過,仍是有待加強,進步的空間還是有!顾雌鸫浇,似笑非笑。
「嗯,我知道!蛊狡贾浪厝豢催^她的人事資料,甚至對她身家來歷一清二楚,他是有資格查看她的底細,但卻沒有權利用這種鄙夷的語氣眼光看待她的能力!
平萍有點不高興地沉下臉,不想再跟他繼續談下去,以免彼此間產生沖突,索性走到辦公室最里頭的樣品室去拿東西。
「我聽說妳在公司做滿久了?」他竟然跟著走到樣品室,倚在門邊跟她說話。
「是。‘厴I沒多久就來了。難得董事長不嫌棄我,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覺到了現在!蛊狡蓟卮鸬糜悬c懶散。
下意識里,她逃避他充滿挑釁的語氣和眼神,她感覺這位少主一再質疑自己的能力,和在這家公司存在的價值。
「喔,公司里大小事情的運作妳都清楚?」楊哲頤繼續問,口氣很溫和。
「差不多吧!」她覷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掩不住的質疑,心底有股氣難以遏止地涌出!改憔烤瓜雴柺裁?」
「沒有,只是單純地想跟妳談談!顾麚Q了個姿勢,往門的另一邊靠,斜著眼望她!府吘,妳算是公司元老級員工。如果我想了解公司的事,從妳這邊獲得的資料應該是最正確無誤,只是我感覺妳一副不想跟我談的樣子?」
「哪有?這家公司是你的,無論想知道什么,我都有義務告訴你。」平萍仍然沒有抬起頭看他,徑自低頭包裝著要寄到歐洲的樣品。
「是嗎?我的感覺好像不是這樣。」楊哲頤走到她面前,拉開椅子坐下!溉绻覜]猜錯,妳對我一直心存嚴重的偏見。要不然,妳也不會在我們正式的面都沒見過之前,就敢大鳴大放地劈頭罵我一頓!」
「你……」平萍猛然抬起眼,大膽迎接他的目光。「原來你記恨著這件事!
「我不該記?」他終于拉下臉,以算舊帳的口吻!溉魏我粋人在自己家里被莫名其妙的外人罵了一頓,大概都不會當作沒事,甚至睡一覺起來就忘光光吧?」
「你在找我算帳?」她打包完畢,順勢端坐在他對面,好整以暇望住他。「好吧!你覺得我該接受什么樣的懲罰呢?」
「妳,果然很敢。」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眼中迸射敵意,之前的瀟灑與紳士風度全不見了!
平萍想起方才同仇敵愾、一起解決義大利佬的時候,還感覺他充滿魅力、十足迷人,而此刻她卻痛恨起自己的膚淺──光憑外表怎能判斷一個人呢?
本來這家伙就是個連親生母親都可以不聞不問的冷血動物。
平萍沒好氣瞪了他一眼,理直氣壯道:「罵你是我不對,因為我既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但我是為你的母親抱不平,我是為她出氣!」
「為我母親出氣?」楊哲頤再度以懷疑的目光梭巡!笂吅孟窀覌尯苡H近?有件事我始終不能理解──妳為了公司的搬遷,甚至愿意搬出家里住進公司宿舍,這犧牲會不會太大了?現在好像已經沒有那么死忠的員工了吧?」
「你懷疑我居心叵測?」她干脆幫他把話講清楚!笍念^到尾,你就是懷疑我對楊氏有不良企圖?」
「不該懷疑嗎?據說我母親非常信任妳──甚至,很多銀行授權文件由妳簽名也能生效……妳不過是個普通員工,這樣的授權難道不令人匪夷所思?」
「你、你真是……」平萍氣得全身顫抖,卻找不到任何適當的字眼反擊!
她不知道該怎么讓這個「不肖子」了解:董事長之所以授權給她,還不全是因為他不肯回臺灣幫忙,董事長找不到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好把這么重要的責任交給她──
那是不得已。∷趺纯梢允裁炊疾桓闱宄,就給她扣一個大帽子?
「呵,說不出來了吧?」楊哲頤揚起勝利的微笑。「我雖然人不在臺灣,不表示我對這里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妳以為搞定我媽就可以掌握一切的話──我告訴妳,還早得很!」
「夠了!」平萍努力壓抑,仍是壓不住內心委屈而爆發出來的脾氣!改阊趪娙恕⑵廴颂!我懶得跟你說,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大可請董事長把我開除。」
平萍拿起包好的國際包裹,眼眶含著委屈的眼淚。
「對不起,我急著到郵局寄國際快遞。倘若楊董事長還有什么問題要『審問』我的話,等我從郵局回來再奉陪!」
她低下頭快速地走出樣品室,在離開他視線前努力憋著氣,就怕不爭氣的眼淚掉下來。
哎,新辦公室的風水可能跟她不合吧,要不怎么第一天就碰上不講道理的「番王」?為了他們楊氏她這五年來盡心盡力,卻落得被懷疑圖謀不軌的下場──
幾年來,他為了不知名的原因遁逃國外,從不曾參與過公司營運,她怎能用三言兩語讓他相信自己對公司的無私用心呢?
平萍抱著包裹,抬頭挺胸走出楊氏大樓。她告訴自己千萬不可以在這個時候退縮,他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愈要做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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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萍,妳覺得……『小王子』怎么樣?」
午休時間,會計部的小芳端著便當坐到她對面,眼中閃爍興奮的光芒。
「什么怎么樣?妳在說誰?」
平萍雙手不停敲打鍵盤,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電腦螢幕,有一份給貿易商的報價單要趕,沒先弄出來她連中飯都不敢吃。
「哎!不要這么瞎拼命好不好?午休了啦!天大地大,吃飯皇帝大──電腦關掉先吃飯啦!」
小芳放下便當,喝了一口午餐附送的冰鎮酸梅湯,瞧她仍是不為所動,忍不住皺眉。
「ㄟ,妳這樣很不上道耶!早上妳總是第一個來開門,中午也不休息,晚上又常加班……妳只是個領薪水的,工作卻比老板還拼命,這樣不是顯得我們其他的員工都很混嗎?」
「領薪水也要認真!」平萍還是沒把眼睛從電腦螢幕移開,雙手也繼續敲打鍵盤!感》迹F在外面找工作很不容易。難得董事長這么辛苦經營,每年還都固定給我們調薪,不管生意多爛,每年年終獎金只有多、不會少──妳說,這樣的工作機會不該珍惜嗎?」
「噢!我、的、天、!」只見小芳痛苦地咽下口中食物,對著天花板翻了翻白眼!肝艺娴哪膲夭婚_提哪壺,吃飯時間妳講這個?我會消化不良啦!」
「我說的是實話,隨便妳愛聽不聽。」平萍懶得理她,繼續埋首工作。
「喂,我剛剛問妳的話還沒回答啦?」小芳顯然不肯輕易地放過她,賴皮追問道:「小王子──我是說……我們的小楊董,妳覺得怎么樣?他,比我想象中還帥耶,而且我覺得他帥得好有味道喔!我最喜歡看他抽煙想事情的樣子,真的好帥喔……」
小芳說著徑自陶醉了起來。
「ㄟ,妳知不知道小王子有沒有女朋友?以我看哪,應該是沒有。自他回臺灣后,好像還沒發現有女人來找他……」
「小楊董?小王子?」平萍攏皺起彎彎柳眉,問道:「妳是不是太會幻想了?小楊董已經三十三歲了,還『小王子』咧?哪里小?」
「呵呵,論年紀是沒有太小啦!可是,我覺得他很可愛!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那兩個酒渦好迷人喲!還有還有,他講話聲音好有磁性──我進去跟他報告公司收支的時候,他一項一項跟我一起核對帳目………妳都不曉得,他隨便念什么、說什么都好好聽喲!真是給他迷死了啦!」
「哎,妳說話就說話,口水不要亂噴啦!」平萍憎惡地睨了小芳一眼,揚起雙手在面前揮了揮,叨念道:「ㄟ,妳真的很不衛生耶!」
「嘻嘻,有噴到妳喔?」小芳很尷尬地抽起一張面紙擦嘴!覆缓靡馑祭玻v到帥哥特別激動,我不是故意的啦──奇怪厚,聽說我們小王子在加拿大有房子,紐約也有家,而且是在華爾街工作喔!真不懂他在那個有名的大公司,叫什么『摸根』……」
「是摩根!」平萍正色糾正她!窲PMARGAN,搞股票的──ㄟ,奇怪咧,妳都沒在看電視?」
「看電視?有啦!我只看臺灣龍卷風跟娛樂百分百。 剐》纪峦律嗟溃骸赴パ,妳不要打斷我啦!我是說啊,『小王子』他在摩根上班上得好好的,年薪高得嚇死人,干嘛要回臺灣偏僻小鎮只管一個小貿易公司?」
「妳問我,我問誰啊?」平萍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高@是人家的家務事好不好?」
雖然約略知道,楊哲頤放棄高薪回歸臺灣的原因是因為母命難違,但這畢竟是別人家的私事,她并不想跟公司同事聊老板家里的八卦。
這年頭,太雞婆絕沒好事──想起那晚沖動地為董事長出氣,反而換來董事長白眼與疾言以對,平萍從那刻開始總算了解,再親不過親母子,自己只是個領薪水的職員,不該管的閑事還是別管吧!
「會不會是……咳咳咳──」小芳賊頭賊腦四處東張西望,確定辦公室沒有其他人,神秘兮兮附在她耳邊。「妳想,董事長身體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所以才十萬火急把她唯一的兒子叫回來?」
「呸呸呸!妳在胡說什么啊?」聽到八卦的小芳毫無根據胡亂猜測,平萍生氣變臉!覆賱诹硕、三十年,董事長只是累了想休息,何況她最親近的也就這么個兒子,當然是交給兒子繼承!妳怎么心腸這么黑。烤尤桓以{咒董事長?」
「我才不是詛咒她!」小芳激動漲紅了臉,急急辯解!腹景峒仪皫滋欤沂盏揭环忉t院寄來的信,我親眼看到董事長拆開信之后的表情──」
「醫院?」平萍表情凝結,沉吟半晌道:「我看是妳想太多了,就算是醫院寄什么報告也不稀奇,我每年也會上醫院做例行的健康檢查!
「真的啦!我一直在觀察董事長,妳不覺得自從去年尾牙之后,她整個人的氣色精神突然間差好多──以前她跟客戶或廠商講電話時,聲音多洪亮多有自信啊?后來,我常聽到她跟熟客戶哀聲嘆氣,說她這一生注定要勞碌到最后……」
「這……」平萍無法反駁,因為小芳并沒有胡說,她確實也感覺董事長突然整個性情全改變了。
她不再神采奕奕,不再野心勃勃,她的神情總是帶著落寞……
進入楊氏五年了,五年相處下來,董事長就像是她自己的至親長輩一樣,聽到這樣的消息縱然她心里也十分擔憂,然而她實在沒有立場去探問,唯一能做的僅是默默關心──而最實際的報答,便是更努力工作。
以前她是董事長最得力的助手,現在她得變成小楊董的好幫手,協助他經營楊氏更加有聲有色。
然而平萍想到這位「少主」似乎當自己是眼中釘,旺盛的工作企圖心陡然冷了下來──
唉,如果這位「少主」不是那么固執自我,事情就好辦多了!
「對不對?妳應該也有感覺吧?我真的沒亂說喔,妳可以仔細觀察。」小芳看她似乎有同感,繼續說:「董事長突然就不太管事了,以前她每天精神奕奕,每當禮拜一開周會時哪個人不是皮繃得死緊?誰做錯了什么事,哪逃得過她的法眼?可是,現在呢?搬到新公司后,她幾乎沒出現耶!」
「不管怎樣,老板的隱私少談為妙──吁,終于打完了!真是的,我肚子快餓死了。」平萍淡然結束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完成正在繕打的文件,她按下印表機執行鍵,在等待的空檔里,很快地為自己沖了碗速食泡面充饑。
「啥?妳又吃泡面?不必這么刻苦吧?」小芳又開始慘叫哀號!辅,妳到底前輩子是欠了楊家什么。渴虑橛肋h是妳做最多,卻連吃頓象樣的午餐都沒辦法?哎……」
欠了楊家什么?一份知遇之恩吧!
這句話真是打到她的痛處,平萍苦笑搖頭,她盡心盡力的工作,一點多余的好處也沒有,卻被懷疑有不良居心?
哈,或許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們家什么吧!平萍不愿意多想,打開熱氣騰騰的泡面,一口一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