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姚若林那一劍刺得很深,加上是在東方無名毫無防備的狀態下所傷,所以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又休養了近一個月才逐漸恢復健康,而在這段時間里,便由上官離珠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東方無名不知道上官離珠究竟喂自己吃了些什么藥,也不清楚她是從哪兒拿來那么多藥,但是卻讓他見識到上官離珠那神乎其技的解毒本事,更讓他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于過去的上官離珠。
她幾乎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記得父親剛將她帶回來時,她只有八歲,而才八歲的她,便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慘死,也因如此,東方世家一家上下都對她極為疼愛,母親更視她如己出。
但或許因為母親的死亡帶給她的陰影.一個原本活潑乖巧的孩子竟變得陰陽怪氣,殘忍異常。
她可以為了獨占一只小鳥而弄死它,因為這樣那只鳥才不會飛走;也可以為了順遂己愿而從樓閣往下跳,反正親娘都不要她了,她活著還有意義嗎?更常常為了東方無名和東方無憂打架,因為她看不慣東方無名寵愛東方無憂,她喜歡東方無名,想獨占東方無名。
最后東方世家所有人都不想再理上官離珠了.畢竟沒有人有心思去陪這個刁鉆、古怪、滿肚子壞水的小丫頭,只剩下東方無名還不厭其煩地陪著她,在她生病時守著她。
東方無名有時候會想,如果沒有兩年前那件事,如果上官家和東方世家沒有交惡,一切會是現在這樣嗎?自己會和她……
就在他想得發愣時,上官離珠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無名哥哥,今天天氣有點熱,你流了不少汗吧?我幫你擦擦澡,好不好?"
東方無名不發一語地瞅著她。這兩個月來她像個十足的小妻子,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為他打理三餐,為他洗衣縫衣,為他擦澡凈身,為他說笑解悶,夜里還守在床邊,怕他傷勢復發無人照料。這一切,東方無名看在眼底,感動在心底,對上官離珠,他是沒轍了。
見他不回答,上官離珠又問:"無名哥哥,你不想擦澡嗎?我在后面院子燒了一些熱水,如果你想洗澡,我可以……"
東方無名微微一笑,"珠兒,你過來。"
上官離珠丟下毛巾走到他面前,伸手往他額頭探去,擔心他又發燒;前些口子他才因為傷口感染,發燒了好幾天。
"你不舒服嗎?我去拿藥來。"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他搖頭,緊握著她的手。"我沒事,我只是想看看你,把衣服脫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上官離珠臉一紅,"不好吧,你的傷還沒完全好……"
"我的傷如何你最清楚,我的身體狀況如何,你也最清楚,何必推托呢?"
"可是……"對于他突然的要求,上官離珠顯得有些尷尬。
"珠兒,你不是一直想當我的妻子?既然如此,就乖乖聽話,把衣服脫了,我想在去開封以前,好好看看你。"
上官離珠一愣,"開封?我們要去開封了?"
"嗯。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么娘的病就不能再拖了,我們要盡快趕到開封,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好好看你。"
東方無名將她拉人懷中,動手扯開她的衣衫,露出那美麗誘人的身軀。"珠兒,我說過你很美嗎?"
上官離珠點點頭,讓自己在他面前毫無遮掩。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才八歲,因為找不到你娘,哭得好傷心。但曾經是那么小,那么愛哭的小離珠竟然長大了,而且已經可以當我的妻子了!"
東方無名低低一笑,挑逗著她,使得上官離珠一次又一次嬌喘呻吟,渾身顫抖。
"無名哥哥,求你……"
他輕笑出聲,張嘴吻住她。"小東西,還沒呢!你無名哥哥現在才要愛你,你不是一直要我愛你嗎?"
上官離珠不住顫抖呻吟著,那從腿間往上蔓延的火熱讓她迷亂,一心一意只想要東方無名。她只知道,如果東方無名不要她,她會當場死去。
于是她攀住東方無名的頸項,雙腿主動環住他,急急地渴求:"求你,無名哥哥,珠兒求你,求求你……"
東方無名頓時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疼,因想要她而疼。
他溫柔地將上官離珠放倒在床上,匆匆解去自己的衣衫后,將那嬌喘、顫抖不已的胴體壓在身下……
上官離珠小小的身軀因他的進人而劇烈顫動著,秀麗的柳眉也皺成一團,小嘴不由自土地低低呼喚著:"無名哥哥,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東方無名微微一笑,堵住她的嘴,封去此時此刻不需要的言語,一次又一次吻醒她幾欲昏厥的靈魂,直到她的嬌軀隨著他擺晃,隨著他奔騰馳騁,隨著他躍上狂喜的頂端,那只屬于他們倆的狂喜頂端……☆☆☆
半個月后,上官離珠和東方無名終于抵達開封。
一到開封,東方無名幾乎馬不停蹄地直接奔向回春堂,絲毫沒有注意到上官離珠異樣的眼神和滿臉的愁容。
"珠兒,過了這條巷子前面就是回春堂了,一會兒你就可以看到我娘。珠兒,你怎么啦?怎么站在這里發愣?"東方無名回頭對著上官離珠說話,卻發現上官離珠竟然站在路旁發呆。
上官離珠搖頭,急急將握在手中的一束長發藏進衣服里,"沒事,我只是腳有點酸,想站著休息一下。"
東方無名凝神一看。可不是嗎?瞧她臉色發白,額頭滿是汗水,這豈只是需要休息?
他走上前伸手想替她抹去汗水。"對不起,我心里只惦記著娘的病,沒顧慮到你。你累不累?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豈料上官離珠卻像被什么東西嚇到似的,竟然猛地往后一退,避開東力無名的手。"不!我不礙事,我們走吧!你那么久沒看到你娘,一定很擔心對不對?我們快走,不要耽擱了。"
東方無名笑笑,沒察覺上官離珠的不對勁,徑自往前走。
上官離珠緩緩跟在他身后,又從衣服里掏出那一束長發,那一束有一半已經泛白的長發。
怎么會這樣?她以為自己還能有更多時間的,還以為自己可以多陪陪東方無名,可以繼續當他的小妻子,可以照顧他、愛他,但現在看來似乎不可能了。這該怎么辦?她還想和他在一起,她還想幫他娘治病。
這時,走在前面的東方無名又回過頭,"珠兒,你在想什么?我們已經到了。"
上官離珠一愣,忙將頭發藏好,"已經到了嗎?你……你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
東方無名搖頭,"小傻瓜,怕我爹見了你不高興嗎?我說過,只要你治好我娘的病,爹會比誰都感激你的,快過來。"他走上前,牽著上官離珠的手往回春堂走.還沒走到大門,一道人影便忽地由里往外沖,咚咚咚地跑了出來撲向東方無名。
不消說,那自是沒一刻安靜得下來的東方無憂。只聽得東方無憂嘴里嚷嚷著:"無名哥哥,我終于見到你了,我好想你喔!"東方無憂的如意算盤這回卻被上官離珠阻止了,"等等,你不能碰他!"
東方無憂一愣,偏過頭看著東方無名身旁那個有些熟悉,甚至熟悉到有些討厭的身影,"是你,上官離珠。"
上官離珠擋在東方無名身前,不讓東方無憂接近他,"你不能碰他。"
東方無憂哼哼兩聲,推開上官離珠。"他是我哥哥,憑什么我不能碰他?我偏要碰他,還要抱他、親他、纏著他,怎樣?''
上官離珠瞪著她,"東方無憂,你大概忘了你的臉曾經出了好幾天疹子那件事吧?"
東方無憂一愣。她怎么可能會忘記呢?那次兩人也是為了搶東方無名而大打出手。
提起和人打架,東方無憂可是從來沒輸過的,即使是和上官離珠也一樣。不過那次東方無憂卻硬是打輸了,而且還出了好幾天的疹子,現在想來,原因肯定就是跟前這個上官離珠。
想到這兒,東方無憂不禁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七官離珠的鼻子罵道:"你還敢說?如果不是你對我下毒,我怎么會躺在床上好幾天動彈不得?"
"我沒有下毒,對付你這種喜歡惹是生非的小丫頭,根本不需要下毒。"
"我是惹是生非的小丫頭?那你是什么?毒死人不償命的毒蜘蛛、母夜叉!"
上官離珠臉色一白,"你……"
一旁的東方無名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兩個丫頭從小吵到大,即使分開這么多年,見了面第一件事還是吵,難道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做嗎?
他一把拉開東方無憂,"好啦!我到這兒來,可不是為了看你們兩個吵架。我問你,杜彧呢?"
東方無憂順勢攀住東方無名的手臂,整個人幾乎黏在他身上,還故意對著上官離珠扮鬼臉,存心氣死她。
"無名哥哥,你帶這丫頭到開封來做什么?你不知道回春堂里做藥材的蜈蚣、毒蜂多得像山一樣高,根本不需要毒蜘蛛嗎?"
東方無名沒好氣地扯了扯她的頭發,"我在問你杜彧,杜彧去哪兒了?"
"杜哥哥不在!"
"那娘呢?娘在哪里?"
"娘也不在!"
東方無名知道這小丫頭正在為自己帶上官離珠來而使性子,于是捺著性子繼續問:"爹呢?"
"爹也不在!"
東方無名有些沒耐性了,"那有誰在?"
"我在,含色嫂子也在。"
東方無名一愣。含色?他忙抓住東方無憂,"無憂,你說含色來了?"
"對呀,含色嫂子在回春堂等你一個多月了,你到現在才來。如果你再晚點來,只怕都可以做現成的爹了!"
東方無名俊美的臉龐蒙上一層陰暗。他沉聲問:"含色人在哪里?"
東方無憂小手一指,"那不就是含色嫂子嗎?"
順著東方無憂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纖纖儷人站在陽光下,挺著肚子滿臉笑容地看著他,那不是柳含色又是誰?
東方無名愣了愣,當下拋下東方無憂走上前,"你怎么來了?"
柳含色笑盈盈地伸手替東方無名拭汗,表現得如同賢慧溫柔的妻子一般。"我聽說你要到開封,本以為你去去就回,誰知道你一去好幾個月沒消息,所以就跟來了。無名,你沒事吧?你好像瘦了。"
東方無名摟著柳含色的腰,邊說邊往回春堂里面走,完全忽略了呆立在一旁的上官離珠。
"我在路上出了點意外,不過已經沒事了。你呢?不是叫你待在金陵嗎?怎么來了?"
東方無憂得意洋洋地看著臉色慘白的上官離珠,"上官離珠,你看到了吧?那就是我含色嫂子,是我二嫂喔!"
上官離珠身子搖搖晃晃,幾乎當場昏倒。"你二嫂!?她已經和無名哥哥成親了?"
"還沒成親,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含色嫂子已經有孕在身,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要臨盆了,所以有成親沒成親并不是重點,不管無名哥哥喜不喜歡,東方世家接不接受才最重要。"
上官離珠轟地跪倒在地。有孕在身!?原來這就是他念念不忘柳含色,堅持一定要先娶柳含色進門的原因。原來她已經有孩子了!?
上官離珠渾身顫抖不已,她伸手輕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也能替他生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他的孩子,她都愿意。
但是不可能,從八歲那年開始,就注定了她這輩子永遠無法為所愛的人生孩子,這是為什么?為什么?
東方無憂不知上官離珠心中的痛苫,她只為自己贏了一回而沾沾自喜;她只想趕快把這個毒蜘蛛趕走,免得瘦弱的娘親和回春堂其他人被牽累。
"上官離珠,你走吧!趁我爹爹還沒回來前,趕快離開,否則讓我爹看到你,他會……"
"住口!無憂,你看不出上官姑娘已經快昏倒了嗎?"一道好聽但冷淡的聲音突地從東方無憂背后響起。
東方無憂欣喜地回過頭,"杜哥哥,你回來了!.'
但是杜彧不理她,反而直接走向上官離珠.快速地點了她周身大穴,同時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東方無憂頓時哇哇大叫:"杜哥哥,你做什么?這鬼丫頭渾身上下都是毒,碰過她的人不是死就是傷,要不就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你快放下她!"
杜彧絲毫不為所動,抱起上官離珠便往屋內走去,將氣急敗壞的東方無憂拋在身后。☆☆☆
"你為什么要救我?"上官離珠躺在木板床上,身上、手上幾乎扎滿了銀針,連額頭上也扎了一針。
"我是大夫,救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杜彧淡淡說著,手握銀針,迅速、準確地在上官離珠身上又扎了一針。
"可是我聽說你性情孤僻古怪,不輕易幫人治病。"
"我的確不輕易幫人治病,但遇到沒見過的疑難雜癥時,卻是無論如何都想試一試。"
"你知道我有病?"
杜彧搖頭,拿了一顆藥丸塞人她嘴里,"你根本沒有病,而是中毒。不但中毒,還是一種我從沒見過的毒。"
上官離珠臉上泛起一抹微笑,"冷面華佗果然名不虛傳,你是第二個一眼就瞧出我中毒的人。"
"哦?那第一個是誰?"
"我爺爺,藥王上官義。"
"上官義?你的毒連上官義都無法可解嗎?"
"如果有法可解,我又怎么會昏倒在門口?"
杜彧搖搖頭,似乎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藥王無法解開的毒。突然,他想到東方無名。
"我問你,無名知道你中毒的事嗎?"
"不知道。"
"那你們是不是……"杜彧頓了頓,"有過肌膚之親?""你說呢?"杜彧眉頭一皺,如果我猜的沒錯,你身上的毒不但至陰至毒,連不小心碰到你的血的人也會中毒死亡,所以也理所當然地會傳給和你在一起的男人。無名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他……""你放心,他沒事,我把爺爺所配的解藥都給他吃下了。"杜彧一愣,"解藥?既然有解藥,你自己為什么不吃?""那種藥對我來說除了延緩毒性發作外,根本起不了作用,但對無名哥哥而言卻是救命仙丹,所以不給他吃,給誰吃呢?" 一一
杜彧深深地望了上官離珠一眼。他早從東方無憂和其他人嘴里得知上官離珠的一切,也知道她是個古怪難纏的丫頭,一不高興就亂使毒;兩年前東方介的一名弟子就是因為被上官離珠毒死導致上官、東方兩家決裂,但今天看來,似乎并不是這么一回事。"無憂說兩年前有一名東方世家門下的弟子被你毒死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離珠幽幽一笑,"就像無憂說的,碰過我的男人,除了無名哥哥以外,都死了,所以那個人為什么會死,你應該很清楚。"
"你為什么不說?為什么要讓東方世家的人那樣誤會你?"
"說跟不說又有什么差別?反正在世人眼中,上官離珠就是個刁鉆、古怪、不講理,又滿肚子害人主意的壞女人,不是嗎?"
上官離珠看了杜彧一眼,緩緩拔掉銀針坐起身。"杜彧,我有事拜托你,可以嗎?"
"你說說看。"
"別讓無名哥哥知道我中毒的事,好不好?"
"你愛他不是嗎?既然愛他,為什么不讓他知道?這對他而言并不公平。"
上官離珠低下頭,淚珠一顆顆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掉眼淚。
"他就要當爹了,我不要他因為我的事蒙上陰影,也不要他為我擔心,況且我來開封,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你想做什么?"
她抬起頭看著杜彧,"我想替東方伯母解毒。"
杜彧聞言,詫異得說不出話來。"解毒?你……你自己都身中劇毒,無藥可解,你要怎么幫岳母大人解毒?"
"我自有辦法,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讓無名哥哥知道我的事。"
"你……"杜彧頻頻搖頭,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小丫頭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以他冷面華佗的醫術,都沒有把握能成功幫岳母大人解毒,而她竟然想幫她解毒?
"還有一件事。"
"你說。"
"我想見東方伯母,可以嗎?"
"當然,我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