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著翠竹彩鳥的屏風(fēng)后,云霓坐在浴桶里,美眸對著繚繞的水煙,更顯迷離。
她迷惘,慌亂,為自己即將面對的命運(yùn)。
十七年來,她在千櫻王宮里無憂無慮地長大,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來雨,眾人寵著她,捧著她,拿她當(dāng)稀世寶貝一樣呵護(hù)。
從不曾料想到,一次任性的私自出游,竟會讓她在邊境遇刺,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好友火影為了保護(hù)她,一夫當(dāng)關(guān),獨(dú)自面對無數(shù)刀光劍影,而花信為了救她,更慘墜山崖。
「妳是千櫻國的公主,是我們未來的女王,這一點(diǎn)永遠(yuǎn)不會改變!够ㄐ艗煸趹已逻厱r(shí),曾如是叮嚀她。
他要她快走,要她為百姓社稷,珍重自己的性命。
她走了,拋下生死未卜的花信和火影,獨(dú)自逃難。
她很想救他們,很想與兩個好友共生死,但她不能。
她是公主,是未來的女王,她的命,不容她自主。她,不屬于自己,她,屬于千櫻國所有的百姓。
而今,為了報(bào)恩,為了解救一群來自雪鄉(xiāng)的難民,她,把自己賣給了一個男人。
花信他們會原諒她嗎?千櫻的百姓能原諒她嗎?
「對不起、對不起……」她抓著浴桶邊緣,痛楚地呢喃,
都怪她任性。若是她乖乖留在宮里,接受表哥為她安排的婚事,若是她不叛逆地想親自品評自己未來的夫婿,這一切災(zāi)難都不會發(fā)生。
花信仍然會一面和她斗嘴,一面與她談天論地,火影也會在她掄刀舞劍時(shí),故意扮出一張不屑的酷顏。
都怪她任性,怪她,自作孽……
「洗好了沒?」雪色清冷的嗓音在屏風(fēng)另一側(cè)揚(yáng)起,「洗好了就快點(diǎn)更衣。」
「知道了!乖颇抻鹕,先拿起掛在屏風(fēng)上的浴巾拭干身子,然后披上雪色為她準(zhǔn)備的衣裳。
淡紫色的薄紗,衣襟開得極低,僅拿一條深紫色腰帶束著,內(nèi)里既無單衣,也無肚兜,胴體若隱若現(xiàn)。云霓瞥了自己一眼,臉頰浮上難堪的桃紅。
即便是青樓妓女,穿的都未必有她此刻來得暴露,看來那個羽竹皇族真的是準(zhǔn)備拿她當(dāng)夜晚的點(diǎn)心來嘗了。
「換好衣裳了沒?」雪色揚(yáng)聲問。
「嗯!
「那就出來吧!
云霓咬了咬牙,微抬起下頷,強(qiáng)裝鎮(zhèn)靜地走出屏風(fēng)。
雪色見著她,臉色一變。洗過后顯得柔順許多的墨發(fā),披在小巧的肩頭、修長的玉頸上,洗去污穢的容顏唇紅齒白,五官清麗,雖瘦削了些,仍可看出是絕世之姿。
這難民女子原來一點(diǎn)也不丑,甚至比她們這些跟在殿下身邊的任何一個侍女都美,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貴族千金都美,若是身子再豐腴些,肌膚再潤澤些,臉色再好看些,說不定這女奴還能迷得殿下神魂顛倒。
可惡!雪色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下頷一點(diǎn),指向角落一座炭爐。
「到那邊烘干頭發(fā)。」她命令云霓,隨手拋給她一把木雕發(fā)梳。
云霓接過,在炭爐邊坐下,默默烘烤濕潤的發(fā)絲。
「妳聽著,我不會再說第二次,要伺候殿下開心,有幾點(diǎn)得特別注意!寡┥渎暤,「第一,絕對不許碰觸殿下的后背,也不許看上一眼!
云霓一挑秀眉,「為什么?」
「妳毋須多問,只要謹(jǐn)記在心。」雪色不悅地瞪她,「第二,殿下要妳做什么,妳就做什么,別做無謂的反抗。殿下脾氣不好,耐性更不多,妳要是惹惱了他,會連累我們!寡┥娴。
云霓默然點(diǎn)頭。
「最后一點(diǎn),完事之后一定要馬上離開這營帳?殿下喜歡自己一個人睡,不喜歡有人在一旁干擾他!
「離開這營帳?」云霓不解,「難道妳們不是睡在這里嗎?」
「后頭還有一頂小營帳,我們睡在那里。」
也就是說他要女人侍寢,卻拒絕與她們同床到天明。真是個古怪的男人!云霓嘲諷地想,握起半干的秀發(fā),慢慢梳理。
「這里有些吃的,妳肚子餓了就自己吃吧!寡┥噶酥笌装干弦煌腼埐,指揮其他幾個侍女撤出浴桶,留下她一人。
見所有人都撤離了,云霓這才坐上案桌邊,捧起那碗大雜燴,舉箸進(jìn)食。
飯菜早已涼透,口味也只是粗制濫造,比起她從前在宮廷里常吃的那些精致料理簡直是云泥之別,但她仍是一口口,慢慢地吃著。隨著難民顛沛流離的這些日子,她連雜草餿飯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吃了,更何況這碗飯菜只是涼了。
雖然肚腹極為饑餓,她仍足盡量維持餐桌禮儀,秀氣地吃著,偶爾也喝一口涼水,幫助吞咽。
吃了一碗飯,空胃墊了些東西,她感覺體力恢復(fù)許多,精神也飽滿了許多。
她孤身坐在營帳里,等著羽帆回來「臨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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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在驚慌不安間逐漸深沉,帳外的歌聲笑語也逐漸低微。
宴席快散了。云霓懸著一顆心,繃著身子等待著,十指緊緊互嵌。
驀地,幕門掀開,鉆進(jìn)一道冷風(fēng),以及濃濃酒味。
云霓抬起眼,望見喝得全身酒氣的羽帆走進(jìn)營帳,她局促地站起身,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迎上前。
鷹眸一轉(zhuǎn),兩束凌厲目光鎖住她!笂吺怯陜?」問話的口氣,略帶訝異。
「是!顾c(diǎn)頭。
他瞇起眼,「沒想到妳凈身后,還挺漂亮的嘛!
她僵在原地,教他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彷佛看出了她的窘迫,俊唇冷冷一挑。「過來!」粗聲命令。
她緩緩走過去。
「替我寬衣。」
云霓呆望他。他說什么?
「怎么?聽不懂我說的話嗎?脫!」
她咬了咬唇,踮起腳尖替他脫下大氅,又卸落外袍。很快地,他上半身只余一件貼身單衣。
「還有褲子呢。」
「嗄?那也要?」云霓紅了臉。
「當(dāng)然。妳聽過男人不脫褲子就能辦事的嗎?」他語句粗俗地反問她。
她倒抽口氣,臉頰嚴(yán)重發(fā)紅,渾像顆熟透的蘋果。
他斜睨她,「怎么?害羞啦?」
她搖頭,昂起容顏,清澈的目光直直與他相接,然后,她像是接受了自己的處境,蹲下身,小手顫顫地解開他的褲帶,將長褲往下拉。
看得出她十分難堪,紅透了的臉也說明了處子的嬌羞,可她不知哪來的一股倔氣,硬是睜著眼看著他毛茸茸的腿,避也不避。
望著那不肯認(rèn)輸?shù)谋砬,羽帆幾乎有股沖動,想將她粉嫩的嬌顏壓向自己。
念頭才這么一動,沉睡的欲望立即蘇醒,羽帆近似懊惱地踢開長褲。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只用一雙眼便挑起了他!
他伸臂拉她入懷,懶得和她再玩調(diào)情游戲,薄銳的俊唇直接攫住那未經(jīng)蹂躪的軟瓣,恣意品嘗,她駭了一跳,直覺掙扎起來,粉拳用力搥他堅(jiān)硬的胸膛。
「放開我………你、你、你太放肆了,我命令你……放開我--」她在吻與吻之間,喘著氣說道。
她「命令」他放開她?她以為自己是誰?
大掌張開,毫不憐惜地掐住她下頷,「注意妳說話的態(tài)度,女人!這里我才是主子,我才有資格命令人。我不管妳以前是貴族千金,還是世家小姐,現(xiàn)在妳只是我羽帆身邊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就該滾的女奴,妳懂嗎?」
她睜大眼,驚異地瞪他。「你、你剛剛說你是……羽帆!
「是又怎樣?」羽帆不悅地?cái)Q眉,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反應(yīng)。她應(yīng)該跟雪色她們冒犯他時(shí)一樣,倉皇地下跪求饒啊!
「你真是羽竹國的二皇子?」她小心翼翼地求證。
怎么?還不信?羽帆眼神一冷,「我有騙妳的必要嗎?」
云霓心跳漏跳一拍。怎會那么巧?他正好就是遣使前來向她求親的兩個男人之一,羽竹的二皇子羽帆和雪鄉(xiāng)的國王端木弘,便是她考慮聯(lián)姻的兩個對象!
她竟遇上了可能成為她夫婿的男人,還成為他的女奴。上天在和她開玩笑嗎?
「妳怎么了?」羽帆瞇起眼,打量她忽然刷白的臉色。
「我……沒事!乖颇薮蛄藗冷顫,「沒事!
「妳寬衣吧。」他再度命令她。
她一動也不動。
「我叫妳脫!」羽帆拉高聲調(diào)。
他睥睨她,看著她的眼神完全像一國之君看著自己的女奴,他身上只穿著件單衣和短褲,站姿卻威風(fēng)凜凜,流露出一股難以忽視的霸氣。
他是羽竹國的二皇子,未來很可能成為她的夫婿。上天一定在開她玩笑,一定是。云霓掐著手,吊著呼吸,怔望著羽帆。
他命令她過去,要她獻(xiàn)身,可她若真在此時(shí)此地對他獻(xiàn)出了處子之身,他這輩子,想必不會再瞧得起她。她在他眼底,會是一輩子的女奴,她將永遠(yuǎn)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來。
「我、我不能!
「妳說什么?」冷銳的視線射向她。
她心韻一亂,卻沒有退縮,「我不能……就這么跟你……」
「這么說,妳是想反悔啰?」羽帆冷笑。
她不語。
「無妨,我不勉強(qiáng)妳,我羽帆從不勉強(qiáng)任何女人!贡〈綗o情一挑,「妳出去吧!」
「你要放我走?」她不敢相信。
「正確地說,我讓妳走出這營帳!顾^續(xù)微笑,笑意卻不及眼底,「外頭一群等著接收妳的男人,我不介意將妳賞賜給他們!
她倒抽口涼氣,「你要將我賞給你的隨從?」
「留下來或走出去,兩條路,任由妳挑!顾麤鰶龅靥峁﹥蓚選擇。
留下來,讓他蹂躪,走出去,讓一群醉鬼輪暴,哪條路對她而言,才是好選擇?
云霓垂斂眼,感覺一桶冷水當(dāng)頭澆下。她環(huán)握自己的肩,忽然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由頭頂?shù)侥_尖,全身發(fā)涼。
「妳的選擇?」羽帆語氣冷冽地追問。
「我……留下來。」她沙啞地回應(yīng)。
他冷冷一笑,她松落發(fā)顫的手,蔥指撫上腰間的系帶,他好整以暇地欣賞她寬衣的姿態(tài)。她咬著唇,臉色忽紅忽白,手指拉開系帶,薄紗半敞,曼妙的舂光霎時(shí)映入他眼底。
身骨稍嫌纖瘦了點(diǎn),不及他平常享用的那些女人那般豐滿,肌膚也因營養(yǎng)不良褪去了光澤,但看著這副嬌軀在他放肆的注目下一寸一寸染紅,仍令他體內(nèi)燃起一股欲苗。
他箝扣她手腕,強(qiáng)迫她偎貼他胸懷,炯亮的星眸直逼她倔強(qiáng)的眼。
都到了這地步,她的眼神還是傲氣強(qiáng)過了畏懼,更激起他征服她的渴望。
之所以買下她,絕不是看上她的美貌,也非貪戀她的胴體,而是亟欲折服她身上這股莫名其妙的傲氣。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不對他的魅力五體投地,全面投降,從沒有女人,膽敢挑釁他。
他俯下臉龐,俊唇微啟,白牙輕柔地、卻也強(qiáng)悍地咬囓著她柔軟的唇。
她沒有躲避,卻也不迎合,像尊木娃娃似地凝立原地。
靈巧的舌尖探入,她氣息急促,卻一聲不吭,不似那些讓他挑逗得難以按捺的女子,聲聲酥媚嬌吟。
還不投降?很好,他倒想看看她還能忍多久。
邪惡的大掌越過平坦的小腹,繼續(xù)往下探去……
「放開我!」她嘶聲喊。玉手抵住他胸膛,盡一切努力想推開他。
只可惜,螳螂力難擋車,他不動如山。
她咬牙,神情掠過一絲狂亂,忽地,一道靈光劈現(xiàn)她腦海,她抬起一只手,用力捏他后背,他脊背一僵,頓時(shí)停下了動作。
她繼續(xù)捏他,甚至想撩起單衣,直接撫觸他背部肌膚,他忽地怒了,猛然推開她,清清脆脆賞她一記耳光,「雪色沒告訴妳不準(zhǔn)碰我的背嗎?」
她撫住吃痛的頰,沉默地回望他。
她的毫無反應(yīng)令他更怒,暴躁地?fù)P聲:「來人!快來人!給我傳雪色……」
「不,不要!」她忙阻止他,「不干她的事,她警告過我了!
「什么?」火焰般的眼刀朝她砍來。
她氣息一顫,好不容易才凝聚破碎的嗓音,道:「我是……故意的!
「妳故意的?」他怪叫。
「這是唯一能讓你停下來的法子!顾凉瓭驼Z。
他瞠視她,難以置信、無法理解地瞠視她。
明知他最痛恨的是什么,卻還甘冒大不韙,這女人,算她夠膽量!
他忿忿冷啐,猿臂一抬,指向帳外,「給我滾出去!」
她一愣。
「從今以后,不許妳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出去!」
她倉皇瞧他,「我不、不出去!顾荒艹鋈,出去后下場堪慮!肝也怀鋈。」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我要妳滾!」又是一個凌厲的耳光刮來,打得云霓眼冒金星、暈頭轉(zhuǎn)向。
「妳信不信我會打死妳?」他冷酷地睨視搖搖晃晃的她,「要命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我、我不能出去,你不能……把我丟給你那些隨從!股匠醮卧獯送创,嫩頰很快便浮起丑陋的紅痕,疼痛如火灼,如炭燒,可云霓依然緊咬牙關(guān),強(qiáng)自提起一口硬氣。「你要打我,就來吧。」
他不可思議地睨她,深眸閃過異光!笂呎鎸幵噶粼谶@里?妳不怕我嗎?」
怕,她當(dāng)然怕!可她更怕出了這營帳,面對那一大群野獸般的男人。酒后亂性,她又穿得如此單薄,她不敢想象他們會做出什么。
與其面對一群色欲熏心的野狼,她寧可與這脾氣別扭的男人周旋。
她揚(yáng)起已淡淡浮上青紫的容顏,焦切地說服他:「你、你聽我說,你今晚喝多了,我身上又有風(fēng)寒,萬一你碰了我,說不定也會傳染給你。不如你等我把病養(yǎng)好了,多吃些,身子豐潤些,再與我……」她頓了頓,實(shí)在說不出那令她難堪的字眼,「豈不更好?」
「妳這是在跟我討價(jià)還價(jià)?」
「我只是提供一個建議!
他眉眼不動,看不出對她這番說訶有何感想,俊容斂去了怒火,一下顯得沉冷。
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反而更令她著慌,垂下眸,悄悄握了握拳,「方才……我真的很抱歉,我以后不會再那么做了!
他忽地上前一步。
他又要打她了嗎?她驚跳一下,身了直覺往后仰。
可預(yù)期中的掌風(fēng)卻遲遲沒落向她,她抬眸,謹(jǐn)慎地望向他。
他臉色發(fā)白,龐大的身軀顫動一下,跌坐在幾案旁的座椅上,她驚異地瞧著他緊緊抓握案緣的手指,「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太多了不舒服?」
「又到了……下雪的時(shí)候嗎?」他失神地瞪著案面。
她不解。「什么下雪的時(shí)候?你在說什么?你還好吧?」
「妳……出去。」羽帆啞聲命令,肩背聳著,強(qiáng)抑體內(nèi)滾滾涌來的顫意。
「你很難受嗎?」
「我說滾出去!別管我!」他嘶聲喊,握舉重?fù)案面一記。
她駭了一跳,身子往后退,慢慢退到幕門邊,而他驀地跳起身,踉蹌往最里頭的床炕上奔去,跳上床,拉下紗帳,她愕然地望著他的舉動。
燭火融融,在帳上映出一道蒙朧黑影,雖然云霓看不清羽帆躲在紗帳里做些什么,但仍從隱隱傳出的重喘聲感覺到他的痛苦。
他怎么了?生病了嗎?她想去探他,又怕惹惱了他,想就這么安安靜靜地躲在角落裝沒看見,卻又對那一聲聲強(qiáng)自壓抑的抽氣聲感到不忍。
明明就很難受,為何就是不肯讓人來幫他呢?她不懂,卻領(lǐng)悟到他就是這么一個陰郁好強(qiáng)的男子,櫻唇微啟,她不自覺嘆了口氣。
她拉攏衣襟,重新系好衣帶,然后在案上斟了一杯熱茶,盈盈走近床炕。
「喝點(diǎn)熱茶好嗎?」她站在紗帳外,柔柔揚(yáng)聲。
正弓著顫抖的脊背忽地一僵,他扭過頭,瞪視帳外陰魂不散的俏影。
「妳怎么還在這兒?」
「你不舒服,我想幫你。」
「多事!還不快……」怒吼聲猛然頓住。
怎么不說話了?云霓顰眉,壓不下突如其來的擔(dān)憂,藕臂掀起紗簾。
炕上,他正曲腿跪著,雙手?jǐn)n圍自己,強(qiáng)忍著陣陣襲來的寒意。她訝然望著他,視線從他臉上那一顆顆豆大的冷汗,挪移到那兩排不;舻陌籽。他肯定是病了!
「你沒事吧?」顧不得他會惱怒,她擱下茶杯,爬上炕!改愫芾鋯?要不要讓人去請大夫來瞧瞧?還是請雪色她們?yōu)槟慵逅??br />
「妳、妳、妳……滾--」他凍得連話都說不清,遑論拿出氣力攆她下床了。
「告訴我,羽帆,我該怎么幫你?」
「我、不需要……幫……」他仍然拒絕向人求援。
這男人脾氣簡直硬得像顆石頭!云霓無奈地蹙眉,瞧了瞧他忽青忽白的臉色,又瞥見他手臂上那一條條清楚浮起的青筋,心下驀地一動,她跪坐至他身前,展臂摟住他腰身,臉頰貼偎他肩頸間,用自己的體溫暖和他。
他心神一震,全身肌肉僵硬,「妳做什么?」他嘶聲怒斥。
「你別緊張,我沒碰你的背!顾崧暟矒崴。
「我當(dāng)然知道!可妳……」
「你很冷,我只是分點(diǎn)體溫給你而已。人的體溫是最溫暖的,最能幫那些凍傷的人回暖了!剐∈州p輕推他,試圖調(diào)整兩人的姿勢,「你放松,跟我一塊兒躺下來!
他不肯動,深眸近似憤恨地盯住她。
她卻毫不在意,繼續(xù)誘哄他:「放松,躺下來。我發(fā)誓一定不會碰你的背!
許是對她竟敢捋他虎須的舉止太過震驚,又或者她柔軟的嬌軀確實(shí)為他冰凍的身子帶來暖意,羽帆發(fā)僵的肌肉逐漸松弛,嚴(yán)厲的神色也緩和下來。
他,終于和她一起躺了下來。
夜色深沉,帳幕外蒼茫的天,靜悄悄飄下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