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風衣一抖開,深綠色彩鋪滿整個視線,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大鷹繡於其上,花妍看著,滿意地點頭,決定要給他送去。
當梁夫人知道她繡的是風衣時,一定以為她會故意繡到冬天吧?其實她才沒有這麼無賴呢!
不過也幸好,現(xiàn)在大家都接納她在梁府住下的事實,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再找什麼藉口留下來了。
邊想著,她的腳步踏進書院前的庭園,猜想這個時刻他一定還在授課。
“你就是那位花姑娘吧?”
“花姑娘,夫子在書房里頭,你是來找他的吧?”
“廢話,花姑娘不找夫子難不成是找你呀?”
“花姑娘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們都是夫子的學(xué)生,不是壞人啦!呵……”
書院里的學(xué)生會知道花妍,那是因為前些時候時常停課,經(jīng)打聽之後才知道梁府多了一位嬌客,而梁夫人又誤會她是妖孽請人作法……
再加上,這些天來他們皆發(fā)現(xiàn)夫子的行為舉止怪異,講課經(jīng)常停頓,一個人忽而笑、忽而發(fā)愁,他們都猜是這名姑娘讓刻板的夫子變成另一個人的。
是以她一出現(xiàn)在書院門口,大夥兒爭相出來同她說話,看她是不是依他們所想的那般魅力不可擋?
“我是來找柏書的沒錯!
花妍回眾人一個微笑,頓時,傾倒眾生。
“真是來找夫子的呀!真是可惜!
“花姑娘,你說說為什麼喜歡夫子那種類型的男人呢?”
“我跟夫子差不多喔!不如咱們交住看看吧!”
“啐,好不要臉!
“呃……”花妍知道他們是在說笑,沒特別放在心上,只是暗自忖著梁柏書與學(xué)生的感情極好,不像師生反而像是朋友。
“你們在干什麼?”梁柏書站在書房門口一喝,聲調(diào)里飽含慍意。
“哇,夫子出來了!”
“你該死了,方才還說要花姑娘跟你交往,夫子,冠揚他……唔!”
“閉嘴!”秦冠揚捂住那人的大嘴巴,拖著他的身子住屋內(nèi)拉。
“全都給我進去!绷喊貢鴱牟恢雷约簳屈N生氣。
當他從屋子里聽到外頭的騷動走出來時,就見幾個學(xué)生與花妍站得好近,還放聲調(diào)笑,一股妒意就這麼地迅速竄起,升至高點後飛快爆發(fā)。
而她的沉醉其中,無疑地添加了更猛烈的火焰。
“哦!”
幾名學(xué)生快步走進屋內(nèi),梁柏書卻余怒未消,他走近她,繃著聲道:“不是告訴過你男女有別嗎?你往這男人堆里走做啥?”
“我只是跟他們講幾句話……”而且她是來找他的。
“一句都不行,你現(xiàn)在回去!”嫉妒之火在說教中漸形加大。
“我為什麼要?”花妍不覺得自己有錯,何況,說說話、聊聊天,她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聞言,梁柏書覺得自己要氣炸了!澳、你就這麼不知羞?”
“這跟不知羞沒關(guān)系,你沒資格限制我這、限制我那……唔!”
梁柏書被她激得火氣難平,尤其她那句“你沒資格”更是刺痛他的耳。
當妒火吞蝕周身并在腦子瞬間炸開,他激動地沖上前去,一把堵住她抗辯的小嘴兒。
他豐厚的唇甫貼上她喋喋不休的嘴,一抹濕潤柔軟的氣息襲向他周身感官,四處逃竄的敏感在他體內(nèi)游走著,一時忘情,索吻再索吻。
花妍先是瞪大眼睛,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後,訝異於他的舉動。
看他探索無誤的唇貼合在她的唇瓣上,她懷疑他吻過多少女人,這般的熟練、這般的上手!分明就是個中老手嘛!
妒意填滿她整個胸臆,讓她一點兒也不舒服。
想到他親吻過別人,她根本無法享受在他終於吻了她的得意之中。
一個對情感忠實的人,是不可能有這樣令人目眩神迷、難以自拔的親吻的……
他一定有著不少的艷史!想到這里,她不能忍受。
“唔……走、開!”她猛然一推,可惜只讓他的身子離開半寸。
她又羞又憤,再次施力,這次加了點法力下去。
她叫他走開?
他的腦子一轟,備受打擊。正沉浸在她的“拒絕”當中,這道德觀又好死不死地浮現(xiàn)而出,他羞愧至極,簡直難堪到極點,他竟然吻了她,不顧一切、忘形地、強迫地,就這麼地,吻下去了!
完了!這下子真的完了!
從令以後,他真的無法再面對她了。
倘若她是要他的那還好,偏偏她不要、她叫他走開!
挫敗加上羞憤難當,他非但想到自己不能再面對她,就是學(xué)生也不能再教了。
誰、誰還會要一個連禮教都不懂的人做夫子?
時至令日,他總算認清自己的不稱職……
也無需費神探看四沒有人瞧見剛才他的不當舉止了,他當下決定要結(jié)束書院。
“你太過份了!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花妍丟下話,甩開那為他而織的風衣,快步離開。
他親過大多女人,太花心了,她真的看錯了。
誤以為他老實,不意,他是“扮豬吃老虎”,騙得她好慘,思及此,怨意咫上心頭,酸氣直冒,急涌的速度可比珠淚滑落。
梁柏書僵在原地,看著飛落的風衣,心跟著墜下。
那是為他而織的嗎?
是了,他根本不需要懷疑,娘曾經(jīng)告訴他花妍織了風衣要給他充做回報,想不到這麼快就織好了。
但他也搞砸了、搞砸這暖昧不清的氛圍。
他錯了、錯在沖動之下的強吻!
沒有經(jīng)過她同意、沒有任何承諾,強取豪奪的奪去她的吻,貪戀美好的瞬間,縱然這不是第一次,卻是頭一回當著她的面……
難怪她要生氣了,自己簡直跟畜牲沒有兩樣。
“花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嫉妒沖昏了頭,才會、才會……
梁柏書拾起風衣,急追了上去。
本是無法面對她,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個清楚,他不想她帶著誤會離開。
離開……
腦子飛過這字眼,他的心咚地一聲,重重地墜下,涼意由腳底竄升,他清楚那是什麼,這感覺太過熟悉了。
自從認識她之後,幾乎無一時一刻,他不在害怕著她的離開。
何時開始,她已進駐他的心里,此生,不想她離開……
“花妍,別走……”他的聲音遠了,細語呢噥被風送進了對方的耳朵,除了本人之外,誰也聽不見。
“……喔哦,這下夫子又要停掉下午的課嗎?”一聲疑問從窗檳邊竄出。
“可能喔!犯了這麼大的戒條,我看夫子搞不好會閉關(guān)重新修練!
“我看再這樣下去,夫子會把書院關(guān)掉,他根本無心教學(xué)了嘛!”
書院內(nèi),學(xué)生們,你一句來我一句去的,熱烈的討論著。
。 。 。
月眉一得到情報,立刻不顧形象往小姐的房里奔去,口里嚷道:“小姐小姐,大消息!
古卉心悶在房里好幾天了。這些天,月眉要她不要心急,她一定會找個機會讓姨娘或者是表哥來瞧她。
可是等了又等,就是不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來,真是急煞她了。
表哥也就算了,姨娘最是可惡,明明答應(yīng)要趕人離開,現(xiàn)在卻只字不提,就是她不吃不喝,姨娘也沒問半句,還當她是在跟她嘔氣,在梁府里,沒有人跟她站在同一陣線,除了月眉之外。
“什麼大消息讓你這樣慌慌張張?”
她懶懶地問道,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身上的行頭也不及剛到府里那般珠光寶氣,反正打理得再漂亮也沒有人會來瞧她。
“小姐,行動的機會來了!痹旅枷膊粍僮。
“真的?”古卉心一聽,抓著月眉念問:“可以行動了?”
“小姐,我打探到花姑娘跟表少爺斗氣,你這時出現(xiàn)撫慰表少爺?shù)男那槭窃俸貌贿^了!睍旱哪切┤私黄鹚姆锤蔡絾,兩三下就給她問出來了。
“斗氣才讓我出現(xiàn),那我算是什麼?”古卉心不滿,她可是堂堂千金大小姐,要她做這種安撫的卑下工作,簡宜就是污辱她。
“再說,他們感情不是好得很嗎,怎會斗氣?”
她聽說他們一起出門了,而且還玩得梃晚才回府的。比起她,表哥真的是厚此薄彼。
“小姐你別嘔氣了,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想想,若是你跟表少爺真成了親,到時要怎麼回報肚子里的冤氣是隨你高興,這成與不成全在你一念間!
“再怎麼說我也是女方,怎能做……”
“那好吧!小姐既然拉不下臉,那就等著喝表少爺?shù)南簿坪昧恕!?br />
古卉心禁不起月眉一激,忙說:“好啦好啦,我做就是了!
“這才對。吶,一會兒我再去探聽花姑娘要離開沒?晚膳的時候我會讓表少爺來你的房里……”月眉重復(fù)一次計劃,就怕古卉心不夠聰明,搞砸一切。
* 。 。
“你在門口做什麼?”
花妍收拾好兩個大布包,準備回家。
來的時候沒有半件屬於她的東西,誰知走的時候,東西多了……她搖頭,撇開那黯然的心思。
“花妍你聽我說……”梁柏書一個箭步上前,用腳卡住了門縫,讓她關(guān)不緊房門,他還是頭一次做出這麼無賴的事。
“我不聽!”既然門關(guān)不起來,花妍下一個動作便是搗住耳朵。
“你一定要聽!彼麑λ@搗耳的動作感到無奈,她那麼不想聽到他的道歉和解釋嗎?
好吧!他承認道歉和解釋都已太遲了,吻都吻下去了……“我承認我是禽獸、畜牲,你要打要罵都隨你,就是不要這樣離開!
“什麼?”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嗎?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得承認那個吻不是頭一回……”他困難地咽了下口水,喉間像卡住似的,暫時發(fā)不出聲音。
“哼,你找哪個姑娘練的?還是一堆姑娘一起練的?”許是生在花萼國那樣凈潔的環(huán)境,她對男人有情感上忠實的堅持。
她絕計不要心底有其它姑娘的男人,不論那男人再優(yōu)秀也一樣。
“我不懂你的意思!笨细f話,那表示事情還不算太糟,這麼一想,他的心情好多了,他不動聲色地取下她肩上的布包,一腳踢到桌底下去。
裝蒜!花妍瞇了他一眼,想不到他還笑了、笑得如此無賴又可恨!
“吻技很不錯呀!跟誰學(xué)的?”她嘲諷地問,心底的酸氣直冒。
他的耳根子赧紅!澳、你覺得很不錯?”
那剛才她叫他“走開”是……
瞧他得意的!花妍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作聲。
“其實我那天夜里已經(jīng)吻、吻過、過你了!彼钩,不說明白也不行了,她都知道他吻過人了……梁柏書誤會了她的意思,兀自往下繼續(xù)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古有明訓(xùn):不趁人之危、非禮勿動,在那時我全忘了……”
“什麼?”
她又驚又訝,他吻過她?她怎麼不知道?
“雖然你拒絕我,可我還是得向你坦承,那是我第一次偷吻、吻、一個、姑娘家!彼t著耳根子把話說完,接著,等著她的宣判。
當然,她還是要離開的話,他知道自己是沒立場阻止的,忖著,心揪得死緊。
“你、你是說……”
這會兒換花妍語塞了,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偷吻她,當時骨子里的妒意這時是竄得這樣快,一個不留神,便羞憤得想離開。
“我知道自己是豬狗不加,讀圣賢書這麼多年……但方才若不是我、我太嫉妒了,也不至於再冒犯你,要打要罵全由你處置,就是不要離開,可以嗎?”
“呃……”
他突來的道歉著實嚇了花妍一跳,他說他嫉妒?那是愿意承認他喜愛她、想獨占她了?
只有喜愛一個人,才有這獨占的情緒不是嗎?
她不也是這樣嗎?
等了片刻,不見花妍有任何回應(yīng),梁柏書的心涼了一截,道:“我知道不該冒犯你,你說的對,我應(yīng)該要走開……”
“不許你走開!”說完,她撲上他的身,貼住他的唇。
身子因她的撲倒而微傾,下意識地吮呀吮、吸呀吸,來來回回,唇峰、唇角、唇腹……來回品嘗、貪戀不已。
舌尖聰明地探了出來,撬開了她的貝齒,放肆的闖進她的檀口,探到無比濃郁的芳香氣息。
一股無可抵擋的吸力附在她的身上,他只能偎向她,一探再探,一吻再吻,不急不徐地適應(yīng)著彼此的氣息。
溫熱的氛圍、急促的吐納,相貼的身軀正逐漸火熱,他沒辦法假裝不懂身下的欲望從何處而來。因為,貼著嬌軟的身子,他的陽剛是這麼地強烈提醒著他它的存在,想忽略,除非他得了失憶癥。
他抑制著自己的手在她的背上胡亂摸索,這個時候,任何一個動作都能引燃欲念!
“唔……”
花妍不禁嚶嚀出聲,她快不能呼吸了。
本來她只是想要留住他才撲上去的,沒有想到,他比她想像的還要熱烈,強力有如強勁面團的嘴吸得她的唇發(fā)疼、發(fā)漲,也好混亂。
她從來不知他這麼強悍有力,一個勁兒吮著她不給放。她還以為他木訥、滿腦子孔懦思想不知變通,哪知風花雪月的事,他不比任何人差。
她真是小看他了。
若是再更深一步,她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
像豹那股強取豪奪嗎?還是像狼那般虎目吮吮,一口就要了她的心魂?
既是迷惘也是期待,這是什麼怪情緒?她都捉摸不了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困難地揚手略微推開她。
霍地,兩人的臉頰盡是酡紅,兩眼在空中交會後,慌忙的分開,有默契的不敢再探一眼。
“你……你……”她氣喘吁吁。
“我……我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我、對,我去練劍!毕裉与y般,他丟了話趕忙跑出去,他又失控了,自己不是來道歉的嗎?
怎麼會……
又像禽獸般吻了她,不,是想吃掉她,連皮帶骨的啃個乾凈!
他在心里咀咒連連,益發(fā)看不起自己……
“你!梁柏書,你這個大木頭……”花妍除了跺腳,沒好氣地嗔罵道!安慌挛易邌?”
早知道他不是個情感奔放的人了,而他的嫉妒之舉已說明了他的在乎,這樣就夠了、真的夠了。
現(xiàn)在誤會冰釋,她當然還是要留下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