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的白雪凝想要回頭看行若捷的身影,卻被任至一摟在懷中,遮去了視線……
“謝天謝地,你果然在這里!”任至一超乎尋常地大膽,將她擁入懷中!靶〗隳氵好嗎?你深陷虎穴,失去聯絡,害我們大家上天下海地找你,找得都急死了!”
“你放開我!”白雪凝連忙掙脫他的懷抱。被他抱在懷里,叫她惡心地想抗拒。
他怎樣了?他是那樣突然地倒了下來!狂涌上來的焦急和悲傷快將她淹沒,她實在無法去想他是不是真的騙了她的這件事。
“不要去管他了,我想弟兄們會處理!比沃烈幌蛩WC!盀榱四愕陌踩,這些人都交給下面的人去料理就好了,你不需要操心。對了,根據我們的情報資料顯示,真正的圖夫現在已經陷入了昏迷,離死期不遠!
“弟兄?我們家怎么會有弟兄?幫派已經解散這么多年了,你哪來的一票人?”她開始起疑。
“小姐,你身處險境,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用心嗎?”
任至一想要模糊焦點,他握住了白雪凝的雙手,深情地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是動用到黑道的力量,我要怎么把你救出來呢?還有……我希望小姐能諒解,那天我跟那個女人……實在是因為我太思念小姐了,又見不到你,只好先將她當作你的代替品……”
陰暗的車內,任至一的臉龐看來陰沉不定,他握住白雪凝的手勁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酷。
他現在什么也不怕了!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得到白家的一切。
正牌未婚夫離死期不遠,警方派來的行若捷也已經輕松解決;什么都不必擔憂了──無論是美麗的白雪凝或是她身上所掌握的瑞士銀行密碼,都是他的!
他要這三十億穩穩當當地進到自己的口袋里。
“你說這是什么話?”
她不曾看過任至一出現過這種表情,這種話聽起來太過惡心也太過牽強,她掙脫了他的手,用力扳著車門。
“我要下車!我要去看看他傷勢怎樣!就算他是警察,你們先開槍不是更洗不清我的罪嫌?”
“想下車?”
任至一就像老鷹撲小雞一樣地抓住了白雪凝的手,力道之大,令她的皓腕上立刻出現了紅色的指印。
“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更何況我絕不能讓三十億落入警方的手中!”
他的這一席話,讓白雪凝身體里面的血液在一瞬間冰凍了起來。
有時候你眼前所看到的,遠不及你被隱瞞的。
猛然間,白雪凝想起了行若捷告訴自己的話。眼前的這個任至一,跟她以往所認識的任至一,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不是喜歡我嗎?”
任至一將她逼到車廂角落,一雙眼里只看得到貪婪卻看不到愛情的存在。
他的指尖觸著她的粉頰,慢慢地往下移動,來到那串鎖住密碼刺青的鉆石鎖鏈上。
“現在的結局不是很棒?你的未婚夫快要死了,警察那邊也被我們解決了,剩下來的再也沒有人會去阻擋你去追尋自己的路了,不是嗎?”
“放開我!好惡心!你跟別的女人上床,就別再說什么狡猾的謊言來辯解!”她怒斥道。
這個男人的手指就跟他的心一樣冰冷!這么多年下來,她居然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她好蠢……
“唷?生氣了?”任至一的唇畔泛起了猥褻的笑容!拔矣浀媚悴皇前祽傥液芫昧藛?”
他故意挑逗著臉色鐵青的白雪凝,那指頭再度挑起她細長的黑發,將它湊至自已的鼻尖細聞。
“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你的管家替你完成了所有的愿望,替你將障礙完全鏟除干凈,剩下的就只要等你欽點我,把你頸間的鉆石鎖鏈解下,知道密碼以后開啟銀行的帳戶,我們就可以雙宿雙飛!”
“誰要跟你雙宿雙飛?”她憤憤地呸了一口,恰好吐在任至一那張微笑的臉上!澳阍瓉硪膊贿^跟那些男人一樣,只是想著我父親留給我的錢罷了!”
白雪凝呸在任至一的臉上,他原本憤怒變臉,但隨即又轉為和緩。
“你要這么想也好,不過至少我不像那些來路不明的臭男人那樣讓你不安。我的一切你可是了若指掌,不是嗎?更何況跟我結婚不是你最大的夢想嗎?”
“我對你了若指掌?”白雪凝苦笑了起來,一雙美眸怒瞪著眼前的任至一!拔胰粽娴膶δ氵@么了解,我又怎么會瞎了眼愛上你?一個虛情假意、裝模作樣的下三濫!”
“下三濫?!”他瞇起了眼睛,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下巴,禁止她再說出任何辱罵他的話!拔覍δ憧墒且呀浫手亮x盡了,誰能夠做這么久的奴才還低聲下氣?我也不過只是拿回我可以拿的!”
“那原本就是我的家產!我父親留給我的!你憑什么覬覦它?”
她在他的大掌下掙扎,心寒到了極點,她不認為她還有什么逃脫的機會了,但只求老天爺讓她深愛的男人好好活著……
“憑我認為我可以掌管白老大一手打下來的天下!”
他的手勁更緊了,力道大得讓白雪凝幾乎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任至一的眼里冒出了貪婪的怒火!安灰ε跞思掖笱懒!明明干得好好的,何必要收山?要一個蠢富家女將一切終結、歸于平淡,倒不如讓我來替你們發揚光大!”
“你……”她視線模糊,看不見他慷慨激昂的演說,氧氣越來越少,她抵抗他的能力越來越弱。
“老大,別掐死她。”坐在前座駕駛的屬下提醒激動的任至一。
“我知道。我還得解開她脖子上的鎖,看看密碼到底是什么!比沃烈凰砷_了她,但隨即補上了一拳。
“……在此之前,你先好好地睡一覺吧,你總是有把我惹毛的天賦!
白雪凝的視線模糊,肚子上猛然挨了任至一一記暗拳,劇痛讓她失去了原有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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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冷冷地環伺在她的周圍,不但冷,而且寒到骨里變成了一種刺痛。
白雪凝最早有意識是聽到了冬風怒吼的聲音,最后聞到了雨混著泥土的芳香味。
一開眼,只見天色已晚,風雨交加,半掩的落地窗外,陣陣寒風就是從那兒吹來,凍醒了她。
腹部的疼痛仍然劇烈,她皺起了柳眉,想要爬起身……結果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
“醒了嗎?”任至一的聲音再度傳來,她往上抬頭,恰好看到了他丑陋的笑臉。
“你!”她咬牙切齒,想跟他拚命,無奈繩索上身,只能怒瞪他卻不能做任何事情!
“干么一醒來就這么激動?”
任至一走向前去,輕浮地抬起了她的下巴,面露憐惜地說著:“看到你這樣受折磨我也不忍心啊……如果你可以乖乖配合我,把密碼說出來,或是告訴我鑰匙在哪里,好讓我把你脖子上的鎖鏈打開;這樣皆大歡喜,你一樣可以過你的大小姐生活,我則幫你把天幫再度發揚光大,這不是很好嗎?”
“幫我再度發揚光大,還是要幫我把三十億加速花光?”她冷笑,嫌惡這個男人的一切是如此骯臟,而自己居然還相信他這么久。
“隨便你怎么想都好!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冷嘲熱諷,再度坐回了自己舒服的椅子上,此刻白雪凝才發現她身處在自己的家里。
“只要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一切都好說。”
“你帶我回家的用意是什么?”她心寒地說出自己最壞的猜測。“莫非你連白家的上上下下都控制住了?”
“說得好,真聰明,這家明里你當家,實際上從白老大過世之后,你熱心于慈善事業的同時,我已經深入你家的核心之中,長老都沒勢力了,暗里我是當家!
他鼓掌贊許她的聰明,不過很快地便說:“現在請你說出你的密碼,否則我就要動粗了!”
“我就算人頭落地,也不會讓你這個狗賊知道密碼!”
她真是蠢到極點了!當她努力地想要讓自己成為自由之身的同時,他居然已經將魔爪高高升起,將她所擁有的一切完全接收。
是的,就像行若捷所說的那樣,她是個傻瓜,是個不折不扣不曾經歷過人間疾苦的大小姐。
她所以為是真的、是好的人,結果卻是這樣欺瞞她,只因為她背后那三十億附帶的價值。
那些過往的情愛,也不過是另外一個惡夢,現在夢醒了,而白雪凝正要嘗著失去一切的痛楚。
現在她什么也沒有了,一切都只是她所作的蠢夢,因為她的夢她害死了真正愛她、她也真正深愛的人……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任至一說完這些話,便拍了拍手。只見從門后出現了幾名拿著刀子跟老虎鉗等工具的男人,面露兇狠地瞪著躺在地上的她。
“我家里上下全查了,就是沒有你脖子上項煉的鑰匙存在,既然你脾氣這么硬不跟我合作,那就休怪我無情!”
任至一將放在桌上的葡萄酒拿起,緩緩地往白雪凝所在之處靠近。
“你想干什么?”她后退,不斷地動著自己行動不便的身子往后縮去,心中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想干什么,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的笑容十分地詭異,拔開了葡萄酒的瓶蓋,一陣酒香撲鼻!跋葋響c祝我們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她不解其中涵義。
“把她給我押好!”他叫男人們粗魯地將她壓制在地!霸谖腋龍A房完畢之前,你們就要把她脖子上的鎖鏈鋸開!”
“什么?”她不敢相信任至一居然會做出這樣如同禽獸般的刑求!
“你何必驚訝?你不是很愛我嗎?我記得你喝了酒以后就會變了個模樣,現在……”他用力地撬開她的檀口,將葡萄酒大口大口地往她的嘴巴里面灌去。
“咳咳咳咳……”撲鼻的酒味讓她作嘔,此時的命運,可由不得白雪凝抗拒。
男人們粗魯地挑起她雪頸上的的鎖鏈,老虎鉗夾住了那細致的鏈子,正準備將這條鏈子解開,一探密碼之謎。
“放開我!”
她奮力地掙扎著,就像是一尾被魚鉤釣上的魚,正在為自己即將接受的可怕待遇而抵抗。
“少給我啰唆!你以為這個家還是你當家嗎?”任至一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感。
一個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血,一滴一滴地從她嘴角流了出來。
淚,帶著恨意一起慢慢無聲地滑落。
眼前這個狠心又殘忍的男人,正是令她遘受到一切痛苦的元兇;可她最氣的是自己,是看不清楚真相的自己。
太傻了,居然會守著他所給她的愚蠢誓言,遭受這樣被背叛和強奪的折磨,是她自己活該。
猛然間,房間里面的燈光突然熄滅,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停止了手邊的動作。
“這是怎么回事?”任至一不悅地說道。“怎么會停電?快去把電源打開!”
小弟們聽到任至一的責罵,正準備要下樓去看總開關……
乓啷──
就在那一瞬間,落地窗的玻璃整個被打碎,一個黑衣蒙面人就這么一躍而進──
“有人入侵!”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任至一,只見他馬上掏出槍來開槍,但黑衣人一側身很輕松地閃過了他的攻擊,殺傷力強大的子彈飛過目標,打到了在一旁的小弟的腿上!
“啊──”
小弟發出了一聲慘叫,隨行的一群鼠輩立刻散開各找掩護,或是尋找武器。
迅雷不及掩耳地,那黑衣人又一個側腿飛踢,往旁邊猛力一蹬,狠狠踩中任至一的腹部!
他的動作流暢而無懈可擊,根本沒有讓敵人有第二次扣扳機的機會,只見他揮拳又狠又準,正中那些一窩蜂涌上來的鼠輩!
“媽的!我斃了你!”任至一因為遭受痛擊而噴濺鼻血,那張猙獰的面孔更顯得可怕萬分!敖y統不許動!”
就在任至一準備再次開槍的同時,猛然間只見涌入了大批的警力,將原本趾高氣昂的任至一一行人全部團團圍!
“這……這是……”
剎那間,情勢完全逆轉,原本多對一的局面在此刻變成了警方攻堅的場面,叫任至一一行人完全傻眼!
“任至一,我們懷疑你涉嫌董格辟公海船只謀殺案,請你跟我們回警局一趟!”
只見為首的黑衣人如此說道,一面將頭上的頭巾扯了下來,露出了熟悉的那一張俊容!跋胍獢懒宋,先跟迅雷小組說吧!”
“行……行若捷?”
任至一那群人在他揭下頭巾的那一剎那傻了眼,這怎么有可能發生呢?他們明明都看見了行若捷被射殺,命中頸間,為何──
她……在作夢嗎?
白雪凝只覺得一切就像在夢中,她從一個惡夢驚醒,又進了另外一個未知的美夢。
他不是在她的眼前,重傷倒地不起嗎?
該不會是他們倆都死了吧?所以她才有可能再見到他……
淚水盈滿白雪凝的眼眶,她怔怔地說不出半句話。
“你沒事吧?”
他連忙走向前,將白雪凝扶起,她感受得到他身上溫暖的體溫,他熟悉的氣息,一切都是那么地令人懷念……
“你……”她輕啟朱唇,話未說完已經先逸出一聲哭泣。
行若捷看到白雪凝一張清秀的小臉被人打腫了,朱唇畔留下一抹血痕,雪頸與鎖鏈相接的地方也留下了層層勒痕,那原本馨香的身體傳來陣陣酒味,心中震怒和憐惜不斷撕扯他的心。
“……他虐待你?還灌你酒?”他喉頭幾乎梗住了,要是他晚來一步……
她的唇畔泛起了一抹苦笑,要他息怒!斑@是我應得的報應……誰叫我不聽你的話?我果真是不懂世事的大小姐。”
“幸好你沒事!彼o緊抱住懷中的佳人,覺得恍如隔世。她纖細的身體哪堪任至一那暴徒的虐待?
“我以為你受了重傷……一定活不成了……”她的意識逐漸昏沉朦朧,躺在她僵任的懷抱里面,她安心了。“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會沒事?”
“是因為這個──”
只見行若捷掏出了懷中斷成兩截的十字架,緩緩地說出了所有事情的經過。
“當他們突然開槍射擊時,恰好這個十字架纏在我的頸間,子彈就擦過它而過,它替我承受了大多數的力量,免去了一劫。”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一股安心的感覺襲上心頭,雙頰紅透的她開始感覺到酒精的作用,她緩緩地圈住了心愛的人!翱焯嫖宜山,我……又開始了……”
“好,你先坐著,我馬上替你松綁!”
熟知情人狀況的行若捷,連忙將她抱到有滾輪的電腦椅上,轉身找尋剛剛那些暴徒遺落的刀子,準備劃開打了死結的繩索。
“你這個女人……我得不到三十億,別人也休想拿到三十億!”
突然問,只見在這個空檔里面,原本已經戴上手銬的任至一突然怒吼一聲,沖破了原本層層包圍他的警網,往白雪凝所坐的椅子上沖了過去──
“雪凝!”
行若捷一看情勢不妙,當他快步想要轉身過去阻止任至一時,只見任至一已經推著椅子,將白雪凝連入帶椅往破碎的落地窗外推去──
天空開始飄下了雨絲,不一會兒,雨絲慢慢地變成了豆大的雨滴,滴在這驚人的場面里,沒有人能夠幫助不能行動的白雪凝!
在雨中,她無助的身子跟恍惚的神志來不及躲避任至一的報復,行若捷顧不得任至一,便直追白雪凝,卻沒想到白雪凝的椅子快速地往下跌去,直到撞到了護欄,椅子整個騰空,將白雪凝甩出椅外──
她細瘦的身子仿佛長出了翅膀,就這么騰空飛起,在行若捷還來不及將她抓住之時,又重重的落下──
“雪凝──”
風雨之中,只聽到行若捷的狂吼,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