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那么說,但在那一次的速食店見面之后,曾不凡卻常和邱心美及皓中見面。他們?nèi)齻人反倒成了一家人似的,一起吃飯,一起去美術(shù)館、一起去兒童樂園、一起逛“反斗城”。
而在邱心美那邊,曾不凡陪著她看電影,逛街、聽音樂會、看美術(shù)展,只要有空,他總是盡可能的陪著她,聽她訴苦,聽她發(fā)牢騷!
就曾不凡的了解和發(fā)現(xiàn),他覺得邱心美的丈夫王定強(qiáng)并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只是他冷落了自己的太太、不了解自己太太的想法。而曾不凡自己呢?他不知道自己扮演的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有時邱心美和她老公一吵嘴,負(fù)氣的要回南部的娘家時,皓中就成了他的責(zé)任。他必須負(fù)責(zé)接送皓中上幼稚園,必須喂皓中吃飯、幫他洗澡、說故事給他聽,儼然就是他父親似的。
這情形曾母不是看不見,她也和兒子抱怨過,但是皓中那張小嘴一直曾奶奶長、曾奶奶短的叫,叫得她心頭又癢又甜,干脆也由著兒子去了,反正就兒子的說法,他只是在幫朋友的忙而已,叫她這個做媽的怎么攔!
能攔嗎?
兒子不由娘!生兒子有什么好?這年頭生兒子只
不過是在替別的女人養(yǎng)丈夫!
她既然不方便出馬,只好找她那個“鬼計多端”的女兒,由巧莉來刺探不凡,她這個做娘的最好置身事外,免得遭兒子的埋怨。
曾巧莉其實早聽到了風(fēng)聲,只是在給自己的哥哥一些時間.看他自己會不會及時醒悟,及時“回頭”。但是——情況不太妙,她哥哥好像走上了“第三者”的“不歸路”,而且還樂此不疲似的。
她怎能任由這種事情發(fā)展下去?最后最無辜、受傷的一定是她這個可憐的哥哥。
曾不凡一看到巧莉出現(xiàn),就知道一場大戰(zhàn)將起,幸好邱心美剛來把皓中接走了,也幸好店里已經(jīng)打烊,否則不知道要嚇跑多少客人。
一見她哥那副防衛(wèi)的態(tài)度,曾巧莉心里就不爽。
“你干嘛?”她不悅的瞟著他。
“你才干嘛!”他生硬的道。
“我來和你‘聊天’!”
“是‘聊天’嗎?來‘審問’我的吧!”曾不凡打開冰柜,拿出一罐冰可樂。
“不會拿一罐給你妹妹嗎?”
“你自己沒有手啊!”
曾巧莉恨恨的打開冰柜,一副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模樣。反正要和他做一輩子的兄妹,不怕他跑掉,她有好幾十個三年可等!斗嘴歸斗嘴,碰到正事她可不能置身事外。
“說吧!你要‘聊’什么?”他邊灌可樂邊問。
“哥,我記得在高中時你曾做過一個測驗,你的智商好像不低耶,有——”
“一百三十幾.”曾不凡立刻得意忘形的說,忘了巧莉可能的陰謀。
“但是你表現(xiàn)出來的不像你的IQ有一百三十幾的樣子廣她仰著頭的說。
‘曾巧莉,你損起人來還真有藝術(shù)!’他也皮笑肉不笑的反擊道。
‘哥……’曾巧莉馬上換上一副關(guān)懷備至,苦口婆心的表情!皇俏疫@個做妹妹的苛薄、跟不上時代,你吃飽了撐著嗎?你去沾惹一個已婚的女人干嘛!而且還是一個有小孩的已婚女人1’
‘做朋友不行嗎?’他正派的說。
‘“朋友”?你騙三歲小孩。∧阏f給念幼稚園的小孩聽,他們都不會相信:而且,你干嘛找個結(jié)過婚的女人來當(dāng)朋友?’她質(zhì)問.
‘總之隨你怎么想,反正我們是清白的!’他坦蕩蕩的回答。
‘沒有人說你和她有染,但是——這是何苦呢?’
‘巧莉!’曾不凡試著和妹妹溝通。‘心美只是需要一個談得來的朋友,而我……我也喜歡她、喜歡皓中,我并不覺得目前的狀況有什么不好,如果有什么閑話,由大家去說,我才不在乎!’
‘如果她丈夫找上門來呢?’
‘我正好可以和他好好的談?wù)!’曾不凡以一種很阿Q的梢神說。
曾巧莉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副要昏倒的樣子。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怎么還可能如此的天真呢?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唐吉訶德嗎?
‘哥!拜托你的腦筋清醒一點好不好?她的丈夫不會認(rèn)為你是在和他的老婆做朋友,他會以為你是在勾引他的老婆——而且這么做會破壞別人的家庭,你知道嗎?’,她慷慨激昂的說。
‘她的家庭本來就有問題!’
‘那是她家的事!’
‘巧莉,你不懂!’曾不凡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妹妹的支持,所以他干脆關(guān)上溝通的門。
‘我懂!不懂的是你!’
他悶聲不響的喝著可樂,一副不管他妹妹怎么說,反正他都默認(rèn)的表情。
曾巧莉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固執(zhí)的人,但是固執(zhí)也要固執(zhí)得對地方,他這樣搞下去會弄得兩敗俱傷,大家難看。她急,但是她又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可想。
‘回去吧!我明天還要上班!’他對巧莉下逐客令,一副疲憊的樣子。
‘問題并沒有解決!
‘你想解決什么?’
‘解決……’她又說不上來。
‘你的目的不過是希望我不要再和邱心美母子見面,你干脆說出來不就結(jié)了嘛!’他將喝光了的可樂罐捏扁,平靜的說。
‘那你做得到嗎?’
‘不能!’
‘你愛上那個——’
‘巧莉,問題不像你想的這樣,我不是不知道她結(jié)過婚,不是不知道她有個五歲大的兒子,我也不可能要求她離婚來嫁我。順其自然,一切隨緣,這是我的想法,你知道嗎?’他表明自己的立場。
‘那她的想法呢?’巧莉也理智、平和的問。
‘我不知道……’
‘你一句不知道就算了嗎?’她指責(zé)自己的哥哥,將可樂罐往桌面上重重的一放!f不定人家夫妻之間只有一點小問題,但是由于你的“介入”,卻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大問題!’
這個可能性令曾不凡的心一冷,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幫了邱心美的忙。
‘她有了你這個“靠山”,這個第二個“選擇”,她是不是更有恃無恐了?’巧莉分析。
‘我——’
‘哥,婚姻那回事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不能光聽她的一面之詞,她絕不是唯一受到委屈的人,如果她的婚姻真的毫不值得她留戀,她為什么不離婚,不痛快的一刀兩斷呢?拖什么?’巧莉的話一針見血,畢竟還是女人懂女人。
曾不凡沉思。
‘哥!多想想,在女人那方面,你太嫩了,你的心也太軟了,當(dāng)心——’
‘你說完了沒?’他臉上一無表情,有點惱羞成怒。
‘你自己再多想想吧廣
曾不凡還是照常和邱心美見面,但是他的心情不再和以往一樣的輕松,有一些罪惡感、有一些負(fù)擔(dān)、有一些自責(zé),尤其是皓中沒和他們在一起時。
他和邱心美到底算一對什么?
朋友?
愛人?
不!不是愛人,她是有夫之婦,他不可能是她的愛人。但是這么下去,情況會走到什么地步呢?巧莉說的話不時在他的耳邊響起。
邱心美注意到曾不凡的異樣,發(fā)覺到他的沉默和落落寡歡,好像心事重重,有很多解不開的結(jié)似的。雖然他們剛看了一部比較沉悶、凝重,藝術(shù)形態(tài)的電影,他也不需要如此啊!
“你今晚怎么了?”她問。
“我沒事!
“少騙我,你一副好像被老婆抓奸在床的模樣!”她故意取笑他。
對她的玩笑話,他皺了皺眉頭。
知道自己的比喻失當(dāng),她輕嘆了一聲,經(jīng)過了一家咖啡香四溢的咖啡座,她用手指了指,曾不凡點點頭,兩人一塊走了進(jìn)去。
咖啡送上來之后,曾不凡并沒有馬上喝,他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啜了口咖啡,邱心美這個一向有話就說,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女人更加的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
“是不是……”她試探的問!
你到底有一個怎樣的婚姻?’他一直沒去問,故意去忽視這個問題,但現(xiàn)在他不能不問。
‘看過芭芭拉史翠珊導(dǎo)演的那部電影“浪潮王子”沒?’她淡淡的問。
‘沒有!麤]有看過那部電影。只知道男主角提名去年奧斯卡的最佳男主角,只是沒有得到獎座。應(yīng)該是部好片,但是他沒有看,不知道邱心美提到這部電影的用意何在。
‘男主角的母親曾說過一句話:嫁個窩囊丈夫,就得過窩囊的日子。我的意思是嫁了個什么樣的老公,自然就要過哪種生活!’她有些莫可奈何,眼中雖沒有火花,但是不像第一次那么的充滿怨恨。
‘他窩囊嗎?’
‘他不是窩囊,但他也不是一個好丈夫!
‘他哪里不好?’曾不凡這一次追根究底的問!灰f上次你曾說過的那些理由,說些具體一點的!’
‘具體一點的?’她一臉的茫然。
‘他打你嗎?’
‘他敢!’邱心美強(qiáng)悍的表情。‘我先拿菜刀砍他我?哼!’
‘他有外遇?’
‘就我所知他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
‘他有惡疾?’
‘當(dāng)然沒有!’她翻翻白眼。
‘那我真的就不懂了!’曾不凡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么。‘你說過他不抽煙、不渴酒、不賭博的,好像什么缺點都沒有!’
‘誰說的!’她立刻反駁!l說他沒有缺點?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心里沒有我!’
‘他要上班,他要讓一個家溫飽,他要和別的男人競爭。你不用上班,你不知道現(xiàn)在社會冷酷、現(xiàn)實的一面。
他不打拚、他不花時間在工作上,你叫他如何在公司站住腳?’曾不凡有些生氣的說。
‘你干嘛幫他說話?’邱心美的表情一變!也]有強(qiáng)迫你一定要和我們母子在一起,我們不是你的負(fù)擔(dān),更不是你的責(zé)任,你不必管我們的!鹕碜鳡钜,一副怒不可抑狀。
他也立刻拉住她,用眼神哀求她坐下。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夫妻——你的婚姻是不是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解釋他問話的理由。
她坐了回去,表情一緩,但是對他的新問題,她卻也無言以對。
如果她真的對王定強(qiáng)沒有感情,如果真的對他們的婚姻不存任何希望,那她早就會想盡辦法離婚了。她也不是完全不愛王定強(qiáng),只是對他的冷落,他的漫不經(jīng)心,他的滿不在乎,叫她咽不下那口怨氣。
家中始終只有她和皓中。兒子是可愛,是她的命根子,但是天天哄帶下來,一天從早耗到晚,她也會失去耐心,也會受不了。她需要丈夫的輕聲細(xì)語,需要丈夫的輕憐疼愛,但是她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只有吵。
所以只有鬧。
所以只有冷戰(zhàn)。
她要怎么回答曾不凡的問題?一切真的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嗎?
看到她臉上的矛盾、掙扎、思考,他就知道邱心美對她丈夫還有愛,還有感情,否則她不需要想這么久,臉上的表情也不必那么的凝重。
‘你已經(jīng)回答我了!f不出自己的感覺是悵然還是放松。
‘我……’她重重的一嘆。
‘你為什么不和他開誠布公,好好的坐下來談呢?’
‘沒有用的!’
‘你試過了嗎?’
‘我——’
‘心美,說句不怕你翻臉的話,你一直只想著你自己的感受、你的需要、你的要求,你只想到你的日子枯燥,乏味,你想過你丈夫沒有?說不定他和你也是一樣的想法呢!’他不是趁火打劫或是落井下石型的人。
‘你……’”她不知道曾不凡的心是那么的無私,那么的寬大。
“中國人嘛!勸合不勸離。”他掩飾住心中的悵然,故作灑脫的說:“何況你們還有一個皓中,為了他,你們還有什么好爭、好吵、好冷戰(zhàn)的?”
“可是你……”
“難道你對我……”
“不!是你對我!”她悲愁的一笑!澳銓ξ译y道沒有一點感情嗎?”
曾不凡垂下頭,說一點感情都沒有是假,但是他對她能有什么感情?她是別人的老婆,皓中的母親,他能妄想什么?或許一開始就是錯,他根本不該和她及皓中混在一塊。
我在……
有沒有答案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了,她要他買單。
“我得去接皓中了!
“明天要我去接他放學(xué)嗎?你不是要到臺中去找一個朋友嗎?”
她想了一下!安挥昧,我會趕回來。”
“心美……”
她已經(jīng)起身,領(lǐng)先往外走,留下他付帳。曾不凡很無辜、很沉重、很冤枉的嘆口氣,怪誰呢?能怪命運嗎?還是他自己?
故意列出了一張清單,故意選快要打烊的時間,林佳敏來到了“凡莉”平價中心,她不是沒有聽到風(fēng)聲,事實事上很多難聽的話她都聽到了。
她真的覺得很悲哀、很無助,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矮人一截”,曾不凡寧可去追一個已經(jīng)有小孩的已婚女人,寧可和有夫之婦“混”,卻不肯正眼瞧一下她這個“良家婦女”,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她不夠風(fēng)騷?
她不夠有手段?
還是男人就喜歡挑戰(zhàn)那種“致命的吸引力”,喜歡那種明知不可而為之的“危險關(guān)系”嗎?
不只是曾不凡,連曾巧莉?qū)λ男氖露家粺o所知,曾巧莉明明古靈精怪。腦筋反應(yīng)比人快半拍,但是就看不出她對她哥哥的好感而能從中拉一把,這一對兄妹……
叫林佳敏什么好呢?
接過林佳敏的清單,曾不凡皺了皺鼻子,母親已經(jīng)先回家,有些東西他不知道擺哪兒,而且也沒心情找。他有些歉疚的看著她。
“你明天再來買好不好?”
“為什么?”她有些難堪的問。
“我不知道放哪,像這個——”
“你可以找啊!”她木然的表情。
“你又不急著用!”
“我急著用!”
“在晚上九點?沙拉油、罐頭、餐巾紙、垃圾袋、醬油膏……”他照著單子念。
“我媽要用的!”她非常固執(zhí)地硬是把話給圓了過來。
“我們今天晚上晚點開伙,所以……所以要買到這些東西,有些我知道放哪里,我可以幫你一起找,誰叫你家里好好的不住,非要住到這里來!”
他沒和她爭辯,看出她的心情亦不是很好,何況她已經(jīng)肯幫他找,他又不能叫她到別家買。
林佳敏找得很漫不經(jīng)心、很不當(dāng)回事,她的臉上有一股怒氣,動作也帶著點粗魯。
曾不凡知道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林佳敏絕絕不是只為買東西而來的。她也住這附近,想必一定也聽到有關(guān)他和邱心美母子的事,看來買東西只是借口,她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一探究竟吧!
“林佳敏。別管這些東西了,真要把東西找齊,恐怕你家要餓到明天早上呢!”他找了張椅子坐,一副要她有話直說的表情。
既然他已經(jīng)把話給攤開來,她也樂得不再偽裝。單子隨手一揉一扔,在他的不遠(yuǎn)處也坐下.
“果然沒錯!”他有些自嘲的說。
林佳敏在心里不知道罵過自己幾遍了,曾不凡可不是超級大帥哥,更不是年輕多金的富家子,但他就是對她的味。他的執(zhí)著、他的傻勁,他的正直、誠懇,還有一種解釋不出來的感覺。
“你愿意談那對‘母子’的事嗎?”
“我以為你是從不聽街坊流言,也不會三姑六婆的那型女孩!”他不太帶勁的說。
“本來是不聽的,但傳得已經(jīng)……”
“很難聽?”
“很難聽!”
曾不凡知道會是這種結(jié)果。女人一吃飽沒事做,然變會無中生有、興風(fēng)作浪,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其實也沒什么!彼柭柤纭
林佳敏心中一喜,她知道她可以相信他的話,他這人一向有什么說什么,如果他說沒什么,那這件事一定“沒什么”。他不知道他的一句話令她整個人豁然開朗,心中大樂,不再一副世界末日將到的樣子。
“既然沒什么,你為什么要背這么大的罪名?”她替他感到不值得。
“什么‘罪名’?”
“勾引‘良家’的‘有夫之婦’。”她故意夸張一些的說。
“其實是我‘搭救’丁一個良家的有夫之婦,她的婚姻狀況不佳,夫妻之間欠缺溝通吧,我……”他有些沮喪。“我只是陪陪他們母子,我真的好喜歡皓中那個小男孩,我并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的企圖!
“你想當(dāng)‘現(xiàn)成爸爸’?”
“我只是喜歡小孩!”
“那你自己生一個嘛!”
“我得先結(jié)婚!”
“那就結(jié)啊!”她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有些激動。
就算她沒有傾國傾城的姿色,至少還相貌端正,討喜清新,他就不會看看她嗎?
“和誰結(jié)?”他沒好氣的看看她。
“和——”她差點說“我”。
“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找對象多難!”他開始大吐苦水。
“沒錯,現(xiàn)在是社交公開,風(fēng)氣開放,男男女女都有一大堆的異性朋友,誰都有交友的自由,但是談到結(jié)婚的對象……談何容易!”
“會不會是你的標(biāo)準(zhǔn)太高?”她故意起身,有意無意的在他的眼前晃了一圈。
“我會有什么‘高標(biāo)準(zhǔn)’!”他對她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她差點拿一罐罐頭往他的頭上敲,他要不是白癡,就是瞎子!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朝她求救!安缓退麄儊硗,好像說不過去,也沒有原因和理由,再繼續(xù)和她交往下去,好像又有一大堆的困擾和麻煩,我能怎么辦,怎么做都不是。”
“說你有女朋友了嘛,你怕你的女朋友誤會和吃醋!
林佳敏說的正是她自己的心聲。
“她知道我沒有女朋友!”
“你可以編一個嘛!”
“我不會騙人。”他搖頭。
“那我?guī)湍悖 彼桓弊愿鎶^勇狀,怕他看出她的情感,她故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胺凑覜]有男朋友,不會有人誤會的!”
“我怕別人誤會我們!”
“你……”她想拿酒瓶敲他,而不是罐頭了。“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事情已經(jīng)夠煩了,我不想再拖你下水,反正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他搔了搔頭,一副順其自然的樣子。
“我只要行得直、坐得正,我相信這些閑言閑語很快就會結(jié)束,你不要替我擔(dān)心!
如果她夠悍、如果她夠粗魯,如果她夠明快,她會給他一耳光的。
“林佳敏,你先回去吧!彼镁搿⒑美鄣哪。“我要打烊了。”
她兩手空空的離開平價中心,曾不凡再這么不解風(fēng)情下去,她的心也要打烊了。
走出辦公大樓,曾不凡正要去開他那輛國產(chǎn)的裕隆車時,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擋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頭看看這個瞼上帶著怒氣而且一瞼酷相的男人。由于他并不認(rèn)識他,所以曾不凡繞過他的身邊準(zhǔn)備離去,曾不凡心里想著明哲保身最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逞什么英雄,路大得很,他沒必要和這個男人對峙,“曾不凡?”男人在他的背后叫。
曾不凡本能的停下腳步回頭。這個男人認(rèn)識他?“你就是曾不凡?”那男人很冷的聲音。
“我是——”
話還沒有完,一個拳頭就落到了曾不凡的瞼上。曾不凡結(jié)結(jié)實實地往地上一摔,這一拳的力道不小,而且是讓他措手不及的一拳。
“你——”
“我是邱心美的丈夫!”
曾不凡緩緩的爬了起來,他還在納悶邱心美的丈夫可以再忍多久,沒想到才想著,他就已經(jīng)找上了門。看他那一副殺氣騰騰的表情,好像已經(jīng)認(rèn)定他和邱心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似的。
見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王定強(qiáng)握緊了拳頭,掄起了拳,一副還要繼續(xù)再打的樣子。
“等等!”曾不凡一面伸出手,一面用另一只手抹去嘴角邊的血。
“你還有話說?”王定強(qiáng)一臉寒意.
“當(dāng)然有!”
“你敢否認(rèn)你不認(rèn)識邱心美和皓中?”
“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他們!
“那你就該打!”他沖上前,抓起了曾不凡的衣領(lǐng)狠狠的又是一拳,打得曾不凡捂著肚子的往地上一倒,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這個野蠻男人根本不給別人一個解釋的機(jī)會。
而現(xiàn)在的人也真的很冷漠、很沒有同情心,看到人挨揍,沒有人出面伸以援手,甚至也不愿勸個架,當(dāng)和事佬,一副自掃門前雪的疏離狀。
雖然痛得發(fā)出了呻吟,曾不凡還是擠出了聲音!澳憧刹豢梢耘宄顩r再打人?”
“弄清楚什么?”
“弄清楚我和邱心美的真正關(guān)系,我和她……我們根本——”
沒來得及說完,王定強(qiáng)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他被踹得頭暈?zāi)快,想到他母親只有他這么一個兒子,他可不能被王定強(qiáng)活活的打死,更何況是為了莫須有的罪名,他不能“冤枉”死。
“你會后悔……”他痛苦的說。
“不打你我才后悔!”王定強(qiáng)把他從地上給整個的“提”了起來。“你不只該打,你還該死,你居然去勾引一個有夫之婦!”
“什么?”他連笑都笑不出來。
“你不知道她結(jié)婚了嗎?你不知道她已經(jīng)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嗎?”王定強(qiáng)又給了他一拳。
“我當(dāng)然知道。”雖然虛弱不堪,但是曾不凡還是飛快的說:“但我也知道她是一個婚姻不幸福、丈夫不關(guān)心她、對未來充滿了絕望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和她成為朋友?”
“為什么?”王定強(qiáng)怒聲問。
“因為她要自殺!”
“自殺?”王定強(qiáng)一楞,他從來都不知道有這回事,更不知道心美有這個念頭。
他會知道曾不凡是因為他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而且心美也有意無意的向他示威,說他還有男人追,還有男人要;加上皓中嘴里經(jīng)常曾叔叔這樣,曾叔叔那樣的,他才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 他不能等閑視之。
但是自殺……
“你不知道?對不對!”
“你最好不要編故事,心美干嘛要自殺?她才不是那種想不開的女人!”
這就是做女人的悲哀,丈夫永遠(yuǎn)都自以為了解自己的太太。
“她也不想死,但是你的冷落,你的只顧事業(yè)而不理她的冷漠,深深的刺傷了她.她寧可你少賺一點錢,多一點時間給她!”曾不凡把心美的感覺說出來。
“我是為了她、為了兒子,為了那個家,我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啊!”王定強(qiáng)不滿的說。
“可是女人要的——”
“這就是她外遇的理由嗎?”王定強(qiáng)冒火的又是一拳,不知道自己是氣曾不凡還是心美。
“你……”曾不凡覺得自己的胃已經(jīng)在抗議,再挨上個一拳,他的胃恐怕要報銷了。
“你們別做夢,我不會成全你們的!”王定強(qiáng)又補(bǔ)上了一腳。
“我們不是外遇!”使出全身最后的一點力量,曾不凡推開了王定強(qiáng)。“我們之間是清白的,我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我只是她訴苦、打發(fā)時間、充當(dāng)保姆的對象,我們不是外遇!”
“啊?”王定強(qiáng)怔了怔。
“她對你還有愛,她只是氣得不想理你、不想再和你溝通,她只是嘔你、怨你、怪你不解風(fēng)情、不知道生活情趣。如果她真的想外遇,你以為她會選上我嗎?”曾不凡憤怒的叫。
王定強(qiáng)冷靜些了。
“我只是她的‘朋友’,聽她傾訴心事,如此而已!”
曾不凡已經(jīng)有些搖搖欲墜,眼冒金星。
“如此而已?”
“你以為呢?”
“可是……”
“她說了她愛我嗎?”
“沒有……”
“她說了要和你離婚來嫁我嗎?”
“也沒有……”
“她說我是她外遇的對象嗎?”
王定強(qiáng)一想,再冷靜下來分析,他終于知道心美說的都是一些氣話。一些存心激怒他的話;雖然她是說為了皓中才不和他離婚,怕失去皓中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但她明明對他還有一點留戀的。
再看看曾不凡這個看起來溫和、老實、忠厚,就像一懷白開水型的男人,根本不是心美會愛上的對象,他在想……他是不是太沖動了?
“你真的要相信我!”曾不凡已經(jīng)氣若游絲,一副隨時會死的樣子,活到三十好幾,他還沒有像今天被打得這么慘過。“我不是那種人,心美也不是,她只是……只是需要一個了解她、關(guān)心她的人……”說著,曾不凡往前一倒。
“你——”王定強(qiáng)本能的上前扶住他。
“叫救護(hù)車……”說沒說完,他已沉沉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