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霜有著和白飛雪一樣精致秀麗的面貌,卻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愛靜怕吵,從小就不愛玩耍,只喜歡讀書寫字、彈琴刺繡。此時,她正坐在花園里讀著“孔子”,臉上凈是一派從容祥和。
白飛雪興奮的嚷著,“飛霜,我告訴你,我終于練會了師父傳授的‘沉蛟九式’!
“喔! 白飛霜連頭也沒有抬一下,只是不置可否的應(yīng)了一聲。
“就這樣?你一點也不為我高興,或是羨慕?”白飛雪睜大一對星眸,說異地瞪視著和她面貌一致,個性卻南轅北轍的學(xué)生妹妹。
白飛霜放下手里的書冊說:“我又不懂功夫,羨慕什么呀?我真搞不懂你練這些功夫作啥?難不成你想當(dāng)什么武林盟主不成,飛雪,你別忘了,咱們是女孩兒家,遲早要嫁人的,難道你想用那些功夫相夫教子?”
“我就知道,你就是讀多了那些個孔孟、女德,一大堆狗屁倒灶的書,連腦子都給迂朽了。” 白飛雪聞言氣得抄起桌上的書,使勁給扔個大邊遠(yuǎn)。
“別扔我的書呀!”白飛霜急得制止,卻為時已晚。
白飛雪得意地拍了拍手說:“練武有啥不好?瞧我壯得像頭牛,出去溜達(dá)也不怕碰上壞人,還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自助助人不挺好的嗎?哪像你,成天足不出戶的,只會刺繡彈琴的無聊玩意兒,這樣的人生有啥意思?改天我?guī)愠鋈ヒ娮R見識,你才會明白外頭的世界多采多姿呢!”
白飛霜敬謝不敏地拒絕,“你玩你的,別把我算進(jìn)去,我才沒那個膽子,也沒你那些濟(jì)世救人的壯志,只要能像娘一樣,嫁個敬我愛我疼我一生的好丈大,安心地在家相夫教子也就夠了。”
白飛雪忍住想揍人的沖動,誰教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說你沒志氣,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沒志氣!難道你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一點抱負(fù)?原來你早就立定要嫁人的志愿了,羞不羞人哪?我這就去向爹娘稟報,早點幫你找個婆家,讓你能相夫教子去!
“飛雪,你別取笑我了。”白飛霜紅了雙頰,不依地跺跺腳。
“不錯嘛!還懂得臉紅!彼^續(xù)調(diào)侃地說:“要伺候丈夫也不是容易的事,除了相夫教子,你可還懂得閨房樂趣、男女調(diào)情之事?”
“飛雪,你別胡說了,姑娘家怎可隨口說出這些羞死人的事?當(dāng)心教旁人聽了,要取笑你的。我不懂,難道你懂嗎?” 白飛霜躁紅了臉責(zé)怪著。
“呵呵呵,這就是常到外頭溜達(dá)的好處了!” 白飛雪當(dāng)然不會透露她尋歡公子的身份嘍!
只見白飛雪臉不紅氣不喘地,將她這些年在各大青樓妓院里,見識到男女之間的調(diào)情嬉戲,連說帶演地表演給白飛霜看,還老實不客氣地拿她做實驗品,可憐白飛霜躲又躲不開地笑罵著,半是好奇半是尷尬地任由她胡作非為。
風(fēng)逍遙好整以暇地坐在屋頂上,興味盎然地觀看這一出鬧劇。原本他安頓好風(fēng)無憂,便打算出府一趟,正待施展高明的輕功,卻被不知打哪來的“孔子”,不偏不倚的砸中腦門,力道不輕,看得出是個練家子所為,好奇心所驅(qū),他稍微改了一下行程,決定先會會這本書的主人,或許又可結(jié)識一位高手也不一定。
于是,他輕輕躍上屋頂,聽見隱約傳來的笑語,不知不覺地被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給引了過去,剛在“觀星閣”屋頂落腳,便看到兩個面貌一致,一著男裝、一著女裝的女孩兒們爭辯說笑著。
風(fēng)逍遙一眼就看穿白飛雪是女兒身,不論他閱人無數(shù)的經(jīng)驗,光是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便可窺知一二,且其模樣跟另一位女孩根本就是一個樣,應(yīng)該就是之前爹跟他提過將軍府的孿生姐妹吧I
原先他不過是好奇于白飛雪古怪的論調(diào),想聽聽她還有些什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沒想到竟瞧見這幕“假鳳求凰” 的鬧劇?吹桨罪w雪那副維妙維肖的輕薄模樣,和白飛霜那似笑非笑的窘樣,真是一出精彩的免費爆笑喜劇呀,這一看,也就忘了他原本的正事了。
“那!這就是臭男人們猴急好色的真面目,你現(xiàn)在知道了吧?可不是每個男人都像爹和大哥一樣,看你還敢不敢急著嫁人?” 白飛雪擺出告誡的姿態(tài)訓(xùn)示著她的妹妹。其實,該說是嚇唬較為適當(dāng)。
“男人真的都這么好色嗎?好嚇人。” 白飛霜語氣中有明顯的疑懼。
“嗯,他們有個共同的惡習(xí):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所以城里頭那些妓院的生意才會這么興隆。還有更過分、更下流、更可惡的行徑呢!你想不想知道?我再多告訴你一些! 白飛雪見恫嚇成功,忍不住再加油添醋一番,想扭轉(zhuǎn)白飛霜的觀念,好誘使她隨自己練些功夫,或四處玩耍去。
“你別說了,好嚇人哪,我不想聽了! 白飛霜給嚇得捂住耳朵,別開身子,拒絕再聽她那些嚇?biāo)廊瞬粌斆钠媛勢W事。
白飛雪不死心地扯住她的手說:“你別怕嘛!所以我才要你隨我練些功夫呀;這樣就沒人敢欺負(fù)你了,就算是你以后的夫婿也一樣!
看到這兒,風(fēng)逍遙忍俊不住地大笑起來,怎么會有這么怪異有趣的姐妹呢?而且還是出自大名鼎鼎的護(hù)國將軍府,要不是他親眼所見、親耳聽聞,他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的。
風(fēng)逍遙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白飛霜像只受驚的小老鼠,往白飛雪身后躲去,雙手牢牢的攫住白飛雪的衣袖,嚇得不住發(fā)抖。她怎么也想不到,護(hù)衛(wèi)森嚴(yán)的府里竟會出現(xiàn)一個陌生男人!
風(fēng)逍遙見驚擾了她們,搖搖頭,邊施展精湛的輕功絕塵而去邊狂笑著,口里還直嚷著,“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可惡,往哪里走,” 白飛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她往前跨一步,想追上去,卻被白飛霜緊揪著不放,氣得她回頭吼著,“哎呀,飛霜你放開,我非得抓到那個大膽狂徒不可,你這樣我怎么追?”
“飛雪……你別,別追了…我一個人會…會怕呀。” 白飛霜嚇得臉色蒼白,連話都說不清了,她想,那個人能避開府里眾多侍衛(wèi),進(jìn)到園子來,功夫一定了得,白飛雪又怎么會是人家的對手?而且,女孩兒家和人動起手腳怎么得了?何況白飛雪那些功夫也不見得有用。
“你快回房去,不會有事的,我去教訓(xùn)那家伙一頓,很快就回來陪你了,別怕!”白飛雪試著捺住性于安慰她。
“不要不要,你別去嘛,很危險的! 白飛霜說什么也不肯放手,還是死命地?fù)u頭。
白飛雪耐心全失地硬將衣袖自白飛霜手中抽回,一個提氣,施展黃九山所傳授的“凌霄虛渡”,直往風(fēng)逍遙的方向追趕而去。
她竟然在飛?人怎么會飛呢?而且這個飛人還是自己的孿生姐姐。白飛霜一臉錯愕地望著翩然離去的白飛雪,雖是驚魂未甫,然而她依舊訝異孿生姐姐的輕功竟是如此了得,還以為她只是練些三角貓功夫玩兒,不濟(jì)事,沒想到還挺有這么一回事兒!
☆☆☆
風(fēng)逍遙還兀自笑得差點岔了氣,卻也沒忽略身后那迅捷如風(fēng)的身影,他一面刻意加快速度,一面暗自贊嘆那小女娃的輕功了得。
白飛雪自將軍府急追而至,雖然又氣又累,仍不得不佩服他的輕功高明。師父所傳的“凌霄虛渡”是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輕功,她早已將功力練了八、九成,鮮少有人能讓她追趕得氣喘吁吁,還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惱怒和好勝心讓她加快腳程,眼看伸掌便能擊中他,卻讓他一個提氣超前,又將距離拉遠(yuǎn),仿佛是逗著她玩似的。
兩人一前一后追逐了一段距離后,風(fēng)逍遙暗忖,何苦這樣折煞一個小美人兒?看她這模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再追逐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他索性放慢速度,陪她玩玩。他拿定主意當(dāng)下收步,一個回身讓急追而至的白飛雪撞了個滿懷。好一個軟玉溫香!
白飛雪沒料到他竟會停下來,沒留意地撞進(jìn)風(fēng)逍遙懷里,登時又氣又羞地滿臉通紅,猛然一退離開他的懷抱,仍氣喘不止卻不甘示弱地喝道:“好一個獐頭鼠目的匪類,今日落在本姑……本公子手里,還容得了你逃走嗎?”
獐頭鼠目?不會吧?多少姑娘見了他俊美又不失男子氣概的外貌,可是爭相欲得到他的青睞呢!怎么在這小美人的眼中,倒成了獐頭鼠口的匪類呢?
風(fēng)逍遙瀟灑地莞爾一笑,氣定神閑地說:“我沒逃呀!我這不就停下來等你了嗎?不知‘小兄弟’有何指教?”他故意裝傻,不揭破她女扮男裝的事實。
“大膽狂徒,瞎了你的狗眼,難道不知道那是護(hù)國將軍府嗎?豈容得了你來去自如,還嚇著了將軍府的千金。說!你是打哪來的采花賊?”
“小兄弟,你可曾見在下身上沾花帶粉的?何來采花之說?何況,我也沒有要輕薄將軍千金的意思,只不過笑得大聲了點,怎知就嚇壞了她,怎么,這年頭不準(zhǔn)人笑的嗎?”
風(fēng)逍遙眉宇間透著些許戲謔,存心戲弄于她。
“你少在那兒油嘴滑舌的瞎說一通,依我看,你擅闖將軍府,必定是心懷不軌,說,你究竟有何意圖?”白飛雪一副不吃這套的表情,咄咄逼人地問著。
“小兄弟所言差矣,風(fēng)某乃是到將軍府作客,圖一時所便,借道而過,絕無私闖之意!
“作客?你騙誰呀?將軍府怎會有你如此行徑的客人,再說,若真是作客府中,為何不光明正大地從大門出去?” 由飛雪臉上的神情是一臉的不屑!
“在下所言不虛,小兄弟若不相信,可詢問管家福伯,他自會說明清楚!
這一番解說倒是讓白飛雪取信了幾分,她記得家中好像是來了幾位客人,這家伙該不會真的是到府里頭作客的吧?
“好,就算你真的是將軍府的客人,躲在屋頂上偷聽偷看的行徑,似乎也太不君子了吧?我看你分明是居心不良的登徒子!” 白飛雪老實不客氣地指責(zé)他。
“小兄弟有所不知,在下原無此意,只是突然被不知是打哪來的書冊,狠狠地砸中腦袋,一時好奇尋訪失主,沒想到卻在偶然中聽見兩位的談話,實在是因為內(nèi)容太過有趣了,仿佛一出鬧劇,在下忍俊不住才笑了,其實真的沒有存心冒犯之意!
風(fēng)逍遙沒有注意到白飛雪鐵青的臉,不知死活地繼續(xù)說:“說來奇怪,將軍府里竟然住了兩位頗有說書天份的人,敢情你兩位是常駐在將軍府中走唱逗趣的江湖藝人嗎?”
白飛雪聞言氣得一張小臉成了豬肝色,渾身發(fā)抖不止,堂堂將軍府千金,竟給人說成了走唱藝人,她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屈辱?不假思索地,她當(dāng)下以摺扇當(dāng)棍,耍起沉蛟九式,直向風(fēng)逍遙攻去,招招凌厲,口里不斷罵道:“閉上你的臭狗嘴,竟然敢取笑我和妹妹是走唱江湖的藝人2 我今天要是不挖了你的狗眼,割了你的狗舌頭,我白飛雪就跟你姓。狗東西,看我取你狗命!
面對白飛雪的凌厲攻勢,風(fēng)逍遙心下一驚,隨即沉著以對,只見他輕松地左門右躲,便化去她的招式,嘴里還不忘使壞地說:“看來你八成很討厭狗,開口閉口都是狗,想跟我姓風(fēng)也不必殺狗。★L(fēng)飛雪?嗯,挺好聽的,你叫我一聲風(fēng)哥哥,就讓你跟著我姓風(fēng),怎么樣?”
不知道怎么回事,風(fēng)逍遙就愛逗她生氣,愛看她那對明眸里所投射出來的炯然神采,及兩頰上浮現(xiàn)的紅暈。
白飛雪自幼生長在將軍府里,爹娘寵她、兄長疼她。下人們敬她,可謂備極榮寵,連師父黃九山也對她極為寵愛,何曾受過這番捉弄取笑?性情一向倔傲的她豈能容忍?惱怒之下,不禁加重攻勢力道,連出狠招,一記“狂風(fēng)掃落葉”竟猛得風(fēng)逍遙險些吃招,他不由得皺起眉頭,硬是出招接下。
“嘖嘖嘖,小兄弟身手了得,心眼卻小了點,縱使風(fēng)某出言不遜,也不致與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連出險招,意欲取命?未免有失俠士風(fēng)范。”
“狗東西閉嘴!我本來就不是什么江湖俠士,管你什么風(fēng)范不風(fēng)范?今日,你我這梁子是結(jié)定了,就算我不取你狗命,也要你做只瞎眼狗,讓你明白惹火我白飛雪有何下場!”
白飛雪雖然嘴里不示弱,私下倒是心知肚明,風(fēng)逍遙與一般的流氓混混不一樣,他的武學(xué)涵養(yǎng)極深,過了幾招后,她心里知道,這個人的功力不但不弱,反而與師父不相上下,且處處相讓于她。
他若是真與自己一般見識,只怕自己早已屈居下風(fēng),怎可能纏斗至此?一想到對方存心戲耍,白飛雪賭氣似地將所學(xué)一一使出,即便是擊出一掌、掃中一腿,都能消她心中之氣。
風(fēng)逍遙倒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一招一式與她過招,順便試試她的功夫,他明白白飛雪的武學(xué)承自丐幫,只是心下疑惑,究竟是誰傳授她武功?過了一會兒,風(fēng)逍遙見時間被耽擱太久了,白飛雪又讓自己給激得漸漸失去理智,見她此刻香汗淋漓,氣喘不止,憐香惜玉之心頓起,一個閃躲遁至她身后,點了她的穴門。
“小兄弟,累了吧?瞧你全身都是汗,咱們休息休息吧!”
“狗東西,快解了我的穴道,咱們勝負(fù)尚未分明呢!”
“我既然能點了你的穴道,又豈有勝不了你的道理呢?風(fēng)某真的有事,下次有空再陪你過兩招吧!
白飛雪登時啞口無言,是啊,對方的武藝確實高出她許多,自己哪有分毫勝算呢?再糾纏下去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平白讓他看笑話罷了。一時羞憤難忍,竟?jié)窳搜劭,泫然欲位?br />
風(fēng)逍遙見她臉色劇變,噙著淚,直像個受委屈的小女孩,忍不住憐愛地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安慰道:“傻孩子,被點了穴,不代表你技不如人,風(fēng)某拜師習(xí)武多年,行走江湖已久,又虛長你幾歲,豈有敗在小兄弟手中之理,你的功夫很了得,令在下佩服不己,你就別傷心了!
這幾句話化解了白飛雪的心結(jié),可是她又不甘示弱地嘴硬。
“我一個不留神被你點了穴,敗在你手里,深覺愧對師門,這才感到傷心,誰要你假惺惺來著?別多事了你!既然是你的手下敗將,也沒啥好說,你快走吧,別再讓我碰到,下回可就不只是這樣了,你也不要太自大,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
風(fēng)逍遙啞然失笑,心想,好一個心高氣傲又不服輸?shù)木笸拮樱〖热蝗绱,就再逗逗她,看她要倔到幾時?
“原來如此,在下與小兄弟以武會友,也等是有緣,這樣吧,我?guī)湍憧,算是賠罪好嗎?”
眼看他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抹,白飛雪急忙喝道:“不用你多事,我自己有手絹,別用你的手弄臟我的臉!
“你嫌臟啊?好吧,手絹在哪,我?guī)湍憧。在前襟是吧??br />
風(fēng)逍遙并不惱怒,存心戲弄地作勢要往她胸前探去。
驚得白飛雪臉色酡紅,拼命叫喊著,“住手住手!你不要碰我啦,就算是要揩汗,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快替我解穴!”
“小兄弟適才的豪氣干云到哪去了?這會兒怎么扭捏地像個姑娘家?咦?莫非……你是女扮男裝?”風(fēng)逍遙佯裝疑慮地對她上下打量。
“扮你的大頭鬼!我可是個如似包換的大男人,你可別瞎說。”
白飛雪心下一驚連忙否認(rèn),卻仍是嚇出一身冷汗,畢竟不知對方的來歷身份,身處荒郊野外又被點了穴,要是真被識破她的女兒身,誰能保證他不會占自己便宜呢?
“可是,小兄弟身材未免嬌小了些! 白飛雪的身高只到風(fēng)逍遙的肩膀。
“我年紀(jì)還小,還在發(fā)育嘛!”
“這一頭亮麗青絲……”
“承自良好遺傳!蓖炅耍鷣碛鷳岩闪。
“那這明眸皓齒,肌膚賽雪,活脫脫一個美人兒樣,小兄弟又怎么說!”
“這……父母生得好。沒聽過再世潘安嗎?”
風(fēng)逍遙心中暗笑,這小女娃不但倔強(qiáng),還挺能硬掰的嘛!他故意湊上前去,嗅闔白飛雪頸項間所散發(fā)出的淡淡幽香。
“嗯,好香喲,莫非小兄弟體質(zhì)異人,天生散發(fā)女人香嗎?”
白飛雪躁紅了一張小臉,仍抵死不承認(rèn)地繼續(xù)瞎級,“我愛干凈嘛,不像你,一身汗臭難聞死了!
“哦!是嗎?很難聞?” 風(fēng)逍遙耍寶似地聞聞自己的腋下,笑著對她說:“看來我得去尋歡閣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沾染些姑娘們的脂粉味,去去我這一身難聞的汗臭味。小兄弟,在下要風(fēng)流快活去了,不奉陪,咱們后會有期!
白飛雪急忙喚住轉(zhuǎn)身欲去的風(fēng)逍遙,“喂,你先別走,幫我把穴道解開。”
一想到得一個人動彈不得地留在荒郊野外,一向不管用的危機(jī)意識在白飛雪心中覺醒,她才不要一個人像個呆風(fēng)似地杵在這兒呢!
風(fēng)逍遙瀟灑地?fù)]揮手,頭也不回地說:“別擔(dān)心,過一會兒,你的穴道自然就會解開,風(fēng)某耽擱太久了,再不走人,尋歡閣的姑娘們可要急壞了?上⌒值懿皇桥畠荷恚蝗,風(fēng)某就算舍盡天下美女,也非卿莫娶。唉,可惜呀可惜!”說完就猶如一陣風(fēng)似地走了。
“可惡,你別走呀!”
話剛出口,白飛雪已然自行解穴。她動了動僵麻不已的手腳,暗自欽佩風(fēng)逍遙的點穴功夫,又覺得胸口氣悶,想罵句小人,卻覺得其實他不失君子風(fēng)范。他早已瞧出自己男扮女裝的端倪,除了嘴巴壞,愛占些口頭便宜之外,倒也沒有輕薄她。
想起剛剛他的調(diào)戲之言,白飛雪羞得雙頰潮紅,難不成他的意思是說,他對她一見鐘情嗎?轉(zhuǎn)念思及,他適才說要上尋歡閣風(fēng)流快活去,她的心里卻又有一絲絲難以形容的酸楚……
復(fù)雜難解的思潮翻涌,惹得白飛雪煩躁難當(dāng),忍不住啤道:“好一條自命風(fēng)流的笨狗,尋歡閣里盡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看你上哪兒找快活去?”
話一說完,白飛雪懊惱地直跺腳,還將一顆落在腳邊的小石頭,狠狠地踢個天邊遠(yuǎn)。
☆☆☆
風(fēng)逍遙來到揚州城內(nèi)頗負(fù)盛名的“迎賓客!。這是江湖人士互通消息、交流情感的場所之一,許多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漢,來到揚州城,都是到這兒來投宿歇息的,仿佛是種常年的默契。
風(fēng)逍遙剛坐定,便有一名黃衣漢子趨前抱拳作揖,“風(fēng)大爺,在下昆侖派雷遠(yuǎn),恭候多時。您一路上辛苦了!”
風(fēng)逍遙站起身回禮,“雷兄弟坐下說話。”
“謝座!”
風(fēng)逍遙呷了口茶,問道:“雷兄弟,可有舍弟擎揚的消息?”
雷遠(yuǎn)搖搖頭,“奉家?guī)熤,雷某與師兄弟在江南一帶明查暗訪了個把月,皆一無所獲!
風(fēng)逍遙沉吟了一會兒,曬然一笑,“無妨。昆侖眾位兄弟辛苦了,風(fēng)逍遙銘感五內(nèi),請代在下向雷老英雄致意,改日必定親往致謝。既然風(fēng)某已至揚州,察訪的工作即可親為,雷兄弟可返回昆侖,不須如此辛勞!
雷遠(yuǎn)搖搖頭不以為然地回道:“風(fēng)大爺此言差矣,所謂人多好辦事!風(fēng)大爺乃是武林至尊之盟主,又有恩于昆侖派,此番二爺遇難遭劫,武林中人豈有坐視不管、袖手旁觀之理?望風(fēng)大爺給昆侖派一個報恩的機(jī)會!
風(fēng)逍遙聞言,感動莫名,江湖情義一向是他不愿承襲衣缽踏上仕途,反而投身江湖之因。他拱手作揖,“多謝雷兄弟重情重義,風(fēng)某若再推卻,反倒顯得不近人情。風(fēng)逍遙在此先謝過昆侖各英雄鼎力相助!
“風(fēng)大爺言重了。據(jù)雷某所知,其他各派好漢們也在打探二爺?shù)男雄,相信不久之后,一定會有二爺(shù)南,風(fēng)大爺先放寬心吧!”
“各位英雄的盛情,風(fēng)逍遙感激不盡!”
“別客氣了,應(yīng)該的。江湖上受過風(fēng)大爺恩惠的門派不計其數(shù),大伙兒都是出自內(nèi)心真心相助,您就給咱們一個機(jī)會回報吧。風(fēng)大爺既然來到揚州城,不妨去探訪丐幫幫主——黃九山老前輩,丐幫人多,遍及全國,若有黃老前輩相助,尋訪王爺下落,想必會快許多!
聽了雷遠(yuǎn)的建議,風(fēng)逍遙感激地笑道:“說的是,風(fēng)某還真是忘了黃老前輩就在揚州城內(nèi)呢!謝謝雷兄弟的提醒,我這就找黃老前輩去。”
黃九山的存在仿佛是一盞明燈,以丐幫子弟遍及全國的眾數(shù),想必很快就會有胞弟風(fēng)擎揚的下落,再者,適才和白飛雪那場纏斗,已讓博學(xué)的風(fēng)逍遙猜出她師承黃九山,或許可以順便打探些她的消息也說不定。
風(fēng)逍遙想起與白飛雪那場半真半假的打斗,不由得會心一笑,同時也對自己忽然突飛猛進(jìn)的耍嘴皮子功夫感到訝異。
他不是個嚴(yán)謹(jǐn)拘束的人,卻也不是個愛捉弄取笑他人的人,更何況是對女孩子。身為長子,又貴為武林至尊,嚴(yán)守分際是他一向予人的觀感。即使是上尋歡閣,也純粹為欣賞姑娘們的才藝而去,害談舉止合度有禮,他雖與尋歡閣“琴棋書畫” 四大美女交情甚好,卻從不有所輕薄,純?yōu)榫又弧?br />
風(fēng)逍遙怎么也想不透,一向嚴(yán)守分際的自己,怎么會以惹惱調(diào)戲那個有著剛烈性子的小女娃為樂!八成是今天哪根筋接錯了。這是他給自己下的結(jié)論。
可是,她更美!頑皮可愛的嬌酣、暴跳如雷的怒顏、倔強(qiáng)剛烈的傲貌,無一不美。這不是一見鐘情,是無法否認(rèn)的好感。風(fēng)逍遙強(qiáng)烈的希望能多了解她,是的,他想完全的擁有這個輕易地撩動他心弦的女孩,飄蕩江湖多年,爹娘也一直催他為風(fēng)家娶門媳婦、添個孫子,或許,他終于找到能讓他安定下來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