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煩
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在你生命中,
留下清晰的痕跡,
喜怒哀樂……
點點滴滴,
都是你我相愛的證據。
很快的,十一年的時光過去了,而這十一年來,蔣擇言與尚恩的戰爭幾乎沒有斷過。
剛開始的時候,尚恩年紀還小,不知道蔣擇言總是有意無意的欺負她,她只知道,她的小哥哥有時候臉色會變得很難看,而他講的話總是冷冷的,像帶著刺,雖然她聽不懂當她難過的時候小哥哥究竟說了什么,但她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話,因為小哥哥的聲音很冷,像是、像是——
像是在笑她一樣。
對!就是那種嘲笑她的感覺,讓尚恩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她想,或許小哥哥真的很討厭她。
可是,為什么他討厭她,有時候卻又對她好呢?這就是尚恩一直想不通的。不過,基於小哥哥總會給她玩具,又會陪她玩,而他又是這大屋子里唯一跟她年齡相近的小孩,所以,才五歲的小尚恩總是很努力的去討好蔣擇言,因為他不僅是她的親人,更是她唯一的玩伴——尚恩一直都這么認為。
直到她十歲那年,她漸漸的懂事,也直到那一次,蔣擇言又提起了她的身世,說她是沒人要的小孩,她才很生氣的跟他大打了一架。
那時候她才十歲,而且對象又是一個大她兩歲的男孩子,她當然打不過羅!不過,為了她的父母,也為了她小小的自尊,她還是很努力的在蔣擇言身上留下兩個齒痕。
她把他咬流血了,但他也抓傷了她的手,而且還剪壞了她留了好久的長頭發,那參差不齊的樣子好難看。
尚恩為此哭了兩天,可最教她傷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個禮拜後,爺爺從英國回來,得知他們兩個打架的事。
那天,她被爺爺叫進書房,爺爺沒問清楚事情真相,就叫她跪下。
她當然不服,當然不跪羅!
對,她打架是不對,但打架的又不只她一個,為什么她必須受罰,而蔣擇言就不必?
為什么?她問爺爺,而爺爺給她答案了——他說,她是蔣擇言的玩具!
玩具!
小小的她雖不明白爺爺口中「玩具」的真義是什么,但她心里認為的玩具,不就是像洋娃娃之類的東西嗎?那——那為什么她會是玩具?
爺爺說,蔣擇言在他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死掉了,沒人陪他玩,所以他必須找個蔣擇言喜歡的、愛的,想要的,來當他的玩具。
而她,蔣尚恩,是蔣擇言親自選的,所以,以後不管蔣擇言要怎么欺負她,她都不可以有一絲一毫的怨言,更別說是反抗了。
才十歲的尚恩當然聽不懂爺爺那篇訓詞,但從爺爺嚴厲的表情上看來,尚恩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在這個家中的地位遠不如蔣擇言!所以,只要蔣擇言看她不順眼,她這輩子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因為正義永遠不會站在她這一方。
這是她十歲就認清的事,而從那天起,尚恩就懂得要保護自己。
她不再去討好蔣擇言,以為他們可以做朋友,也不再為了蔣擇言一個施舍的動作而感動萬分,因為她知道那只是他一時興起所致,其實他從未想過要真心真意的對她好。
尚恩與蔣擇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個既能保護自己,又能不讓蔣擇言來找她麻煩的安全距離。
如果蔣擇言真的存心找她麻煩,而她又躲不過,那時候,尚恩就會忍氣吞聲,硬是讓蔣擇言欺負個夠。
但她這不是懦弱喔!她只是學會了怎么保護自己。其實,尚恩心里有一個秘密,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想法……
她想要逃離這個家!只是現在她還小,時機不成熟,所以她只能一直在忍耐:不過,等她長大了,有能力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逃離這個地方的!
「尚恩、尚恩——」朋友推推她!改阍谙胧裁?想得都出神了,我叫你好半天了呢!你都不應我一聲。」
隔壁班的文翠進來尚恩她們班上,就像在走自家廚房一樣,且她一進來,就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尚恩的前面,興高采烈的邀尚恩下午一起去唱卡拉0K。
「我不去!股卸髡f。
「為什么不去引模擬考才考完,難得放松一下,走啦、走啦!去啦~~你再不出門,我看你都快變成自閉癥了。」
文翠是個熱心的女孩,在班上的人緣一向不錯,尚恩跟她小五時同班了兩年,升上國中後,兩人雖在同一所國中,卻不同班;雖然如此,還是阻止不了文翠跟她的友誼。
文翠三不五時就會跑來她們班上找她,次數之頻繁的,讓尚恩幾乎要懷疑文翠是不是在暗戀他們班上的哪一個男生。
「我真的不去,我——家里有事!
「你每次都說家里有事!你家是干什么的呀!怎么每天都有事?」文翠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她跟尚恩認識四年了,卻對尚恩的家庭狀況不是很了解,而且,好像每年的母姊會、家長會什么的,從沒見過尚恩的家長來過一次。
愈想,文翠就愈覺得尚恩好神秘喔!
對喔~~她跟尚恩當了這么久的朋友,她竟然沒去過尚恩她們家耶!
「尚恩,要不……我去你家吧?」
「去我家?!」街恩驚了一跳。「為什么?」
「哪有為什么啊!好朋友去好朋友家逛逛,很正常啊!」暍!竟然還問她為什么!
「不好啦!」
「為什么?喝!莫非你不當我是朋友?」
「怎么會!」尚恩趕緊澄清。
「要不我為什么不能去你家?」
拗不過文翠,尚恩只好點頭答應帶文翠去她家,只是,她哪敢把文翠帶進那個人間地獄啊!她根本無法想像,當蔣擇言看到她帶朋友回去時,會在文翠面前怎么樣的羞辱她,所以,她就直接把文翠帶回育幼院——那是她心目中一直認定的家!
雖然蔣家的人很不喜歡她回那里,可這十一年來,尚恩偷偷溜回去看了院長、修女好幾次,而這是多年來,她第一次帶朋友回去。
院長看到她帶朋友回去,顯然很高興,直拉著她話家常,問得不外乎是她在蔣家過得好不好之類的事。
而她日子過得再怎么不愉快,也不敢跟院長多說一句,就是怕院長會擔心。她還記得,當初她是被蔣家硬從育幼院里帶走的。
這么多年了,她在院長面前一直佯裝得很好,總說她在蔣家過得很好、很快樂。
她跟文翠一直待到下午三點才離開,而文翠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街恩是個孤兒。
尚恩是被領養的孩子,一直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難怪尚恩每天總有忙不完的事,也難怪尚恩總是不能跟她們出去玩!只不過,這個認知讓文翠有點鼻酸,她從來不知尚恩有這樣的過去,還老是一廂情愿的邀尚恩跟她們一起瘋。
「對不起。」她不了解尚恩,卻總自以為是的訓她,說她不合群、說她自閉,殊不知,尚恩是有困難。
「文翠,你別這么說,是我一直沒把我的狀況告訴你,不是你的錯,真的!股卸饕恢币拇鋵捫。
其實,她心里很清楚,文翠之所以這么急著將她拉入人群,都是為了她好。
「尚恩,你老實告訴我,領養你的那個家,是不是對你不好?」文翠背著沉重的書包,問出她心里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別想太多了,他們沒有對我不好!沟矝]有很好就是了。
蔣家待她,就像是在家里多養了一條狗,給她吃、給她住、給她穿,還讓她受教育,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對她不曾付出一點點、一絲絲的關心。
在蔣家,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取悅蔣擇言。
他不開心的時候,她就當他的出氣筒,而這是她唯一的功用,只是,這種情況直到蔣擇言升上高中之後,就好多了。
蔣擇言是蔣家第三代唯一的子孫,理所當然是蔣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上了高中後,蔣擇言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下了課之後還得去公司實習:有一度,爺爺還想把蔣擇言送到國外去,但蔣擇言拒絕了。
那時候,她還以為蔣擇言之所以想留在臺灣,都是為了要繼續找她麻煩,可沒想到這兩年來,他倒是安分多了。
或許是工作、課業占去了他太多的時間,他才暫時放過她一馬吧!不過,不管真正的理由是什么,蔣擇言較少來找她的麻煩了倒是事實。
這樣的日子沒有所講的好與不好,只是變得比較輕松罷了。
「真的嗎?」尚恩她真的過得好嗎?文翠還是不信。她真的很想很想幫尚恩分擔一些痛苦!溉绻阏嬗惺裁措y處,一定要告訴我,知不知道?我會當你一輩子的好朋友!拐f著說著,文翠甚至紅了眼眶。
好一個一輩子的好朋友!
尚恩也很慶車自己擁有文翠這樣的好朋友,只是——
一輩子真的很長呢!誰知未來會有什么變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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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文翠分手後,尚恩飛快地騎著單車回蔣家。
她并非急著回那里,而是她今年即將國中畢業,眼看就快到畢業季了,高中聯招是她唯一能離開蔣家的機會。
她一定要考一所離臺北最遠最遠的學校,就去——去外島好了!金門、馬祖、澎湖都行,總之,只要能離蔣擇言遠遠的,她什么學校都可以……
哦不!不行,凡是外島都有機場,臺北飛外島差不到一個鐘頭就到了;那她還是去考屏東好了,像蔣擇言這種都市小孩最討厭去那種鄉下地方了。
哇~~真棒!
尚恩人還沒到屏東,就忍不住開始作夢了。不知道屏東有什么好學校?她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來,總之,還是先把書讀好要緊。
回到了蔣家,把單車停放在停車棚里,尚恩從後門進去。
她一向不喜歡走前門,因為爺爺是個大企業主,家里三不五時便有達官貴人來家里坐坐。
每次她撞見那種情形,總有誤入大觀園的感覺。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物、那些名嬡淑女們的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好拘束,常不自在的不知道手腳要往哪里擺。久而久之,她便不從前門進出了。
走後門多自在啊!都沒人管她,即使用跑的上樓都可以。
尚恩「砰砰砰」一口氣沖到樓上,雖然氣喘吁吁,但是好爽,有一種偷做壞事沒被人逮到的快感。
尚恩在樓梯口偷偷的笑開來,但接下來的這段路,她可不能再造次,因為要回她的房間,首先必須經過蔣擇言的。
雖然不知道他回來了沒,但那小子老神出鬼沒得像個鬼,她還是小心為上。
尚恩踮著腳尖,像個小偷似的走過那長長的走廊。經過蔣擇言的房間的時候,她甚至屏住氣息,不敢呼吸。
走一步算一步、走一步算一步,就快到了——
尚恩看著她的房門,眼看就要脫離險境了……
咦!蔣擇言的房間怎么有怪聲音?
尚恩退回來兩步,他的房門開了一個縫——是他自己不小心沒把房門關好的喲!可不是她存心要偷看的。
拗不過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尚恩鼓足了勇氣把頭湊到那道縫中偷看蔣擇言在做什么。
她先看到兩條腿——好細、好白的兩條腿。
哎喲!蔣擇言好惡心喔!他怎么會有那么細、那么像女孩子的腿?而且還掛得那么高——
咦,等等!蔣擇言把自己腳提得那么高做什么?又不是在練瑜伽。
尚恩定睛再仔細一看。
不得了了!那不是蔣擇言的腿,而是一個女孩子的,只是那女孩子被蔣擇言壓在身下。雖然看不見那女孩子的臉,卻聽到她不斷的在哭泣——
她是在哭嗎?
尚恩也不是很確定,但她好像聽見她在叫[嗚——嗚——不要了、不要了——」,而蔣擇言則是不斷的挺進——用他「那里」。
她瞪大眼,差點尖叫出來。幸好她夠機靈,及時用手捂住嘴巴才沒驚聲尖叫。
尚恩慌慌張張的跑回自己的房間,這會兒,她也顧不得自己的腳步聲大不大了,因為她早被剛剛那一幕給嚇得魂都飛了。
蔣擇言在人前——尤其是在爺爺面前——雖冷酷,但總維持一副乖寶寶形象,縱使要欺負她,也是在人後。他從不在人前給人認清他邪惡真面目的機會,那他怎么敢……怎么敢把女人帶回家里!
他才十八歲耶!怎么就在做那種事哩?更何況,他還是個資優生呢!
尚恩躲回自己的房里,想把那一幕趕出腦海,但不管她再怎么甩頭,就是甩不掉那令人作嘔的一幕,她甚至……甚至看到蔣擇言的「那里」了。
她從來沒見過男人的「那里」,唯一有過的經驗,就是課本里的圖,但圖畫也沒有蔣擇言的那么、那么、那么恐怖啊!
唉~~她實在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了,因為當她看到蔣擇言的「那里」不斷地挺進那女人的身體時,她就覺得那像是一種武器,是男人征服女人的武器,好可怕!
不行!她不能再待在這里,再待下去,她會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她、她得出去!
尚恩隨便抓起包包和單車鑰匙就沖出房門,像只驚弓之鳥般往前沖,卻沒想到竟一頭撞進了別人的懷里。
她抬頭一看,氣息驟然從她的身體里被抽光。
尚恩從沒像現在這刻般害怕看到蔣擇言,她陡地跳離他的懷抱,表情像看到惡鬼一樣。
[你冒冒失失的在搞什么鬼啊?」蔣擇言的口氣也頗為惡劣,還沒看到她的臉,就先數落了一頓。但當他看清尚恩慘白的臉龐時,冒頭立刻皺得跟兩座小山似時。[你不要緊吧?]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勁,像是身體不舒服,讓他不由得放柔了口氣問。
天哪!只要一看見他的臉,她就會想到他做的「好事」,害她……奸想吐喔!尚恩用手捂著嘴,強忍住那股作嘔的感覺。
不行,她不能把對他的敵意表示得這么明顯,要不然,他一定會發現的!而只要他曉得她識破了他的偽裝與真面目,日後還不知道他要怎么折磨她呢!
「我沒事!股卸鲝娮麈偠。
但她的偽裝實在是太差勁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會不會是快聯考了,壓力太大才造成不舒服?」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
她應該就是剛剛跟蔣擇言在床上打得火熱的女孩子吧!尚恩驟然回神,瞄了那女孩一眼。
突然,尚恩覺得頭都暈了,因為那不是個女孩,她應該算是個女人了,而且,她還是蔣擇言的家庭教師,一個資優的研究所學生,今年二十三歲。
在今天之前,尚恩都還滿喜歡她的,因為她就像是個鄰家大姊姊,總是很和氣的對待蔣家的每一個人,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竟然跟蔣擇言上床了!
那么清純的一個大姊姊、總是對她好的大姊姊……
尚恩無法承受這種打擊,她腳步踉蹌的退了幾步。
。凵卸鳌古Ⅲ@叫,以為尚恩就要倒下去了。
蔣擇言則比較冶靜,他眼明手快的抱住尚恩。
她在發抖,在他的懷里發抖!蔣擇言發現了這個事實,眼眸直盯著尚恩慘白的臉看,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個答案來。
。劭蓱z的尚恩,她真的累壞了。」女孩走了過來,不動聲色的從蔣擇言手中接過尚恩。
他們兩個人太過接近的畫面,看了讓她覺得很討厭。
蔣擇言倒不堅持,隨即松開手,讓女孩扶著虛弱的尚恩。
怎么會這樣?他記得尚恩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啊!蔣擇言冷漠的看著尚恩不斷地藉著深呼吸好調整她的氣息。
終於,她慢慢的冷靜下來,臉色也慢慢的恢復正常。
「我沒事。」尚恩拒絕女孩善意的援手,強顏歡笑說:「看,我現在不就站得好好的!顾f,但眼睛卻不敢看蔣擇言。
從小到大,他輕易便能識破她的謊言,她想,應該是她的眼睛背叛了她,所以,只要不跟蔣擇言對視,他應該就不會發現她的心虛吧!
他一直冷冷的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可卻氣勢強硬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尚恩腳都快軟了,幸好那女孩及時開口救了她!肝铱茨闶菈毫μ罅恕J枪φn上有什么難題嗎?你要不要也請個家教——」
家教!
她嗎?
尚恩驚惶的眼對上女孩的,她想說不,她不要!她才不要當他們兩人暗通款曲的棋子,平白增加他們兩個偷偷交往的機會。
她討厭自己被人利用,所以,這女的別想當她的家教!
尚恩想拒絕,但女孩卻繼續說道:「我有個學弟,成績還不錯,現在急需用錢,你不妨考慮看看,要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請他來一趣,你看看滿不滿意!
「不用!
尚恩都還沒開口拒絕,一直冷眼旁觀的蔣擇言卻替她回絕了家教的好意。「她不需要家教。」
是嗎?他怎么知道?尚恩不悅的在心里反駁。
他像是早料到了她的想法,兩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瞧,還說:「她的成績好到足以考上北一女。]
尚恩聽他這么說,差點忘了要呼吸。
她驚惶的眼對上他的。他怎么知道她的成績?
「我看過你的每一張成績單。」他主動解答她的疑惑。
他一直在注意她!這個想法讓尚恩覺得好可怕。
「所以,她不需要請家教!故Y擇言再一次打斷女孩的念頭。
尚恩是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她請家教的事反應這么強烈啦!但——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想再領受他們蔣家的恩惠。
尚恩有禮貌的跟女孩說了聲謝謝!肝艺娴牟恍枰医。我人不舒服只是一時偶發的狀況,請不要放在心上!
瞧!這就是蔣家的家教。而她只不過說了兩句,就覺得自己快被這虛假的應酬話給嗆到了。
不行,她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先走了,我跟朋友還有約。」尚恩鞠了個躬後,便飛快的跑走——頭回也不回的。她逃離了那里,只是她下知道,蔣擇言的目光卻一直尾隨著她飛快逃離的身影。
他一直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