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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級愛人 第九章
作者:楊蕙
   
  “爹!睔W陽琳逕自推開書房的門,開口喚道。

  忽然有人沖入書房,歐陽天雄緊張地蓋上木盒,轉(zhuǎn)頭看向來人,見是女兒,登時松了口氣。

  “是琳兒呀!有事?”他邊問邊鎖上木盒。

  他倉皇的舉動并未逃過她的視線!皼]事,只是閑來找爹聊聊!

  稀奇了,琳兒竟會主動來找他聊天!

  以前想到要到菁娘那里走動他就頭痛,連帶與女兒間的關(guān)系便日漸疏遠(yuǎn)。

  不是他見異思遷,棄妻女于不顧,實在是她們不懂柔柔的好,加上不是要面對菁娘哀怨的臉孔,就是琳兒言詞中的怨懟,令他是視該處為厭途,能少去便少去。直到女兒出事后才驚覺,他的逃避做法錯了。

  幸好老天給機(jī)會讓他補救,如今和女兒之間雖還有芥蒂,但比起往日好多了,至少琳兒愿意來找他,而且菁娘和柔柔的關(guān)系也好轉(zhuǎn),家里逐漸變得和樂令他歡欣不已。

  “好啊,咱們父女倆從沒坐下來好好聊過天。”說完,他將置于桌面的木盒,挪抱至膝上。

  木盒對他來說似乎很重要。“是呀,上次女兒意氣用事做了傻事,讓爹娘擔(dān)心真不孝!彼幻嬲f一面走到桌旁,“爹,這個木盒刻得好美,是裝什么用的?”

  “這個是……”雙手護(hù)著木盒,他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說。

  “不方便說?沒關(guān)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守,木盒里的東西定是爹私人秘密!

  “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

  “爹想告訴我時再說,不要勉強!

  “琳兒,這木盒里只是個小東西,爹打開給你瞧瞧!

  想不到他這么爽快要打開給她看,她還以為必須找時間進(jìn)來偷看。

  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歐陽琳好奇的伸長脖子、睜大雙眼。

  打開盒上的鎖,他抬頭看了歐陽琳一眼,然后緩緩掀開盒蓋。

  歐陽琳仔細(xì)的盯著盒里的東西瞧,不過是些絲絹布料。

  “這些東西,爹為何大費周章的保存著?”她不懂,隨手可得的碎布有什么好寶貝的?本以為會得到線索,結(jié)果卻出乎意料之外。

  “別小看盒里的碎布,它們可是爹致富的寶貝!睔W陽天雄取出一塊布,輕撫著布帶給他的滑順感。

  “怎么說?”

  “你要聽?”他有些訝異女兒會對此感興趣。

  “跟爹學(xué)做生意,可以為您分憂解勞。 睘榱酥W陽天雄是否涉案,她可是卯足勁拉近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

  太好了!老天對他何其厚愛。歐陽天雄激動得差點老淚縱橫。

  他年紀(jì)一大把,但兒子還在襁褓中,兩位夫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女兒又不在乎家業(yè),歐陽家的事業(yè)眼看要后繼無人,想到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家不就垮了。

  幸好柔柔提醒他,女兒已有婚配。只要索翊賢侄娶了琳兒,便可要求他代為掌管歐陽家的產(chǎn)業(yè)。況且索翊為本縣的縣令,他不必?fù)?dān)心商場同業(yè)會瓜分掉市場,兒子成人后方有家業(yè)可繼承。

  于是他喚來女兒,與她談起婚事,一開始琳兒含羞帶笑的點頭答應(yīng)嫁到向府,直到柔柔說溜了嘴,將他們的計劃說予琳兒知曉,惹得她心生惱怒,不甘做個聽人擺布的棋子,一氣之下,當(dāng)晚便胡里胡涂做出傻事。

  “這些碎布是當(dāng)年第一批從關(guān)外買進(jìn),在京城替爹賺入大把銀子所剩的小布塊。為感念有此好機(jī)運,以及讓后代子孫了解咱們歐陽家是如何興起,所以爹將它們小心收藏起來。”歐陽天雄邊說邊把手中的布放回木盒。

  原來是將碎布當(dāng)成傳家寶!“爹怎會知道要到關(guān)外買布料回中原賣?”

  “說來又是另一個奇遇了!睔W陽天雄笑著說。

  “喔?”

  “有一天突然有位中年男子登門拜訪,他宣稱有筆獲利不小的生意,因資金不夠愿忍痛割愛,把大好的賺錢機(jī)會讓出,事成后只要給他筆傭金及盈余中一成紅利。爹思量了好一會兒,最后在半信半疑下答應(yīng)。那時爹怕他是個騙子,為避免家中所有積蓄都被人騙走,便親自帶著錢,到關(guān)外押送貨物入京。

  “貨一到京城,果如那人所說,很多王公貴族搶著買,甚至沒買到的人,愿意花高于訂價兩、三倍的錢訂下批貨,利潤豐厚得令爹不得不信了他。從此又走了幾趟關(guān)外,買進(jìn)中原所沒有的絲綢布料,咱們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除布莊又開了客棧、酒樓,但可惜的是——”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談起以前的不愉快,歐陽天雄急忙打住,以免好不容易趨于和緩的父女關(guān)系,會因他下面的話而再度起變化。

  不過有一點令他頗納悶的,當(dāng)年已備好該付的銀兩后,那名神秘男子卻不再出現(xiàn)。人失蹤并不代表不用付錢,受人點滴,他可是銘記在心。在木盒的底下有一封信,上頭明明白白寫著要后代子孫,若有此人或其后代出現(xiàn),務(wù)必將該給的錢一文不差的付清,不得拖欠。

  拉拉雜雜說了一堆,都對案情沒幫助!暗洸挥浀们靶┠旯巽y被搶之事?”歐陽琳拉入正題試探的問。

  “這等大案當(dāng)然記得。那時人人在茶余飯后,都捕風(fēng)捉影地談?wù),有人說是押運的人監(jiān)守自盜,有人說官銀早在出京前就被人調(diào)包,到最后沒人說得準(zhǔn)官銀到底是怎樣失蹤。都過了好幾年,到現(xiàn)在都未破呢!

  她緊盯著他的神色,想找出異常的地方。沒有!他神色自若地像在聊天。

  難道不是他?歐陽琳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像,為了抓回它,她無意識地皺起眉咬著指頭。

  “琳兒?”歐陽天雄輕喚她一聲。聊得好好的,怎么就神游起來?

  “啊?”

  “聽下人說你常去找索翊,那索翊有沒有說起何時要娶你進(jìn)門?”

  “爹,不要每次見面就問這件事!睔W陽琳羞紅了臉,嬌聲抗議道。

  “不說,爹不說!彼焐想m不說,心可是看得很透徹,瞧女兒的模樣,小兩口進(jìn)展得很順利,婚期應(yīng)該不遠(yuǎn)了。

  “對了,爹和二娘是怎么認(rèn)識的?”她心中第二個嫌疑犯就是李柔柔。

  “這……”

  “爹和娘是媒妁之言成親,但從沒聽爹談起娶二娘的經(jīng)過!

  “柔柔和我——”

  “遠(yuǎn)遠(yuǎn)的便聽到老爺在叫我!崩钊崛嵬崎T入內(nèi)打斷他的話,“琳兒也在呀。這樣的景象,讓我想起那一天。”她意有所指的說。

  糟了,萬千讓琳兒想起那一晚的不愉快,到時又想不開可怎么辦。歐陽天雄驚慌地?fù)u搖頭。

  李柔柔不理會丈夫的示意,逕自往下說:“唉!那件不愉快的事,還是不提也罷,省得我又害人!

  要她不要說,她還是說出來。歐陽天雄不禁抱頭頹喪不已。

  害人?她是在說逼死歐陽琳的事嗎?又不是新鮮事了,無聊!歐陽琳不屑的撇撇嘴角。

  “你們剛才在談我什么?是不是在我背后說壞話?還是打算暗中對我不利?”李柔柔轉(zhuǎn)個話題,沒有離開的意思。

  對你不利?你不要對人不利就謝天謝地了!爸皇窃谠捈页6!睔W陽琳聳聳肩回道。

  “是這樣啊,老爺!

  抱著頭動也不動的歐陽天雄沒有回應(yīng)她。

  李柔柔叫了幾聲,歐陽天雄依然抱著頭沒有回答。

  兩人互覷一眼,覺得不對勁地走近書桌,李柔柔白著臉伸出手輕推他一下。

  一推之下,歐陽天雄應(yīng)聲倒地,面朝上的躺在地上,一張臉泛著黑色。

  “不!”李柔柔凄厲地大叫,當(dāng)場愣住。

  歐陽琳由驚愕中恢復(fù)過來,她冷靜地蹲下身檢查歐陽天雄還有沒有氣。嗝屁了!剛才還好好的,怎么說死就死?難不成……

  歐陽琳抬起他的手,拔下發(fā)髻刺入指頭,只見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中毒!她看著呆站在一邊的李柔柔。

  “他殺了他……”立于一旁的李柔柔,口中不斷喃喃重復(fù)。

  看她一副失神的模樣,歐陽琳霍地站起來,揚手甩了她一耳光,“閉嘴!冷靜點!誰殺了他?”

  挨了一巴掌的李柔柔,散渙的眼神逐漸集中。

  “快告訴我,是誰干的?”歐陽琳抓住她的手臂,揚聲喝問。

  李柔柔哀怨地望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道:“我要他血債血還!”說完,掙開被抓住的雙手,她迅速點住歐陽琳的穴道,“琳兒,若我有個三長兩短,小彬兒就麻煩你幫我照顧,我先在此謝謝你!”她以前所未有的低柔音調(diào)囑咐后,隨即奪門而出。

  “喂!”歐陽琳動彈不得的看著她離去。

  李柔柔會功夫?歐陽家竟有這號會武功的人物,卻沒人曉得!老天!古代可比她的時代有更多驚人事跡呀!

  被點住穴無法動彈的她拼命喊叫著,希望有人發(fā)現(xiàn)她。

  “琳兒,你干么站著不動,凈在喊叫?”

  天!誰不出現(xiàn),來的人竟是歐陽琳她媽。這下可好了,只要范菁娘走進(jìn)來就會看到躺在地上已死的歐陽天雄,她鐵定會大受刺激,也跟著倒下。

  “娘,不要進(jìn)來!”

  “怎么,你不是喊著叫人來,現(xiàn)在又不讓娘進(jìn)去?”感到不解的范菁娘邊說邊跨過門檻。

  “娘,求求您不要再走進(jìn)來了,去找人來幫我,我動不了了!睔W陽琳慌張的說。對了,索翊會武功,可以幫她解開穴道,而且能冷靜的處理狀況!澳,派人去找索翊,說我有急事請他務(wù)必馬上過來一趟!

  “你哪里不舒服?”范菁娘上前兩步,神情擔(dān)憂地輕碰她的手臂,“你怎么會站著動不了?”

  歐陽琳心急再拖延下去,既不能掌握李柔柔的去向,還要擔(dān)心范菁娘發(fā)覺歐陽天雄死了!皩,娘,我身體不舒服,拜托您去找人來!

  “找人是嗎?好,娘這就去!币宦爩氊惻畠荷碜硬贿m,范菁娘緊張地準(zhǔn)備去找人請大夫,結(jié)果轉(zhuǎn)身時一個不小心,指甲劃破歐陽琳的手背,血絲馬上滲出!坝袥]有弄痛你?”

  廢話,當(dāng)然會痛。她只是不能動,不代表連痛覺也不見,但非常時期,沒時間為小事分神。“沒有,娘快點去吧!”

  范菁娘仔細(xì)瞧了她一眼,隨即離開書房。

  “呼!幸好她沒看地上!彪m然早晚得讓她知道丈夫的死訊,不過能拖就拖,先解決眼前的事要緊。

  過沒多久,一股熱流從李柔柔剛剛劃過的地方流過,她試著彎彎小指,能動了。

  “動作得快點!彼桓业R地沖出書房,但跑沒幾步又折回,拿起桌上的筆沾沾墨,隨手抓起一張紙便開始寫。

  一會兒后,她將寫好的紙張,以發(fā)髻插在門上,順手把門關(guān)上,這才安心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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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正準(zhǔn)備多加人手守衛(wèi),周賢便越獄了。是灰衣人回頭把人劫走的嗚?不太可能。向索翊暗忖。

  在送阿琳回家后,他還到牢里待到快天亮,走時周賢還在牢里呼呼大睡。而且在倉堤兄失去灰衣人蹤影后,有多派人守住牢房四周,他要回頭劫人不太可能,比較可能的是有同伙早在灰衣人人府時就潛伏了。

  “大人!

  “如何?”

  “沒有周賢的蹤跡!

  人不見已兩天,再拖下去,恐怕時間一久,要追回人是難上加難!凹优扇耸秩嫠阉,務(wù)必在最短時間內(nèi)抓到他,不能讓他有機(jī)會離開本縣。”

  “是!

  “沒這個必要了!蓖瘋}堤人未到,聲音已先傳人。

  向索翊微挑一眉,  “為什么?”

  “周賢已經(jīng)死了!彼樕氐卣f:“尸體我?guī)Щ貋砹,就放在公堂!?br />
  “走!甭犕晁脑,向索翊二話不說地飛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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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索翊掀開覆蓋尸體的白布,親眼證實了死者就是周賢,他不禁抿緊嘴僵著臉。

  殺人滅口!一定是周賢知道的事太多了,對方怕他漏底壞事,干脆殺了他封口。

  “我已叫仵作驗過尸,確認(rèn)他是五臟六腑移位、胸骨全碎而亡的!

  好慘忍的手法,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對方下這么重的毒手?向索翊暗忖。

  “先不要將周賢死亡的消息走漏,傳令下去,周賢案明日升堂判決。”這么短的時間,他認(rèn)為殺人者還來不及回報,那人可能不知周賢已死,也許會采取另一個行動,那他們便有機(jī)可乘。

  這時,歐陽琳猶如一陣旋風(fēng)般沖進(jìn)公堂。

  “你們都在,真是太好了!”她忍不住心中高興,一把抱住背對她的人影。

  “歐陽琳,你想嚇?biāo)廊搜!”童倉堤被她沖進(jìn)來的身影嚇了一跳。

  “嚇?biāo)榔ψ,世上便少個禍害。沒工夫和你抬杠了,我有事要說!

  “要說話也不必緊抱著人,存心嘔死我嗎?”童倉堤沒好氣的說。

  向索翊拉下她攀在頸項上的手輕輕握住,“你要說什么?”

  “請心里有準(zhǔn)備,我下面要說……”她眼角余光恰好瞥到地上的白布,“喔!你們這里也有一具!

  向索翊和童倉堤聞言,不禁駭然的相視。

  歐陽琳走上前欲翻開白布,她想看看是誰死了。

  “是周賢,不看比較好!毕蛩黢催B忙拉回她。

  “沒關(guān)系,我不是沒見過死人。”說完,她為免他再阻止,一個箭步迅捷地打開白布。

  周賢死不瞑目的慘狀,登時讓她白了臉。

  “你剛才說誰死了?”童倉堤問道。

  “歐陽天雄!彼眢w僵硬地看著地上的尸首。

  “你爹?”兩人同時發(fā)出驚呼聲。

  “對。”

  “噓!沒事了,沒事了!毕蛩黢摧p哄地將她摟入懷中,不讓她繼續(xù)盯著尸首。

  “我和他在書房聊天,正想從他口中探點消息,然后李柔柔進(jìn)來,她想挑起我的怒氣,結(jié)果沒有成功,她轉(zhuǎn)身叫喚抱著頭坐在椅子上的爹,但他一直沒反應(yīng),她便甩手搖了搖他,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全身發(fā)黑,中毒死了。后來李柔柔點了我的穴道,讓我不能動,嘴里還念著要替他報仇,就跑出去了!睔W陽琳簡單地說出事情經(jīng)過。

  “為什么不聽話自行冒險?”向索翊略帶責(zé)備的問。想到如果當(dāng)時兇手連阿琳也……他不禁冒出冷汗。

  “有探到嗎?”童倉堤好奇的問。

  “我爹應(yīng)該不是共犯!

  “照你所說,二夫人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她很有可能是我們要找的人。”童倉堤猜測道。

  “嗯。都怪我警覺性不夠,沒把李柔柔最近奇異的舉止和案子聯(lián)想在一起,才會使得事情變得這么混亂!彼载(zé)道。

  不曉得李柔柔要找誰報仇?劫匪起內(nèi)哄,他們可以站在一旁,等雙方斗得筋疲力竭,再輕輕松松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不過前提是要找到李柔柔,知道她是去找誰,才能隔山觀虎斗。

  向索翊對童倉堤使了個眼色,童倉堤很有默契地點點頭。

  歐陽琳將他們的舉動均看在眼里,只是目前她深陷在低落情緒中,沒力氣去好奇,她累得只想靠在向索翊的肩上,休息。

  “阿琳,你爹的尸體現(xiàn)在在哪里?”向索翊問。

  “在書房,我在門外貼了一張任何人都不準(zhǔn)進(jìn)入的紙!

  “干得好!”童倉堤夸贊道。

  沒有什么比保持現(xiàn)場來得對案情有用,現(xiàn)場的任何線索都有利于早日破案。

  “很好,回去之后,你就回房歇著,其他的事我會處理的!睂λ苈斆舻淖龀龉麤Q的判斷,向索翊不禁為她感到驕傲。

  幸好李柔柔沒對她施以毒手,否則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怎抵得過會武之人?思及此,他心悸地箍緊她的腰,將她摟得更緊。

  對兩人的贊賞,歐陽琳勉強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好,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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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來到歐陽府,向索翊和倉堤先陪歐陽琳回房后,才到書房查看。

  歐陽琳從窗戶望著兩人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他們,才走到桌邊坐下來。

  “小姐,是不是向大人欺負(fù)你了?”小春試探問。

  不知道小姐是何時出門,然后又眼睛紅紅的和向大人一同回府?而且向大人還冷著一張臉往書房走去,這是否和小姐哭過有關(guān)?

  歐陽琳搖搖頭,“沒有!

  “小姐,有事可千萬不要悶在心——”

  她不耐煩地打斷小春的話,  “小春,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可以,當(dāng)然可以!不管是——”

  “閉嘴!”

  “呃?”

  “對,你沒聽錯,麻煩請住嘴!比嘀栄,她煩躁的要求道。

  想到目前的狀況一團(tuán)混亂,她哪有心情聽小春在耳邊嘰嘰喳喳。

  歐陽天雄死于非命,李柔柔委身于歐陽家動機(jī)不明,現(xiàn)在又不見人影,說是要替歐陽天雄報仇,但說不定人就是她殺的,她只是找藉口脫身。哎呀!她會不會也找上范菁娘?

  “小春,我娘呢?”

  “大夫人應(yīng)該在房里休息!

  不行,她得親自去確認(rèn)一下。歐陽琳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

  “小姐,你要去哪里?”小春在她身后高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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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在書房里,童倉堤四處搜尋,向索翊則專注地看著歐陽天雄的尸首。

  “有查到東西嗎?”

  “沒有,只找到一個木盒、幾塊碎布和一封交代后人的信!闭剷慷妓驯榱,絲毫無可疑之處。童倉堤蹲到尸體另一邊,“是花毒嗎?”

  “不確定,和周賢施的有些不太一樣。”

  “嗯,這具有較明顯中毒現(xiàn)象,我去叫鐵靳來。”

  向索翊點點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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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琳匆匆趕到范菁娘住的院子,她站在門外平穩(wěn)急促的氣息。

  “娘。”她抬手敲敲木門,輕聲叫道。

  門“咿呀”一聲地打開。

  “翠玉,我娘呢?”看清楚開門的人,她問道。

  “剛睡著!彼浅P÷暤幕卮稹!胺蛉饲榫w很不穩(wěn)定,我好不容易才勸她休息。夫人一直在問你,不停地說小姐身子不舒服,人在書房,要我和小春去請大夫來?墒谴蠓騺砹,我們卻找不著你,只好再將大夫送回去。小姐,你是跑到哪里去了?我們都很擔(dān)心!

  “我娘有沒有再到書房?你們有沒有進(jìn)去?有沒有別人進(jìn)去?”歐陽琳緊張的問。她不打算這么快讓人發(fā)現(xiàn)歐陽天雄已死。

  “沒有。我碰到夫人時,夫人臉色蒼白、氣息不定,吩咐我小姐的事后就昏倒了。我找了幾個人扶夫人回房,便同小春去書房找你,我們看到小姐留在門上的紙條后,就到別處找你,根本連書房門都沒去有碰。”誰有膽去開那扇門,小姐在紙上可是嚴(yán)正的警告,擅闖者視為犯法,將趕出府送官查辦,他們才沒膽去挑戰(zhàn)主子的命令。

  “沒有就好。我可以進(jìn)去看看我娘嗎?”

  翠玉還來不及回答,房里便傳來范菁娘的聲音。

  “是琳兒在外面嗎?”

  “是的。孩兒來看娘了!

  “那怎么不進(jìn)來?快進(jìn)來,讓娘看看你!

  支開翠玉,歐陽琳推門走到內(nèi)房,坐在床沿著著范菁娘。

  “您還好吧?聽翠玉說您昏倒了!彼P(guān)心的道。

  “不要緊,見到你沒事,娘就好了一大半!狈遁寄锷袂楹吞@地說。

  “娘,二娘有沒有來?”

  范菁娘搖搖頭,“沒有!彼跉W陽琳的幫助下坐起身,“乖女兒,可不可倒杯水給娘?”

  “噢,好。”算李柔柔還有點良心,沒把毒手伸到范菁娘這里。

  陰騖的視線射向倒水的歐陽琳背后,她未曾察覺,小心捧著杯子走回床邊。

  “娘,茶!

  “謝謝!狈遁寄镂㈩澋氖植⑽唇臃(wěn)茶杯,杯子由歐陽琳的手滑落到地上。

  歐陽琳嚇了一跳,盯著地上碎成片片的杯子,拍拍衣服上的茶漬說:“我再去倒一杯!

  “不用了!狈遁寄锍鍪秩珉姷目圩∷难屎。

  “娘,這是干什么?”歐陽琳直勾勾地盯著范菁娘瞧。

  “很抱歉,我不是你娘。”范菁娘口氣溫和地說。

  “你是誰?”

  “一個和你毫不相干的人!

  “那我娘呢?”

  “大概已經(jīng)投胎去了!

  嘎?連范菁娘也遭毒手,死了!“難道我爹也是你殺的?”

  “聰明。不僅是你爹,我還可以告訴你,周賢也是我派人殺的。”她狂傲的說出歐陽琳所問的事,甚至還主動地連周賢之死也說出。

  “瞧瞧我忘了自我介紹!彼斐隽硪恢皇謴臍W陽琳鼻梁滑至唇邊,“我姓李單名云字,你可以稱我為施毒鬼手!

  施毒鬼手?意思就是說她善于用毒!思及此,歐陽琳不禁露出一絲怯意。

  “你是不是奇怪,我為何要告訴你那么多?因為你是下一個要死的人,通常我對將死之人都是很慈悲的,我總是讓他知道,他是因何而死。再怎么說,你也當(dāng)過我?guī)滋斓呐畠,為娘的會讓你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崩钤茟蛑o道,“不過,歐陽天雄是例外,實在是時間有點緊迫,我只好讓他死得莫名其妙。”說完,她詭異邪惡地沖著歐陽琳一笑,“你有什么遺言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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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確是中了花毒!辫F靳拔出測毒用的銀針。

  “依外觀和變黑的銀針判斷,他死的時間大約有兩個時辰。快把他抬到藥鋪,我要仔細(xì)研究這毒的走向。”

  “阿靳,我們得先讓仵作驗尸!蓖瘋}堤阻止道。

  “等仵作來,說不定毒素就和前例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到時想配制出真正的解藥也難了!彼龤夂艉舻拇林瘋}堤的胸膛,“你愿意見到以后有人再受這種毒之害嗎?”

  “這……索翊老弟!蓖瘋}堤求救似地望著向索翊。

  向索翊點點頭,吩咐手下幫忙將歐陽天雄抬走。

  “嘿!你們要把他抬到哪里?”鐵靳緊張的問。

  “別緊張,尸首是要送到我們家藥鋪!蓖瘋}堤低聲對她解釋。

  “噢!辫F靳這才放下心。

  “這里也查得差不多了,倉堤兄,不如我們和鐵靳一起回藥鋪,省得鐵靳還要再跑到官府說明診視結(jié)果!毕蛩黢刺嶙h道。

  另外兩人點點頭,三人很有默契安靜地來、悄悄地走,免得驚嚇到歐陽府中的人。

  “索翊?”不聞背后的腳步聲,童倉堤以眼角余光瞄著他。

  向索翊站在回廊上,平靜的臉上——點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還不走?”

  “離開之前先去看看阿琳!

  “你不是要她歇息嗎?現(xiàn)在又要去打擾她。索翊老弟,既然離不開她,干脆動作快點,把她娶回家,你就可以日日夜夜盯著她不放!蓖瘋}堤取笑地說著。

  是呀,現(xiàn)在去見她,她一定會詢問經(jīng)過,那她便不能休息。向索翊暗忖。

  “嗯,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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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言?開玩笑!她已死過一次,現(xiàn)在要她再死一次,白癡才要!

  可是脖子被掐著,掐的人又要她死,若想活下來,她得覷準(zhǔn)時機(jī)予以反擊,她絕不能坐以待斃。

  此刻她終于能體會到父母和伙伴臨死前的恐懼與無奈。他們是不是像現(xiàn)在的她一樣發(fā)現(xiàn)人生太短,還有很多事未做、很多東西未去嘗試?

  難道她的壽命真到終點了嗎?她不甘心!

  索翊,快來救我!歐陽琳在心里呼喊著,希望愛人能及時趕來救人。

  “你要我死,總得告訴我哪里犯著你?我是害過你,還是殺了你什么人?”

  “你我之間沒有任何恩怨瓜葛,只是歐陽家礙著我的大事,而你剛好是歐陽家的一份子!

  “為什么你要心狠手辣地殺我全家?”

  “我沒有你說的狠毒,我可是很有良心為歐陽家留了個后,不是嗎?”

  李云語調(diào)溫和,眼里卻迸射出冷酷的寒光,令歐陽琳打了個冷顫!澳氵@樣做到底有何目的?”

  李云皮笑肉不笑的說“以你的聰穎,應(yīng)該不難猜到我所圖的東西是什么?”

  她若能知曉她要什么東西,老早有所防范,也不會有機(jī)會被這惡毒的女人害死。怎么來到古代,所有倒楣事都給她碰上,原本還以為此地比二十世紀(jì)安全,看來是太高估古代的治安了。

  “我想不出來,你直接說算了。”她發(fā)出短暫笑聲,想舒緩體內(nèi)的畏懼感,然而不笑還好,干澀的笑聲使心里的懼意更深。

  “送佛送上天,我就好人做到底告訴你!崩钤瓶拷,低聲吐出兩個字,“官銀!

  官銀?歐陽琳大吃一驚。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當(dāng)年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才拿走并藏了它,那筆為數(shù)可觀的銀兩,可以讓我三輩子不愁吃不愁穿!

  “這些和我家有何干?”

  “是不干歐陽家的事,只是湊巧我的銀兩寄放在此地,又很不湊巧的,歐陽天雄將宅子蓋在這上頭,礙著我取回銀兩!

  “就因為這樣,讓你冷血的害死那么多人?”太可怕的人了。

  “錯錯錯,當(dāng)初我可是非常善良地用計遣開歐陽天雄,派周賢夜入貴府悄悄取回我的東西,若事成,今日歐陽天雄便繼續(xù)當(dāng)個富商,平平安安享受他的日子。但我錯估了人心的貪欲,周賢找著了東西,卻私自將那筆官銀移藏到歐陽府他處,人便躲得無蹤無影。沒辦法我只得重新安排人進(jìn)入歐陽府,一方面找出官銀藏在何處,另一方面找出周賢,要他招出官銀藏處,并阻止他找機(jī)會溜回攜走,而我則躲在暗處伺機(jī)而動。

  “只是好幾年過去了,第二次派出去的人音訊全無,唉!到頭來非得我老人家親自出馬。我正苦惱找不到入歐陽府的法子時,正巧你娘親病倒,于是我便殺了她,易容成她混進(jìn)入府里與派來的人碰頭。我的手下說官銀還沒找著,不過已盯上周賢,只要捉住他,銀子不難尋出。

  “當(dāng)然,話人人會說,有周賢的前車之鑒,你說我會將那人所言全數(shù)相信?與其讓人在背后算計,倒不如自己來。說了這么多話,口還真有點渴,勞駕你倒杯茶。”說完,李云收回扣在她頸項上的手。

  歐陽琳乘機(jī)出手,使出在警校所學(xué)的搏斗技術(shù),逼退李云后,她不敢戀戰(zhàn),反身拔腿就往門口跑。

  一枚暗器從她耳際劃過,釘在門柱上。

  “別輕舉妄動,在書房對你下花毒,不能取走你的命,不過現(xiàn)在只要你企圖離開我的視線,我手上的刀可是會不長眼地射穿你的身體。乖點,現(xiàn)下不聽我說故事,等到了黃泉路上,可不要怨死得不明不白!

  毒!她何時有下手的機(jī)會?歐陽琳回憶著被點住穴時和她對話的情形。對了,她瞄向手背上的刮傷。原來她是故意劃傷她,乘機(jī)下毒。幸好她在上次中毒時便已服下解藥,終生不必害怕花毒。

  沒見過有人比李云更囂張,犯了罪還敢大肆宣揚。就算要死,她也要拉李云一塊兒去。

  可是柱子上的暗器,提醒了她此時是人家的俎上肉。就算她跑得再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也毫無用處,更遑論要李云的命。

  索翊,有沒有聽見我在呼喚你?無助的她頻頻在心里呼喚著愛人。

  “這就對了。憑你三腳貓的功夫想逃,你實在是太高估自己。剛才說到哪了?噢,我想起來了。經(jīng)過我明察暗探下,知道向大人已擒獲周賢,這可省去我不少時間,于是我親自登門造訪向大人,以官銀交換周賢卻碰了壁。但沒關(guān)系,此路不通換條路走,我有的是法子。至于后來的法子,你也多少參與了些,就不用多說。說得差不多啦,后面的事就不用你費心,準(zhǔn)備上路吧!”殺意漸上冷狠的眼。

  啥?李云要送她上路了!

  早知今日會是這種下場,當(dāng)初說什么她都不會跳下山崖,千錯萬錯,就錯在她自己一念之差!但若沒那一跳,她又如何能遇上今世的伴侶呢!

  “你……你還沒告訴我,誰是你派到歐陽府的人?”能拖就拖吧,看能不能拖到有人及時出現(xiàn)救她。

  “你可真是好奇寶寶,唉!誰教我心太好,告訴你吧,不是別人,就是——”

  “是我。李云,殺我夫君,納命來!”

  李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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