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老杠上。
他往前,也不過就那么一步。
梁菱光馬上把她的所有物抱到胸口,眼里閃爍的光芒不見了,剩下的全是防備。
他的強勢看起來壓迫感十足。
「這里可是有定時巡邏的保全,我警告你別亂動。」
「我這么沒人格啊,買不到就下手搶,不會吧?」他的眼像深淵,閃著灼灼火焰。
被人當作搶匪?還真新鮮。
「當然可能,壞人不會在臉上寫字的!顾恍业慕涷炞阋阅脕碜鰹榻桤R。
滾冒著白煙的地下道出水口、某些路段的地下鐵,僥幸的是她本來就阮囊羞澀,加上平常一定用最原始的面貌出門,大多數搶了錢的劫匪做賊心虛,得手也就逃之夭夭,可是這種心驚膽顫的經驗實在很不美麗。
她已經被這個大都市訓練得很老成了。
「妳以什么做判斷我是壞人?」他既不是純白也不是透黑,至于該把自己定位在哪里,他也還在思索。
「反正你離我遠一點就是了!」
「還不行!
梁菱光倒退一大步。靠!光天化日下耶!
東方狂也知道她的小腦袋瓜又想歪了。
「金錢交易最簡單,不管用搶或是用偷的都太麻煩!故篱g所有的東西都有價錢,多寡而已,沒有不能買賣的。
「你,不搶?」
「不搶!
「你很習慣用錢買東西?」好吧,她稍微安心了一點。他要真的是搶匪只能說她看人的眼光太差。
的確,誰不想假日的時候好好的玩,好好的享受青春,她不會否認金錢的價值,但是凡事向錢看,真的是對的嗎?
「無可否認它是最好用的方法!共还苁纼~還是庸俗,他的時間寶貴,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你好煩喔,年紀一把的阿伯就是這么愛錢!」
「我還是希望妳能賣給我……」嗆……她說什么?說他是年紀一把的歐吉桑?
「你是真的喜歡它?」
誰會喜歡自己嬰兒時期的蠢樣子?
當年家中遭小偷,偷兒專找家里的藝術品下手,沒想到連放在茶幾上的家族畫像也順手牽羊轉入黑市不知去向。
那些價值不菲的藝術品因為做了防盜編碼,循線追蹤追回了大部份的贓物,然而幾代祖宗規定,凡是東方家的新生嬰兒都要請家族畫師畫下作為紀念的畫像,誰知被不識貨的白手套轉賣到下游的舊市場里。
這也是他每到海外事業部實習還要撥空到跳蚤市場來尋找的原因。
家族重要的畫像,用來合婚,尋找東方家族新娘的憑借。
真搞不懂這些酸腐的老祖宗們到底在想什么?男女的感情是可以這樣擺布的嗎?
她肯定不曉得這幅小畫的價值吧!
「我一定要回答喜歡妳才愿意讓渡嗎?」
梁菱光大眼翻瞪,珠口微張!赶壬,我很忙,沒空跟你閑扯,改天請早吧!」
「妳在哪里買到這幅畫像的?」看起來他又被列為黑名單了。
「一家店,很破很舊很老,我專門去那里買顏料,畫筆的雜貨店!顾s緊把畫像收進她的流蘇包里,免得不肖人士覬覦。
「這玩意……妳到底喜歡它哪里?」
他總不能愚蠢的批評那個流口水、光屁屁的娃娃頭丑陋還是怎樣。
「要你管!」
「說一下!惯@么好聲好氣,自己也驚訝。
「你不跟我搶了?」
「我看著辦!」
那不是廢話嗎。
「嬰兒。」她想了想,小心的又把畫像拎出來面對東方狂也。
還真的被他猜中!
「你看,這花辦還有寶寶的皮膚好好,就好像真的那樣……你看,他的眼睛在笑,笑得天真無邪,跟天使沒兩樣,這地方也很漂亮,只可惜不曉得在哪里,我要是能去就好了!瓜袷怯龅街,她把畫像往他眼前推,早把其他客人給晾到天邊去了。
「那不是風景區!箹|方狂也不由得撇開眼睛。
「你怎么知道?」還一副很清楚的樣子?她去查過這幅畫的背景資料,也問過不少人,通常只得到含糊不清的籠統回答,她也想過這只是一件小仿畫,也許只是天馬行空的背景,在地球上并沒有這塊地方。
「我猜的。」東方狂也總不好說那是自家后花園,不是什么游覽勝地。
「哦,這樣啊。」她的口氣有點失望。
「妳喜歡畫畫?」
「喜歡。」她吐口氣,眼兒笑,唇兒彎翹!柑矚g了!
她可以在畫室里整天翻來覆去的畫圖,要不是顏料跟畫布都太貴要很節省的使用,她會就這樣畫到天荒地老。
「以后要往美術這條路上發展嗎?」
「那當然!」
「不怕吃不飽,餓不死?」
「就算都沒有人欣賞我的才能,我還是要試試看!箾]有什么可以打斷她對畫畫的狂熱。
「妳還是學生吧?」奇異的,在她光亮璀璨的眼中東方狂也看見自己為了家族而妥協的影子。
他突然羨慕起她來了。
「被你看出來啦。」
「從哪來的?」
「臺灣!篂樯端袉栍写,會不會太失去防備了?剛剛也不大好,還把他當小人,哈哈哈……都反應過度了。
在他面前,干么要這么緊張?
「快畢業了吧,要不然怎么有時間出來打工?」他改用中文。
他看到她包包上的學校徽章。讀這種貴族化的學校不可能沒壓力。
「還有兩年!顾龥]發現自己也順口改成中文了。
含苞待放的年紀。
「功課不重,沒有壓力嗎?」
「我主修藝術,副修美術,學科上大部份是視覺藝術跟藝術概念,我還應付得來,不過下學期要多藝術欣賞及藝術學理,又要開始跑圖書館了,其實我很愛圖書館,又有冷氣,又覺得自己有氣質!
東方狂也想笑,很紳士的憋著。
「來曼哈頓,對這個城市有特別的感想嗎?」
「你是街頭記者嗎?對一個留學生問東問西,我可是很忙的,想從我嘴巴套出東西要給采訪費的!
「敲竹杠啊。」
「我是窮留學生,不見縫就鉆怎么活下去?」
曼哈頓多得是家境富裕的留學生,父母付錢買下整層的公寓,高昂的管理費就足夠像她這樣的窮光蛋一整年的生活費,奢侈嗎?她一點都不羨慕,人各有命,她很認命的。
貧富不均的城市,這是全世界的問題。
客人來來去去中斷他們的閑談,梁菱光只好抽身應付。
又有人來。
她想也沒多想的使喚東方狂也,「他要皮卡丘鑰匙環,你拿給他好嗎?」
然后有個小孩尖叫。
口袋怪獸皮卡丘是她百寶箱里最熱賣的紅牌玩具,記得過兩天要叫米拉去多批一點貨,順便搶些星際大戰的面具、光劍來賣。
東方狂也沒說什么,照做了。
有酷哥站臺,梁菱光的攤子忽然多了很多女客人的生意。
她畫畫,他賣雜細,情況突然變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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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叫曼哈頓、大蘋果或是高譚市,指的都是紐約。
而紐約由五個行政區組成。
曼哈頓、布魯克林區、皇后區、布朗士區、史泰登島,它是藝術之都、流行之都、金融之都、機會之都。
移民熱潮在這一百年內從來沒退過熱潮,中國城、小義大利、小印度、小巴西,儼然是個地球村。
摩天大樓為紐約塑造獨特的城市景觀,而百老匯、美術館、克萊斯勒大樓、帝國大廈……都在曼哈頓。
以豪斯登街為界線,北邊是格林威治,南邊是蘇活區。
梁菱光的活動范圍通常不出格林威治。
上課、打工、批貨、畫畫,她的時間很不夠用。
這么忙,因為在這里的時間不多,得像海綿似的拚命吸收知識,所以哪來的時間談戀愛交男友?
當瑪格搶下她油膩膩的畫筆還有滿是顏料的圍裙,還嗆聲說要不陪她去就不夠朋友之類的威脅時,她并沒有想太多。
不過,她們向來就不是朋友。
瑪格就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千金,很不幸的,她跟米拉分租的房子就在隔壁,一棟大樓的差別,貧跟富卻是天壤之別。所以瑪格小姐要是無聊總御駕親征,過來看看她們寒酸的生活模樣。
其實,梁菱光想,要是這棟樓沒有電梯,也許那位大小姐就比較沒有那么興趣盎然的不時過來「串門子」了。
更不幸的是在學校,電影系跟美術系同屬一棟藝術學院大樓,大小姐一個心情不爽,「白人幫」就飆過來互酸幾句也好。有時候她覺得能生出這么幼稚的小孩,瑪格的娘不知道有沒有那股沖動想把她塞回肚皮去。
「『歌劇魅影』的票,百老匯喔,去不去?」瑪格亮出幾張票,用她不可一世,就像伊甸園里的蛇在誘惑夏娃吃蘋果時的模樣,踩著三七步對梁菱光宣布。
百老匯,多么誘惑的名詞。
梁菱光的心怦怦跳。
在曼哈頓,只要消息夠靈通,懂得利用,就有便宜又有趣的假期,許多免費的藝文活動經常上演。
譬如說,公共劇場每年都會在中央公園的露天劇場安排兩個月的莎翁劇,卡司陣容堅強,道具服裝講究,可不是隨便的野臺戲。
擁有三大男高音的紐約大都會歌劇、紐約愛樂樂團,每年暑假固定有十幾場的公園音樂會,在五個行政區的大公園里舉行。
紐約,是個非常豐富的城市。
就算時間不許可,只要是梁菱光喜歡的戲碼,她還是會蹺課去看的,所以,她看來看去,除了車錢,都是不必花錢的活動。
「歌劇魅影」的故事她耳熱能詳,可是,她沒去過百老匯,甚至外百老匯也沒去過。
「要是『西貢小姐』就更好了。」梁菱光彎著唇悄悄嘀咕。
相較于「歌劇魅影」,她還比較喜歡「西貢小姐」的卡司。
「妳說什么?」瑪格分明聽到她嘀咕了什么。
「我說,」梁菱光挺胸!肝抑灰銑吶ゾ秃昧,車錢、票錢都妳出?」
她雖然愛死了百老匯,但是也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會安好心眼,該說明的一定要先問明白,省得到時候吃啞巴虧。
「問這么多,去不去?要不然我找別人了!」
「好哇,再見,不送!
「呃,就說我們是朋友妳還拿什么喬?」氣焰突然沒了一半。
「妳為什么不問問自己像人家的朋友嗎?」
「去啦……」跟班這時發揮作用,也開了金口。
好幾張嘴比菜市場叫賣的攤販還恐怖。
「時間啦?」
「星期三,晚上八點開演。」滾瓜爛熟。
「要準時到啊!」幾個女孩妳看我我看妳,可見另有心思。
「票先給我?」
「不成。」瑪格抽回票,「妳要是黃牛怎么辦?」
「知道了!惯比較怕妳們黃牛咧!
「記得要準時,逾時不候喔!勾篑{光臨的人擺駕回宮了。
米拉砰地關上門。
「她身邊已經好幾個跟屁蟲了,妳干么還去湊熱鬧?」米拉向來不甩瑪格,兩人是天敵,只要見面說不上兩句話肯定就是一場惡斗。
「誰去湊熱鬧……」
「妳明知道那種人不會安好心。」米拉還在吼。
「百老匯耶,人家很想去看!沽毫夤庥悬c心虛。
「不過就是一堆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在舞臺上搞來搞去,又貴又花錢,想不出來妳哪根筋壞了!姑桌瓕Ω鑴【炊h之,她覺得派對舞會要好玩多了。
「米拉……」米拉要是擺起威嚴來比她家里正牌的大姊還要有威嚴。
「撒嬌這套對我沒用!」
「米拉……米拉……」
「去、去、去,我不管妳!」
「我就知道妳最好了……」像只小貓,已經卸妝白凈如白荷的梁菱光膩上米拉。
「死小孩,別過來!」米拉又叫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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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做比較的話,在地紐約客比觀光客喜歡外百老匯的舞臺。
外百老匯秀實驗性質強,花樣繁多,對于需要增進藝術功力的學生來說是個好起點。
但是,位于第六大道和第八大道之間的四十幾家劇院,卻是每年數百萬計觀光客非到此一游不可的據點。
連綿的劇院跟餐廳,永遠都是人潮洶涌。
從地鐵站下車,漫步走到劇院,只有人擠人可以形容。
梁菱光剛到紐約的時候以為都會氣候不明顯,住了一段時間才發現,紐約的季節變換從栽種的行道樹就看得出來,冬季大雪、夏季炎風,待在這,要有堅強的體魄。
春日的晚上,寒風冷颼颼,她拉緊脖子的紅藍圍巾。
劇場外靛藍色的看板寫著片名還有面具,四方用簇亮的小燈泡鑲框起來,閃閃爍爍,小型的海報貼在門口處,她來回看了好幾遍。
這出舞臺劇是根據法國作家Gastom Leroux的同名小說改編,內容描述棲居在巴黎歌劇院的丑陋幽靈愛上女高音克莉絲汀,暗中教導她演唱,但因妒忌她和別人交往,由愛生恨,轉而控制她的自由。
買票的觀眾陸續進場了,她還沒看到瑪格跟她那幾個姊妹淘。
她走來走去,走得腳都酸了。
不要吧,真不幸被米拉那個大嘴巴言中。
放她鴿子想看她哭嗎?她沒那么懦弱。
有錢人玩窮人的方法。
她一直以為人性可以不要那么卑劣。
是她太天真了。
最便宜的票價要五十塊美金,不是她這窮留學生負擔得起的。
好吧,就當到此一游,以后回臺灣大姊跟姊夫要是問她去過百老匯沒有,可以稍微唬人一下。
回去吧,也許可以把下星期要交的林布蘭特作業提前完成。
不管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總能用好的角度去轉換心情,這就是梁菱光最大的優點。
即便地鐵、公車很方便,但也不是招手即來。
計程車?別逗了,物價高昂的紐約市那是有錢人的代步工具,「欲望城市」里動不動就叫計程車的場景……別當真了。
徒步是生活上必修的課程。
建筑物問錯綜復雜的小巷弄多如牛毛,一不小心很容易迷路。
白天,她可以大膽的到處走,晚上的紐約,還是教人膽顫心驚的,單單是到處走動的游民數量就很驚人。
她盡量快走,盡量挑人多的地方走,歡笑喧鬧的景致慢慢荒涼了,也不知怎地,到后來她屏息的呼吸里只聽得見自己布鞋的單調著地聲。
再過一條街就是地鐵站,她有把握在最短時間內沖進地下階梯,搭上車,結束這段忐忑的路程。
她越想越毛。
冷不防,金屬物件倒地的聲響敲進她自以為冷靜的腦袋,她駭然,一顆心陡地竄到喉嚨,差點跳出來。
就因為太過防備,一點點聲響在靜謐的街道都顯得非常驚悚可怕。
她緊抓流蘇背包不放。
垃圾桶倒地后,一只黑貓閃爍著瑩瑩黃光的眼跳過防火巷的樓梯,幾個縱橫從梁菱光眼前堂皇的消失,不知去向。
「真是的,干么自己嚇自己,不就是貓弄翻了垃圾桶而已嘛。」天涼,吐出來的氣變成煙,她拍著胸脯,自我安慰。
她怕嗎?當然怕,怕得全身上下輕顫。
然后一陣快步聲很迅速的貼住她后背,一條長臂膀箍住她的脖子,攀住肩膀,順勢將她緊緊往他的胸膛拉,變成連體嬰的狀況。
「不要出聲,我不會對妳怎樣的!箍康煤芙臍庀⒅刂氐姆鬟^她的發與皮膚。
說不會對她怎樣……這樣嚇她還不夠怎樣喔?
「我……」因為恐懼,大量的語言涌在喉頭,逼著要釋放,驚悸的四肢像泥塑不能動彈。
「跟著我往前走就對了!」
他的臂孔武有力,由五指傳遞過來的熱力散發著奇怪的鐵銹味,這讓梁菱光很不安。
「我把身上的錢都給你,我是窮學生……」
「安靜,」他有點喘,聲音有點熟,「走快點,我的車在巷口!
車車車……你的車關我什么事!心里暗自反駁著,后面雜沓的腳步聲清晰起來,她身邊的男人微微喘息,然后,像蛇一樣的濡濕冷意沿著他的手指鉆入她的領口,她強忍著不舒服的感覺,因為太過害怕,連看都不敢往別處多瞄一眼。
路口的燈光下果然有一輛很大的黑色房車,要是平常她肯定會用力的吹聲口哨表示贊美。
不過,現在逃難都來不及了。
他掏出遙控器。
梁菱光聽到后面追逐的腳步聲和吆喝聲近在咫尺,路燈把那些黑影拉得又龐大又囂張。
她聽到一串臟話。
「……抓不到活的,就宰了他!」
這不是黑道才有的追殺令嗎?這男人到底得罪了誰?
「別往后看!」他低吼,還有幾步路,卻顯得遙遠。
「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她能不叫嗎?就這樣被拖下水,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很難叫人心服耶。
「妳會開車嗎?」男人丟出完全不相關的話。
「呃,一點點,我有駕照,可是……」從來沒真槍實彈的開過車。
他截斷她。「那好,等一下妳開車!」打開車門,把梁菱光往車里塞,自己也跟著跳上車。
電光石火間,她聽見槍響咻咻咻地四射。
那響聲不是只有一下,是電影情節中常見的掃射。
媽呀,連把她拖下水的禍首都還不知道是誰,真冤。
她怕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應,耳膜里全是車子金屬被擊中的尖銳悶聲,她以為自己肯定會中彈,只有臉色慘白的抱著頭放聲尖叫。
「開車!」東方狂也面色如土的命令。
「知道啦,別吼我!」她也緊張,腦袋里溫習以前監理站老師教導的步驟……打檔、油門、倒車、加速……
東方狂也睜大眼,見她小嘴喃喃自語,眼越瞪越猙獰,差點失控扭下她香嫩嫩的脖子來!
就在來人撲上車子的一秒之前,皇天保佑,她有了動作,被踩到底的油門驅動了車子,如箭飛去,中問擦過好幾公尺外別人的車子,撞上路燈,倒車,車尾把后面追來的人撞倒……一堆肉墊,跌了個嗚呼哀哉,終于上路了。
東方狂也回過頭看,也有點傻眼。
慢慢轉回頭,對著梁菱光的側臉,有抹深思掠過他濃如墨的眼。
她手握方向盤,腰桿挺直,小臉蛋嚴肅得像手中掌握了幾百萬人的生命,車內,很久、很久都沒有聲音。
突然想到什么,她這才轉過眼兒看已經頹然躺在座位上的男人。
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眼熟,竟然、居然、赫然……一顆少女心忽地就吊了起來。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