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統統給我住手!"言心慧終於受不了的發難了,只見她兩手抱頭,驚聲尖叫,頓時嚇止了邢仲天跟茉莉的幼稚舉動。
她不要再留下來了!再留下來,她肯定要發瘋!
氣沖沖的往房門沖去,可惜她速度還是不夠快,一下子又被人給捉了回來……不用回頭看,她也知道背后的那堵墻是誰!
"仲天哥,我認錯、我投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以后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這樣行了嗎?"大不了以后眼尖一點,看見他老兄在,她閃人便是!
"喂喂喂,來我這種地方是有多侮辱你?你做什么要這么低聲下氣的跟他說話?他是你誰啊!你哥、你爸,還你爺爺?"雙手往胸前一環,茉莉自鼻頭用力哼著氣。
"他……"言心慧想解釋,但有人又搶話了。
"我是她的誰,你管不著!"仗著身高比人強,邢仲天傲視著矮他許多的人。
"哈!你……"八百輩子沒遇見這么欠扁的男人,她倒是忍不住想領教領教。半長不短的七分袖口被她往上卷到上臂,一副想打架的模樣。
"停!拜托,別再吵了!"言心慧幾乎是用哀求的了。就讓人瞧不起她吧,她現下已沒辦法維持住平日的優質模樣了。
什么冷靜、聰明、高雅、氣質……現在統統沒了,只要一碰上仲天哥,她就跟低能兒沒兩樣。
"茉莉,你好心點先讓我走人,這事等有空再跟你們解釋吧!"轉頭,她主動拉住了邢仲天的手,"走吧!你不是要跟我一道走?"
拉著人,她急急忙忙的閃人去!生怕再多停一秒鐘,這里就會上演活生生、血淋淋的戰爭實況。
雖然她先前是百般不愿跟仲天哥一同走,但現在情況危急,再不拉他走,瘋掉的會是她!
天吶,誰來幫她滅火啊?只要給她一個不發火、只對她好的仲天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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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街景一幕幕倒退,言心慧的嘆息聲更深、更沉了。
天,她好想跳車!不用猜,她也明白自己將要被帶到哪去
唉,老天爺今年不眷顧她哦,才剛過完年耶,竟然就有衰事找上她,真是倒楣得可以!
"你可以一路都保持沉默,但等會兒還是得給我個交代。"出聲的除了邢仲天外,不會有其他人了。
"。。"聽他念經還不夠,還要她再給交代?拜托,讓她死了吧!那樣會干脆一點。
"你該知道我的個性,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前,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目不斜視,邢仲天的眼緊盯著前方的路況。
呼──重重的呼出了心中的悶氣,言心慧更煩躁了。
"仲天哥,追根究底對你有什么好處?"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就過去了,何必如此認真?
斜眼一瞟,緊盯著言心慧數秒,而后他將視線調回,并冷道:"有無好處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那就別問了嘛!不如你好心點,現在就送我回家,然后咱們各自睡上飽飽一覺,醒來后就當從沒發生過今天的事如何?"眼里帶著期望,言心慧只想這件事快告一個段落。
"嗯哼……"隱忍不住的自鼻頭哼出兩口氣,邢仲天對於言心慧的說詞感到好笑。
"辦不到!"簡單的三個字,將言心慧再度打入地獄。
她就知道仲天哥很難搞定!言心慧無力的把額頭貼上車窗,滿臉的郁卒。
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今兒個沒遇見仲天哥就好了……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嗚嗚……她想哭了。老爸、老媽都沒他管的嚴,他老兄就不能對她厚道一點嗎?
"把事情交代清楚。"轉著方向盤,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回到了邢仲天位於北投的住處。
交代,交代、交代……滿口都是交代!哪來那么多事要交代啊?
咚咚兩聲,言心慧拿頭撞著車窗玻璃,一臉的欲哭無淚。
"撞壞了玻璃不打緊,小心別撞傷了頭。"將車駛入住宅區內的專用停車場,邢仲天熟練的停妥車。
"謝謝你喲。"還記得要關心她的頭,而不是擔心他的玻璃,她真是感動。不過,他要是能夠什么交代都不要的話,她會更感動!
停好車,熄了火后,他先行下車,而后繞到另一頭幫言心慧開了車門。
"下來吧。"知道她是百般不情愿,但他卻不想理會。
她的情愿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她解釋清楚所有的事。
"哦──"超不情愿的下了車,言心慧可憐兮兮的跟在邢仲天身旁。
氣,就算是嘆了八百遍都沒用,她知道自己是避不開這場浩劫了,唉!
跟在他身邊,搭上了電梯,來到了最高樓層,不一會兒的時間,言心慧已經在大沙發上坐定位,等著讓人嚴刑逼供。
"咖啡?"褪下了一身西服的邢仲天,此時著的是居家休閑服,整個人看起來輕松許多。
而那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發絲也早已弄亂,只見那黑色微鬈的發垂落在額前,看來又性感、又可愛……不對,死到臨頭,她竟還有空去研究仲天哥?
"隨──便。"有氣無力的聲音說明了她滿心的無奈。
隨后,濃濃咖啡香頓時洋溢於室內,不久,一杯咖啡就送到她手中。
"你可以開始了。"端著自己的杯子,邢仲天坐到了言心慧面前。
大眼骨碌碌的轉了好一會兒,然后又是一口長氣吐出。
"我不知道要怎么開始。"無力的垂下肩,言心慧滿臉苦瓜樣。仲天哥平時對她好的不像話,為什么不能干脆也連生氣時都對她好?嗚嗚……
"嗯。"眉一挑,不悅再度寫滿他的臉。
"這樣吧!干脆你想聽什么,直接告訴我,我照本宣科,你覺得如何?"思前想后,這個方法最省事、省時,也省麻煩。
"小慧!"警告的語氣出現,邢仲天直瞪著言心慧瞧。
"哎喲,又怎樣啦?"聽見了邢仲天那種喚人的音調,言心慧忍不住的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呼──有夠冷的!最怕仲天哥用那種聲調喊她了。言心慧兩手在胸前交叉,然后猛搓著上臂,似是想把寒意給驅走。
"你是清楚我的脾氣的。"眼一瞇,他沉聲道。
唉,知道,她當然知道!認識這么多年,又不是認識假的,她怎么可能會不清楚他的脾氣?
撇著唇,言心慧不甘愿的說著:"會去那地方的原因早跟你說了,你現在還想我說什么嘛!"真的好累,她實在對仲天哥沒轍。
"你跟店里的大姊是怎么認識的?"另外那個被說成是同事的,他可以不理會,但茉莉……一個能在聲色場所里當媽媽桑的女人,還能簡單到哪去?
"呃?"慘了,就知道他想問這事,這下她該怎么扯理由?圓潤的眼珠子又開始飄蕩了起來。
邢仲天把她的反應全看在眼底。"說實話!"她那模樣,他太熟悉了!她可以騙得過別人,卻休想瞞得過他。
深深的吸了口氣,言心慧滿臉的不安。
"我要是說……是不小心在路上撞見認識的,你信不信?"
"你說呢?"一抹笑掛在唇邊,邢仲天眼底卻沒有半絲笑意。
她就知道!唉,仲天哥真是一點也不好拐。
"我不是分租了人家的屋子嗎?"說實話就說實話吧!反正,就算她不說,仲天哥也有辦法查出來。
"你住她那!?"邢仲天一雙眼就快要噴出火來。
早知道她當時說的朋友就是茉莉,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讓她跟她住在一起!
"她只是室友之一,我們倆分租了同一個地方……"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截掉。
"你當時為何沒跟我說清楚?早知你是跟那種人住一塊,我是怎樣也不會同意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著黑,難怪她會被帶壞!
"仲天哥,你冷靜一點嘛!"唉,頭真痛!為什么仲天哥年紀愈大就愈難搞?
"冷靜?要我如何冷靜?就是因為跟那種不正經的女子住在同一處,所以你才被影響的!"惱火的放下手中的杯子,邢仲天氣極的站直身。
"不正經?"嘩,仲天哥的言詞還真是犀利得嚇死人!
"茉莉人不壞的!好,就算她脾氣是硬了點,說話也大聲了些,偶爾還會動手扁人,但她人真的不壞……"言心慧很認真的在幫好友說話,誰知她解釋的愈多,邢仲天的臉色就愈難看。
"你不必為她解釋這么多!她人好或不好跟我沒關系,我在意的是──她不該帶壞你?"
"。繋奈?"仲天哥的用詞未免好笑過了頭,"我都幾歲的人了,好壞我還不會分嗎?都跟你說了,她不是……"跟著放下手上的杯子,她也站起身來面對著繃著臉的邢仲天。
"如果你會分好壞,今天就不該到那種地方去!"光是年齡有所成長有何用?她為何就不能用同等智商去思考,那種場所是不正經的女子才會去的!
"你……后!"兩手緊握成拳,言心慧簡直受不了的想尖聲狂叫出來。
抓著頭,言心慧煩躁的開始來回踱步,整個人就要被逼瘋了。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我?"再讓他念下去,她鐵定要自殺了!
是,她沒用!她斗不過他邢老大,她也爭不過他仲天兄,這樣行了沒?她認輸、她投降,反正遇上他,她從都沒有勝出的一刻!
小時候,就算取笑他是個藥罐子,他也從來沒理會過她,總是一逕的以淡笑回應。
等到他長大了、她也大了,這才發現仲天哥根本就不如外表般好應付,鳴嗚……真是錯看了人!
可是錯看了他人還算只是件小事,最慘的是──仲天哥是老爸、老媽欽定給她的再生監護人!
都怪她自找罪受,只因為不想留在宜蘭老家過鄉村生活,就吵著要來臺北,結果一吵就變成這樣了。
"你在問我?"有型的眉一挑,邢仲天心里突地起了個壞主意。
"對啦!我好累,不想再跟你爭下去了,反正也爭不贏你。"她輸他,真的輸得很徹底。
"那──"往她靠近了一步又一步,直到他的腳趾頂住了她的,"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照做?"
他知道自己這樣是有些卑鄙,但他等她已經等得夠久了,是到了該讓她明白的時候了。
"你快說啦,反正早就被你克得死死的了。"雙肩一垂,她真的是想哭也哭不出來。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大掌輕撫上她美麗的臉龐,他眼底有抹淡淡的笑意。
"對啦、對啦!"大眼對上他的,她不懂他眼底的笑意為何,卻忍不住被深深吸引住。
說真的,仲天哥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也就是這樣,她才會半個男人都看不上眼,因為每個來追她的男子,全會被她拿來跟他作比較,比到最后就是全被淘汰掉噦!
問她為什么要拿去跟仲天哥比?
笑話,她哪知!就是不自覺的會這么做,然后也不自覺的就把那些追求者三振羅!
"從現在開始,你搬來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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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女人,你回魂了沒!"茉莉伸手輕拍著言心慧的臉,企圖喚回失神許久的人。
"心慧啊,你沒事吧?"尹心柔也是憂心忡忡的蹲在言心慧身前,希望她失焦的眼神可以凝聚到自己身上來。
"搞什么東西啊!怎么回來后,整個人就傻成這樣?"茉莉的手愈打愈使勁,好不容易才打醒了言心慧渙散的心神。
"別打了,再打下去,我臉就毀了。"伸手,擋開茉莉的如來神掌,言心慧終於回神。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要是再繼續發傻下去,我們可得把你送去醫院檢查了。"尹心柔開心的笑說著,先前的擔憂已一掃而空。
"喂,沒事吧?"坐到了言心慧左側,茉莉習慣性的把腳給蹺到桌面上。
"是啊,你沒事吧?"尹心柔跟著坐到了言心慧的另一側,一雙柔美大眼緊盯在言心慧清麗的容顏上頭。
言心慧開始回想,最后則是以哀號聲作為應對,嚇得一旁的兩人趕緊站直身。
"怎么了?"第一次聽見她慘叫耶!真是難得一見的場景。
茉莉跟尹心柔兩人現下的心態說關心有點虛假,說好奇比較符實。
"我完了……"雙手掩面,言心慧直覺想就此消失於世上算了。
"干嘛?"兩人還是不知所以,一心一意的等著言心慧的答案。
"這下真的完了,我一定會被整死的!"她想起那件恐怖的事,還有那句可怕的話了,嗚嗚……
從現在開始,你得搬來跟我住!
天吶,極刑!仲天哥未免也太狠了,這種條件他也敢開?
偏偏她自己又把話說的太滿……什么他說,她就照做?這下好啦,死定啦!
嗚嗚……她不要啦!為什么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她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注定來還他,不然怎會老是被他克住?
"怎么?難道是那個邢仲天逼你做了什么不成?"一想到那家伙,茉莉就不爽到極點。
"還是你被人家怎么樣了?"不同於茉莉的氣憤,尹心柔想到昨天的事就覺得好笑。
"真的嗎?那家伙敢碰你?哼,我馬上找人去砍他!"沖動的人立刻就拿起電話想"撂人"。
"喂!不要亂來啦?"急忙扯住茉莉,言心慧很用力的把話筒給掛回去。
"我是想幫你伸張正義耶,哪是亂來?"茉莉登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就是說嘛,人家茉莉是一番好心……"尹心柔繼續在一旁攪和。
"尹心柔,你沒說話也不會有人當你是啞巴!"冷眼一掃,言心慧狠瞪著專愛瞎鬧的尹心柔。
"仲天哥才不是那種沒品的男人,他不會對我怎么樣!"沒來由的,她就是會幫邢仲天說話,千萬別再問她為什么,她也不知道啦!
喲,幫人家說話呢!茉莉同尹心柔對看了眼后,這才把視線又丟回言心慧身上。
"仲天哥?"茉莉眼一瞇,雙手往胸前一橫,"老實說,那男人是你的誰?"昨兒個聽見言心慧這么喚那家伙時,她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
"對啊,咱們認識也不少個年頭了,怎么從沒聽你提過這一號人物?"尹心柔跟著發問。
"他……我……哎喲,少煩我了啦!我已經快煩死了。"仲天哥要她在一天之內收好東西,還說等他下班就過來接人,她現在已經是一個頭兩個大了,哪有空去理這兩只吵人的麻雀。
"有啥好煩的?那種自以為是的家伙,不理他不就好了!"自鼻頭哼出氣息,茉莉滿臉的不以為然。
"對啊,有什么好煩的?他不都把你送回來了,那不就代表沒事了?"尹心柔偏著頭,一臉的天真。
"沒事才有鬼啦!他要我從現在起就住到他那兒去,你說這還叫沒事嗎。"要真是啥事都沒有,她何必如此苦惱?
"。?"瞬間,茉莉跟尹心柔同時傻住,兩人再對看了好一會兒,最后才又調眼對上言心慧。
"他要你住到他那兒去?"兩個女人同時提高了八度音,刺得人耳膜陣陣發疼。
"對啦!他叫我回來收拾行李的啦!"嗚嗚……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她真想死了算了!
"嘩──"直覺不可思議的兩人開始不停的搖頭。
太神奇了!那個向來自詡聰明才智賽諸葛、詭計多端勝周瑜的言心慧,現下竟然是一副被吃得死死的沒轍樣?
"你很怕他哦?"尹心柔不怕死的先說了這么一句,立即得到一道眼神追殺令。
"怪了,你斗不過他喲?"那男人是打哪來的?竟然能讓一向自命不凡的言心慧困擾到這種程度,太厲害了!
"閉嘴啦!你們真是吵死了,我要收東西去了啦……"起身,帶著悲涼的身影回到自己的房里,她認命的開始打包自己的東西。
直到言心慧的那扇房門被合上后,茉莉跟尹心柔兩個還是覺得太神奇了!言心慧竟然會乖乖的聽一個男人的話?
嗯……兩人同時點著頭,心下有了共同的答案──
"那兩個人肯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