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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傾心記 第七章
作者:姜洵珈
  “爸爸!”還不到六點鐘,畢頡已經回到家了,畢頡的出現,最開心的莫過于小健了,他一下跳到畢頡身上,畢頡表情有點吃力的抱著他,“爸爸,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家了?”

  “對。“职纸裉鞗]有事,就先回家看小健,等下才要去看康康!碑咁R把小健放下,大幅度的轉著左手。

  “你受傷了嗎?”從廚房剛出來的可藍剛好看到這一幕,擔心的問:“要不要找個跌打醫生看看?”

  “不用了……咦,你的頭發?”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不好看,下午去剪的!

  畢頡摸摸可藍卷發的短發,“好看,當然好看啦“比白天那個樣子好看太多了。”他嘴上還是不饒人。

  可藍吐吐小舌,“被你看到那個樣子真是不好意思。”

  畢頡把她的腦袋靠向自己,“我喜歡你的短頭發,很適合你!

  “嗯!笨伤{甜甜的應了一聲,心想,還好剪掉了,本來她還在猶豫,畢竟頭發是女孩子的寶貝麻!

  就在他們倆打情罵俏得不亦樂乎的當口,小健嘟起小嘴,兩手抱胸,氣呼呼的坐到客廳去了。

  畢頡注意到兒子的不尋常,也坐到他身邊,“怎么啦小健,不喜歡看到爸爸嗎?嘴怎么翹得那么高?”

  “哼!”小健用鼻子哼氣,好像真的很不高興。

  可藍坐在他們對面,“他今天一回來就是這樣,一句話也不肯對我,我問了他好多,可是他理都不理我,一直到你回來我才聽到他開口!

  “小健,怎么可以這樣對藍姊姊呢?”畢頡輕點著兒子的鼻子,“是不是在學校有人欺負你!”

  小健頭往旁邊一甩,又是一個“哼!”

  可藍無助的朝畢頡搖搖頭,“還好你今天早回來,不然,我一個人真的應付不來!

  他低咳了一聲,“畢子。 甭曇粢呀洸荒敲从淇炝。

  可藍注意到小健的肩膀震動了一下,頭還是撇向一邊。

  “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回頭的話,爸爸就不理你了。”畢頡是不會說謊的。“一……二……”

  果然,就在三快要出口的時候,小健很快的轉過頭,哇的一聲大哭出來,“爸爸,藍姊姊變男生了,我不要她變男生,我喜歡以前的姊姊!”

  畢頡當場愣在那里,這小子在說什么?什么叫做可藍變男生了?她不過就是……喔,他用力的揉著兒子的頭,“你這個小白癡,藍姊姊只是剪頭發了,什么叫做變男生!

  可藍也明白了小健的意思,在他的心,女生就是長頭發,男生就是短頭發,今天她剪了個和男孩差不多短的頭發出現在他面前,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才會說出她變為男生了這樣的話。

  可藍蹲到他面前,小健躲在爸爸懷里哭,沒有抬頭,“小健,你仔細看看藍姊姊!

  小健沒有反應,只是抽搐,畢頡用手推推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抬頭,看到可藍,眼淚又落下來了,“藍姊姊,我知道是你,可是,我不要你變成短頭發。康康以前也是女生的長頭發,后來變成男生的短頭發之后,就住進醫院沒有出來。藍姊姊,你變成短頭發了,是不是就要離開我們,不回來了!”

  畢頡這才知道原來孩子是這么想的,他看看可藍,可藍也看著他,“我不會走!”她的聲音很堅決,她看著畢頡,對小健說:“藍姊姊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不會離開,就算你們想要趕我,我也不走!”  

  “真的!”小健不哭了。

  “真的!”畢頡幫可藍答應了。

  小健臉上還帶著淚痕,嘴巴卻裂得好開,他抱著可藍的脖子,“藍姊姊,藍姊姊,你答應了就不可以賴皮哦?”

  可藍也很開心,“當然了,你現在先去洗洗手,我們要吃飯了。”

  “好!”小健高高舉起右手,就像在學校里答應老師一樣! 

  “我們永遠不知道孩子在想什么!”畢頡撐著頭,看著小健蹦蹦跳跳的背影!澳阋詾樗麄儾恢溃鋵嵈蠖鄶档臅r候,他們看得比你,我都清楚!

  可藍坐到他身邊,手疊在他手上,“你……沒什么吧?”

  “為什么這么問?”

  可藍把頭偎到他胸口,“你今天看起來好累哦,眼角都垂下來了。”

  畢頡把頭往后仰,閉上眼睛,“是!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特別累。”

  “這樣,等下你好好吃一頓,然后洗個澡就上床休息吧!我今天才發現,你好像都沒好好吃,好好睡過。”

  可藍的說法讓畢頡有些神往,的確,他是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也好……唉!”

  “怎么又嘆氣?”

  “康康,等下我還要去看康康!

  “說得也是!笨伤{趴在畢頡的胸上抬頭看他,“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用了,你在家陪小健吧!有你在這里我放心多了!

  “嗯!彼念^又低下來。

  “吃飯了!碑咁R想要起身,可藍用力按住他,“再多抱一會兒!

  “嗯!彼判牡南硎苓@難得的溫存,墻上的鐘滴答滴答的走著。

  “爸爸!”小健洗好手出來了,可藍像觸電一樣趕快從畢頡身上彈開,畢頡也坐正些。

  “小健,幫藍姊姊排碗筷好不好?”可藍拉拉裙擺,走向餐桌。

  畢頡抬抬眉雙手往大腿上一拍站起來,一陣心,一陣酸麻,一陣劇痛,一陣暈眩,然后是一片黑暗,他直挺挺的往他站起來的地方倒下。

  他倒下的聲音動了正在里面忙的一大一小,“畢頡,你撞倒什么?’’可藍兩手濕濕的,正一個勁兒往圍裙上擦。

  小健好奇的跟在她身邊,也跟著叫,“爸爸,你是不是把燈給……爸爸!”他的反應要比可藍直接,他一看到倒在那里的畢頡,想也不想就沖到畢頡身邊,一聲一聲的叫著。

  可藍也跟著奔到畢頡身旁,“畢頡,畢頡,你,你不要嚇我,畢頡!”真是因為她剪短了頭發,所以他們要分開了嗎?

  “王醫生,找王醫生!”小健抓著可藍尖叫著,“藍姊姊,我的電話本……”小健快快的跑到房里,邊跑邊嚷著,“找王醫生,爸爸過王醫生就在樓下!”

  “王醫生?電話本?”可藍茫茫然重復著小健的叫嚷,“醫生?電話?救護車,要叫救護車才對,電話……電話呢?”

  “藍姊姊,我的電話本,上次交給你的,爸爸給我的本子,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里面有王醫生的電話,我們家所有生病的事情都是找他的,藍姊姊,本子呢?本子到哪里去了?”小健又叫又跳,弄得可藍也跟著急起來。

  本子?什么本子?電話……對了,可藍不顧小健的叫嚷,急急忙沖回家里,那本本子應該在……找到了!她在茶幾上找到小健那本電話本。她很快的沖上樓,小健急得口口轉,畢頡退倒在那里,一切就和她離開時一樣。

  “這!”可藍把本子交給小健。

  小健隨便翻了兩頁就找到了,“王醫生……”

  可藍已經找到電話,照著小健報出的號碼撥了數字,聽著鈴聲一聲聲響起,她腦中還在想著,是不是不應該聽孩子的話,應該叫救護車才對,畢頡已經昏了一陣子,會不會是中風了還是怎么?不對,他還不到三十歲,怎么會中風……啊,“王醫生嗎?”

  電話那端已經接通了,“你哪位?”

  “我……畢頡,畢頡暈過去了,小健說要找你來,你住在樓下是不是?”可藍真自己,每次真的遇到一點事,就會手忙腳亂,辭不達意起來。

  “好,你先不要慌,小畢現在在家嗎?他是怎么暈過去的,有沒有先說哪里痛?或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之類的話?”

  “我……我不知道,我和小健在后面弄飯,就聽到一聲巨響,他就倒下去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痛,也不曉得隍舒不舒服……怎么辦?我不知道……。α,他說今天特別累!

  電話那端沉吟了一會兒,“我就過來,你們不要動他,一切等我過來再說!

  “好!笨伤{掛上電話。

  小健緊張的問:“怎么樣?怎么樣了?藍姊姊,王醫生怎么說的,他有沒有說要過來看爸爸?藍姊姊,你怎么都不說話嘛?”他抓著可藍使勁的搖晃。

  可藍被他晃得更迷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畢頡怎么會突然倒下呢?她該怎么辦?李純!抓起電話,她找到了李純,“純。”

  “唔,誰啊?”李純的聲音困困的,好像剛睡醒。

  “鈍,你來一下好不好?我好怕,畢頡倒下去了,我真的好怕。”

  “可藍?畢頡真倒了嗎?”

  “嗯!

  “唉,你那么緊張干么?我看他是睡眠不足,營養不良,所以昏過去了,到醫院去吊個點滴,睡兩天就沒事了!”李鈍說得輕輕松松,未了還打了個吹欠。

  “不是,我知道不是,他一定是生病,純,你快來好不好?我好怕哦!這里只有小健和我兩個人,你來陪我麻!”

  “好吧,你在哪個醫院!”

  “不……沒有,我們在畢頡家里,他就倒在沙發旁邊!

  “你?不會吧“你真那么沒常識,有人暈了你不打電話找醫生,你找我?”李純的聲音起來比較有精神了。

  “我,我找醫生了,小健說他們有一個家庭醫生就住在樓下。你來麻,我好怕哦!”可藍真的很害怕,畢頡的臉色發青,汗珠一顆顆的掛在臉上,她一一把它們擦去。

  “好吧!如果醫生來了要把他送醫院,你再告訴我,別讓我白跑一趟。 

  “嗯!

  可藍吸吸鼻子,小健蹲跪在一旁,還在叫著爸爸,廚房傳來陣陣焦味,那是她爐子上熱的湯,這一刻,她對恐懼的認識更深了一層。

  ◇  ◇  ◇

  王醫生上來的速度算滿快的,雖然這段時間里,可藍已經關了火,還擰了兩條毛巾給畢頡擦臉。

  王醫生口滾滾的身子上穿著一件條紋式的休閑上衣?雌饋硐駛快要爆破的西瓜,一點也感受不到醫生的威儀,不過,見著他,可藍和小健兩人還是很高興。

  “怎么會這樣?”王醫生熟練的摸著畢頡的頸動脈,吃力的將畢頡完全挪到地板上躺下。

  可藍見狀,馬上把本來擺在沙發前的桌子拖走。

  “王醫生,我爸爸沒事吧?他這次怎么昏了那么久?”

  這次?他不是第一次倒下嗎?可藍趕快到畢頡身邊,“王醫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仁過去呢?”

  兩個人的問王醫生都沒有回答,他掏出一條手帕,滿頭滿臉的亂擦。

  “可藍,你怎么連門都沒關?”李純出現在大門口,旁邊還帶了個滿臉歉意的男人,于齡,原來剛剛他們在一塊兒。

  “他們是誰?”王醫生緊張的問。

  “我的朋友,也是畢頡的朋友!笨伤{也跟著緊張起來。

  王醫生嵌在肥肉中晶亮的小眼轉了轉,最后目光停在于齡身上,于齡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你有車吧?”

  “有。 边@是什么問題?于齡心想。

  “你幫我把小畢搬到你的車子里,我要把他帶到醫院。”

  “為什么不直接叫救護車呢?你們已經耽誤好些時候了吧?”李鈍不明白的問。

  “你不幫我,我自己搬!蓖踽t生說著說著真搬起來了。

  “姊夫,你快幫他。 笨伤{急著去抬畢頡被王醫生拖在地上的腳,于齡趕快過來。畢頡真的不輕,兩個大男人連拖帶抱,還是移動得很吃力。

  他們把畢頡放到于齡的車子的后座,王醫生不客氣的往前座一坐,“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于齡一頭霧水的發動車子。

  “喂,我們怎么辦?”李純攀著車窗問,“你這樣就走了,我們三個怎么辦?”

  “你再不走我也救不了他了!”王醫生還在擦汗,那條手帕看起來足足可以擰出一杯汗來。

  ◇  ◇  ◇

  王醫生上來的速度算滿快的,雖然這段時間里,可藍已經關了火,還擰了兩條毛巾給畢頡擦臉。

  王醫生口滾滾的身子上穿著一件條紋式的休閑上衣?雌饋硐駛快要爆破的西瓜,一點也感受不到醫生的威儀,不過,見著他,可藍和小健兩人還是很高興。

  “怎么會這樣?”王醫生熟練的摸著畢頡的頸動脈,吃力的將畢頡完全挪到地板上躺下。

  可藍見狀,馬上把本來擺在沙發前的桌子拖走。

  “王醫生,我爸爸沒事吧?他這次怎么昏了那么久?”

  這次?他不是第一次倒下嗎?可藍趕快到畢頡身邊,“王醫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仁過去呢?”

  兩個人的問王醫生都沒有回答,他掏出一條手帕,滿頭滿臉的亂擦。

  “可藍,你怎么連門都沒關?”李純出現在大門口,旁邊還帶了個滿臉歉意的男人,于齡,原來剛剛他們在一塊兒。

  “他們是誰?”王醫生緊張的問。

  “我的朋友,也是畢頡的朋友。”可藍也跟著緊張起來。

  王醫生嵌在肥肉中晶亮的小眼轉了轉,最后目光停在于齡身上,于齡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你有車吧?”

  “有啊!”這是什么問題?于齡心想。

  “你幫我把小畢搬到你的車子里,我要把他帶到醫院!

  “為什么不直接叫救護車呢?你們已經耽誤好些時候了吧?”李鈍不明白的問。

  “你不幫我,我自己搬。”王醫生說著說著真搬起來了。

  “姊夫,你快幫他。 笨伤{急著去抬畢頡被王醫生拖在地上的腳,于齡趕快過來。畢頡真的不輕,兩個大男人連拖帶抱,還是移動得很吃力。

  他們把畢頡放到于齡的車子的后座,王醫生不客氣的往前座一坐,“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于齡一頭霧水的發動車子。

  “喂,我們怎么辦?”李純攀著車窗問,“你這樣就走了,我們三個怎么辦?”

  “你再不走我也救不了他了!”王醫生還在擦汗,那條手帕看起來足足可以擰出一杯汗來。

  于齡聳聳肩,發動車子,“你們叫輛車跟著吧!如果沒跟上,到了目的地我再告訴你。”

  李純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

  好在拜臺北市巔峰時期交通擁塞所賜,兩批人馬幾乎同時到達醫院門口。王醫生先下車,他悄悄推了張輪椅出來,把畢頡搬上去,推進醫院后,又將畢頡放到病床上。一切弄妥,他不知又從哪弄來一張白被單,把畢頡從頭蓋到腳。

  “你這是干什么?”可藍激動的抓掉那張不祥的白布。

  王醫生瞪了她一眼,“不要羅唆!”完后,又把被單蓋上,自己推著病床,慢吞吞的走著。

  他們一路上沒有遇到多少人,王醫生領著大家到電梯里,電梯直接到最高一層,上面并沒有病房,也沒有診療區,他把他們帶到一間寫著“實驗中心”四個大字的房間。

  “這是什么地方?你先是把畢頡弄得像死人一樣,又把他帶到這個地方來干什么?實驗中心,你當他是什么!”可藍激動的大叫,王醫生很快的將房門關起來。

  李純略有所感的站到可藍身后,于齡與可藍一般激動的直點頭,一路上他對王醫生的態度也已經很感冒了,小健則害怕的抓著可藍的裙角,就連小健也覺得今天的王醫生怪怪的。

  “咳,小畢,他是我們一項名為AL藥物的實驗對象!蓖踽t生很快的把一些電極接上,“幫我把他搬上去。”

  于齡不太高興的聽從王醫生的指示。

  “實驗對象?這是怎么回事?”可藍愈來愈不能理解王醫生的話。

  “就是說如果畢頡愿意用他們還未上市的藥,他們就給畢頡一點錢!崩罴兊穆曇敉蝗徊暹M來! 

  可藍惡狠狠的看她,“你早知道了?”

  李純有點閃躲,“也不是很早,今天早上才曉得的。”

  “你竟然不眼我說,還讓他繼續做那么危險的事情!”她氣憤的責怪李純。

  王醫生打開另一扇門,“你們先到里面去,等我都弄好了,我會跟你們解釋的,現在拜托兩位稍安勿躁,我不會害他,相信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小畢好!

  幾個人面面相覷,到了這一步除了聽從指示,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  ◇  ◇

  “這樣就可以了,你們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大家都還沒吃飯吧!”王醫生神情輕松的問。

  小健用力的點點頭,可藍則是抓著王醫生猛問:“先不要管這些了,你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畢頡被你們怎么了?他會變成科學怪人嗎?”

  “科學怪人?嘻!”王醫生很失禮的嘻嘻一聲笑了出來,“小姐,你真有想像力,貴姓?”

  “成,你別管我姓什么了,快說。 

  “成小姐,我想,你們還是先吃點東西比較好,因為,我接著要說的故事很長,你們或許沒關系,可他是孩子不禁餓!蓖醺噬F在看起來非常的輕松,好像剛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的輕松影響了可藍他們,可藍也放松的點點頭,是啊,小健一定餓了。

  大家盡快的吃飽喝足,但是也花了快要一個鐘頭。那個王醫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吃起東西來慢得不得了,就連吃碗泡面也得花上四十分鐘。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都等得很急,我這就要好了!蓖踽t生慢吞的喝干最后一口湯,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我可不可以……”

  “不行!”可藍才不管他想要什么,這個老胖子已經拖太多時間了。

  “唉,好吧!”王醫生搖搖晃晃的坐到辦公桌前,這里面是他的辦公室,滿墻壁的醫學報告與書籍,讓他這個醫生的身分,頓時尊貴許多。

  可藍他們這一群人,就分別坐在辦公室里不成套的沙發上。

  “在我開始說之前,我想知道,你們對于小畢的了解有多少?”

  李純揚了揚眉,“我請過征信社調查過他,不過到今天早上才有消息過來說,他在你們這里做實驗!

  可藍又瞪了她一眼,怪她竟然連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先報告一下。

  “喔,那我曉得了!蓖踽t生用他的手搔搔下巴,“你們知道小畢二十歲那年出過一場車禍吧?”

  李純眼珠向上翻了翻,“當然知道!”

  “那場車禍不但送了他的音樂生命,也對他的健康造成了特殊的傷害!

  “怎么?”可藍激動的又想要問。

  于齡按住她,“聽王醫生說!彼呀浛闯鰜磉@個醫生的表達能力不是很好,如果再多幾個人問話,他們的故事可能兩三天也聽不完。

  “那次的車禍小畢被壓在車子里面,頭部受了傷……”王醫生說著說著,要出門。

  “你去哪里?”于齡急著擋在他面前。

  “我去拿片子給你們看,這樣你們就會比較了解我在說什么了!

  “不用了!”于齡把醫生推回座位上,“那些專有名詞你留著上課說給學生聽吧!你就用像是他的頭破了,或是腦震蕩之類的說法告訴我們。”

  “都不是!蓖踽t生沉重的搖搖頭,“也算是……他的……”王醫生沉吟了會一兒,像是在想怎么把自己要說的話用他們了解的方式表達出來,“他的頭破了。也有腦震蕩!

  大伙看了王醫生一眼,又看了于齡一眼,于齡有點抱歉的咳了一聲,“王醫生,你還是用你自己的方式跟我們說吧。”

  “真的可以嗎?”得到大家的首肯之后,王醫生擺動著圓滾的房子,興匆匆的出門,片刻就拿回了一張x光片,“來,我說給你們聽!

  “神經學最喜歡的字眼就是‘不足’,它是指神經方面的損傷者失去了能力的狀況,他們失去說話能力,失去語言,失去記憶,失去四肢功能,失去自我,以及許許多多特殊狀功能或機制的喪失。這一切功能失常,每一種都有其專有名詞,像是失音,語言不能,失語,失讀,連動不能,辨識失調。每個名詞都有其特別指涉及的經或精神上的功能,而病人因為生病,受傷或是發展上的欠缺,使他部分或全部失去這些功能!蓖踽t生滔滔不絕的講著,一點滯礙都沒有。

  其他人雖料到會有一段冗長的說明,但萬萬想不到會聽到一場神經學的演講,“王醫生,你的意思是,畢頡會失憶,或是失什么的?”可藍最緊張,一聽到這么多缺失,自然就聯想到畢頡身上。

  王醫生伸出長長的食指左右晃晃,但是卻點點頭,“他本來應該會有些問題的,可是這又牽涉到另一個部分——過度;小畢從四歲起就是杜氏癥的病患。”

  像是知道他們不懂,他接著又說:“所謂杜氏癥,就是杜雷特痘,主要的癥狀是過度的緊張性精力,以及大量而夸張的怪動作與怪念頭。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小畢的癥狀趨向溫和,而且由于他發現得早,所以,得到良好的調適空間,反之將這種病癥吸收為其寬廣人格的一部分,甚至能夠因它帶來的快速思考創意與聯想而受益!

  在王醫生這段話結束后,先是一陣沉默的敬意,然后是李鈍的不滿,“這人說話怎么這么羅唆?”她小聲的嘀咕著,“王醫生,這個杜氏癥到底是什么。慨咁R是神經病嗎?”

  可藍不高興的瞪了李純一眼,可是,這問她也想問。

  “嗯。這個病癥對你們而言可能有點陌生,事實上在美國八0年代的時候,杜氏癥患者的聯誼會就很有規模了,這種癥狀的病與帕金森癥和舞蹈癥近似,反應了巴夫洛夫所說的‘下皮質屆盲目力量’,指的是腦部掌管行動與沖動根源部分,產生了騷動的現象。

  “在帕金森癥中,受影響的是動作,不是行為,而其干擾的位置是在中腦和其聯接部分!闭f著說著,王醫生從口袋中掏出一只指揮棒,就在那張片子上指起來,“舞蹈癥則是手腳常出現無意識的亂舞,其問題出在大腦視丘的基底核。

  “至于杜雷特癥,則包含了亢奮的感情和情緒,行為上的直覺原始成分失調等癥狀,病因似乎在首腦的最高部分,也就是丘腦,丘腦下部,邊緣系統與杏仁體,這些部位決定了人格中最基本的感情與直覺?梢,杜雷特癥在身體與心靈間,制造了個失落的環節,而其情形差不多介乎舞蹈癥與躁癥之問!蓖踽t生一面說,手一面飛快的指著每一個地方,等他說完之后,兩手下垂,頭微微上揚,似乎在等待著聽眾贊嘆的反應。

  沒錯,他是得到反應了,不過,好像并不怎么正面。

  “你在放什么狗屁?”于齡忍不住開罵! 

  可藍輕輕拉了拉他,“姊夫!”指責他用辭的不雅。

  “你講了半天我一句都沒有聽懂,我們是來聽畢頡的問題的,不是來臨你背書的,你老老實實清楚,好,現在我們知道畢頡有病,而且是從小就有病,那又跟你一開始的二十歲那場車禍有什么關系?我這樣問好了,他現在會倒下,是不是那場車禍的后患癥?”于齡不耐煩的問:

  王醫生有點發愣,在他的學術生涯中,還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他不自然的取出干了的手帕,低頭擦擦汗,“嗯,是!焙喍痰幕卮鹆擞邶g的問題。

  可藍見狀于心不忍,“王醫生,對不起,我姊夫就是這樣,說話大聲又不經大腦,不過,你剛剛的那一段,我們是真的聽不懂:現在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畢頡到底會不會有危險?他這次一倒下去,醒來后會不會有什么變化?你剛剛不是他車禍有留下后遺癥嗎?那個后遺癥是怎樣的?我該怎么幫助他度過?”她開始時問得很溫和,后來語氣愈來愈急迫,畢竟事一關己,其心心亂。

  李純在這里展現了她少有機會表現的智慧,“剛剛王醫生先什么不足,然后又說了過度,那是不是說,本來畢頡的情形是過度,然后因為車禍的關系讓他變得不足,兩者反而中和了。”她雖說得怪怪的,可是大家都懂了。

  王醫生的眼睛亮起來,好像有孺子可教的喜悅,“是是是,可以這么說,車禍讓小畢因禍得福,以前他每天都要吃藥控制,現在他不用再吃藥了,可是……那次的車禍讓他的腦部受損,雖然奇跡似的讓腦中的哆巴胺量正常,但卻影響了躡葉的完整性。

  “剛出事的前一年多,他每天都在恐中度過,因為,每天,每時,每刻,他出車禍的那段場景,就像重播的電影一樣,一直在他腦中重復,每次他都是其中的主角,被卡在車子里,等待救援,痛苦無助。好在這一年內,在他的叔叔,嬸嬸努力之下,終于找到了可以控制這種情況的醫療方式與藥方。

  “等等,他的叔叔,嬸嬸不就是把他害慘的人嗎?他們不是想要謀奪他的財產嗎?”李純記得報告是這樣寫的。

  “當然不是,像我就是受他叔叔的托付,從在阿根廷就一直在幫他:只是他用了剛剛我說的那種治療后,雖然車禍不再重現,可是,卻對他的叔叔,嬸嬸產生了極度的不信任,于是畢老才讓外界傳出他為了貪財傷害小畢的傳言,因為他想讓大家以為他與小畢之間的關系惡劣,這樣別人才不會打小畢的主意,借著要脅小畢來逼畢老就范。唉!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后來小畢跑來臺灣,畢老正好又出了種新藥,于是我們就想了這個活體實驗的方法,小畢接受治療后效果良好,但是,今天我聽他他不想再來了,而我的撩程還差次,聽以,我自作主張加重藥量,結果,他就倒。”

  可藍聽得頭腦脹脹的,太多怪名詞,太多怪事情,原來她喜歡的畢頡一直都有病,“那現在呢?現在能完全治好嗎?”這是她現在最關心的。

  “可以,當然可以了,只要你們好好跟他,最好成小姐能在他身邊陪著他,不然,我怕他又會跑掉!

  “跑?他為什么要跑?”可藍不解的問。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王醫生有點不耐煩,”小畢的妄想只針對畢老,所以,當他一發現事情有關于畢老的時候,他就想躲得遠遠的!

  “好,我幫你!”可藍堅決的表示。

  “那太好了!”王醫生也很高興,“不過,現在還有一件難事,我們最近發現沈奇鋒那個老家伙在耍把戲,你要弄走康康,這點,不知道李小姐你們可不可以幫忙?”

  “啊?我?”李鈍指著自己,“好!”雖然她不明白要幫什么忙,不過看來這個王醫生雅然羅唆點,但不為一個老好人!

  “那就謝謝了?”

  小房間里小健已經睡著了,可藍輕輕抱起他,走到畢頡那里,她要畢頡醍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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