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騏兒被藍渥特逼得奪門而出后,仍心軟地回到他的病房外,幾次想進去,卻因看不見洛基而折返。
終于到了晚上十點,她又趁著母親睡著之后,特別繞至頭等病房去碰碰運氣。
憑良心說,她真的沒有勇氣再次面對他”無禮“的要求,那只會讓她怨他、惱他。
但是,她不能否認,她關(guān)心他的病況,畢竟他是因為陪她而受傷的。當然更重要的是,她打從心里關(guān)心這個人;而且,他們真的有過美好的經(jīng)歷,那些經(jīng)歷足夠她回憶一輩子了!
這時她躡手躡腳地走近病房,里面突然走出一名黑發(fā)美人,冷艷高挑、渾身散發(fā)出難以親近的高雅氣質(zhì),一看就知她系出名門。
只見洛基跟在她的后邊,恭敬地說道:”恭田小姐,請慢走!“
只聞她冷冷地哼了一聲,高傲地抬高下顎,由兩名黑衣男子護送離開。
待一切歸于平靜后,洛基突然道:”什么人躲在那邊?“
”是我。“安騏兒幽幽地從轉(zhuǎn)角走了出來。
”安小姐。“洛基禮貌地喚道。
”他--藍先生--好一點了嗎?“她有些尷尬地問道。
”他的底子好,所以恢復(fù)得很快,已經(jīng)可以側(cè)睡了?
“那太好了!彼t腆地微笑,雙手卻顯得很不自在。
“不過--”
“不過什么?”她連聲地問。
“脾氣好像更壞了!彼愂鍪聦崱
“為什么?是傷口扯痛他了嗎?還是看護的照顧令他不滿意?”
“我看都不是!甭寤恢摬辉撜f他感覺到的“事實”。
“那--”她突然問不下去,隱約感覺藍渥特的不暢快,可能和自己有關(guān)系。
“安小姐,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洛基顯得有些無力。
“你認為我現(xiàn)在該進去看他嗎?”她索性說出了他的顧慮。
“憑良心說,我也不知道。我伺候總裁這么多年,從沒見過他這么易怒,甚至為女人煩心?墒亲罱
聞言,她陡地苦笑。
該說這是她的“榮幸”嗎?榮幸她成功的引起藍渥特的“關(guān)注”,甚至連他的情緒也隨她起舞?
她可不敢相信自己有這么大的本事。
“我想--我明天再來看他好了。如果他有什么問題,你可以隨時和我聯(lián)絡(luò)。我真的希望他好過些。”她誠懇地說。
“謝謝你,安小姐!
“叫我安騏兒吧!彼α诵。
“你真的是安騏兒!”他意指“天使”之意。
“我沒這么完美。”她不敢居功。
“我相信總裁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你的--美。”洛基懇切地說道。
“謝謝你!晚安。”她只能淺笑,緩緩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洛基有些感慨。
總裁一生可謂順遂,在女人堆里更是無往不利,所以,旦碰上“天使”,反而無所適從!以往對待女人的那一套,用在安騏兒的身上完全不管用,以致他這么煩躁。
他希望總裁能夠早一點“覺悟”,否則以安騏兒這么好的女孩子,恐怕會--知難而退。
到時,他們這些下人可慘了!又得到處去找她的芳蹤!
彎出頭等病房的安騏兒,在經(jīng)過護理站時,又聽見一名摩登的紅發(fā)美女操著法語的口音,問著藍渥特的病房位置,剎那間她的心又抽痛了下……
陡然間,她覺得自己負荷不了他的漂泊與多情!
她要的只是一個和樂安康的小家庭!在那小家庭里有著愛她的丈夫及一群可愛頑皮的孩子。而他……一個漂泊的英俊海盜,也許可以給她金山、銀礦,但似乎給不起她想要的溫暖小窩。
天父!她該放下了嗎?該放下這一切離開他媽?
也許她該認真地再次求問天父吧。
次日傍晚
藍渥特終于按捺不住見不到安醮兒的失落,于是命令洛基找安騏兒過來。
十分鐘后,洛基回來了,卻是面露憂戚地走近他。
他直覺不對勁!
“發(fā)生什么事?”他厲聲問道。
洛基深深吸了口氣,從西裝內(nèi)側(cè)口袋取出一個信封,“護理站的人說,安小姐今天一早就替她母親辦了出院手續(xù),只留下一封信給總裁您!
“拿來!”他急急吼道。
洛基連忙遞交過去,心中直嘆,他的預(yù)測果然成真!
藍渥特一拿過信,旋即開封閱讀--
藍:
很抱歉造成你的傷及困擾,希望你能諒解!
我仔細思量過了,我無法再充任你的導游,甚至看護,所以,我不能收受你良善給予的第一條路,但仍必須向你說聲謝謝。
很感激上蒼讓我遇見你,也收到一筆豐厚的酬金,讓我們母女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認識你讓我知道有錢的好處,但也體會出安定的可貴。如果,你曾經(jīng)或是事后愿意去了解我的家庭背景,一定能夠體會我?安定“兩個字的渴望與要求。
如呆就,你是個悠游四海的水手,而我則是海岸線上的紅樹林,那么我們的交會必是海浪將你送上岸的那一刻!
你令我難忘!難忘在于你枋佛可以洞悉我,也明白自己的需求與處境,于是在交會的時刻,我感到滿天的星農(nóng)照亮我的靈魂!
但是水手總是漂泊,他給不起安定!
這些天,我總是躲在角落看著你的病房人來人往……才知道,紅樹林只是水手生命中的一小叢林木罷了!
所以,安騏兒還是回歸安騏兒,作個折翼的”安騏兒“。
就當我們只是天、空中偶然交會的星子,曾經(jīng)擦出火花,也燦爛過!
你多保重!
我的水手。
閱完她的信后,藍渥特激動地仰天長嘯!
”。氨”〉臏I光在眼眶中閃爍,藍瞳一眨也不眨地瞪著窗外的晚霞。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到--
他不想當水手!
他只要安騏兒!他只要她啊!
兩分鐘后,他先后撥了兩通電話,一是讓李君透過各種管道查出安騏兒的身世;二是撥給他的死黨之一,五行社的成員--屬”火“的火耀司,要求他以他黑道的力量找尋失蹤的安騏兒!
兩個月后
自從安騏兒失蹤后,藍渥特幾乎費盡心力去找她,奇怪的是,她仿佛從人間蒸發(fā)似的完全不見蹤影,于是他在出院及處理好臺灣漏油事件后,便返回美國華盛頓!
可是他再沒有興趣駕著他的寶貝享受年假了。
他的心仿佛被她帶走,旅游對他不再是最有興趣的事,女人也不再是他最愛的玩伴,他每天拼命地投入工作,弄得他的手下個個哇哇大叫,連他的死黨火耀司都被他”逼“得不接他的手機。
他真的沒有想到安騏兒的失蹤,對他的影響如此地大!
原來,他早在不知不覺中,戀上這個磨人的小妮子!
再度執(zhí)起李君曾經(jīng)為他調(diào)查安騏兒身世的資料,看著上面的陳述,仿佛她沉重的童年就像倒帶般一一重現(xiàn)……
安騏兒,現(xiàn)年二十歲,就讀淡大飯店管理系三年級,經(jīng)日前調(diào)查,其母柯憐人因久病厭世自殺后,她便向?qū)W校辦了休學,專心照顧母親。
其父為中英混血的華僑--安羅杰,母親則為臺灣人,二人結(jié)婚后,曾經(jīng)投資種植檳榔,但因誤交損友,導致血本無歸,故而安羅杰借酒澆愁,從此便以暴力對待安氏母女二人,多次鬧進警局,而安騏兒也曾因此數(shù)次受傷住院。
近年來,柯憐人以在工廠打零工供養(yǎng)母女二人生活;安騏兒為了貼補家用,自國中時期即開始半工半讀。
然柯憐人最后還是敵不過命運的考驗,于日前自殺……
原來,她再也不能忍受過多命運的折磨與考驗!
而他竟還故意氣她,對她不聞不問……
天。
她走了之后,他才知自己過去有多荒唐!
其實,沒有一個水手是不需要靠岸的。
他好想好想靠岸!
靠岸的同時,他希望站在碼頭迎接他的是--
是她安騏兒!
他好想她、好想她!
她知道嗎?
她聽見水手的呼喚了嗎?
安騏兒真的遠走他鄉(xiāng),而且是在水手最多的島嶼。
自從離開藍渥特后,她就將母親送回臺東一家小阿姨服務(wù)的安養(yǎng)中心里,在確定母親的病情穩(wěn)定后,她便前往夏威夷作短期進修。
夏威夷真是個四季如春的島嶼,也是個快樂的天堂,一來到此地,她便進入一家短期游學的英語學校就讀,同樣也是主修飯店管理,剩余的時間則在”天使之翼度假村“打工,生活倒也過得安穩(wěn),只是午夜夢回,總是會想起她與藍渥特交會的點點滴滴,因此,又會去海邊沉思與追憶……
這一天,她照例前往”天使之翼“上班,才一接班就聽見和她較談得來的同事--梅琳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低娘:”號外!號外!“
”瞧你興奮的!又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她褪下自己的便裝,穿起飯店的制服。
良心說,他們的制服和一般飯店柜臺的白襯衫、黑西裝外套完全不一樣。它是頗具夏威夷特色的服飾,上身是樣式大方的斜肩剪裁合身小衣,下身則是及地斜切長裙,佐以紅花、黃葉的印染,十分有朝氣!
她也是在穿上這里的制服之后,看著一些同事及客人對她投來的”異樣“眼光,才發(fā)現(xiàn)這身制服真令她的身材原形畢露了。
她一向不穿露肩的衣服,可是制服斜肩的設(shè)計,讓她的右手臂一定得露在外,連同胸口也若隱若現(xiàn)……
難怪她來這里上班的第三天,就開始接到當?shù)匾恍崆檠笠绲哪凶友s?墒,她總是以手中特意購買的”結(jié)婚戒指“,打消那些人追求的念頭。
日子久了,一些人也就真的相信她結(jié)婚了。
只有梅琳不死心地一再追問,弄得她一個頭兩個大,更夸張的是她三不五時地為自己介紹男人,或是特別報告今天飯店又住進哪些貴賓,硬是要她去巴住那些嬌客,從此一躍龍門!
梅琳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她一直沒見到她的”丈夫“!
其實,在她的心中,她的丈夫正是--
那個水手--藍渥特!
所以,她連選”結(jié)婚戒指“,都特別選了一個有水手造型的紫晶戒指。可是好像還是沒蹣過這個熱心過了頭的梅琳!
瞧!她現(xiàn)在的表情,就是一副”貴賓“臨門的模樣!
梅琳這時刻意壓低聲音說道:”今天這個大人物可不同凡響!“她一臉吊她胃口的模樣。
良心說,她除了”水手“,怕是很難愛上任何男人了!但為了滿足梅琳的好心,只好堆起笑容,”說吧!什么大人物?“
”是--我們的老板!“梅琳一臉得意之色。
”老板?!“她整理儀容的手突然打住。
是藍渥特的死黨之一--房藍道?
她也是在應(yīng)征這家飯店之后,才知老板正是五行社成員之一的”士“!人稱”地魔“的房藍道。但礙于工作實在難找,外加這里的福利與環(huán)境甚好,所以,她也就待下來了。再說,她一直是以母親的名字應(yīng)征工作,也就沒什么好顧慮的。
”來頭夠大吧?這回你可會心動了吧?只要他看中你,你馬上就是我的老板娘了!拜托你到時升我當總經(jīng)理!不、不!還是經(jīng)理就好了!
她只能搖頭低笑,這個梅琳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還這么天真!
”我告訴你,他就住在總統(tǒng)套房,你就假裝去替他送茶水,或是隨便找個理由,最好穿涼快一點兒去誘惑他!懊妨障裰话烁缫恢闭f個不停。
”小姐--我想辦理住房。“一個渾厚而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梅琳卻只顧著說,”等一下!捌骋膊粍e對方一眼,又開始嘰嘰喳喳,”反正,今晚我?guī)湍阍俅蚵犌宄稽c……“
而安騏兒卻忙不迭地面向來客,露出微笑,”真抱歉,讓您久候,我是客房部的安憐人,我能為您服務(wù)嗎?“一對上來人的面容,她輕輕地一顫!
眼前這個男人穿了件質(zhì)地高級卻樣式簡單的白襯衫,身下則是一條高材質(zhì)的黑褲,整個人黑白分明,乍看之下,他就像一只狐,危險卻優(yōu)雅;偏又有如星子般奪人注目,但卻伸手難及。
但她知道真實的他,實則蘊藏著狂妄到令人驚悚的冷冽合影。
他絕對是個絕情資公子!
他現(xiàn)下流露出的淡笑,她相信只是教養(yǎng)的一部分。因為他的眉宇之間暗藏著一股天生的威嚴,一點兒也備裝不來。
男子滿意地對她淺笑,”我沒有訂房,但是我想要友人推薦的總統(tǒng)套房。“
她先是一驚,繼而流露為難又誠懇的笑容,”先生,請問我該怎么稱呼您?以便和您解釋該房的情況。“
既然這個人指定總統(tǒng)套房,就是說他很可能是他們老板的朋友!就算不是,她也不會開罪任何一個前來投宿的客人!
男子對她的機警與禮貌留下深刻的印象,于是告訴了她鮮少人知的名字--
”我叫藍得爾!
又是個姓藍的?
她的心口一縮,但旋即恢復(fù)正常,”請問藍先生打算在敝飯店停留多久?“
”不一定!八室獠徽f出真正的時間。
”那這個問題真的有些棘手。因為這間套房已經(jīng)有客人事先預(yù)定了,而且該位客人預(yù)定今晚抵達。如果您不介意,我推薦您至另一間與它同樣品質(zhì)的房間,讓您安享假期!八跃S持微笑地努力解釋,但隱約地就是知道這個男人很難打發(fā),而且可能會刁難她!
果然,男子再出擊!绷夹恼f,我只想要那間總統(tǒng)套房,你覺得有什么變通的方法嗎?“
她心驚地斂了斂眉心,卻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恢復(fù)正常。
”藍先生,我相信推薦您選擇總統(tǒng)套房的友人,定是與先生一般氣宇不凡,但礙于它已事先被訂下,所以不能全權(quán)讓予您;但是,蒙您如此看中那套房,倒是有一個變通的方法--“
”哦?“他甚是驚訝。
他就是存心刁難這里的服務(wù)員,為的就是檢視他的員工是否真的能做到賓客至上、服務(wù)至上的原則!
單就她這一句”有個變通的方法“,就值得鼓勵!
去年他來夏威夷還未見過這位工作人員,顯見她是今年、甚至最近才?天使之翼”上班的。
很好!他一直在找一個好助手,為他堆積如山的工作分憂解勞呢!
看來,這個女孩也許可以考慮納入旗下!
房藍道詭譎地笑了笑,“說說看你的變通方法!
“現(xiàn)在是早上十一點,我可以通融您現(xiàn)在辦理進駐總統(tǒng)套房,但是您必須在下午四點半退出該套房,讓我為您安排至另一間與它同等級的房間住宿,以便我們有多余的時間整理該套房,迎接原本該進駐的客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哈--”房藍道頓時露出難得的笑聲!澳憬惺裁疵?”
“敞姓安,名憐人,請指教。不知我的提議您是否滿意?”她再次隱約感覺這個男人并不是真的想與她的老板爭房間,仿佛是--一種挑戰(zhàn)與考驗!
但是他這么做為的是什么?
她的疑惑旋即被解開,“不算完全滿意,但可以接受。安小姐,我決定住宿!彼谑悄贸鲎o照交予她。
她一接過護照,立即看見上方三個大字--
房藍道!
訝然地抬頭望著那張俊儔優(yōu)雅的容顏,她輕聲低語:“您就是--房先生?!”
“是的。我可以住到任何時間了嗎?”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當然,這是您的權(quán)利,房先生!彼е?shù)馈?br />
“安小姐,如果我說,我想請你擔任我的特別助理,你意下如何?”他繼而套問她。
“您--”她真的有些受寵若驚。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如何?”
“謝謝您,我會非常慎重地考慮!彼钌畹匚艘豢跉狻
話落,房藍道遂自行提著行李往總統(tǒng)套房走去,完全不假他人之手。
而梅琳也在這時尖叫出聲--
“天啊!他……他竟然就是我們的老板!我看你……快要當……老板娘了!”
“小聲點!”她可不敢多想。一個藍渥特已夠叫她柔腸寸斷了,哪還有余力去應(yīng)付另一座冰山?
回到總統(tǒng)套房的房藍道,立刻透過管道查起安騏兒的資料,因為他在任用一個人前絕對會將他祖宗八代,全查得一清二楚,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安憐人”的本名就是安騏兒,而且出身臺灣,曾經(jīng)在臺灣和藍渥特的名字上了社會新聞的頭版。
原來,她就是水找了兩個多月,成天換他旗下的員工及疲勞轟炸他們四個死黨的“導火線”。
閱至此,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藍渥特……
“喂,水,我是房,我在夏威夷的員工中,有一個叫做安什么騏兒的女孩,你有沒有興趣--”
話未落,藍渥特已令李君立即訂機票直飛夏威夷。
收線后的房藍道不禁搖頭。
連花花公子也要收山了!女人真是禍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