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杜雪汶一走進PUB里,齊宇莫就發(fā)現(xiàn)她了,雖然她不是那種艷冠群芳的女子,卻娟秀得不似應該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的女人。當然她獨特的氣質(zhì)是他注意到她的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他認識她。
不過雖說是認識,也不過是數(shù)面之緣,談不上深交,所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后,隨即將她拋諸腦后。
當他再想起她時,卻只見她的面前散放著好幾個空杯子,而她低垂著頭不知是醉了還是睡了。
他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瀟灑地站起來,他的起身引得身旁兩名妖嬈美艷的女人嬌聲抗議,但他只是微微一扯嘴角,根本不在意她們薄嗔,逕自走向坐在吧臺邊獨自垂淚的女子。
「喝酒的時候,不應該流淚,那會減了酒興。」他在杜雪汶的身邊坐下,低沉迷人的嗓音令人不禁迷醉,但是杜雪汶?yún)s是渾然不覺。
他望了半晌,見杜雪汶仍沉浸在她的哀傷中,不覺眼神變得溫柔了些。
他雖不知道杜雪汶靜默流淚的原因,但是他知道酒入愁腸催化情緒的力量之大,容易引人做出超出理智的事。
難得的好心,他向酒保借了電話,手指熟練的撥了個電話號碼,只說了幾句話便掛上電話,再瞥一眼發(fā)呆的杜雪汶,連嘴角桀驁的諷笑都淡了,只是靜靜的坐在她身邊,默默的以銳利的眼神為她驅(qū)逐想搭訕的男子。
約莫二十分鐘后,一個身著寬松襯衫,及一件洗得泛白牛仔褲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推推黑邊的鏡框,搜尋似的看著PUB內(nèi)。
齊宇莫在那名女子進來時立刻就有了感應,轉(zhuǎn)過頭正好迎上女子的眼神。
女子大步走向他們,沒有和他談話,只是溫柔地攬住杜雪汶,在她耳旁輕喚:「雪汶!」
杜雪汶聽見女子的聲音才緩緩地抬起頭,紅腫干澀的眼睛所透出的迷茫和痛苦一覽無遺。
「阿華!」一見到好友,杜雪汶原本已停歇的淚水再度泛濫。
華玉風只是靜靜的抱著她,沒有問任何問題,也沒有說話。
她并不清楚是什么事讓雪汶哭得如此傷心,卻十分清楚是那個人讓她流淚。從在學校開始,雪汶都只為了一個人哭、為一個人笑,除了何建司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
當杜雪汶再度抬起頭來,臉色已經(jīng)不再那般的死白,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杜雪汶啞著嗓子問。
華玉風說:「是齊先生打電話告訴我的。」
杜雪汶一愣,齊先生?她轉(zhuǎn)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在她身邊坐著的正是亞洲最紅的明星齊宇莫,而他那張迷死千萬人的俊美臉孔正對著她露出一絲的微笑。
「我……我……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在這里。」杜雪汶對著齊宇莫道歉。
齊宇莫揚揚眉,十分瀟灑且無所謂!笡]關系,不被人注意的滋味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過了,偶爾復習一下也不壞!
杜雪汶苦笑。
華玉風拍拍她的背輕聲地說:「我送你回去吧!」
杜雪汶點點頭。
華玉風扶著她下高腳椅,臨走前才對齊宇莫說:「謝謝你通知我!
齊宇莫嘴角微揚地看著她,「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華玉風瞥他一眼,點了個頭沒有說話,只是扶著雪汶走出熱鬧喧囂的PUB。
齊宇莫一直望著她們的背影消失,才轉(zhuǎn)身走回原來的座位,兩位飽受冷落的美女,立即嬌嗔地投入他的懷中。
***
華玉風將疲累的雪汶安置在客房中休息后,才走回到客廳。
她在沙發(fā)上坐下,推了推眼鏡,拿起在齊宇莫打電話來之前正在看的書,但看不到幾分鐘,她又將書放下,擔心的看了看客房,然后開始打電話。
她通知完朱月和花政雅后,知道在一個鐘頭之內(nèi),她們將會陸續(xù)出現(xiàn)在她這個小屋內(nèi),現(xiàn)在的她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果然在三十分鐘后,首先抵達的是花政雅。
身為模特兒的花政雅即使不施脂粉,僅著一襲簡單的洋裝,依舊美得令人炫目。
她一進門就蹙起兩道秀麗的蛾眉!冈趺椿厥?你電話里說雪汶有事?」
華玉風將一杯牛奶遞給花政雅!附裉,她不但一個人在PUB里喝酒,而且還哭了!
「喝酒?」花政雅一愣,雪汶根本是滴酒不沾的人!
華玉風撇撇嘴道:「沒錯,所以我一接到電話還以為是他認錯人了!
「是誰打電話通知你的?」花政雅好奇地問。
「齊宇莫!谷A玉風淡淡地回答。
花政雅只是盯著華玉風看了好半晌,沒有繼續(xù)在齊宇莫身上打轉(zhuǎn);現(xiàn)在她關心的是雪汶!杆欢ㄊ菫榱撕谓ㄋ径薜!顾舾呙际挚隙ㄑ┿胍欢ㄓ质菫榱四莻男人而哭。
「除了他,雪汶還會為誰哭!」華玉風抿了抿嘴。
花政雅美麗的臉上浮現(xiàn)出憤怒的怨恨,「那個家伙到底要雪汶傷心多少次才甘心?每一次離開,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回來卻又一頭栽進他自己的世界里,這種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華玉風看著花政雅無奈的笑了笑。
花政雅根本不相信世間有什么真正的愛情,說得明白一點是她根本不相信男人。這個美麗的尤物,是眾多名流公子追求的女人,卻偏偏是個憎恨男人的女子。
為了雪汶在十九歲就為愛癡迷,她一直很替雪汶擔心,怕雪汶受傷害。事實也證明何建司帶給雪汶的是悲傷多過快樂,但是雪汶?yún)s是癡情得回不了頭,執(zhí)著于她的愛情,執(zhí)著于何建司這個一點也不可靠的男人。
一陣門鈴聲在她們討論時響起,是朱月。
她撩撩依然濕濡的短發(fā),穿著一件T恤、牛仔褲就這樣沖了進來。
「怎么了?雪汶怎么了?」
華玉風將事情再說一遍,只見朱月一張清靈有活力的臉立刻垮下來。
「又是為了何建司,那個男人真的是雪汶的克星!购翢o疑問的,這第三個人同樣做出了相同的結(jié)論。
「實際情形我們還不知道,這一次不曉得何建司又做了什么事,竟惹得一向堅強的雪汶又是喝酒又是流淚的!谷A玉風無奈地搖頭。
「不管是什么事,那種沒良心的男人,真該早一點甩了才好!够ㄕ爬淅涞卣f。
「哎呀!雪汶要是真能像你那么想,她老早就離開了,不會一直到現(xiàn)在一顆心還全放在何建司的身上!怪煸路朔籽邸
「不會了。」第四個聲音出現(xiàn)在她們交談中,令其他三人全嚇了一跳。
她們朝聲音來源看去,只見雪汶面色蒼白的站在客房門口。
「你怎么醒了?」華玉風走向她。
杜雪汶苦笑道:「該醒就醒了!
三人又是一愣,不解的看著似乎語含他意的雪汶。
「我和阿司分手了!苟叛┿胼p聲道出這個令自己心傷的事實。
「分手?」朱月率先叫了出來。
三個人面面相覷,雖然她們都認為何建司這個男人只會帶給雪汶痛苦,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真的會分手,畢竟他們在一起五年了,時間也不算短……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花政雅皺著眉。
「什么原因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不是嗎?」杜雪汶沒有回答,只是憂傷的笑著。
「他背叛了你,是不是?」花政雅冷不防的猜測,令杜雪汶震了一下。
不用杜雪汶的承認,她們都了解了。
「混蛋,看我不罵他一回我不甘心。」花政雅說著就要往外沖,卻被華玉風攔了下來。
「阿華,你不要攔我,讓我去罵一罵他,我要幫雪汶出這口氣!
「花女,你不要太沖動,你這樣只會讓雪汶更難過!谷A玉風勸著脾氣火爆的花政雅。
花政雅望了一眼泫然欲泣的雪汶,這才忍下了一身怒氣,坐到雪汶的身邊。
「咱們來喝酒,喝完就將那個負心漢拋諸腦后,不要再想他。」
華玉風和朱月對看一眼,有默契的朝廚房走。
她們拿出唯一的一瓶梅酒,四個人不發(fā)一言的對飲。
華玉風看著不過才一會兒工夫便已見底的酒瓶,很自動的下樓到便利商店再買了幾瓶紅酒、高粱、啤酒,反正是將能喝、能醉的酒全買了回來。
一個傷心痛苦的女人,三個陪在一旁的女人,四個人就這樣喝了起來,又哭又喝,直到杜雪汶淚流滿面的倒下,其余三人不知何時也已醉倒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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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醒過來的是華玉風,她扶著頭從地毯上爬起來,當她看見凌亂的四周和醉倒的其他三人時,嘴角輕掀。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妹,現(xiàn)在全在她的小屋中,一向冷清空洞的屋子因為她們的存在而倍感溫暖。
她拿著毯子覆蓋在三人身上,自己則是扶著疼痛欲裂的頭走進浴室沖澡。
華玉風看著鏡中自己死白的臉色,嘆了口氣,算了,反正她一向就不是什么美女,多加一些死白并不會讓人訝異。
只希望雪汶經(jīng)過這一次的發(fā)泄能夠平復一點心中的傷痛。
她不知道朱月和花政雅有沒有事,所以她想了半晌,回到客廳,動手推了推朱月!感≡,你今天要不要上班?」
朱月在一家攝影公司當攝影師,工作十分忙碌。
只見朱月咕噥了幾聲,翻身又睡了。
華玉風笑了笑,又推推花政雅,花政雅是個頗富知名度的模特兒,通告一樣是排得滿滿的,只見花政雅揮了揮手,用手捂住耳,又睡死了過去。
「好吧!你們都不用上班,那就我一個人走了。」她寫了張紙條壓在桌上,然后又扶著頭上班去了。
華玉風開著她的小March前往「飛揚」唱片公司,在大學以第一名畢業(yè)的她,并沒有如眾人所期望的考研究所或是進入大企業(yè)工作,反而走向影劇界,安于一份薪水不高、工作卻累死人的宣傳工作,而這一待就是二年,算得上是耐力超強。
其實說穿了,她只是懶得換工作,而且她對物質(zh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過得溫飽即足夠。更重要的是,她是齊宇莫唯一愿意接受的宣傳,所以就算她想走,唱片公司也不可能讓她離開;也因為齊宇莫的關系,一開始她在公司被人說了不少閑話。幸而這二年來,她和齊宇莫除了公事上的交談外,根本沒有所謂的私人情誼,這些蜚短流長的閑言閑語才逐漸平息;甚至到后來,公司更傳出齊宇莫之所以選她當宣傳,全然是因為她長得貌不驚人,而且固守本分,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
任憑外界眾說紛紜,華玉風都當是馬耳東風,不放在心上,只是盡己本分做好工作。
當華玉風停好車進到公司,先是吞了二顆解痛錠,省得她的頭老是在轟轟亂響。就在她吃完藥,宣傳主任就把她給找了進去。
「阿華,剛才齊宇莫打電話來,要你去這個地址接他!怪魅谓唤o她一張寫了地址的便條紙。
華玉風接過地址瞄了一眼,就摺起來放進口袋。
「還有一件事,最近齊宇莫會到日本一段時間,所以他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們安排了一個新人給你,這是他的資料,你先拿去看!怪魅斡诌f給她一個公文夾。
華玉風再次接過公文夾,翻了一下。是一個剛從鋼琴酒吧發(fā)掘的男歌手,長得還不錯,頗有親和力,不過要想成為齊宇莫第二,怕是沒有多大的希望。
「這個新人叫陳旻華,歌唱得不錯,公司準備栽培他,所以你要多費一點心思。」
「知道了,如果沒有事,我就出去了。」
「等一下!怪魅紊ι︻^,「這事你先不要對齊宇莫說,我怕他會生氣!
華玉風輕揚著眉有些不解,「生氣公司栽培新人?」
主任搖了搖頭,「不是,是氣我們讓你帶新人!
華玉風撇撇嘴,「我是公司的員工,公司怎么安排,不需要經(jīng)過他同意吧?」
她實在厭煩了公司老是將她當成齊宇莫的專屬品,她又不是領齊宇莫的薪水,為什么一定得聽他的話。
這二年來,她就只跟過齊宇莫,而齊宇莫名氣之響、權(quán)勢之大,身邊跟著的隨從助手之多,根本不用她這個沒有多大用處的宣傳;而且他想上哪個節(jié)目,全都操之在他手中,制作單位全巴不得他出現(xiàn),哪有可能拒絕,所以她這個宣傳也只好變成小妹,跟在他后面到處跑。她并不覺得當小妹有辱身分,只是時間久了,難免沒有什么成就感。
主任不以為然的說:「齊先生是咱們公司的王牌,得讓他高興才能將他留下來,否則你以為咱們這間小廟真留得下他這尊大佛嗎?」
華玉風沒什么表情的看了主任一眼,聳聳肩。「隨你們怎么說,只是你們既然怕他生氣干嘛又明知故犯?」
「哎呀,咱們這間小公司才多少人?自然不能浪費人力,只要你不說,等他出了國就沒有問題了!怪魅卧俅紊ιλ且褲u稀疏的頭發(fā)。
「我不會說!谷A玉風無所謂的道,她才不在乎齊宇莫會不會生氣,反正公司安排她做什么自然有公司會擔,即使他生氣也氣不到她頭上來。
「沒有事的話,我就去接這位大牌了!谷A玉風看看墻上的時鐘,再過二個鐘頭他就要拍MTV,她可不想遲到。
「好,好,你快去,不要誤了時間。」主任連忙點頭。
華玉風隨即拿著公文夾走出辦公室,心想又將是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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