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治旭死后安眠的住所,爾霄遨心中百味雜陳,白色十字架在陽光下閃耀著圣潔的光芒,碑文上的刻印新得彷佛只是昨日,讓人感覺不到八年的歲月里,人事已然全非。
艟艟為楚治旭致上一束白色百合花,站立在百合前,她小嘴喃喃低語,臉蛋上盡是又悲又喜的笑意,好似在惋惜父親不能親眼目睹今日的情境。
面無表情地守在艟艟身旁,爾霄遨頓時感覺好累,風風雨雨在心底涌現,由恨轉愛,讓他受了多少對自己的譴責,但今日此時,卻又教他再度喚醒沉睡的記憶。
不,別想了!“艟艟,要回去了嗎?”爾霄遨出聲喚道,一心想逃脫令他狂亂的場所。
“嗯!”艟艟回眸答應,但又道:“你不趁現在叫聲爹地嗎?”
“有此必要嗎?”爾霄遨略過她熟切期盼的眼光,冷淡地說道。
“有,爹地在天堂聽了會很高興的!濒爵镜恼Z氣頗為小心翼翼,因為她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對勁。
“下次吧!”爾霄遨敷衍道。
“為什么?你不愿意?”艟艟的紫眸盛著疑惑,恐懼著在他臉上令她陌生的陰霾。
是,爾霄遨無聲地回答,但我永遠都不能讓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愿意,“別傻了,怎么會這樣想呢?是誰鬧著不肯結婚的?”他故作輕松地說道。
艟艟聞言放心一笑,“你想藉機逼婚嗎?好過分哦!”她朝他頑皮地努了努小嘴。
“現在才知道?太遲了!睜栂鲥塾H密地抱住她,眼神越過她的頭頂,冷冷地看向楚治旭的墓碑。
她是我的,爾霄遨占有性地向楚治旭宣告:誰都休想從我身邊奪走她,我不會容許你或者過去的任何點滴來妨礙我們,絕不。
“遨!濒爵驹谒膽阎休p聲叫道。
“呃?”爾霄遨神情一轉,又是深情柔密,看著她,臉龐沒有一絲不憐愛。
柔弱嬌軟地偎在他懷里,艟艟含羞地闔上紫眸,低聲道:“三天后我要嫁給你!
爾霄遨又愕又喜,扶起她的肩,迎視她絕麗動人的小臉,心里不斷地說服自己這是真實,否則他會讓沖昏他的喜悅騙得以為在夢境。
“不可以是今天嗎?”爾霄遨輕抬起她的下顎,訴出自己心中的迫不及待。
搖了搖頭,艟艟清聲回道:“人家為你著想嘛!你不是才說過最近有一宗大交易,會很忙嗎?”
爾霄遨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寵愛地道:“我是說過,但那一點也不會妨礙到我們!彼怂谎,又道:“你的小腦袋瓜只記得這些事,就不多考慮我一下?”
聞言艟艟呵呵大笑,環抱他的腰,取笑道:“連公事你也要爭風吃醋?”
爾霄遨挑眉笑道:“誰教它要和我共享我的小愛人,不,你是我的。”最后一句他是對著她迷人的紫眸說的。
噘了噘紅櫻似的小嘴,艟艟玩笑地輕哼了聲:“才怪!不知是誰老讓它使我守空房子呢!”
不回答她,爾霄遨只是微笑道:“你知道我很想吻你嗎?”雙臂將她嬌小的身軀抱起,讓她一雙纖足懸空地蕩著。
“你有告訴過我嗎?”艟艟俏皮地反問。
“我以為我們心靈相通!睜栂鲥劬J愛地注視著她如紫葡萄般的眼瞳。
爛漫地笑了,艟艟俯首輕聲道:“的確是。”吻住他,傾盡自己所有的真心。
反反覆覆,仿佛想要嘗盡心愛人兒的滋味,爾霄遨在她的唇上徘徊不去,深切地吻她,直到再也忍受不住高漲的欲望。
“回不回去?”爾霄遨沙啞性感地問。
艟艟無力地嬌笑道:“不回去工作?”
在懷中為她留了個位置,好讓自己緊緊地抱住她,爾霄遨用盡所有的溫柔來呵護臂彎中的寶,讓自己完全地擁有,卻不將她揉碎,“今天紀念認識八周年,放自己一天假!
伏在他的頸窩,艟艟小手圈住他的肩膀,在他偉岸的軀體上形成依附,如吐氣般地低聲道:“第二個八年時,我們會有一個家!
“我們的家!睜栂鲥鄹杏|滿盈,“家”讓向來孤獨的他感動。
“嗯!”艟艟為他的復述肯定,埋在他的頸間,她的笑容燦爛。
八年歲月悠悠,但和她一起度過,卻讓他嫌短,呵護她,唯惟恐浪費一分一秒,只讓她歡笑不再哭泣,是他對她許下的諾言。
擁著她恍如初次的懷抱,紫眸瑩亮如昔,黑發柔細依舊,不同的是她已完全屬于他,為了愛她,尊嚴、生命他不再有任何留戀。只戀于她!
。 。 。
對于爾霄遨陪艟艟至楚治旭的墓上獻花,楊鴻真大感訝異,也對爾霄遨的心理感到不解。
“我沒想到連這件事你也會順從艟艟小姐。”楊鴻真在會議散后,與爾霄遨兩人單獨留在會議室中。
“你指的是什么?”爾霄遨眼睛停留于文件上,急于將事務解決,因待會兒要趕赴與艟艟的下午茶約會。
楊鴻真聽得出他語氣中的欣喜之情,因為再不久他心愛人兒會來陪他一同喝下午茶,這種半約會的方式已持續了好久,“我說的是你在楚先生忌日時,曾和艟艟小姐到他墳上去。”
爾霄遨聳肩不在乎地一笑道:“這種小事也值得你拿來提?”
“對別人或許是小事,但對你而言,它卻是一件不能碰的痛處。”楊鴻真一針見血地指出。
“此后它會變成慣例,因為他將是我岳父。”斂起笑容,爾霄遨一臉陰冷地道。
“但你是……”楊鴻真急于申辯。
“住口!”爾霄遨嚴厲地瞪著他道:“以后不許你再提起那件事,楚治旭是艟艟的父親,是我岳父,把它牢牢地記住。”
“是。”楊鴻真閉口不再提起在他心中洶涌的真相,他們的婚禮就在后天,已容不得任何人后悔。
爾霄遨深思地看著楊鴻真道:“你曾告訴過我,你將艟艟看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是嗎?”
“對,我有說過!睏铠櫿婧V定地回答。
爾霄遨聞言滿意地頷首道:“那么就為她祈禱永遠的幸福,其余的一切你又何必去管呢?”
楊鴻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多年的主從相待,了解甚深,對他的身世多了不舍之情,“我知道了,沒事我先告退,后天的婚禮我可有重責大任呢!”
“對,回去養精蓄銳,別在把艟艟交到我手上時,看到你一副黑眼圈掛著兩行鼻涕。”爾霄遨調侃道。
楊鴻真豪爽地大笑,卻小心眼地道:“再開我這代理父親的玩笑,當心上帝說你大逆不道!
“牧師不知道就好了。”爾霄遨朗朗大笑,興奮的他已容不下任何除了艟艟之外的事。
楊鴻真聞言暢懷地笑了,對爾霄遨的玩笑話盈生了感觸,受瞞的何止是牧師,為了得到艟艟,爾霄遨己決定瞞盡天下人了。
偎在爾霄遨的臂彎中,艟艟小臉洋溢著幸福,想到即將成為他的妻子,腦袋里便不再細思任何事,只是滿心的期待。
“遨,可以買到煙火嗎?”艟艟紫眸緊凝著他的眼,像個孩子似地問道。
“做什么?”爾霄遨撫著她柔順的發絲,瞳孔中只放得進她的身影。
“晚上放來欣賞啊!好久都沒玩了!濒爵境吨氖,在他手心里亂畫。
“這些天不是聽你在喊累嗎?還想到要玩?”爾霄遨溺愛著她的童心未泯。
“就是累才更要玩嘛!”艟艟不服氣地噘起粉嫩的小嘴,抗議他的說辭。
“那豈不是要累壞了!睜栂鲥圩脚。
艟艟聽他的意思好像不肯答應,捉起他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下他的食指,瀟灑地道:“不肯就算了!
這小妮子可真是半點不留情,指端的痛直入他的心里,他又笑又氣地道:“你這轉圓給得太慢了吧!把人家的指頭都咬腫了才放過人家!
“誰教你不答應人家。”艟艟反駁得頭頭是道。
“我有說嗎?”爾霄遨為自己叫屈,為了煙火傷了自己的手指可真不劃算。
“你沒馬上答應!濒爵救涡缘卣f道。
“這也有錯?”爾霄遨為她的理由愕然。
“沒有,是另一個原因!濒爵疽槐菊浀卣f道。
爾霄遨感到興趣,挑眉問道:“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板著一張精致臉蛋,艟艟橫了他一眼,才道:“很簡單,只是因為我想咬你,不行嗎?”話畢,她紫色的眼瞳卻不安定地轉了下。
看著她故作趾高氣揚的表情,爾霄遨被逗笑了,他捧住她美麗的小臉,細心地問道:“怎么了?”
黯下紫眸,艟艟過了一會兒才訴苦道:“人家真的很累嘛!”
爾霄遨心疼地巡視她失去神采的眼瞳,肌膚泛著蒼白的脆弱,不知為何,最近的她真的憔悴了,“如果真的累了,你今天就不該再奔波的。”
“不是這原因,只是最近比較容易疲倦!濒爵就坏赜终归_醉人的笑靨,“大概是很興奮的緣故吧!”
“別騙我了!”爾霄遨認真地看進她的眼眸,“你這狀況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又要去看醫生?”艟艟委屈地低垂眼睫道:“不要啦!結婚以后再去好不好?”
爾霄遨微笑,緊緊地摟她,道:“好,婚禮過后再去,到時可要聽話,思?”他笑視著敞求她的保證。
“嗯!”艟艟又是心滿意足地回答,“我聽話,可是你也別忘了晚上要給我煙火哦!”
“絕對不忘!睜栂鲥塾H吻了下她雪嫩的臉頰,將她纖盈的身子自腿上扶起,隨手為她整理微亂的衣裳,叮嚀道:“先回家歇會兒,晚上我再替你帶煙火!
“嗯!”艟艟也在他的唇上一吻,撒嬌地要求道:“要早點回來,我等你!
“會的!睜栂鲥奂毮,禁不住心猿意馬,將她攬入懷里,溫柔卻強而有力地深深一吻,讓她原本淺粉的唇色頓時嫣紅,兩抹酡色的緋紅在她的雙頰暈開。
滿腔柔情的,他不舍放開她。
。 。 。
“總裁,有位小姐強硬地想見您一面!泵貢鴱膬染中轉達總機的請求。
爾霄遨闔上文件,淡聲說道:“有事向接洽單位留話吧!今天我不想再見任何人!
“她很堅持,似乎想賴著不走!泵貢禄目谖峭嘎吨鵀殡y。
“處理掉,這事不需要我來動手吧!”爾霄遨心煩地吩咐,他承諾艟艟今天要早些回去,剛才一份緊急文件耽擱了他,現在他可不想再因半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讓艟艟苦候。
秘書應是,收了線繼續傳達爾霄遨的命令,但片刻之后,又傳話上來道:“那位小姐說如果總裁您知道她是誰的話,一定會見她的!
爾霄遨感到好笑,一個既沒事前預約也沒有關系的女人,從何而來那么篤定的自信?但除了艟艟,他可沒興趣給別的女人擁有這份自信的特權。
況且此刻他可沒半點閑時間能夠給別人,剛才從下屬口中得知某家店可以買到既美且精細的煙火,他正準備要往那兒去呢!
“不見!睜栂鲥蹟嗳坏鼐芙^。
“是!痹捖暢聊艘粫䞍河挚兊溃骸八拿纸袪栁氖|!闭Z畢,內線又歸于寂然。
但爾霄遨的思緒卻頓時風起云涌,驚訝與錯愕交集在心頭,一陣陣翻伏得愈見劇烈,她為什么會再出現?究竟有何目的?問號一個接一個地在他腦門浮現。
爾文蕓是小他兩歲的妹妹,從繼父爾以群死后便沒再見過她,事隔多年,她竟然挑在他要與艟艟結婚前現身,到底是為了什么?想至此他的念頭不由得轉壞,他無法不去提防她會對艟艟不利,畢竟她是爾以群的親生女兒,艟艟的仇家。
但他不能用以往的手段來對付,因為爾以群曾經關照過他,可是容她來去自如是種危險,她知道得太多,而他卻無法約束。
此時的爾霄遨又站回兩難的尖頭上,恩與義不能罔顧,但情與愛卻是他毫無保留的執著,曾有誓言,為了保護艟艟的安全,他會不擇手段,但如今,卻有了讓他卻步的阻礙。
兀自沉思了一會兒,爾霄遨按下對講機道:“那位爾小姐走了嗎?”
“還沒!
“請她上來!睜栂鲥塾幂p淡的語氣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是!泵貢穆曇艄ы樀亟酉旅,迅速地著手進行。
在等待中,爾霄遨不能遏抑自己的思路紛亂如絮,他從來就不喜歡爾文蕓,她總是絲毫不留余地地嘲弄他,也看不起他這個拖油瓶。雖只是曾經短時間的相處,但已足夠讓他清楚她自以為是的個性。
比較起來,他所深深鐘愛的艟艟強過她許多,艟艟或許有些驕縱、任性,卻也有著溫柔的善解人意,她不愛他為傷害了她而自責,也唯恐太過操勞而累壞了他,偶爾的撒嬌卻也總是甜言蜜語,教他不禁為她心動。
思考仍在游走中,他卻已作下了決定,無論如何,他都會以艟艟為優先考量,欠爾家的恩情,尚不值得他賭上后半生的幸福。
幾聲敲門聲,秘書領著一名女子走進,微頡了首就退下了。
爾霄遨已完全收斂原本放縱的心緒,端詳著爾文蕓,毫不在意她望著自己的眼神,也故意忽略她眼中的微怯緊張。
“好久不見。”爾霄遨淡漠的口氣發制于人。
“是啊!”爾文蕓起初是一陣失望的停頓,隨即又是親切地回答。
“坐。”一對她的反應冷眼一掃,爾霄遨邀請的話中聽不出半聲的抑揚。
爾文蕓依言坐下,正眼觸及他冷若冰霜的黑眸,她避開視線顧左右而言他,“近來好嗎?”
“如果是指見到你之前,是的,我過得好極了。”爾霄遨的話里不留半分余地。
猛然回眼瞪著他,爾文蕓咬牙幽怨道:“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們畢竟也是兄妹呀!”
“承蒙抬舉!睜栂鲥劾湫Γ靡粋善變的女人,從雜種變成哥哥,太可怕爾文蕓一咬唇,眼中有淚,吶吶地道:“我知道你不原諒我曾經欺負過你,但那時候我還小是無心的,而且都過了這么多年,你應該也要忘了,是不是?”“我忘不忘容得你來置喙嗎?老實說吧!你來這里到底有何目的?”爾霄遨挑開話題。
深吸了口氣,爾文蕓悲傷地瞅著他道:“你要和楚艟艟結婚了對不對?”
“對!睜栂鲅慕湫耐黄,挑眉地回看她道:“這關你什么事?”
“怎么會不關我的事?”爾文蕓尖聲駁回,“你別忘了父親曾疼愛過你!
“我沒忘,但那是兩回事。”聞言爾霄遨怒意微生,他最忌諱別人拿這事來威脅他。
“不,它們是相同的,你曾是父親疼愛的兒子,怎么可以不知報恩。”爾文蕓激動地大叫。
爾霄遨握拳克制住自己,平靜地道:“繼父給我的我不敢忘,但艟艟并沒涉及其中!
“她是我們的殺父仇人!睜栁氖|不再矯情,一瞬間她的淚落得真誠。
“艟艟是無辜的,仇債不是父死子繼的,你最好明白這一點!睜栂鲥劭谖抢溆驳貫轸爵巨q護。
為他的無情一悚,爾文蕓吞了口唾液,卻仍逞強地道:“父親的慘死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被吊死在摩天樓的天文臺外,一雙眼珠和耳朵至今還找不到,他即使到了天堂,也聽不到、看不到……”
“別再說了!睜栂鲥鄣秃。
“你真的不記得了是嗎?”爾文蕓恨恨地道,“你在這里坐擁富貴、叱咤風云,又有嬌妻在抱,父親那種不足道的人物又何足掛齒!
“夠了。”恢復了緩和的語氣,爾霄遨心中的苦澀邑濫胸臆,雙眼漫無標的地透過側邊的玻璃望向遠方。
走到這地步,真如他自己所言是為了艟艟嗎?抑或只是借口,因為他不是真的鄙睨權貴?掙扎纏得他左右不定,他在兩者間迷惘。
沉默壟斷了所有的話語,獨占氛圍,俄頃,爾文蕓突然開口道:“不要結婚,離開她!”
聞言,爾霄邀驚然轉首,回視她許久,咀嚼并思考她的話,離開艟艟?他做得到嗎?他任艟艟的身影在腦海里放肆,一顰一笑、點點滴滴加注在自己心里,不意她竟灌滿了所有心靈空間,容不得分毫雜物趁隙而人。
他在遲疑什么?如此明顯的事實在他眼前,為何要踟躕,他的喜悅源自于艟艟,沒有了地,生活何只是空虛可道完。終此一生愿伴地左右,是他再次篤定的矢志。
“辦不到!睜栂鲥酃麛嗟鼐芙^,眉宇中不再有任何的懷疑。
爾文蕓凄然一笑,道:“只是那么簡單的要求,你就不能為父親答應嗎?”
“簡單?!”爾霄遨聞言怒火交加,為她蔑視污辱艟艟的地位而橫生怒意,“我寧愿舍棄全世界,也不能沒有艟艟!如果有一天我連她都不想要時,那么我已不是人了。”
“楚艟艟、楚艟艟,難道你的心里就真的只有她?!”爾文蕓崩潰地叫囂道,“她有什么好?憑什么要盡所有東西!
“她值得如此,只是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這一點!睜栂鲥劾淅涞卣f道,靜靜地反駁。
“我是不明白!睜栁氖|紅著眼眶注視著他的臉道,“我最不明白的是你為何變得如此陌生!
“人的心不會永遠一樣!睜栂鲥蹖λ闹肛煵]有太大的反應,他早巳知道自己對于過往的無情,即使決心常被掙扎糾纏。
爾文蕓神色飄忽不定,久久無語,似乎對爾霄遨的漠視感到又羞又惱,也對自己的無力干預感到氣憤,在他面前,無形地,她感到自己頓時矮了一截。
“別碰艟艟!睜栂鲥鄢谅曊f道。
昂首高傲地看著他,爾文蕓冷笑道:“這點我可不敢保證!
輕嘆了口氣,爾霄遨無奈地道:“我不是在示弱,而是警告你,如果敢動艟艟半根寒毛,不管你是誰我都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痹捳f到最后,他的臉龐已是布滿了陰霾的兇光。
聞言,爾文蕓臉上青紅不定,眼梢微地抽搐,雙唇也抿得死白,花了好些時間穩定氣息后,語調頗硬地道:“別忘了你自己姓什么!
話聲未落,她提起皮包奪門而出,室內只留下短暫余音猶存,回蕩在爾霄遨的胸口,卻成了記憶崩潰的轟天巨響。
究竟是誰鑄成了這場錯誤?爾霄遨閉上眼眸,在心底無聲地問著。每個人都有錯,但所有人的錯竟卻成了艟艟的罪,她有真和善,卻常被惡所傷,前人留下的孽,要她贖到什么時候?
八年來,他逐漸明白楚治旭當年的話,艟艟看似擁有世間的幸福之最,但實際上,從她有生以來,危險不斷、驚心有余,她的生命常如夏中雪,容易消失。
倘若不是真心愛她,一個平常人早就為保護她而心力交瘁了,八年來,三次的綁架,一回又一回的傷害,她的心早巳比常人脆弱,教他自責之余,也更懊悔自己昔日的盲目。
曾經恨她長達十年的時間,至今他仍不敢相信自己競拿三分之一的人生在憎恨她,這遺憾要他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彌補?只怕是窮盡今生,也償不了對深愛的地所造成的創傷,即使她不知實情。
只是爾文蕓的出現提醒了他以為早巳忘懷的過去,他曾說為了艟艟可以拋棄一切,但內心深處卻仍猶存想為年少孤獨的他爭回一點東西。
他的名字是爾霄遨,但卻是誰讓他姓爾?他的姓氏并不代表著他體內流的血,知道這事的人不多,因為他只是個人家不要的孩子,是爾以群的恩賜,讓一個原本沒有身分的男孩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天空下。
喜悅并不長久,雷納士·波瑟破壞了他所有的幸福,其外孫女更是徹徹底底地毀了他僅存的希望,從此他孑然一身,不到十五歲。
現在他想起這些前塵往事已不再有憤恨,卻仍然煩心,因為歲月已逝,恩怨仍未了,昨日有一個爾霄遨,今日又是爾文蕓,他已無怨,她仍在恨。
父親死了固然悲慘,但有什么理由要他拱手放棄愛人?他是個男人,非凡中,只求平淡的幸福,與自己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