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漢文為了做一個稱職的“代理爸爸”,每天晚上都會抽空到麥倩妤住的地方報到。連續(xù)半個月,他和楚帆一樣,差不多是這間屋子的一分子了。
“歐爸爸,‘私生子’是罵人的話,對不對?”麥筱竹一邊玩著歐漢文的濃眉,一邊語意不定地問道。
“誰跟你提這三個字的?”歐漢文緊張地看著其他人的反應(yīng)。
麥倩妤忙著清理廚房的大小碗盤,楊清昀和楚帆在陽臺上談?wù)搶W(xué)校的事務(wù)。
客廳里就只有他和筱竹。
“隔壁的賴媽媽跟吳奶奶說我是一個私生子。她們看見我就不說話了,我猜,她們大概是罵我不乖吧!
“這些婆娘!”
“什么是婆娘。俊
“在背后批評別人的女人就是長舌的婆娘。小孩子不要聽她們亂講話!
“哦———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什么叫私生子!”
麥筱竹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筱竹不是私生子,你是大家的寶貝!睔W漢文將麥筱竹的臉頰貼在他的鼻尖,“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再說這三個字,好不好?”
“讓我想一想!丙滙阒裾f完偏著頭思索,然后像個大小人似地說:“好吧!但是,歐爸爸得帶筱竹到那個有好大的花園的家哦。”
麥筱竹指的是歐家的老宅第。歐漢文曾經(jīng)跟她形容過他的生長地方和家鄉(xiāng)地親人。
“那有什么問題呢!睔W漢文一口答應(yīng),他正想約麥倩妤母女南下一趟。
他想回家,但是欠缺掩飾情怯的藉口。筱竹和婷婷如此神似,正好是一個有趣的話題,他迫不及待地想讓許久未見的家人分享他的滿足感。
※ ※ ※
一坐定位,李維妮便閉上眼睛,把自己鎖在隨身聽流泄出來國度里。這是她的一貫動作,上機后立刻將自己沉淀下來。
“Vini……”
李維妮隱約聽見她的英文名字,她輕啟眼,尋找聲音的來源。
“你真的是Vini!蹦堑滥新曉俣葥P起。
李維妮站起身人后面兩排座位瞧,陸家揚正站在走道上,他的手上拎著一只公事包。
李維妮抽了一口氣,立刻回身坐下。
“對不起,她是我的朋友,可不可以請你坐到后面那個位子?”陸家揚走到李維妮的鄰座位置旁,低下身來,態(tài)度廉和地對著座位上的中年婦女說。
不要!不要答應(yīng)他。李維妮在心里禱告。
“小倆口吵架!女人嘛,多讓她一點啦。”那個中年婦女離坐之前口中嘮叨地念著。
李維妮不敢有所動作,她雙手交握,目光呆滯地屏息靜待下一步的狀況。
她不是怕陸家揚,而是怕自己滿滿的思念會不自覺地泄漏她的秘密。
她之前閉目沉思時正是徜徉在一片綠茵原野,領(lǐng)著她共舞大自然的人正是陸家揚。
“要回臺灣?”陸家揚把手上的公事包放在腿上,兩手擱在公事包上隨意地彈指。
多么熟悉的小動作呀!李維妮記得陸家揚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做出這種小動作。
他在緊張什么?
“你還在為上次的誤會生氣嗎?”
“誤會嗎?”想到陸家揚對她的評語——紐約番婆,李維妮就一肚子火。若照她的本性,鐵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但是,她居然用百般委屈的口吻反問。
她的柔弱語高加上千嬌百媚的儀態(tài),讓陸家揚突生一股特殊的情愫。
“你和以前差好多……比以前漂亮……溫雅……”
陸家揚不知為何,說話竟然結(jié)結(jié)巴巴。
“那是因為……我以前是紐約的番婆嘛!崩罹S妮聽出陸家揚的不安,心頭反倒穩(wěn)定,她漸漸恢復(fù)犀辣的舌上功夫。
“我不是故意要給你難堪,實在是……”陸家揚的舌頭又不聽指揮了。
“怎樣?”李維妮倒想中聽聽陸家揚如何打圓場。
“朋友一場,饒了我吧!
“你算什么朋友!朋友會消失七年,不留任何汛息嗎?”李維妮想到自己耗了七年的寶貝青春苦苦等候陸家揚,如今見著心儀的人了,對方卻依然當她是普通的朋友。此番造化,令她欷吁不已。
“身不由已,我有我的苦衷!
“大忙人嘛!”李維妮故意糗他。
“離開紐約前,我是落魄的留學(xué)生。一回到臺灣,有太多太多的問題等著我去解決,有太多太多不相干的人等著揭我父親的瘡疤,我必須保護我的家人、保持我的形象。說難聽一點,簡直是制造假象來迎合眾人的眼光。”陸家揚漲紅脖子,激動地為自己辯解。
“如果你當我們是朋友,就該信任我們才對呀!”
“那票人里有幾個是像歐米這樣值得交心的朋友?”
“你卻連他都不聯(lián)絡(luò)!边B帶斷絕了她與他的聯(lián)系,這才是李維妮嬌瞠的重點。
“我是故意和他保持距離。”
“怎么說?”
“他那個醋勁大的男朋友三番兩次對我施以厲色,尤其是我和薇薇安分手的時候,他更是經(jīng)常找我要人。
背負這種莫須有的罪狀,我哪敢再和他稱兄道弟!”
薇薇安。這個名字宛如細我般地刮過李維妮的心,不見血痕,卻痛楚難受。
“史蒂夫當然找不到他。那段時間,他天天陪著薇薇安,哪來的時間理史蒂夫。”李維妮酸溜溜地說。
這份酸意源自她對薇薇安的妒意?不管薇薇安是情場得意或情場失利,身邊的男人都是出類拔萃的。
但她的這番話聽在陸家揚的耳里,別有一番意味。
他以為她在吃薇薇安的醋,因為她喜歡歐漢文。
“我不知道這件事!标懠覔P不認為歐漢文在他和薇薇安分手后照顧她是一件失常的事,他認識的歐漢文就是會做這種婆婆媽媽的事!暗也灰馔!
“他根本不理會史蒂大!
“他不理會史蒂夫,那你應(yīng)該高興!”
“當然,史蒂夫根本是個爛貨!”話一出口,李維妮才警覺到附近的異樣眼光,想到自己的淑女裝扮是不該在公眾場合叫囂的。
“有意思。”
這個損人的共識一下子拉近兩人的意識距離。
“看來,我們應(yīng)該歃血為盟才對!标懠覔P的壓迫感消失后,代之的是昔日的熟稔和同性友誼般的自在。
“怎么說?”
“只要我們聯(lián)手出擊,歐米這小子不就又回到你的身邊了?”陸家揚朝李維妮擠眉弄眼地道。
李維妮可以想像陸家揚仍心系薇薇安,他想再壓佳人芳心。
但是,歐漢文關(guān)她何事了?
“我要他干嘛?”
“你想干嘛就干嘛啊!标懠覔P噗哧一笑,接著哈哈大笑出聲,引來座玲內(nèi)內(nèi)幾十只翻白的眼睛。
李維妮則是面紅耳赤地愣在位置上。
他誤會了。她又氣又好笑!拔液退臼墙^緣體,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是這樣。”
“你是說,他到現(xiàn)在不是個GAY!标懠覔P明明親耳聽到歐漢文說他最愛還是女人呀!
“他追女人,被男人追。你說,他是GAY嗎?”歐漢文是不是GAY,李維妮最清楚不過,但是,她不愿坦言他的隱私。
李維妮的回答讓陸家揚錯愕。
“原來,他真的是一個雙性戀者!
李維妮正要開口反駁陸家揚的說詞時,后排的座位突然發(fā)出一陣哀號。是個女人的喊叫聲。
“幫幫忙呀!”說話的提一個男人。
陸家揚立刻站起來轉(zhuǎn)身探個究竟,李維妮也跟著往后瞧。
只見他們后排的座位上座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
她正汗水涔涔、表情扭曲地摸著肚子呻吟。
李維妮又驚又喜地張大眼睛說:“太棒了,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接生小嬰兒的過程哩!”
陸家揚皺緊眉頭,仿佛聽見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她怎么跟別的女人不太一樣呢?他再一次見識到李維妮的特殊個性。
座玲長和空姐聞聲而至,她們開啟對講機通知機長。
“如果需要人手脅助的話,我很愿意幫忙!崩罹S妮自告奮勇地說。
“你是醫(yī)護人員嗎?”
“不是。”李維妮頓了一下,隨即笑逐顏開,“不過,我曾經(jīng)幫小狗接生,這樣算不算有經(jīng)驗?zāi)??br />
陸家揚聽后簡直快笑岔了氣,鄰座圍觀的旅客皆然。
只有李維妮嘟著嘴巴嬌嗔,“我是好意啊!”
因為這場突發(fā)狀況,這架飛機上的旅客,不管認識或陌生,不分國籍與人種,均紛紛加入討論與笑聲的行列。
※ ※ ※
車子停在歐愛宅邸的車庫里。
“會不會很突然。俊丙溬绘ゾo張地追問歐漢文,“你的家人會不會誤以為我和筱竹是那種不正常的……”
“你太多慮了!睔W漢文截斷麥倩妤的疑慮!八麄儠矚g你和筱竹的。尤其是筱竹,她和婷婷長得好像,婷婷又是全家的寶貝,大伙兒一定會非常歡迎你們這一大一小兩美女!
麥筱竹從后座探到駕駛座旁。
“婷婷就是那個臭臭的愛哭包。”
“哦,她可不喜歡人家叫她‘愛哭包’。”歐漢文摸著麥筱竹的頭說:“筱竹是大姊姊,而且筱竹比婷婷勇敢,筱竹應(yīng)該要保護婷婷!
“如果筱竹不聽話,我們馬上回臺北,不住在這兒了!丙溬绘ソ又f。
“好嘛、好嘛,我乖乖聽話嘛!”麥筱竹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勉強。
三人下了車,步至大門口,一進到大廳,就見著歐家大小正坐在沙發(fā)上。
“叔叔!睔W婷婷見到歐漢文立刻迎上前。
歐漢文一手抱著麥筱竹,另一手提著兩大包紙袋。
他放下紙袋,蹲下身,讓麥筱竹站在地上,再抱起興高禾烈的歐婷婷。
“哇,才多外不見而巳,小美女以長高了!
麥筱竹幾乎是傻了眼,她的歐爸爸竟然叫這個愛哭包“小美女”。
“歐爸爸,她不是小美女啦,我才是小美女!
歐婷婷看了麥筱竹一眼后大叫:“你是睡在廁所里的小巫婆。爸比、媽咪,快來看呀!”
麥筱竹火大了。這個愛哭包先是搶走歐爸爸的注意,有事沒事就只會叫爸比、媽咪,而她又最聽不慣這種幸福的嬌嗲聲,因為她從不曾如此過。
誰要保護你!麥筱竹在心里抗議。
“婷婷沒禮貌!绷溆耨R上出面制止女兒。
“原來你就是筱竹!睔W林玲興匆匆地打量起麥筱竹!霸趺磿L得這么像啊!”
“是啊,看看她的小酒窩,簡直是歐家的翻版。”
歐昱衡快當爸爸了,現(xiàn)在滿腦子對未來寶貝的幻想,見著麥筱竹,他更相信歐愛出品的必屬上貨。
“二哥,該不會進……”柳珍珠挺個大肚子,動作遲鈍地走到歐漢文的身旁,她亮著刁戀狡黠的眸子,頻頻放出暖昧的訊息。
“你這個快當媽的人,思想還這么不千凈,小心生出一個比你更令人傷腦筋的怪胎來煩你!睔W漢文好久沒和伶牙俐齒的弟媳抬杠,出口就是一記猛招:
“老公,有人欺負我!绷渲轳R上搬救兵。
“你啊,嘴巴安分一點。”坐在歐爺爺旁邊的柳媽說話了。在她的眼里,這個頑皮的小女兒只有欺負別人的本事。
大伙兒七嘴八舌地爭著自我介紹,麥倩妤在歐漢文述中很快就認識了歐家的成員,唯獨呆坐在沙發(fā)上的老爺爺除外。
“坐這么久的車子,累了吧,先休息一會兒再吃晚飯。”歐林玲牽起麥倩妤的手,慈祥地道。
這份體貼著實令麥倩妤感動萬分。
“謝謝你,歐媽媽!彼椴蛔越乇ёW林玲。
“這么熱情,二哥,你有福啦!”歐昱衡把歐漢文拉到一旁,低聲地揶揄道。
歐漢文瞪了他一眼,“你們夫妻的嘴巴都要安分一點!
不過,歐漢文的心底卻是激情蠢動。
麥倩妤熱不熱情,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 ※ ※
暖秋的晚風(fēng)吹拂著半天高的兩排椰樹林,呼一陣陣沙沙作響的自然小調(diào)。
歐家習(xí)慣在晚餐后齊聚在花園中享受輕松的歡樂時光。
麥倩妤打著疲倦的藉口,餐后便在歐漢文的引領(lǐng)下上樓休息。
她和女兒的房間在二樓的第一間,推開落地窗,恰巧可見花園的全貌。
麥筱竹因車途勞頓,一上床立刻沉陷夢鄉(xiāng)。
麥倩妤雖累卻毫無睡意,她豎起耳朵聆聽窗外的動靜。
多幸福的一家人!她已經(jīng)好久沒享受過天倫之樂了。
“薇薇安!边甸T聲打斷麥倩妤的冥想。
她躡手躡腳地開門。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薇薇安!
門外的歐漢文一身輕便的牛仔褲加T恤,看得麥倩妤心悸了一下。她驚覺他的外形是如此帥氣。
“Sorry,下次改正!睔W漢文搔頭后腦勺說:“我見你的房間的燈還亮著就上來看你睡了沒!
“我會認床,今晚大概很難入眠羅!
麥倩妤怕兩人的談話會吵醒筱竹,她朝歐漢文做個手勢,便跨出房門。
歐漢文隨即引著麥倩妤來到頂樓控中花臺。
“這里的視野真好!丙溬绘タ拷迤鲋贫傻淖o欄,樓下的一片歡聲笑語盡收眼底!八麄兒孟癫恢牢覀冊谏厦嬉。”她回頭跟歐漢文說。
歐漢方點頭笑道: “他們以為你在睡覺!
其實,他早知會了幾個瓦特高的電燈泡,請他們收起好奇心,專心演好“合家歡”的融洽一幕。
“你有一個溫暖的家。”麥倩妤知道他當年赴美求學(xué)是受家人逼迫。她一直以為他的家人是那種勢利、不通情理的富豪之家。
“和你想像的差很多嗎?”歐漢文渴望知道麥倩妤對家人的看法。
“歐媽媽和歐伯伯都是慈祥和藹的長輩,歐大哥和翠玉待人和善,加上珍珠和昱衡這對寶貝夫妻,我?guī)缀醪槐負?dān)心適應(yīng)的問題。只是……”
“我爺爺……”歐漢文插嘴道:“他給你臉色看嗎?”
歐漢文最大的心結(jié)就是無法坦然面對爺爺曾經(jīng)狠心將他拋棄在外的往事。這段陳年舊事,他是得對自己的午少狂妄付出代價。但是,他是那么的在乎爺爺對他的看法。
老人家當年的決定不僅隔離了他和他所熟悉的環(huán)境,更阻隔了祖孫之情。即使事過境遷,然當年的沖突早已積結(jié)成怨,他曾試圖化解,無奈面對一張頑固依舊的臉,他的努力瞬間化為泡沫。
“他……好像……”麥倩妤不知如何遣詞用字才不至于勾起歐漢文的落寞。
“不歡迎我們,是嗎?”歐漢文仰頭道。
“是你?還是我和筱竹?”
“應(yīng)該都有吧!”歐漢文躺在一張茶銅色的鐵椅上,雙腳交叉地架在扶手上!霸谒挠∠笾,我就是一個只愛男人的怪胎,會跟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是變態(tài),而愿意在我身邊的女人也不是什么良家婦女。”
“況且,我還帶著一個拖油瓶!丙溬绘ヒ桓被腥淮笪虻谋砬。
歐漢文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爺爺?shù)挠^念就是這樣子。所以羅,你不必期待能從他身上得到多大的反應(yīng)。”
“可以告訴我關(guān)于當年的事嗎?”或許是氣氛使然,星空下的登高眺遠是挺適合談心的夜晚。
“剛進大學(xué)時,我認識一個很好的同學(xué),剛開始,我們是哥兒們的交情,他常到家里來玩,全家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好朋友!
有片刻,歐漢文的面色幾近蒼白,著黑沉的夜幕,更凸顯出他的肅穆。
“后來,他說他愛我、離不開我,如果我離開他,他會走上令我一輩子后悔的路。我怕他傷害他自己,只好留在他的身邊開導(dǎo)他。我以為這樣是最好的解決方式,誰知道……”
“發(fā)生了什么事?”麥倩妤坐在另一張長椅上,雙腿學(xué)著歐漢文交叉蹺在扶手上。
“他居然到處放話,說我是他的愛人。沒多久,周遭的親朋好友都以為我和他的關(guān)系不正常,沒人相信我的辯白!
“歐媽媽呢?她人那么好,怎么會誤會自己的兒子呢?”
“她還來不及替我說話,我就被送到美國!
“歐爺爺大概是想保護你吧!
“他這么一決定,我就算跳到冬山河也洗不清!
“但是,你現(xiàn)在不也是個GAY嗎?你不能將性別取向所受的不平等待遇歸咎在老人家身上呀!”
歐漢文聽了立即縮起雙腿,迅速地端正身子。
“如果我說我不是GAY,你會相信嗎?”他的語氣十分嚴肅,不容一絲懷疑。
麥倩妤不假思索地馬上搖頭。
歐漢文像只戰(zhàn)敗的公雞,不發(fā)一言地把頭埋在雙掌里。
“你和史蒂夫的事,總不會又是個誤會吧!”
“如果我說是,你相信嗎?”
“不相信。史蒂夫的嘴巴好比廣播電臺,你們之間的事幾乎是公開的秘密,這總不會是空穴來風(fēng)吧! ”
麥倩妤還記得史蒂夫曾經(jīng)誤以為陸家揚和歐漢文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常常在陸愛揚面前放話,要他小心一點。
她曾為了這件事和陸家揚嘔氣,“你行啊!女人追,男人也參一腳!
現(xiàn)在想來,當年所認識的人竟都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人,那不禁搖頭嘆氣。
麥倩妤的搖頭嘆氣落在歐漢文的眼底卻成了鄙夷、輕蔑的意思。
一股委屈的心痛灼燒著他的靈魂深處。
他喜歡眼前的這個女人,早在當年相識時,他的心里便只有她一個人。
先前的一番談話,他才了悟一件事,他不僅喜歡她而已,他還徹徹底底地交出他的靈魂,但求佳人好好珍惜。
然而,麥倩妤的回答仿佛千斤巨鼎,沉甸甸地砸在他的頭上,壓碎了他的信心,也將他推落到萬谷深淵。
“你不要這樣子啦!丙溬绘ヒ娝@副難受模樣,趕緊道:“我又不會因為你是Gay而看不起你,GAY也是人。∧悴灰`會我的反應(yīng)嘛!
她嘟著嘴請求歐漢文的釋懷,并走到歐漢文的身邊搖晃著他的肩膀。
“算我說錯話啦!我跟你陪罪,你要怎么處置我都隨便你啦。”
歐漢文迎著麥倩妤的真誠眼光,說:“隨便我怎么處置?”他的眸里有簇激動的火花。
“絕不食言。”麥倩妤認為歐漢文眼底的異樣神采全是敲詐的快感,絕無聲色的成分。因為他是gay嘛,他怎么可能會對她怎樣呢?
“這是你說的,我記下來了!睔W漢文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淺笑。
因為麥倩妤這個雞同鴨講的承諾,他的腦海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追求愛情也得耍些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