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閉?破產(chǎn)?”齊軒文在越洋電話里激動地喊著,“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事先一點都不知情?”
齊軒誠嘆了一口氣!捌鋵嵍加卸四撸皇前职窒,也許再撐撐就能撐過這段不景氣時期,公司還有再爬起來的機會。可是愈撐愈無力,經(jīng)濟不斷往谷底跌,結(jié)果他不得已只好去借高利貸——”
“借高利貸?!為什么不通知我一聲?!”
“通知你有用嗎!”齊軒誠苦笑,“你在美國念書念得好好的,何必為家里這些一事分心?”
“那爸爸媽媽他們現(xiàn)在——”
“他們前陣子就出國去避風頭了。去了哪里現(xiàn)在我還不能告訴你,等他們安頓妥當后自然會聯(lián)絡(luò)你的!
“那你呢?哥哥你怎么辦?你不一起出來嗎?”
“我出不去了。我被限制出境了。”
“怎么回事?!”
“公司的投資人之一向法院申請公司負責人限制出境,我的名字掛在一家分公司下面,爸爸媽媽又已經(jīng)出國了,所以我變成惟一的負責人。”
“怎么會這樣?哥你為什么不早點出來?拖到現(xiàn)在?”
“我出去了,爸爸媽媽怎么辦?這堆爛攤子誰來收拾?總不能全部都一走了之吧?更何況,我留在臺灣,對方比較不容易起疑心,爸爸媽媽也才能順利出國!
“對方?對方是誰?高利貸嗎?”
“你也不想想高利貸都是誰在經(jīng)營的?”
“……黑道?”
“嗯!
齊軒文愈聽愈心驚,怎么他才出國半年,家里就發(fā)生這種大事?
“那哥你現(xiàn)在不是很危險?”他急了。
“我知道!
“哥你是笨蛋!”
齊軒誠愣了一下。怎么他盡心盡力保護家人卻被弟弟罵笨蛋?
“罵我笨蛋做什么?”
“哥!這樣一來,你的一輩子不等于全毀了?”
齊軒誠不語。
也許是吧?可是如果能用自己一個人的一輩子換得家人的安全與前途,他覺得很值得。
“不和你多說了,家里電話要被剪了,我們家也被查封了,其他銀行帳號、汽車也都被查封凍結(jié)了,目前我還不知道要去哪里落腳,不過媽媽有幾個朋友愿意幫我,可能先去他們那邊躲躲,過一陣子再看看該怎么打算。”
“哥,你有錢嗎?”
“有一些吧!當初媽媽離開的時候給了我一些現(xiàn)金備用!
“瑞芬呢?她沒有陪在你身邊嗎?”
“她走了!
“走了?走去哪?不是前兩個月還聽你們在準備訂婚的嗎?”
“家里發(fā)生這種事情,怎么還好意思要人家嫁給我?”
“是她忘恩負義吧?”
“軒文,別胡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她要真嫁給了我,豈不是和我一樣,一輩子也就這么毀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事實就是這樣。我也不多說了,軒文,自己好好保重,有機會見到爸媽的話幫我多孝順他們一下!
“哥……你不會想不開吧?”軒文擔心地問。
“想不開?很沮喪是真的,想不開倒不至于。只是現(xiàn)在心情很亂,只想先好好靜靜,再想想以后該怎么做。再見了,軒文!
不理會電話那頭拼命呼喊的聲音,他毅然掛了電話。
環(huán)顧四周,空蕩蕩的家里,陰暗沉寂,不再有往日一家人團聚的歡笑身影。
嘆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收拾了一些簡單的隨身衣物,他離開了這個住了近三十年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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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熙攘的都市街道上,他的心情還是很茫然。
似乎每個與他擦肩而過的行人都是笑意盈盈,只有他滿腹心事。
沒有坐地鐵、沒有坐公車,他只是徒步走著,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天空突然下起了細雨,四周的人群開始紛紛加快腳步,只有幾個不在乎酸雨的年輕人,照樣一面聽著隨身聽,一面踩著NIKE球鞋在街上晃。
他抬頭看向天空……什么都沒有了呢……
家人、女朋友、工作、房子、車子,甚至連即將到手的博士學位也沒了,那他齊軒誠這個人除了名字以外,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剩下什么?
如果他就這樣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為他感到悲哀吧?
爸爸和媽媽,還有軒文,只要家里那上億的債務(wù)沒有解決的一天,他們是不可能再回到臺灣的了?墒沁@么大一筆錢又要叫他去哪里籌?工作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啊!
愈想愈沮喪。
污濁的雨霧里,他突然聞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氣味,甜甜淡淡的,讓人心里舒暖起來。
下意識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在一家糖果店門口。
玻璃櫥窗里的糖果,五顏六色,各式各樣,在黃橙橙的明亮燈光下,散發(fā)出如寶石般的美麗色澤。而空氣中不斷飄出的淡淡糖果香,讓他想起一個人。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時想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身影其實就一直藏在自己心里?他只知道,自己突然很希望在此時此刻見到她。
也許她會對他笑笑,然后喚他一聲“齊大哥”。
也許她會對他輕輕皺起眉頭,然后問他為什么會這么狼狽。
也許她會問,軒文最近好嗎……
也許——
“放開我啦!”
一個女聲猛地讓他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去……他揉揉眼睛,不會吧?這個女孩子怎么這么像他剛剛想的那個人?
“羅叔放開我啦!這次我是真的生氣了!”女孩很不高興地對著身旁一個拉著她胳臂不放的中年男子喊著。
那個女孩不是唐唐嗎?
齊軒誠這時的注意力全放在這兩人身上,就站在糖果店的玻璃櫥窗前看著他們。
“大小姐,您就別鬧了!您不知道老大有多擔心嗎?”
“老大?這種人你也叫他老大?我才不承認自己有這種爸爸!”說著說著,她的眼眶便似乎紅了起來。
“大小姐——”
“我才不管!他每次都這樣!第一次第二次或第三次我都忍忍就算了,可是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了?!他為什么每次都要這樣?難道他要我一輩子嫁不出去當修女嗎?”
“大小姐,老大是擔心您——!”
唐唐突然踢了他一腳,然后轉(zhuǎn)身就往附近的橋上跑去!
“大小姐!您等等。 绷_叔馬上追了上去。
齊軒誠愣了愣,然后也提著行李跟在兩人身后跑去。
羅叔一路追上大橋,在橋中央捉住了唐唐。
“你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跳河給你看!”唐唐哭了!坝羞@種爸爸,我不要活了……嗚……”
“大小姐,千萬別這么說,老大真要聽到會傷心死的!”羅叔急忙安慰她。
“傷心?你就光怕他傷心,為什么不怕我傷心?嗚……我不管!我討厭你們!我討厭這里!我要回日本去找奶奶!”
“大小姐!不行!您也知道老大就您一個獨生女。
“誰說的?說不定那老頭子在外面拈花惹草生了一堆孩子,孩子不光只有我一個,為什么他偏偏那么愛管我?”
“大小姐!別亂說,老大對夫人可是——你是誰?!”
齊軒誠遠遠就見到兩個人在橋上糾扯不清,當時雨愈下愈大,加上橋上車聲隆隆,他只隱約聽得出來兩人在爭執(zhí),爭吵的內(nèi)容是什么卻沒法聽清楚。等他再跑近一點,就見到唐唐淚流滿面,而那個中年男子一直抓著她的胳臂不肯放。
一定很痛吧?他突然有一種英雄救美的氣概涌現(xiàn),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前就一把抓住那中年男子的手腕——“你快放開她!”
“齊大哥——”出乎他意外地,唐唐幾乎是馬上就認出了他。
“住——手!”
發(fā)生了什么事?誰在喊住手?好像是唐唐吧?可是他為什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倒栽蔥往橋下的河里落去?
他好像隱約中還看見唐唐在橋上焦急的模樣……
“唐唐……”
他不知道唐唐有沒有聽到。
噗通一聲,他整個人沉進水里,濺起一大片水花。
水很臟很臭,他掙扎了幾下,喝了幾口臟水后,便停住了掙扎,只是靜靜地往下沉……往下沉……如果他就這樣沉到底,是不是就和這個世界永遠道別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和軒文了?
他們一定會很傷心吧?
可是他突然好累、好疲倦,一點都不想再掙扎了。
肺腔里的空氣在水壓底下被毫不留情地擠出,他開始覺得整個胸腔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意識模糊之際,他居然笑了。
至少,在他臨死前,他見到唐唐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高興,就好像是一個人在心里深深埋藏著的一個遺憾,在最后一刻實現(xiàn)。于是他可以滿足地離開這個世界。
這一瞬間,他最愛的家人,甚至他的未婚妻,似乎都沒有唐唐的一個笑容來得重要。
啊……但是他還有一點點不滿足。唐唐為什么在哭?
算了,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問了。
能見到唐唐,已經(jīng)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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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軒誠睜開眼,一片模糊,頭頂上某種不知名的強光照得他眼睛發(fā)酸。
這是不是傳說中通往天堂的那條白光隧道啊?
“他醒了他醒了!”一個女孩興奮地喊著。
嗯!這好像是唐唐的聲音。
聽說人死后,會是自己最親的人來迎接他進入天堂之門,所以說是唐唐來接他了?不過這樣一來,不就等于說唐唐也——
他猛地用力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是在什么天堂之門的入口,而是在醫(yī)院的加護病房里,唐唐就坐在他身旁,看見他醒來高興得不得了。
“齊大哥,你終于醒來了!我好擔心哪!”她如釋重負,然后轉(zhuǎn)頭向病房門口喊著:“羅叔!他醒了!還不快進來和人家道歉!”
只見那個中年男子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齊軒誠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他,只見他面無表情,左臉頰上還有一條刀疤,兩手手腕上方各有一枚蟠龍刺青,加上虎背熊腰,看起來……很像混黑道的人物。
“齊先生,對不起!绷_叔竟然馬上跪在地上向他道歉!“我不知道您是大小姐的朋友,還以為您是想來找麻煩的,當時才會不小心將您摔入河里。還好您福大命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請您務(wù)必要原諒我!
不小心嗎?齊軒誠吞口口水。仔細想想,當初的確是他一把抓住人家手腕后,對方馬上手腕一翻,然后另外一只手伸了過來扯住他的腰帶,接著他便頭下腳上,整個人往河里掉下去了。
“快請起來!我沒事,真的!只是自己不知好歹而已,您千萬別這么跪著,我俏受不起啊!”雖然被摔入河里的是他,但頭一次被人家這樣下跪,他可真是消受不起——更何況對方似乎是混黑道的樣子,他現(xiàn)在對黑道可是避之惟恐不及啊。
“羅叔快起來,不是每個人都吃這一套的啦!你這樣突然下跪,誰都會被你嚇死!”唐唐也趕忙把羅叔扶起來。
“大小姐,我真的很過意不去,齊先生是您的朋友,我還這樣對他——”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答應不怪你!
齊軒誠在旁抓抓頭。受害者不是他嗎!為什么這兩個人就這樣談起了條件?
“你去告訴那死老頭,說我到南部去散心了,你找不到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回來。還有,要他不準派人來找我,不然哪天我真的從高雄坐船去琉球,嫁給琉球人當漁婦去,再也不回臺灣了!”“大小姐!”
“沒關(guān)系,你就這樣告訴他。”
“唉……”羅叔搖搖頭。他家老大呼風喚雨,就是偏偏對這個小丫頭沒轍。不過雖然老大總是說為大小姐好,但有時候他的所作所為連自己也看不太下去。∠襁@次……他又嘆口大氣!昂冒,大小姐,總之這次我就當做沒見到您,以后請您好自為之,下次可就沒這么好說話了!
“謝謝羅叔。”唐唐勉強笑笑,明白羅叔也是身不由己。
“那么我走了。”羅叔向齊軒誠彎腰鞠了一個六十度的禮,這才離開了病房。
關(guān)上病房門,羅叔搖搖頭。吾家有女初長成,只是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啊……他們家的大小姐到現(xiàn)在還沒有談過一次成功的戀愛,說起來,該算是老大的錯嗎?
混了這么久,拿槍拿刀都難不倒他家老大,但提起養(yǎng)兒育女卻是一竅不通,不然怎么會氣得心愛的女兒揚言要嫁到琉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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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怎么一回事?”齊軒誠好不容易終于有開口的機會。
唐唐像是早就習以為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齊大哥,既然你醒來了,應該就可以出院了。你家在哪里?我等下叫計程車送你回去!
“我……”他有苦難言,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唐唐,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她?
“怎么了?不方便嗎?”
“不是!彼麌@了一口氣,并不想連累唐唐!拔易约夯厝ゾ秃,不用你操心了。”腦筋平常就不是很靈光的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唐唐,剛剛那個男人到底是——”
只見唐靜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怎么了?”難道他說錯話了嗎?
“齊大哥,你叫我什么?”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過別人這樣叫她了。
“唐唐啊,不對嗎?以前都聽軒文這么叫你的!
聽見齊軒文的名字,唐靜心里泛起一種淡淡酸甜的感覺。
“不,沒什么不對。”她笑笑,沒告訴齊軒誠只有他弟弟才會這樣叫她。
“唐唐,你家是不是有困難?他為什么要叫你大小姐?又纏著你不放?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么忙,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盡力!边@話他說得有些心虛,因為自己現(xiàn)在已是泥菩薩過江,今天晚上在哪落腳都不知道呢。
“齊大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唐唐微微歪著頭看他。難道齊軒文真的什么都沒說?還是當年被老爸嚇得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知道什么?”齊軒誠呆呆地問。
“算了,沒什么。”齊軒文以前就告訴過她,他大哥忠厚老實、性格善良,但就是腦筋不太靈光,人家一點就通的事情,他可能要過了一個月才會突然領(lǐng)悟。
“唐唐,我說真的,如果需要幫忙的話——”
“齊大哥,”她打斷他,“我看你比較需要幫忙吧?”她指指他的臉,“你幾天沒洗頭沒刮胡須了?怎么看起來這么狼狽?剛剛還沒注意到呢!你們家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我……”他下意識地抓了抓自己滿是胡碴的下巴,“我現(xiàn)在不太方便說……”
唐靜看著他好一會,突然問:“齊軒文現(xiàn)在人在哪里?”
“在美國念博士!
“真好命。討厭!”唐靜嘟起一張粉色小嘴,“那齊媽媽呢?”
“在法國。”
“齊爸爸?”
“在德國!彼怨砸晃逡皇芈牭绞裁幢慊卮鹗裁。
唐靜愈聽愈奇!霸趺茨銈円患胰巳稚⑹澜绺鞯?那你呢?你怎么不也跟著他們出去?”
齊軒誠低下頭!拔覜]辦法出去!
她輕輕皺起了眉頭,沒再往下追問,腦里細細尋思。
過了好一會,唐靜才又開口問:“你們家的公司呢?”
這次齊軒誠沒有回答,只是下意識把頭垂得更低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
“什么?”他抬起頭,滿臉疑惑。
“你們家公司是不是破產(chǎn)倒閉,全家人都出國避風頭去了?”她了然地看著眼前男人臉上驚異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
唉!唐靜在心里暗暗嘆一口氣。經(jīng)濟不景氣,公司一家家倒,還沒倒的跟銀行借不到錢,就統(tǒng)統(tǒng)跑去借高利貸,到時候還不起,她家老爸就一個個帶人去催繳,不然就是欠錢的人三天兩頭到她家門口又哭又鬧,說既然還不起錢,那就把命送給她老爸好了?待R軒誠這副有口難言的模樣,加上他們家人全跑了出去,只剩下他一個人,說出不去大概是財產(chǎn)被法院查封外加限制出境吧?
這種報紙社會新聞版才會出現(xiàn)的事情,她卻在家里從小看到大,只是最近有愈來愈多的趨勢,弄得她心煩意亂。本來想應該很快就能從這樣的生活中解脫出來,卻沒想到……
“唉。”這次她嘆出聲來,“大家都不好過。 庇懈卸l(fā)。
“唐唐,我能幫上什么忙嗎?”他知道自己也許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可是看見她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卻還是忍不住就這么說了出來。
“幫忙幫忙,我看你才比較需要幫忙吧?齊大哥,你以后該怎么辦?有人可以照顧你嗎?”
“我都快三十了,哪還需要人照顧?”他露出一個微笑,心里卻有些酸澀。
都已經(jīng)快三十了啊……人家說三十而立,他到了三十卻一無所有,連今晚要睡哪都不知道?蔀榱瞬幌胱屘铺茡,他還是說:“我媽媽有朋友可以幫忙,我會先去他們家過幾天,日后再想想該怎么辦!
“真的?”
“真的!彼c點頭,眼神卻有些飄移。說謊本來就不是他的天性。
“那好吧!時候也不早了,齊大哥你也該出院早點回去休息了!奔热凰幌胝f實話,她也就不再逼問。
出院嗎?那是不是要付出院費?可他現(xiàn)在不能用健?,身上又沒那么多現(xiàn)金,這該怎么辦?唐靜看出了他的難處。
“別擔心,羅叔為了賠罪,醫(yī)生一治療完他就沖到柜臺去把所有費用都繳清了!
“真的?沒有健保的話不是很貴嗎?真是不好意思!彼麑擂蔚刈チ俗プ约簼M頭亂發(fā)。這樣的話,不就等于他欠了那位“羅叔”一次人情嗎?光想就覺得可怕。
唐靜心里暗想,這句“不好意思”等會兒她還要去向醫(yī)生說呢!羅叔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直嚷著要把最好的醫(yī)生叫過來治療,還說要是齊軒誠不小心就怎么樣了,他就剁了醫(yī)生的手指,再放把火把醫(yī)院燒了,當場把醫(yī)生護士嚇得不敢多說一句,馬上全院廣播找來最資深的住院醫(yī)生。事后羅叔要付錢也是不敢收,推拖了老半天,直到羅叔說再不收下就要換顆汽油彈送人,那柜臺小姐才抖著雙手接過羅叔手上的鈔票——也不知那鈔票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就算是假的,醫(yī)院也不敢吭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