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沒什么精神?”
楚竟威挑高一邊眉毛,興致勃勃地湊近崔璟,盯著他的臉。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熱鬧?你巴不得我的工作出問題是不是?”崔璟嫌惡地把楚竟威湊過來的臉孔推開,“滾到一邊去,別妨礙我看報表!
“你有在看嗎?”楚竟威指指崔璟手里的文件,出言提醒他:“你連報表拿反了都不知道!
崔璟微微一愣,隨后很快地恢復(fù)鎮(zhèn)定,輕咳兩聲后,他把報表丟回桌上,決定轉(zhuǎn)移話題!拔艺f你最近吃飽太閑沒事做是不是,成天跑到我公司?”
“你說誰吃飽太閑。课铱墒怯欣掀诺,真要吃飽太閑的話,我不會回家努力增產(chǎn)報國啊?”楚竟威重重地哼了一聲,“我今天是來送禮物的,我家的小真真說她沒來得及送你們家梓霖結(jié)婚禮物,所以托我送來!
“那你直接送到我家不就得了?干嘛跑到公司來?你當(dāng)我很閑?”崔璟不悅地抱怨。
“我覺得你看起來是很閑成天坐在辦公桌后頭發(fā)呆,難道不是因?yàn)槟闾e嗎?”楚竟威聳聳肩,誠實(shí)地回答。
“誰太閑?老頭子剛死,公司一團(tuán)亂,我哪來的空閑?”崔璟拍拍桌上那一大疊待處理的文件駁斥他。
“崔璟,你就別裝了好不好?”
楚竟威的表情絲毫沒有半點(diǎn)同情,“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雖然外頭的人都說你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花花公子、沒用的敗家子,遲早會讓崔老爺?shù)墓镜归],可是你分明就在私底下跟少庭合作開了一間貿(mào)易公司,而且還管理得有聲有色,只是鮮少有人知道幕后老板其中之一是你。”
“你從哪里聽來的?”崔璟白了楚竟威一眼,“我可不覺得少庭會多嘴。”
他與威爾集團(tuán)的小開衛(wèi)少庭暗中合作開公司這件事,雖然不算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但是知道的人不多,真不曉得楚竟威這個大嘴巴從哪里聽來的。
“你大概不知道三姑六婆的力量有多厲害吧?”楚竟威得意地笑了笑,“我家小真真和少庭的老婆上回一起逛街喝茶時無意間聊到的。”
“看來你也是三姑六婆的成員之一!贝蕲Z無可奈何地兩手一攤,“我早該想到的!
“瞧你說這是什么話?我特地放棄跟老婆共進(jìn)燭光晚餐的機(jī)會來探望你,像我這樣的好朋友你上哪里找?還嫌!”楚竟威啐了一口。
“少來這一套,你分明是來看我的笑話!”崔璟哪會猜不出楚竟威的心思?這個死黨根本不是為了關(guān)心他而來的,瞧楚竟威笑得那么賊就知道,他分明是想探問他的新婚生活有什么突破性的發(fā)展才來的。
“你說看笑話就太失禮了,我來是基于對好朋友關(guān)心!奔热辉挾贾v開了,楚竟威也就不再跟崔璟客套了,他挪動身子來到辦公桌旁,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往桌上一坐,朗聲道:“來來來,快點(diǎn)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我跟我老婆的事情干嘛要說給你聽?”崔璟丟給他一記大白眼。
“!已經(jīng)用“老婆”這字眼在稱呼啦?瞧你叫得這么順口,難不成你們兩個假戲真做了?”楚竟威笑瞇瞇地問。
“為什么我老覺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卻又?jǐn)骋獠徽f?”崔璟對于楚竟威胸有成竹的表情感到有些懷疑!澳闶遣皇遣m了我什么?”
“誰瞞著你什么了,別岔開話題,快點(diǎn)說清楚,你跟梓霖進(jìn)展得怎么樣了?”
楚竟威拍著桌子催促道。
“你為什么那么篤定我會跟梓霖有所進(jìn)展?”崔璟老是覺得不太對勁,楚竟威平時雖然多嘴了點(diǎn),也確實(shí)很愛管閑事,可他不曾這樣熱心的過問旁人的私事。
楚竟威對于他與秋梓霖之間的事情,實(shí)在是有點(diǎn)太過熱心了,讓他不得不懷疑其中有鬼。
“這個……”楚竟威有點(diǎn)心虛地聳聳肩,“我猜的!
“猜的?”崔璟挑了下眉,語氣充滿質(zhì)疑:“你的第六感從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好了?”
“我的第六感好不好?不關(guān)你的事吧?”楚竟威撇撇嘴,“先告訴我你們發(fā)展得如何了?”
“那你告訴我,梓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想來想去,崔璟覺得只有這個可能性。
“拜托,她是你老婆,她有什么話也應(yīng)該是跟你說吧!”楚竟威開始覺得不妙,原本他是想來套崔璟的話,沒想到反而被崔璟牽著鼻子走。
嘖!真是失算!
“這很難說,女人家不都喜歡跟姐妹淘或手帕交談心事嗎?”崔璟揚(yáng)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去你的!你的意思是說我像個女人嗎?”
“沒這回事,我只是覺得梓霖一直在躲我,而且好像還不怎么想見到我,可過去她不會這么對我,所以我才在猜想她或許有什么不能對我說的心事!贝蕲Z瞥了楚竟威一眼,“她有沒有跟你或你老婆說過什么?”
“你說她躲著你?”楚竟威揚(yáng)起眉毛,語調(diào)升高,一臉不可思議地問他:“你對她做了什么?不然她干嘛躲著你?”
原本秋梓霖之所以會決定嫁給崔璟,就是因?yàn)樗矚g他,所以就算她再怎么害羞、不好意思,都不至于躲著崔璟才是,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
“這個……”崔璟心虛地視線左右飄移,“也沒什么事……”
“才怪!”楚竟威!傾身逼近他,“你說是不說?不說拉倒,我要走人!
“等一下!我說就是。”崔璟喊住楚竟威,無奈地答應(yīng)。
原本他是不打算說出他在新婚那一夜強(qiáng)迫秋梓霖的事,免得被楚竟威嘲笑半天,但是因?yàn)榭紤]到也許楚竟威知道秋梓霖心里有什么難言之隱,所以為了讓口風(fēng)甚緊的楚竟威把真相吐出來,他只有舉白旗投降。
但愿他的犧牲是值得的。
☆☆☆
“梓霖姊,你跟璟哥吵架了嗎?”
崔家大宅的廚房里,秋梓霖心不在焉地切著手里的高麗菜,讓在一邊幫忙的崔璘看得心驚膽戰(zhàn)。
“什么?”秋梓霖回過神來,“不,我們沒吵架啊。”
事實(shí)上,她與崔璟也吵不起來。
新婚之夜那一晚,在崔璟半誘哄半強(qiáng)追的擁抱下,她成了崔璟名副其實(shí)的妻子,原本這應(yīng)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崔璟抱她的原因,秋梓霖實(shí)在無法產(chǎn)生任何欣喜的心。
“可是我覺得你好像對璟哥愛理不理的。”崔璘的小臉上凈是擔(dān)心之情,“你們一定吵架了吧?不然你那么喜歡璟哥,怎么會不理他呢?”
崔璘記得去世的養(yǎng)父曾經(jīng)告訴過他,如果梓霖姊和璟哥結(jié)了婚,他們就不會再吵架,而且還會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在蜜月之后,一定會更融洽更甜蜜!可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
老實(shí)說,崔璘很懷疑養(yǎng)父的說法有多少可信度?
結(jié)了婚之后的璟哥與梓霖姊非但沒去度蜜月,也沒有因此而變得感情融洽,兩人之間的距離反倒?jié)u行漸遠(yuǎn),梓霖姊甚至故意躲著璟哥不與他見面,有時候還躲到他的房間去。
崔璘實(shí)在是很擔(dān)憂他們這對夫妻將來的發(fā)展。
“這個……”秋梓霖露出為難的表情,她實(shí)在很難跟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解釋這種事。
“梓霖姊,璟哥不會又跑出去找女人了吧?”崔璘說著最不愿意成真的猜測。
他記得崔璟愛找女人的習(xí)性是養(yǎng)父和梓霖姊最討厭的—
莫非他們又因?yàn)檫@件事而吵架了嗎?
“我不知道……”秋梓霖微愣。
經(jīng)過崔璘的提醒,她才猛然想起,就算崔璟抱過她,只怕經(jīng)過她連日來的躲避之后,他也對她失去興趣了,所以他最近夜不歸營八成又是找女人去了。
崔璘焦急地提議:“那我去找璟哥問清楚,梓霖姊就不用擔(dān)心了!
表面上是這么說,事實(shí)上崔璘是想去找大哥興師問罪。
明明婚前大哥就說過絕對不會欺負(fù)梓霖姊,怎么婚后卻變成這個樣子?這根本就是違背他們“男人之間的秘密協(xié)定”嘛!
“不用了,小璘,反正崔璟娶我也是為了名正言順地繼承財產(chǎn)而已,只要他有好好照顧你,我就很高興了!鼻镨髁剡B忙制止崔璘,免得他真的跑去逼問崔璟,關(guān)于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不是崔璘這個十歲大的孩子可以理解的。
“可是,我看梓霖姊你好像很不快樂的樣子,這樣子我看了也很難過!贝蕲U微微皺起眉頭。
“誰在難過?”
崔璟突然從廚房外探頭進(jìn)來。
他才剛下班回到家,原本想好好休息一下,安慰一下自己連日加班的辛勞,沒想到房間里卻沒半個人,問過家里的傭人才知道秋梓霖和崔璘窩在廚房里。
“璟哥!”崔璘一見到崔璟,立刻想上前好好地興師問罪一番,沒想到卻被身邊的秋梓霖一把拉住。
“來,這個給你,替我小心地攪拌,等一下我們就有好吃的沙拉醬了。”秋梓霖把大玻璃碗交到崔璘手中,然后推著他到餐桌旁坐好。
“可是梓霖姊……”崔璘不高興地想抗議,這樣他就沒辦法質(zhì)問大哥。
“聽話,我有事要跟崔璟談!鼻镨髁孛蕲U的頭,然后很快地拉著崔璟往外走去。
崔璘目送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心里雖然有萬分的不情愿和擔(dān)優(yōu),還是只能乖乖地依照梓霖姊的交代,努力地攪拌著碗里的醬料。
☆☆☆
“崔璘那小子是怎么回事?瞧他好像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
崔璟被秋梓霖推著回到房間里,他解開領(lǐng)帶,將外套往身旁的沙發(fā)上隨手一扔,然后就疲累地往床上倒頭躺下!八粫窃趯W(xué)校被欺負(fù)了不敢說吧?”
剛才他也沒聽清楚崔璘跟秋梓霖到底在談什么,只好就片段之詞來推測。
“沒有這回事。”秋梓霖向來愛整齊,瞧見崔璟隨手亂丟的西裝外套,她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不然是什么事?”崔璟閉上眼睛,因?yàn)檫B續(xù)工作二十幾個小時沒睡,此刻他已經(jīng)快陷入昏睡狀態(tài)。
要不是他刻意犧牲自己當(dāng)笑話,好不容易由楚竟威那里套來秋梓霖的秘密,趕著回家想向老婆大人問個清楚,他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睡著了。
“他只是在擔(dān)心……”秋梓霖彎身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和領(lǐng)帶,將它們掛到衣架上,又隨手將上頭的皺褶拉平。
“擔(dān)心什么?學(xué)?煲荚嚵藛幔俊贝蕲Z問著問著,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崔璘的爸爸。
他們年歲相差這么大,說是父子大概也沒有什么人會懷疑吧!
“他是擔(dān)心我們兩個吵架!鼻镨髁夭坏靡颜f出原因。
“我們能吵什么架?”崔璟無力地迸出笑聲,“我們兩個能夠吵的,最多也就只有將來出生的孩子要取什么名字而已。”
“誰要跟你生孩子。俊鼻镨髁厝滩蛔〕雎暱棺h。
新婚的那一夜,是因?yàn)榇蕲Z醉了,她又因?yàn)榛槎Y而疲累不堪,所以才會沒辦法抵抗,可是在那之后,她可是有好好地“保護(hù)”自己,免得再度遭到狼吻。
她不否認(rèn)被崔璟擁抱的感覺遠(yuǎn)比她幻想中更加溫柔而且更具略奪性,可是一想到崔璟極有可能是一時興起才有抱她的念頭,而不是因?yàn)閻鬯,她就忍不住為自己感到悲哀,因(yàn)檫@樣的她與崔璟在外頭看上的一夜情對象,根本就沒有什么差別。
“你是我的老婆,孩子當(dāng)然是你生了,難不成是我生嗎?”崔璟使勁地用最后分力氣從床上坐起來,瞄了一眼秋梓霖平坦的小腹!澳阋灰プ鰝檢查?說不定孩子已經(jīng)在你的肚子里了。”
“崔璟!”秋梓霖的粉頰霎時漲得通紅。
怎么崔璟老拿這件事戲弄她?那一天的事情分明就是一筆胡涂帳,算都算不清楚。
“什么事?我累壞了,你能不能走近一點(diǎn)說話?”
崔璟重新躺回床上,看起來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
秋梓霖沒法子,雖然她不想太過接近崔璟,免得自己的心越淪陷越深,但是有些話不事先說清楚又不行。
心跳得越來越快,秋梓霖緩緩移走到床邊,就在她要開口跟崔璟談清楚時,崔璟卻突然伸手拉過她,讓她不小心跌到床鋪上,緊接著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倒在身下。
“崔璟,你在干什么?”秋梓霖驚慌失色地尖叫。
“噓……你叫那么大聲干什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fù)你!贝蕲Z把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誰教你……你……”秋梓霖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情況。
崔璟壓著她的情璟,讓她聯(lián)想到那一夜的激情。
想著想著,秋梓霖的臉又忍不住漲紅起來。
“我什么?”
崔璟好笑地瞧著秋梓霖滿臉通紅的模樣,頭一次察覺這個平時冷漠又不近人情的女律師,其實(shí)也有可愛的一面。
女人是不是都如此多變?
平常,一旦談起了法律條文,秋梓霖說起話來總是夾槍帶棍、不留情面。但是結(jié)婚那天,秋梓霖卻又美得不可方物。而在私底下,她非常容易害羞、有些倔強(qiáng),是個相當(dāng)可愛的女人。
過去,崔璟還不曾遇過這樣多變的女人。
與他交往過的女大多數(shù)嬌艷嫵媚,而且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反正他圖的不過是一夜的歡愉,對方索求的則是刺激與金錢,兩不相干,各取所需,所以一夜過后就一拍兩散。
說起來,他是在花錢找樂子,因?yàn)橐姸嗔藶殄X而來的女所以對女人他也沒什么期待。
但是秋梓霖算是個例外,她對崔家人盡忠職守,還經(jīng)常代替他這個不肖子陪伴老頭子散心聊天,相較之下,她比他還要像個崔家人。
在過去,如果有人告訴他,秋梓霖愛上他這個敗家子,他一定會對這個話題嗤之以鼻。
可如今,在聽過楚竟威的證詞,見識過秋梓霖的真性情之后,他不得不相信,秋梓霖對他的愛意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是多年累積下來的成果。
所以她甘愿為崔家賣命工作,也寧可當(dāng)個假新娘賠上一生的幸福,一切都不是為崔家的錢,而是為了他崔璟。
這也難怪在他告訴楚竟威新婚那一晚發(fā)生的事情之后,楚竟威會火大地想揍他一頓。
他在沒有半句情話與示愛的狀況下抱了秋梓霖,任她有再好的脾氣、再怎么愛慕他,都無法忍受這樣的對待吧!
他是不是傷到秋梓霖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才會感到懊悔、感到歉疚,甚至想好好地彌補(bǔ)她、小心地呵護(hù)她、疼愛她……
新婚之夜,那個讓他興起“放棄當(dāng)黃金單身漢也不錯”的念頭的原因,或許就是來自于秋梓霖有別于平日冷漠形象的羞澀與柔弱。
他想保護(hù)秋梓霖。
不是基于什么大男人主義的立場,而是因?yàn)樗龔哪且灰蛊鸪闪怂蕲Z的妻子,成了需要他保護(hù)的女人。
這是一種在感動之余衍生的感情,繼而萌生出來的愛意……
應(yīng)該可以這么解釋吧……
☆☆☆
“崔璟!”
秋梓霖的聲音穿透崔璟的耳膜,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么?”崔璟低下頭,對于兩人目前貼在一起的曖昧行為顯然沒有什么自覺。
“你想壓我壓到什么時候?很重耶!快起來!”秋梓霖沒好氣地推著崔璟。一下子發(fā)神經(jīng)似地逗她、一下子又逕自發(fā)呆,真不知道外頭那些女人到底是看上崔璟哪一點(diǎn),為什么會喜歡上這種男人?
甚至……就連她自己都……
“誰教你最近一直躲著我?”崔璟可不是呆子,秋梓霖為了躲他,不是跑去跟崔璘擠一張床,就是躲到客房去睡,只差沒跑回她的事務(wù)所過夜。這么明顯的逃避舉動,讓他很難不在意。
結(jié)婚這幾天以來,他見到秋梓霖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若不是新婚那一夜的激情痕跡曾經(jīng)殘留在心上,崔璟一定會以為自己的婚姻是一場夢。
因?yàn)樗髅骶徒Y(jié)了婚,但是老婆卻不見蹤影!
“我沒有……”秋梓霖心虛地說。
“是嗎?”崔璟挑了挑眉,不再多問秋梓霖逃避的原因,秋梓霖八成是不好意思承認(rèn)喜歡他的事實(shí),再說他們之前又處得不是很好,所以才會演變成如此尷尬的局面。
“當(dāng)然是這樣……你先起來啦!”秋梓霖再度掙扎。
“如果說我想壓著你直到你生下我的孩子,你愿不愿意?”崔璟半開玩笑半是認(rèn)真地問道。
秋梓霖錯愕地瞪著崔璟。要她生他的孩子?
“你、你……你這是什么意思?”秋梓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沒什么太深、太特別的解釋,就是表面上你聽到的那樣!
“為什么?”秋梓霖的心里泛起一股期待感。
崔璟會這么說,是不是多少對她也有點(diǎn)喜歡的感覺呢?
在新婚之夜過后,崔璟對待她的態(tài)度確實(shí)比起從前好多了,盡管帶著一臉疲憊回到家,卻總是提起精神逗她笑,或是半帶關(guān)心地問候她,也會找借口跟她說話。
如果說這就是崔璟不知如何對她開口示好的表現(xiàn),那么她欣然接受。
“因?yàn)椤贝蕲Z趁著秋梓霖松懈下來的同時,在她臉頰上偷一個香吻!拔矣X得你會是一個很稱職的母親、一個好妻子,而且絕對不會辜負(fù)老頭子的期望,你說這不是一舉多得嗎?”
“就這樣?”秋梓霖眨著眼睛,愣愣地瞧著崔璟。
“不好嗎?我是在贊美你耶!”崔璟說著又往她臉頰的另一邊吻了下。
“不好!”秋梓霖突然大聲反駁。“一點(diǎn)也不好!”
到頭來,崔璟依然是以利益關(guān)系為考量的看待她的身分和去留!
稱職的母親、一個好妻子,而且不會違背崔老爺生前的期待……
這就是崔璟的真心嗎?
除去對崔家?guī)淼睦嬷,沒有半點(diǎn)私人的情感……
甚至,沒有半句愛語。
就算是騙她也好,崔璟卻沒有對她說過半句情話。
她自知沒有崔璟在外頭所交往的女人那樣會撒嬌、那樣嗲聲嗲氣,但是至少他也該哄哄她,說些好聽的話吧?
可是,她再一次地失望。
她曾經(jīng)天真地以為與崔璟假結(jié)婚或許能夠替自己帶來一絲希望之光,沒想到她錯得離譜。
崔璟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只是一顆棋子,在崔璟得到遺產(chǎn)之后,在她身上所剩下的利益就只有“崔家的稱職女主人”這個身分。
瞬間,秋梓霖仿佛聽見耳邊傳來夢碎的聲音……
“梓霖?‘’
崔璟看著秋梓霖在瞬間變化多端的表情,心里有千百個不解。
他說錯什么嗎?他都已經(jīng)那么明白地暗示她,自己有意思跟她共組家庭了。
女人心里最渴望的,不就是結(jié)婚生子嗎?
多少跟他交往過的女或多或少都曾經(jīng)如此探問過他的意見,可他從未放在心上,秋梓霖可是破天荒頭一個讓他想成家的女人耶!
可是瞧她在剎那間驟變的臉色,崔璟肯定自己說錯了話,而且還錯得挺嚴(yán)重的。
“麻煩你從我身上離開,崔先生!鼻镨髁氐恼Z調(diào)驟然變得冷淡,那是她過去與崔璟談公事時一貫的語氣。“我還有事要忙,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讓開!
“梓霖?”崔璟錯愕地盯著秋梓霖,前一刻羞澀可人的表情已不復(fù)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冰霜。
秋梓霖使勁力氣把發(fā)愣的崔璟推開,好不容易從床上掙扎起身后,她整理身上衣服、扯平袖口的皺褶,然后朝崔璟行一個禮。“很抱歉,我得去替小璘做晚餐了,如果有事找我談的話請到樓下!
語畢,秋梓霖頭也不回地甩門便走。
那副儼然是下屬對上司講話的語氣讓崔璟愣在當(dāng)場,甚至連上前去追秋梓霖回來的力氣都失去。
在崔璟混亂成一團(tuán)的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
“我到底說錯什么了。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