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谷皓宇將打好的辭呈遮上曹景昌的辦公桌時,在曹景昌身旁核對公司賬冊的曹心瀅除了訝異之外,胸中更有擦撞的火苗。
谷皓字會辭職,難不成是為了丁若雪?
「你為什么要辭職?」曹心瀅搶在她父親開口前,探究的問。
「托曹大小姐的福!构瑞┯蠲鏌o表情,盯視曹心瀅的眸光又冷又利。
果然。曹心瀅胸中的氣焰頓時燎燒開來。為何事情總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皓宇,你的意思是……你會遞辭呈和小女有關(guān)?」曹景昌不動聲色的來回睨視谷皓宇和他女兒問的暗潮洶涌,知道事有蹊蹺。
「曹董,很感謝這將近一些年來你對我的器重,但很遺憾,只能為你效力到這兒,不過我會將職務(wù)交接得很清楚,曹董可以放心!
谷皓宇避重就輕的說,無意在曹景昌面前揭穿他女兒討人厭的行徑。
「你沒說出個令我認(rèn)同的理由,我不會批準(zhǔn)你的辭呈!共芫安龑⒐瑞┯畹霓o呈從桌面推挪向他,這么難得的人才,怎么可以經(jīng)易讓他離開公司?
「如果真是這樣,那……請曹董問問令千金吧!」
谷皓宇朝曹心瀅冷冷一瞟,沒向曹景昌多作解釋,轉(zhuǎn)身就向門口邁步。
一旁的曹景昌弄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未出口詢問,就聽見他女兒激動的聲音。
「為了一個丁若雪,你就這樣毫不考慮的放棄你令人垂涎的職位?」谷皓宇冷峻的眼神教曹心瀅難以心平,禁不住尖聲嚷問。
「因為我愛雪兒!构瑞┯钔O履_步晚望曹心瀅,語氣除了堅定,還有深深濃情。
曹心瀅氣極妒極的將手上的賬冊捏得死緊。谷皓宇竟然大剌剌的在她面前向她宣示他對丁若雪的愛?
「你不怕一旦失去高階的職位后,你將一無所有?」曹心瀅不相信一個男人真可以把攸關(guān)身分的事業(yè),看得那么稀松平淡。
「不怕。」谷皓宇的唇角有抹不自覺的溫柔笑意,「因為我有雪兒!
看著谷皓宇頭也不回的瀟灑離去,曹心瀅再也忍不住胸口的炙熱,尖叫出聲,她使勁的將帳簿扔同被關(guān)上的大門,不顧她父親的叫喊,反身奔入休息室,把自己鎖在里面。
結(jié)果不該是這樣。按照她的計劃,應(yīng)該是丁若雪會自動離開谷皓宇,她有機會再奪回谷皓宇才對,怎會是谷皓宇主動辭職,還那樣滿足的告訴她──他愛丁若雪,他有丁若雪?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曹心瀅失去控制的大吼,雙手一掃,置物柜上的雜物「兵兵兵兵」的摔落一地。
忽然,丁若雪的影像在曹心瀅腦中放肆的刺閃著,曹心瀅驀地又是一吼。
是丁若雪!是丁若雪壞了她的一切計劃!打從一開始就是丁若雪讓她這個能呼風(fēng)喚雨的曹大小姐不能順心如意的,是丁若雪……
曹心瀅聽不見休息室門外曹景昌急切的叫喚,只是喃喃地覆念著丁若雪的名字,一頁一頁撕著她隨手抓來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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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熱的夏季天氣里,難得碰上個微風(fēng)輕吹的陰涼日子,不去郊外踏青,實在說不過去。丁若雪、谷皓宇還有范逸群及溫曉琪這幾個懂得享受的人,就這么把握良機的相偕到幽靜的戶外野餐去。
此刻,他們正坐在鋪上大塊粗布的草地上,優(yōu)閑的談天。
「我這小小的副總經(jīng)理離職對曹董沒什么影響,所以他稍加慰留便批準(zhǔn)我的辭呈,可是曹董會在短短兩天內(nèi)同意你離開公司,還真是讓我感到驚訝。」
范逸群啃著蘋果斜睨谷皓宇,他以為曹董起碼會拖個十天半個月,而且還不見得會批準(zhǔn)皓宇的辭呈。
「其實曹董后來又跑來問我辭職的原因,我想既然曹心瀅不敢明白告訴他,就由我來說個清楚明白。接著我坦白把我進(jìn)入『天翔科技』的原因,以及我會回我爸公司經(jīng)營的事全告訴曹董,他也就不再勉強我留在他的公司了。之后曹董向我保證他會說說他女兒,要我再在公司留下,不過我拒絕了,經(jīng)過曹心瀅一鬧,我壓根兒不想繼續(xù)待在『天翔科技』。」
谷皓宇將削好皮的蘋果切半,挖去心核,遞一半給雪兒,唇邊滿是笑意。
「天啊,你平常都那么寵你老婆的?吃個蘋果居然是你這個大男人削皮?」溫曉琪大驚小怪的嚷,一雙大眼羨慕又揶揄的直瞅那幸福的大美人。
丁若雪被瞧得雙頰直泛紅暈,纖指指向皓宇,無辜的說:「是他不讓我拿水果刀削水果的嘛!」
「那是因為妳削水果的技術(shù)實在教人為妳捏把冷汗,掌刀姿勢和一般人相反就算了,偏偏還總讓人以為妳要削的是妳的手指,唉……」說著,谷皓宇不禁又搖頭又嘆氣,看雪兒削過一次水果后,他就覺得還是由他「操刀」,比較安全。
「人家哪有你說的那么糟糕,只是削得比較慢而已呀!」丁若雪微噘小嘴睞了皓牢一眼,咬下手上的蘋果時,心里卻滿是被皓宇呵寵的甜意。
「谷先生,我削水果的技術(shù)也不大好,可不可以麻煩請你服務(wù)一下?」溫曉琪拿起一顆蘋果舉向谷皓宇,想圖個方便。
「妳直接用啃的不就得了。」谷皓宇懶懶地說。
溫曉琪又不是雪兒,他干嘛幫她削水果?
溫曉琪登時傻眼,哇啦哇啦的叫:「你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谷皓宇?好歹我也是個女的,你該體貼、紳士點吧?」
「算啦,皓宇的體貼紳士,向來只有若雪能夠獨享,他管妳是不是女的?」范逸群微笑著說,抓過溫曉琪手心里的蘋果,利落的削著。
丁若雪雙眼不覺一閃,范逸群很自動的替曉琪削蘋果耶!他們……
「皓宇,既然你已經(jīng)離開曹董的公司,那么我上回跟你提過,到我叔父公司幫我的事,你考慮得如何?」范逸群邊削水果邊問。
「可是……你不是說皓宇要揍你一頓才會答應(yīng)?」溫曉琪困惑的望著他。
丁若雪聞言,眉梢即刻爬上笑意。曉琪連這事都知道,看來她和逸群……
「皓宇,你該不會這么會記仇吧?」范逸群皺眉看向皓宇,有點兒忐忑。
「當(dāng)然不會,我只會有仇必報而已!构瑞┯顕(yán)肅的說,接收到雪兒看穿心作弄范逸群的嗔睇眼神,他調(diào)皮的向她擠擠眼。
「真的讓你扁一頓后,你就答應(yīng)暫時到我叔父公司幫我一陣子效勞?」范逸群百般不情愿的問,將削好的蘋果交給溫曉琪。
「真的!构瑞┯詈墚(dāng)一回事的點頭,沒讓范逸群看出破綻,他有些想知范逸群會用什么方式讓他「扁」。
范逸群不由得在心底叨罵一句。他們是朋友耶,這么不能通融?!他上次也只不過攬了若雪一下,那小子就那樣耿耿于懷?
可是他實在想不出有什么辦法可以不用被揍。就能讓皓宇到他叔父公司,幫他處理他接手公司后的煩亂公務(wù),偏偏皓宇又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啦!豁出去了!」
范逸群突然大喊一聲,站起身走向丁若雪,然后敏捷的就往她白嫩臉蛋親下去。
時間,驀地僵停半晌。而后──
「范逸群!」
一聲沉厲的暴喝夾雜一詞冷戾的拳頭,同時劃破空氣,硬生生地掃向范逸群。
「皓宇……」丁若雪阻擋不及,耳邊已響起范逸群慘烈的哀嚎和溫曉琪驚慌的叫聲。
「老天……你……下手還真重!狗兑萑罕撝亲,差點站不住腳。
「逸群,你沒事吧?」溫曉琪扶著范逸群,擔(dān)憂的問。
「你剛才是什么意思?」谷皓宇語氣冰冷得可以戳刺人心,拳頭仍舊緊握著,隨時想再補范逸群一拳,這該死的家伙居然敢親他的雪兒?
范逸群在溫曉琪的攙扶下坐回草地上,「是你說要扁我一頓,才肯答應(yīng)到我叔父的公司上班,既然我橫豎都要被扁,當(dāng)然要先討點甜頭才劃算。」
丁若雪不禁莞爾!葛┯钍呛湍阏f笑的,他其實早就不生氣上次的事了!
「什么?那我這拳豈不白挨了?」范逸群埋怨的瞪向那猶臭著一張臉的男人,挑釁的又加了句:「早知道我剛剛就直接親若雪的小嘴。」
「你這個該死的渾蛋!」谷皓宇氣炸的想上前再賞范逸群一拳,卻被雪兒拉住。
「曉琪,妳照顧逸群,我和皓宇到一旁說說話!
丁若雪急挽著皓宇走到離范逸群他們稍遠(yuǎn)的大樹下,皓宇正在氣頭上,還是先將他和范逸群隔遠(yuǎn)些好。
「皓宇,別氣了!苟∪粞┹p撫他繃著的俊臉,軟聲說道。
「怎么可能不氣?那該死的家伙竟然在我面前親我的老婆!」他不只氣,是很生氣!
「那你是不是也氣你老婆沒躲掉范逸群那戲謔的一吻?」她拉拉他的手,小聲的問。
「傻瓜,妳在胡說什么?」谷皓宇憐惜的捧起她低垂的小臉,雪兒該不會在擔(dān)怕他又氣昏頭的懷疑她和范逸群有什么吧?
「那就別生氣了,好不好?再說你剛才打范逸群打得那么用力,我覺得有點兒對不起曉琪!
谷皓宇納悶的問:「我揍范逸群,關(guān)溫曉琪什么事?」
丁若雪神秘的笑笑,「你說呢?」
谷皓宇咦唔一聲,忽有所悟的從大樹干這端探頭覷看他們,剛好瞧見溫曉琪將手置于范逸群被揍的腹部,而范逸群則伸手覆上她手上的柔和畫面。
「該死!那家伙和溫曉琪來電了竟還在她面前親妳,真的很欠扁!」谷皓宇覺得他應(yīng)該「講義氣」的再揍范逸群一拳才是。
「皓宇……」丁若雪無奈的喊,這男人還在氣耶!
「誰教他……」他的怏怏不滿陡地全教雪兒親昵含下。
谷皓宇微愣,沒想到雪兒會突然主動吻他,不過他的唇舌向來戀棧雪兒柔軟的唇瓣、香甜的滋味,不須細(xì)想,只管品嘗……
丁若雪不知該如何使皓宇平息他的怒氣,只是忽地想到也許……也許她的「口水」可以……所以……所以就吻了上去。
她攀摟著皓宇的頸項,才怯怯地探送丁香小舌到他口里,下一秒,她整個人便被皓宇壓鎖在懷里,吻得天旋地轉(zhuǎn)。
丁若雪不可自拔的迷亂在他醉人的氣息里,遲鈍的想起,她這種「自投羅網(wǎng)」的方法,好像……很笨喔?
「你……你不生氣了吧?」當(dāng)他好不容易松開她,丁若雪倚在他懷里,嬌軟又害臊的問。
谷皓宇溫柔的揚起唇角,俯貼在她仍留有他的余溫的紅艷唇瓣上,嘎啞呢噥:「那……妳得再吻我一次才行!
「你……」丁若雪驚悸不已,挪離他灼熱的唇一些。
「妳不希望待會兒我又和范逸群吵起來吧?」他以指腹點撫她柔潤的紅唇,執(zhí)拗的想再品嘗一次雪兒主動的吻。
「說話……要算話,吻了……就不能再生氣峨!」她凝睇著他,腆赧的說。丁若雪知道,她拗不過這個固執(zhí)的男人。
谷皓宇灑脫的點點頭,癡迷的凝注她臉上的嬌羞紅云。他的雪兒無論何時,都是這么迷人。
丁若雪拿他沒轍,只得微顫的扶上他的腰際,踮起腳尖……
谷皓宇溫存的又汲取到雪兒如蜜的甘醇,很香、很柔、很羞澀。此刻的他只有滿懷的柔情,沒有絲毫的氣火,范逸群那小子,他懶得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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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餐完的隔天,谷皓宇便依約到范逸群他叔父的公司,答應(yīng)暫以「決策總顧問」的頭銜,輔佐范逸群處理公事。
沒辦法,因為他已經(jīng)扁了范逸群,賴不掉。
「雪兒,我回來了!乖诠径嗝Π雮鐘頭才下班,谷皓宇格外想念嬌妻,一進(jìn)家門就揚聲喚喊。
「若雪大概十分鐘前說要出去拿你離職沒帶走的東西,還沒回來!乖老忝窂膹N房出來,含笑回話。
「我的東西?」谷皓宇微蹙濃眉,「離開『天翔科技』時,我的私人物品都帶回來啦。」
「可是若雪是接到電話才……咦?」岳香梅突地想到什么似的瞇起眼,「那通電話里的聲音……很像是上回來過我們家的那個曹大小姐……」
「曹心瀅?」谷皓字的心底倏忽掠過一陣不安,他急抓著母親的肩頭問:「媽,雪兒有沒有說她要去哪里?」
「沒有。不過應(yīng)該不遠(yuǎn)才是,因為若雪是穿著家居服和拖鞋出去的。皓宇,怎么了?」看見兒子緊張的模樣,岳香梅不由得跟著焦急起來。
「媽,我開車出去找看看,如果雪兒回來,妳叫她打電話給我!构瑞┯罴贝掖业叵蛲獗,只覺得胸口一片窒塞。他害怕這種突如其來卻在他心里盤旋不去的不安感覺,他要趕緊見到雪兒。
谷皓宇找不著他心愛的妻子。
他就那樣開著車在離家不遠(yuǎn)的街上、巷弄,仔細(xì)的尋看雪兒,只是,他尋不到雪兒的蹤影。
五分鐘,十分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谷皓宇心急如焚,卻依舊沒有雪
兒的消息。她不在溫曉琪那里,也沒有打電話回家或給她母親,雪兒不會這樣不給家里一遍消息的。
至少,不會忘了他。
谷皓宇心底的不安愈來愈沉、愈來愈重,他直覺雪兒出事了,而且絕對和曹心瀅有關(guān)。但是曹家的管家在電話中告訴他,曹景昌和曹心瀅都不在,他找不到曹心瀅,怎么得知雪兒在哪兒?
不甘心的,谷皓宇直接驅(qū)車來到曹家大宅,他要親自確認(rèn)曹心瀅是否當(dāng)真不在家。
「啊……對不起。」急著沖進(jìn)曹家庭院,谷皓宇沒注意有人正從庭院里出來,和她撞個正著,他連忙扶住被他撞到的人,隨即驚訝的喊:「丁老太太!」
「耶?你怎么會來這里?」對上谷皓宇的訝異,邱玉霞也是滿臉驚詫,這年輕人不是「扒帶」到拒絕作他們曹家的「駙馬」嗎?還來這兒干嘛?
「我要找曹心瀅……」谷皓宇無心和邱玉霞應(yīng)對,只想趕快進(jìn)曹家。
「曹家現(xiàn)在只有一個管家在,曹景昌有事到高雄,曹心瀅則是不知道野到哪兒去啦!」邱玉霞說得有些憤慨。上回找曹心瀅勒索不成,這次她原本打算找曹景昌要錢的,誰知又撲了個空,哼!
「該死!曹心瀅到底把雪兒帶到哪里去?」谷皓宇急得悒郁咒吼,無措的扒梳頭發(fā)。
「妳是說……丁若雪那丫頭……不見了?」邱玉霞好奇的問。
「雪兒接到曹心瀅的電話出去后就沒再回來,我找不到她……對,我要再回去找找……」谷皓宇有些六神無主,忙又要往自己的座車沖。
「年輕人,等一下,」邱玉霞略微猶豫,開口說道:「我想你到那里……應(yīng)該可以找到人!
「哪里?」根本無暇細(xì)究她的用意,谷皓宇心心念念只想找到雪兒。
邱玉霞向谷皓宇稍作敘述,便見谷皓宇倉急的駕車離開。
那是曹家的另一處別墅所在地,邱玉霞前次去取曹心瀅付給她到丁若雪家叫囂的酬勞時,去過一次,曹心瀅或許會在那兒也說不定。
邱玉霞其實無須管這檔閑事的,不過前陣子丁若雪那丫頭在馬路上救過她,算她老人家還她的人情。
而邱玉霞此時在想的是,假如曹心瀅真扣留了丁若雪,那曹心瀅可比她邱玉霞料想的還要厲害陰險得多。上次她不就毫不留情的將她往馬路上推?
看樣子,她還是別再動曹心瀅的歪腦筋,認(rèn)命的過她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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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雪恍恍地睜開眼,只看到黝暗的黑。
她感到頭有些昏沉,想起身,卻覺得四肢無力,于是她就那樣靜靜地躺著。等到眼睛終于適應(yīng)所接觸的漆黑,丁若雪溜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環(huán)
境。
這里……是哪里?
丁若雪費力的坐起身,依稀看得出這是一間房間,可是她為何會在這里?而且還是在地板上?她應(yīng)該在家里才對呀!
家里?!
丁若雪一頓,下意識撫上她微沉的額際,思緒在瞬間接上了線。
對了,她今天下班回到家不久,曹心瀅打電話來說她幫皓宇送他離職后忘在公司的一些私人物品來,要她出去巷子拿。
接著……接著曹心瀅說有一本小記事本滑落在車后座底下,好心的要幫她撿,她不好意思麻煩人家,索性自己跨進(jìn)曹心瀅的座車,豈知冷不防被蒙住口鼻,一股刺鼻的藥水味直向她侵襲而來,再接著……
丁若雪突覺背脊竄起陣陣的寒意,難不成……
「是曹心瀅把我迷昏的?」丁若雪喃喃低語,背脊的涼意層層加深。
「沒錯!
「呀──」黑暗中突地響起說話聲,丁若雪嚇了一跳,摀著心口低呼出聲。
隨著隱約傳來的「啪噠」聲,房里頓時燈火通明,丁若雪看見倚在門邊笑得陰惻的曹心瀅。
「妳……為什么抓我?」丁若雪掙扎著要站起來,但,她的雙腳使不上力。怎么……會這樣?
「別白費力氣了丁若雪,我所使用的迷藥本來就有使四肢無力的副作用,而且我還在妳腿上注射了一劑麻藥,妳逃不掉的!共苄臑]一手握玻璃酒瓶,一手持水果刀,微晃著步伐往丁若雪靠近。
「妳想干什么?」?jié)M腔的怒氣驟時取代丁若雪原先的寒栗,這個顯現(xiàn)醉態(tài)又面露猙獰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丁若雪,妳知不知道妳很礙我的眼哪!」曹心瀅蹲在丁若雪跟前,手上刀子直住了若雪的臉上滑去……
「別太過分……啊!」
丁若雪伸手想撥開曹心瀅持刀的手,豈料曹心瀅二話不說,刀尖一撇,就在她左手臂上劃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妳……」丁若雪覆上左手,驚愕的望著一臉陰森的曹心瀅。
「過分?」曹心瀅灌口酒,狂妄的笑了幾聲后,晃若手上的水果刀,邪魅的說:「等我將這把刀子刺入妳的心臟,妳再說我過分也不遲!
曹心瀅想殺她。心念掠過,丁若雪一凜,眼前陰陰冷笑的曹心瀅頓時讓她覺得毛骨煉然。
「就因為妳得不到皓宇的愛……哎呀……」丁若雪的左手臂霎時又多了一條細(xì)長血痕。
曹心瀅瘋了。丁若雪惶恐的使力挪動身子,無奈只移退一些些,她還是使不上勁。
「如果沒有妳,谷皓宇是我的!如果沒有妳,我不會這么痛苦!一切的一切,都是妳害的,丁若雪,我恨妳……」曹心瀅激動的叫嚷,說著就舉刀往丁若雪的胸口刺……
丁若雪急往旁邊縮滾,避過曹心瀅目露兇光的一刺,豈知就在她無助奮力的想再爬坐起身時,猝不及防的就被曹心瀅絲毫不罷休的攻擊刺入右肩膀,她痛楚的呻吟,全教曹心瀅發(fā)狂般的大笑聲掩去。
丁若雪好不容易坐起來,卻只能虛弱的倚著墻壁,摀著不斷冒出鮮血的右肩。
「丁若雪,這一切都是妳自找的,妳過得那么幸福,讓我很不舒服,只要把妳解決掉,沒人礙我的眼,我又能過得很清心了……哈哈哈……」曹心瀅睥睨著她擒來的獵物,劈頭又是一陣狂笑。
「妳瘋了……」丁若雪忍著右肩的抽痛,有氣無力的說。
曹心瀅的心智已經(jīng)被憤恨、妒嫉蒙蔽,她的眼神渙散陰邪,是當(dāng)真陷入了瘋亂的意識中。她該怎么辦?怎么逃開這樣危險的曹心瀅?
「我是瘋了,是被妳逼瘋的!」曹心瀅心殘的又朝丁若雪右肩補捅一刀,不顧丁若雪痛苦的悶哼,喪心病狂的道:「我就是要慢慢地凌遲妳,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丁若雪疲累的閉上眼,仍流著血的傷口讓她痛出涔涔冷汗。
難道她今天真將命喪于此?
不要!她還要見皓宇;她還要和他說話;她還要陪他一起生活……
她不能死!
「殺了我,對妳沒好處的,妳想毀掉自己的一生?想讓曹伯父為妳傷心難過嗎?」丁若雪睜開眼,試著對曹心瀅動之以情。
曹心瀅呆頓一下,想起了她父親。
「別想煽動我放過妳,我會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沒人會知道的!共苄臑]呼嚕灌下一大口酒,趕去浮映她腦中她父親的影像。
「老天有眼,妳能瞞多久?」丁若雪繼續(xù)勸說。
「妳閉嘴!」惱羞成怒的曹心瀅氣極敗壞的又舉刀刺向丁若雪。
「啊──」丁若雪驚駭?shù)男碧蛇^身子,眼看躲過一擊卻躲不過來勢洶洶的另一刀時,她惶急的脫口喊出皓宇的名字:「皓宇!」
曹心瀅握刀的手有一秒的停滯,但旋即又一不做二不休的準(zhǔn)備狠狠再給丁若雪一刀……
千鈞一發(fā)之際,門鈴震天價響。
曹心瀅一怔,抽回那已抵上丁若雪胸口的刀子,低低咕噥:「奇怪?誰會知道我在這里……」
門鈴聲依然刺耳的急響著,曹心瀅不耐的皺下眉,「就讓妳先喘口氣,等我打發(fā)大門外那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再進(jìn)來收拾妳!
曹心瀅將沾血的刀子擱在角落的櫥柜上,酒瓶卻不離手的邊喝,邊晃著不穩(wěn)的步伐走出房間。
丁若雪明白,要逃出去的機會,只有現(xiàn)在。
她拚了命的努力爬站起來,覺得腳似乎可以使出點力了。當(dāng)她顫巍巍地倚靠著墻呼喘著氣,耳際忽地傳來她熟悉的喚喊。
「雪兒……」
是皓宇!
「丁若雪不在這里。」
不,皓宇,我在這里……
丁若雪踉蹌顛躓的移步,旋開門把,放聲大喊:「皓宇,我在這兒!
正心急的在廳里各處探看的谷皓宇一聽見雪兒的聲音,心一悸,他循聲望去,瞧見了長廊那端稍稍打開的門縫內(nèi)的隱約人影。
「雪兒!」谷皓宇急急奔上前,剛好扶攬住由房內(nèi)撲倒而出的虛軟嬌軀。
「雪兒,沒事吧……老天!妳怎么會傷成這樣?怎么會這樣?!」猛地瞥見雪兒右肩暈染的一片血紅,谷皓宇整顆心緊緊揪絞,疼痛萬分。
「皓宇,我……。○┯钚⌒摹
「妳去死吧!丁若雪──」
「雪兒,危險……呃……」
一連串措手不及的混亂過后,空氣,瞬時破碎得徹底。
「不!皓宇,皓宇……」丁若雪凄厲的哭喊,雙手按覆在皓宇的左胸口,卻怎么也止不住那汨汨涌出的鮮血。
曹心瀅愣愣地跌坐在地,全身打著哆嗦。
不該是這樣的。她握著敲碎的酒瓶朝丁若雪刺過去,想對她作最后一擊時,丁若雪明明使力推開他了呀!為什么他會撲過來擋在丁若雪身前?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雪兒,別……哭……」谷皓宇想提手擦拭雪兒決堤的淚,無奈力不從心,眼前一暗,他失去知覺的昏厥在雪兒懷里。
「皓宇……」丁若雪腦袋抽空,手腳冰冷,只想著打電話叫救護(hù)車。
她顫抖的拿起皓宇腰際的電話撥下號碼,卻無法報出所在的地址,她聲淚俱下的朝曹心瀅吼:「告訴我這里的住址,快點!」
曹心瀅看著谷皓宇胸前擴散再擴散的腥紅,怔忡的念出一串地址后,依舊瑟縮著身子想著:不該是這樣的……
而掛上電話的丁若雪,只能摟著皓宇、喚著皓宇,除了流淚還是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