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無情做過的缺德事可多了!
經(jīng)過幾天的時間，她從他沾沾自喜的口中獲知他是如何“打擊犯罪”，采欣就陣陣心涼。
他是有通天的好本領(lǐng)沒錯!但為何要借由這種變態(tài)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他可以當(dāng)好人的!
所以，她不斷雞婆嘀咕，照三餐念他，外加幫他猛燒香念經(jīng)、捐錢做善事減少罪孽業(yè)障。
這般大刀闊斧的成果下，他好像有一點點、一點點良心發(fā)現(xiàn)的樣子?
“莫律師，你考慮得怎么樣?”口嚼檳榔，滿臉橫肉的筍聯(lián)幫幫主在莫無情的辦公室出現(xiàn)。
又是一樁缺德的委托。這個綽號大妖的黑頭目，非但不放過上次檢舉他的那個人，現(xiàn)在還打算趕盡殺絕、再把其他警方正在追查的壞事都嫁禍到那倒霉蛋身上，讓那倒霉蛋壯烈成仁變成蛋花湯�！�
“我想想�！�
莫無情出人意料的遲疑言表，讓大妖震驚非常!
“怎么要想想？我們配合那么多次了，這次你居然要考慮?!難不成你想拒絕?莫律師，別跟錢過意不去吧!”
碰——
莫無情的辦公室大門被一股暴力摜了開——
正義天使戴采欣出現(xiàn)了!
“沒錯!他會拒絕!你這個社會敗類，別再叫他害人了，我跟你說，他這次不會答應(yīng)跟你同流合污的!你請回吧!”
采欣自以為是地發(fā)出正義之聲，完全沒有顧慮到對方是是妖還是鬼、是熊還是虎，來頭有多大!
她跟莫無情借了車，到處去幫他燒香拜拜消除業(yè)障，并且在他下班前來接他，沒想到就剛好碰上這件事情，一到門口看見事務(wù)所外的“黑色陣仗”黑頭目的小嘍啰們一字排開、堅守大門，她就知道里頭在進(jìn)行著不軌的勾當(dāng)。
“喔?是嗎?”黑頭目瞥了瞥不知天高地厚的戴采欣，語氣里飽含高傲且壓迫的威脅意味。
“菜心，沒你的事!”莫無情發(fā)出聲音制止。
這個蠢女人!黑金剛轉(zhuǎn)世都沒有多余的肉讓這幫黑社會多刮幾刀，她竟然不知死活跟對方放話挑釁!
“為什么沒我的事?我以為你已經(jīng)有悔意，才幫你到處張羅做善事，為的就是彌補(bǔ)你造的那些孽，如果你還執(zhí)迷不悟，我……我、我就跟你絕交!”她氣得撂下話。
莫無情滿臉兇惡地瞪著不長腦的大菜心，真夠白癡了!她沒看到大妖已經(jīng)想狠狠“咬”她一口了嗎!
“莫律師，你自己考慮清楚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哪!”大妖晃著二郎腿，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可是話里的要脅意味十分明顯。
沖著對方要脅的姿態(tài)，莫無情瞇起眼來，不疾不徐、字字鏗鏘有力地回答：
“我、拒、絕!請回!”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句話向來只有他對別人說!
他最痛恨被威脅!就算拿刀拿槍抵著他的腦袋，一身傲骨絕不讓人看扁，反叛的血液在這種時候格外奔騰狂竄，誰來求他降低姿態(tài)都沒用!
“你——”大妖呆愣著檳榔紅唇，陰森地忿瞪著他。
“呀呼!”采欣高興得發(fā)出歡呼。
莫無情瞪她，她訕訕地凝著笑臉。
“好!很好!”紅唇男大妖冷笑著說。“有種!”
說完，他率著大幫人馬離開事務(wù)所。
“你真的很有種!我欣賞你!”采欣一臉欣慰地湊近莫無情。
“你還笑得出來?”英無情冷睨她。
“為什么笑不出來?我很高興你知錯能改!”她愉快地說。
“注意你的措辭!我從來就不覺得我做錯什么事情!”自負(fù)如他，怎有可能承認(rèn)錯誤。“不過……這次，恐怕惹了大麻煩！”
他凝注的視線投向窗外那團(tuán)黑影，那幫人正一一上車，準(zhǔn)備離去。
“什么麻煩?”采欣疑惑地走到窗邊，循著他若有所思的眼光看去。
“你很快就會知道�！�
莫無情看似無波無瀾的神色下，有幾分復(fù)雜的思量。
“你是說他們嗎?”她指著窗外那批人�！八麄兡茉趺礃�?找你麻煩?啐!我就不信這個社會沒有天理了!他們敢怎么樣!”
她信心滿滿地叨叨說著，對于她口中所謂的天理相當(dāng)執(zhí)著。
“大妖不可能就這樣算了!你這蠢女人!”莫無情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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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回到莫無情的寓所，沒有預(yù)料到他口中的麻煩正蟄伏在黑暗的一角等候著他們。
回到家，還未打開燈，四竄而來的黑影襲向他們
“跑——快出去!”莫無情機(jī)警地推開采欣，并大喝著警告。
黑壓壓的一片人海，閃爍著刀光劍影的光芒，似乎還夾帶一記爆破在空氣中的槍聲?!
采欣瞬間頭皮發(fā)麻、全身的雞皮疙瘩霍地全部起立。
她依言轉(zhuǎn)身拔腿就跑、沖進(jìn)電梯。
電梯門合上——
“啊、啊——不對!還有他!”她慌著顫抖的手、趕緊又按下開門的按鍵。
門一開，聽到外頭的可怕的吆喝聲，然后是一道身影碰撞地沖了進(jìn)來。
“啊——”
“啊——啊!啊!”
聲聲尖叫在空氣中劃破。采欣捂著眼睛，驚慌地又跳又叫!
噢、噢!老天、老天——電梯門關(guān)上了!她是不是把壞人放進(jìn)來了?!
“嗚……”她放聲大哭，不敢睜開眼睛觀看謎底。
“不要再分泌那些……讓我頭痛的液體!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
莫無情的聲音悠悠響起。
采欣猶疑地慢慢放開阻擋在眼前的雙手，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啊——”她終于看清楚……他豈是疲憊!他根本就虛弱得快倒下去的樣子!
怵目驚心的鮮血淚汨流淌著，電梯內(nèi)被染成一片紅!
“這……這……”她不敢相信地猛搖頭，趕忙跪下地去扶住他，慌亂的眼淚紛紛落下。
“還哭?要跟我比嗎?怎么樣?我流的比較多吧?”他忍著劇痛開她玩笑。
方才被劃了一大刀，這一刀，可不輕!可能劃破了他整個背，皮開肉綻地痛死人!
“怎么會這樣啦?怎么會這樣?”她只能顫抖著手，猛抓裙擺擦拭那鮮紅的血跡，她的一雙腿也都染紅了整片。
“這就是我說的麻煩!”他苦笑。陣陣暈眩傳來，他的耐力到了極限。
“太、太過分、太過分了!”她痛心疾首、萬分厭惡地說著。
“噓……”他的聲音漸漸微弱�！ 拔蚁雀嬖V你，等一下可要你來開車了，鑰匙……交給你�！�
他辛苦地從口袋內(nèi)拿出一串鑰匙交給她。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采欣緊張地猛點頭。
電梯門一開，所幸門外沒有兇神惡煞等著他們，不過，還是要爭取時間趕快逃跑。
她緊張地前后張望，吃力地攙扶著步履不穩(wěn)的他走向車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危險的現(xi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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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滴……
混亂之后歸諸于平靜。
病床旁的生命儀器持續(xù)發(fā)出刻板的聲音。
還活著……他還活著。
采欣守著他，一步都不敢離開，她通知了莫無言和華屏前來，三個人如同三座雕像，滿臉憂慮地杵在病床旁。
“我們后天就出國了，出院以后，就先住我那邊吧!我那里應(yīng)該很安全�！蹦獰o言在一片死寂的嚴(yán)肅氣氛中開口。
采欣已經(jīng)跟莫無言他們解釋了事情的采龍去脈與發(fā)生經(jīng)過。
“嗯。”她失神地點點頭，視線動也不動。
“我都受了傷，你們還要出國?”躺在床上的莫無情意外地發(fā)出聲音。
“啊!醒了?”三個人不約而同緊緊盯著地。
“早就醒了�！蹦獰o情的嗓音有些沙啞。
“那就不要緊了啦!華屏，我們應(yīng)該不用留下來陪他吧?”莫無言看看老婆大人，玩笑的口吻分明是說給床上的莫無情聽的。
“無情的家伙!我可是你弟弟!”莫無情埋怨說道，精力尚未恢復(fù)，他眼睛閉了上。
“嘖嘖!論起無情，誰比你無情?可別忘了你自己的名字�！蹦獰o言笑著開口損他。
“那你呢?嘖!話真多，別忘了你的名字，無言現(xiàn)在你最好嘴巴閉上，不要說話�！蹦獰o情張開眼睛睨著他看。
兄弟同時心領(lǐng)神會一笑。
“好啦!沒事就好，華屏，把你那副鑰匙交給菜心，我們房子先讓他們住一陣子�！蹦獰o言對華屏說。
“喔!好。”華屏從皮包內(nèi)翻出鑰匙。
“不用！”莫無情制止。
“為什么?”華屏納悶地看他。
“那些人只是警告而已，不會再來第二次�！彼V定地說。
“是這樣嗎?可是……”采欣擔(dān)憂地垂著兩道眉毛。
“我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他不耐地說。他不喜歡別人質(zhì)疑他的判斷。
“好吧!看來的確是沒那個必要，那么，看事情要怎么解決，等我回來一起討論�！蹦獰o心贊同他的決定。
“嗯，你們可以滾了�！蹦獰o情下逐客令，事實上，是不想讓那么多人為他擔(dān)心。
“你真的沒問題嗎?”華屏額前蹙起疑惑擔(dān)憂。
莫無情抬手，懶懶地?fù)]了揮。“這個蠢菜心陪我就好，你們回去準(zhǔn)備明天的行李吧!”
“嗯，好，那……你保重喔�！比A屏讓她老公給施著走，邊走還一邊不放心地叮囑。
終于，那凝聚著關(guān)心的空氣稀薄了些，莫無情自在多了。
一旁沉默不語的采欣，神色自責(zé)地瞅著地看。
莫無情對上她的眸子，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盯著她又紅又腫的眼眶，他緩緩?fù)鲁鲈拋怼?br />
“你的眼睛，腫得像塞了兩顆紅蕃茄的咸蛋超人�！�
“……”采欣悶不吭聲地任他損她。
她覺得，要不是她一再逼他“放下屠刀”，他也不會受傷，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她懊悔得要命。
即使他不放下屠刀、即使他成不了佛，即使他罪該萬死，她都愛他!她根本不舍讓他遭受苦痛。
“怎么不說話?你可是正義小天使耶!現(xiàn)在你可以發(fā)揮你的正義感，替我去報仇了，這樣更過癮吧?”他的言詞總是犀利，是褒是貶教人分不清。
“我會想辦法幫你報仇的!不會讓他們那些渾蛋逍遙法外!”她一段話說得斬釘截鐵、義正辭嚴(yán)，又忘了她的正義感所招惹的這筆飛來橫禍。
“這次如果是你挨刀，看你還能不能講話這么大聲�！蹦獰o情無奈地?fù)u頭。
“我……”她咬著下唇盯著他不放。
她知道，這一刀應(yīng)該她來挨的!如果可以，她也愿意。
“我想睡一下�！�
莫無情當(dāng)下沒有體力跟她贅言，他疲累地看著她那一臉無辜。
“嗯!你睡，我不吵你。醫(yī)生說你晚點就可以吃東西了，看睡醒想吃什么，我再去幫你買，好不好?”她輕柔的言語滿是不經(jīng)意泄漏的柔情。
“嗯。”他隨口應(yīng)了聲。
她的柔情，融化了他心里頭那冰山一隅，此刻有些莫名的思緒占據(jù)他的腦海，閉上眼小憩片刻，也逃避她那雙溫柔的眸子。
不期然的……兩年前的某個夜晚的記憶淡淡地飄上他的腦海。
她否認(rèn)那晚一夜情的主角不是她，但是，為什么他終在靠近她身畔的片刻中，捕捉到幾分神秘的錯覺?
那晚他的確醉得一塌糊涂，但是，他記得那晚的氣味、記得那晚的感覺、一直沒有忘記那晚的美好，甚至，他一直是懷疑的——
醉意中的身體感官仍有敏銳的感覺、床上的血跡是鐵的事實，那晚的女人是個處子!有哪個女人會把處子之身放縱于隨隨便便的一夜情?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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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莫無情出院，他們回到他的住處，采欣在廚房與餐廳之間忙進(jìn)忙出。
莫無情療傷休養(yǎng)，采欣自然負(fù)起照顧他的責(zé)任，每天幫他的傷口換藥、清潔，她連幾場秀約都臨時推掉了，現(xiàn)在正忙著燉煮一些對傷口有益的補(bǔ)品。
“來，趁熱吃。”她捧著一碗才離開火爐的補(bǔ)場，舀了口送到莫無情嘴前。
“我有手，自己來�！彼簧踝栽诘鼗乇艿羲囊笄谑谭�。
“不要！”采欣搖頭。“你別亂動，扯到了傷口可不好!我喂你。”
她堅持著，依然捧著碗、舉著湯匙，堅決不讓他拿走。
“……”莫無情僵著手，沉著臉，他就是不習(xí)慣被關(guān)心、被善待。此刻，他炯亮的瞳眸里有一絲羞赧。
“嘴巴張開啊!”采欣攏起秀眉，不解地盯著他瞧。
莫無情索性搶過她的碗，她手舉著湯匙內(nèi)的湯水也潑灑了一地。
“你!”她慌慌張張地從桌邊扯出面紙，蹲下身去擦拭。
莫無情臉上掠過一陣?yán)Ь脚c歉意，緊抿著唇不講話。
“你怎么這樣啦！”采欣擦拭干凈以后，抬起臉來埋怨地看著他。
眼見她那臉單純無辜，莫無情心里頭爬上細(xì)微的懊惱情緒。
“我可以自己吃，你別麻煩了�！彼麗瀽灥氐拖骂^去，抓來湯匙，沉默地一口口喝著。
“你是傷患，能讓我?guī)湍愕摹⒛憔捅M管讓我來做嘛!這么見外。”她咕噥著，心里頭不是滋味，她不喜歡他刻意制造出來的冷漠距離。
“我是傷患又如何?我能做的事情很多!你把我當(dāng)廢物?”他喝著湯……一口口，將湯里的關(guān)懷喝下肚。
“我沒有把你當(dāng)廢物啊!我只是覺得，你現(xiàn)在不適合亂動，我就不相信你亂動傷口不會痛!”采欣可是心疼他，奈何他不懂!
咕嚕咕嚕一口灌完，湯……很好喝!他滿足地抹抹嘴。
“誰說的!我怎么動都不會痛!我已經(jīng)好多了，你太小看我了�！�
話說完，他站起身，出其不意地一把橫抱起她——
“你瞧!我還是很強(qiáng)壯的!”他自負(fù)地綻開笑容。
“呃……你、你，放我下來�！辈尚浪查g紅了臉，她沒有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這讓她羞得不敢抬頭看他。
“唔……這樣你就臉紅了?”莫無情興味十足的眸子緊緊瞅著她不放。
“我……放開我�！彼谒麘牙飹暝�
“嗅——痛!”他假裝厲聲哀嚎，讓她以為她一使力就讓他疼痛不堪。
“啊!對、對不起！”
她更無措了!雙手一下勾著他的頸子，以免自己亂動又弄疼了他，一下又慌忙地想要掙脫跳下地。
“你這只煮熟的紅蝦子，還真活蹦亂跳!”瞧她的一張白皙臉蛋又因為驚慌而更加殷紅，他忍不住取笑她。
“我又弄痛你了嗎?”她難過地鎖著眉心，心疼得快要哭了出來。
她不敢亂動了。但是，他放下了她。
看見她眸底的憂心與關(guān)懷、自責(zé)與懊悔，莫無情不敢去正視那眸中毫不掩飾的情感。
他不會不懂!他莫無情不是笨蛋!
從以前，采欣就對他特別關(guān)心特別好，與其他三兄弟的待遇截然不同，他只是回避著、怯懦地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她。
“告訴我，你很痛嗎?”她附了過來。
一再逼近的柔情，讓他失措地想要推遠(yuǎn)，莫無情逃了開。
他的沉默，讓采欣一頭霧水，看他走進(jìn)房間、重重地關(guān)上門板，她的心情霎時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