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稀罕!
不說就不說,有什么好稀罕的?
她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也是出于關心啊!
但熱臉卻是貼上冷屁股!
哼!
她受夠了、受夠了!
他有他的世界,那她就過她自己的日子好了!所以,也就不必排斥去相親宴了。
就來相個親、找個男朋友也好。
而且,她也可以憑著相親的結果,來印證七彩湖的傳說究竟該信或不該信。
倘若今天的相親成功,她交到新的男友,還能愉快地談戀愛,那就代表七彩湖傳說果然是假的,那她以后就不會再去相信那玩意兒了。
若反之,今天相親失敗,那么……呃!她該不會真的又會遇見池磊,嫁給那個醉鬼吧?
思及此,她慌張了起來。
“爸爸,你到底安排我跟誰相親啊?”她再一次追問神秘兮兮的父親。這兩天來,他故意保持神秘,就是不告訴她對方是誰。但從父親此時正式的裝扮來判斷,他似乎很重視今天的相親宴。
“不說,給你個驚喜!”何令笑咪咪地道。
“我不喜歡驚喜啊……”她從驚喜變成驚嚇的例子已經數不清了。
兩人已經來到日本料理店前,身著和服的服務生立刻前來引領貴客進人預定的包廂內。
“你別緊張,等對方到了就可以知道答案啦!”何令一直掩不住心中的喜悅,要女兒坐好,靜候對方的到來。
“神秘兮兮的!”她歪著嘴兒。
“惜惜,對方可是爸爸跟你龐叔千挑萬選的好人家,我保證你會喜歡他們的!
她瞅著父親!澳阍趺创_定他們是好人家,還知道我會喜歡對方?”
“當然知道,爸爸跟你龐叔以前受過他們的恩惠,所以他們的人品我一清二楚。至于我為何有把握你會喜歡對方,是因為那孩子可是個青年才俊!
“爸,你接受過對方什么恩惠?”她覺得奇怪了。
“呃……是很大的恩惠,相當大的恩惠!彼Z焉不詳地敷衍帶過。
她沒好氣地道:“該不會是我們家那可以治好便秘宿疾的馬桶,就是傳承自對方的技藝,所以你才會感激不盡吧?”她何家可是靠著馬桶賺了不少錢。
“你這丫頭在胡扯什么!”何令又好氣又好笑的。
她撇唇。“我就是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恩惠,讓你這么重視對方;重視到甚至要推銷自己的女兒作為報恩的工具?”
“又胡扯!”何令往女兒的腦袋敲了記。“什么推銷女兒報恩當工具來著?胡說八道!池先生和池夫人跟我相識十五年來,從不曾挾恩求報過,這回安排相親也是臨時起意,你怎么可以當成是我在賣女兒呢!”
“男方姓池?”何憐惜嚇了一跳。太巧合了!前些天在七彩湖碰見的酒鬼也姓池……
“聽好了,你就見見池少爺,要是喜歡、談得來,就交往。要是沒感覺,爸爸就再安排下一個相親宴,不會勉強你的!
“叩!叩!”
“客人來了。惜惜,你要端莊點!彼淮。
和室門被推開——
剪到齊耳、像是西瓜皮般的發型,在第一時間映人何憐惜的眼中。
“你?!”她傻眼!天哪,怎么會這樣?居然會是他?又是他!
雖然他這回有把頭發中分,霹出部分面孔來,也因此可以得見他原來擁有挺直的鼻梁以及好看的唇型,但那個大眼蛙眼鏡的“標志”,還是掩去了他的真面目。
只是半張臉就夠她半夜發夢的了,而且還是噩夢!
最可怕的是——她相親的對象居然是他!
這不禁讓她懷疑,是否七彩湖傳說要成真了,池磊果真是她未來的丈夫?
池磊望向何憐惜,倒是沒什么反應,好像不認識她似的,只是跟著父母乖乖步入、落坐。
“大哥、大嫂!”何令歡喜地迎進貴客,但是對于池公于的裝扮……嗯,有些哭笑不得。
池家兩位長輩一踏進包廂,雙眼馬上亮了起來!傲钚值,這位就是惜惜嗎?哇,好標致的美人兒廠
“哪里、哪里,是兩位不嫌棄!唉!這丫頭雖然長得好看,可惜脾氣不太好,大哥大嫂可要擔待點!
“我家的兒子不也是古里古怪的!笨粗駛木頭般的兒子,池家夫婦不免冷汗直冒。他們完全搞不懂兒子這半年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把自己弄成這副奇怪德行,還屢勸不聽!翱雌饋恚覀冏龃笕说母竟懿粍舆@些小輩們,真是傷腦筋啊!不過,我覺得這兩個孩子也挺有緣的,既然都是怪人,也許他們可以碰撞出一些火花來!
“說得對、說得很對!”何令認同這說法,不再追究池公子那詭異的裝扮。印象中,這孩子生得極好,何必丑化自己呢?
長輩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根本沒有傳進何憐惜的耳朵里,她的心思只放在對面的男子身上。
他這回倒是穿著合身的西裝,也把他模特兒般的身材給襯托出來了。不過……她想偷看他的鞋子。他該不會又配了雙涼鞋吧?
“惜惜,說話啊!你在干什么?怎么一句話都不說?”何令跟池家夫婦聊了半天,也動筷吃著料理,但這對小兒女只是互看,一聲招呼也不打。
“對啊!磊兒,你應該跟惜惜打個招呼,男孩子總要主動大方一點呀!”
長輩都放話了,但他的嘴卻像撬不開的蚌殼一樣,閉得緊緊的。
何憐惜決定先開口。“池磊,你還記得我嗎?”
聞育,池家夫婦以及何令都驚訝地看著她。“你們……你們認識?”
“也談不上認識,只是……”她眼珠兒一轉,壞心眼一起,道:“爸,這家伙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何令神情一凜,連忙道!跋,你別亂說話,無緣無故不可以指責人家是壞蛋!
池氏夫妻也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跋В瑸槭裁凑f磊兒不是好人呢?他做了什么壞事嗎?”
“他見死不救!”她指控著。
“阿磊,你見死不救?!”池夫人震驚地看著兒子。
四對火眼金睛全對準他,逼得池磊不得不開口。
“我不記得看過何小姐!彼袷菦]事人般地否認何憐惜的指控。
“你撒謊!”竟敢睜眼說瞎話!
池磊喝了杯清酒,不慍不火地再道:“你是認錯人了!
“你該不會仗著你當時喝醉酒,就以為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吧?”他畏罪潛逃的惡行還沒有找他算賬哩!
“我沒見過你!彼俣葟娬{。
“你——”
“等等!”何令突然插嘴!斑@樣好了,我跟大哥大嫂先離開,你們兩個好好談一談,老人家就不打擾你們爭論了。”他向池家夫妻示意;蛟S有長輩在場,這兩人才會話不投機。
“是啊,我們先走,你們聊聊,也許可以聊出心得采。”池氏夫婦也認同,連忙起身跟著何令離開包廂,轉往別的餐廳用飯去。
待長輩離去后,何憐惜睨看吃著壽司的他。他表現得一派自然,好像全是她在無理取鬧似的。
問題是,她不可能認錯人!
何憐惜再問一遍。
“池磊,你真的不認識我?”他若敢裝蒜,她會把生魚片往他頭頂上倒下去!
“認得。像你這樣的美麗人兒,我怎么可能忘得掉!彼麙镀鹨粔K生魚片,沾醬吃下。不錯,嗆得過癮。
她一呆!澳悄銊倓傔撒謊!”
“何小姐,你喜歡我嗎?”池磊突如其來地反問一句。
“什么意思?”
“你看上我了嗎?”他再問。
“哪、哪有!”
“這就對了。既然你不喜歡我,我又何必在父母面前解釋太多呢?惹來他們追問,只是徒增麻煩罷了!
他一派義正詞嚴的態度,好像她追根究柢的作法是不對的。
什么意思嘛!
“別忘了,我可是跟你結了仇怨的。”
“我知道,對照著我見死不救的行為,你此時此刻的好脾氣真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喝著味嘈湯,悠悠哉哉的。
他不把她擺在眼中,完全將她當成小蟲子看待!
“沒有找你麻煩是因為在長輩面前不太方便,要是我們一見面就來個全武行,不嚇死他們才怪!”
他笑;“你真是替人著想。”
“我是不像你惡毒!”
“惡毒?”他放下湯杯,唇角緩緩地勾起笑意來。
“干、干嘛?你笑什么?”何憐惜寒毛直豎,下意識地往后一縮。他的笑極陰森、極空洞,像是沒了人類的良善,只擁有野獸的血液似的。
“我笑你說話真是直接!彼男θ莶缓唤z溫度。
“傷到你了?”她警戒地問。
“沒有,我的心是鋼鐵做的,不會受傷!
“鋼鐵做的?”她咬住下唇,突然要求道:“池磊,你可不可以把眼鏡拿下來
“做什么?”他又拿起手卷吃著。
“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币粋心是鋼鐵做的男人,到底長得什么德行?
極干脆地,他擦拭好雙手,摘下又厚、又重、又圓的大眼蛙眼鏡,一張極俊魅的面容呈現在她的眼前。
“你……你長得好帥!”她嚇了一跳!凹热婚L這么帥,何必把自己弄成土兮兮的?”
他又戴回眼鏡,淡淡回道:“丑一點有什么不好?至少可以阻止許多蠹事發生。”
言下之意,他是故意偽裝自己的。
“你該不會在阻止女人愛上你吧?”她大膽推測。記起他在七彩湖邊時,曾亂吼亂叫地抱怨著相親的煩惱,想來是在逃避婚姻!耙柚古藧凵夏愕姆绞接泻枚喾N,不必把自己遭到扮丑嚇人吧?”
“這招挺有效果的。”
“但也太辛苦了。要是不喜歡對方,直接拒絕就好,何苦讓自己變成‘青蛙男’呢?”他的模樣實在太可笑了。
“總有一些甩不掉的橡皮糖!彼氐溃蝗惶ь^o“別只逼問我,你本身也有一堆問題。我看得出來,你在勉強自己參加相親宴!
“我是——”她倏地住了口。沒必要讓他聽到心底深處的秘密——她是因為生氣才會豁出去地想把自己的感情路給作個終結。
“是什么?怎么不說下去了?”他抬了抬下巴。
“我是因為爸爸不斷推祟池家人的優點,又說與你的父母親是舊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才會決定來見一見池伯父與池伯母,順便看看池家少爺長得是什么模樣。”她胡掰了個說法,因為突然想起她在七彩湖祈求之后所見到的面孔是這個家伙!
他,池磊,千萬別成為她的丈夫啊!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誤,我父母曾經救過你父親和他的拜把兄弟,他們這些年來都保持著聯絡,只不過雙方都很低調而且神秘!
“這么小心翼翼啊?為什么?”何憐惜不明白。
厚重鏡片掩住了他眼中的異彩,他與己無關地回道:“我不清楚!
“連你也不清楚……”她撇唇,道!八懔,以后有機會再問問我爸內情好了!
“他們的事情確實不需要你來操心,你該關注的人是你自己!背乩谕屏送歧R框,平穩的語氣里帶著些許試探!澳翘煸谄卟屎饶愕哪腥耸钦l?”
她揚眉,他居然膽敢把話題繞回到這件事情上?!
“你還敢問!幸虧當時有他出現,我才免于一死的命運!”提及此事,她就想揍他。
池磊繼續吃著日本料理,一副沒啥大不了的口吻!澳阍撜f幸虧有我,你才有機會讓人繡救。我可是幫你牽起姻緣線的紅娘,你應該要感謝我!
“你說那什么鬼話!”她氣結!這是哪門于的邏輯?“言下之意,這還是你賜給我的恩惠嘍?”
“不必太感激我!
她想咬他!
他繼續再問:“那位救你脫險的男人,有沒有成為你以身相許的對象?”他沒把她的怒氣放在眼中,只是問著他想知道的事情。
她一震,旋即搖頭否認。“沒有。”
“沒有?”擺明不信。
“沒有就沒有嘛!干嘛懷疑我的話?”
他忽然露齒一笑!拔沂菓岩,女人最厲害的本領便是撒謊!
“你——”她氣到顫抖,但還是忍下跟他爭辯的火氣!八懔!隨你說。反正你我之間以后不會再聯絡,誰比較會撒謊已經不值得討論!彼龥Q定離他遠一點兒,這樣一來就不會讓傳說成真。
“意思是——今晚的相親失敗?”
“沒錯!失敗、大失敗!”
“很好。”
“你很高興?”
“沒錯,我為你聰明的決定而感到高興,敬你一杯。”他自顧自地說著、自顧自地喝下一杯清酒。
這人總是話中有話似的,就像南宮尋隱一樣。
南官尋隱……
想起這名字,心口就作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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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相親應該是成功的!”蹦蹦童稚的聲音堅定地揚起,笑瞇咪的臉蛋旋即湊到南宮尋隱面前,獻寶似地再道:“爹地,我有拍到他們從日本料理店走出來的畫面哦!你要不要看一看?”明明只是詢問,可是照片已經擺在他眼前。
難得地,南宮尋隱的臉上閃過驚訝的表情。
“是他?”照片上是一個頭發齊耳中分,還戴著一副像是青蛙眼鏡般的男子。而照片則是定格在他打開車門,讓何憐惜坐上車的剎那間。
“怎么了?爹地認識他嗎?”他閃過一絲疑惑的表情。
“之后呢?這位青蛙男有沒有跟著上車?”南宮尋隱不答反問。這個曾在七彩湖邊出現過的男人,居然就是何憐惜相親的對象?這也未免太過于巧合了!
一朵陰霾的黑云飄進心間。
“爹地你猜?”蹦蹦咪咪笑,同樣不答反問。
他看著娃兒,笑了,唇瓣的笑意充滿著詭譎氣味!澳阌窒胪嫖乙淮?”
啊,糟糕!蹦蹦立刻抱頭縮到墻角去。
“我哪里敢玩爹地,你誤會了啦!”他可憐兮兮地辯解著。
“你不敢玩我?”他好柔好輕地說著!吧匣毓室鈦G個餌,引誘我去七彩湖,然后就消失不見,直到今天才敢來見我。你若是來領罪也就罷了,卻又故意跟蹤何憐惜,拍下相親的照片。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這小于的腦袋里在計量什么,我會不明白嗎?”他看著兒子。蹦蹦雖然拼命地想掩飾雀躍的神情,卻瞞不過他,因為他是他老予。
“我的確是想制造機會給爹地嘛!”他聲音抖抖抖的。“爹地,你就快點跟何姐姐交往吧!再不把握機會,姐姐就要被人搶走了!”
“蹦蹦!彼焓,捏住他的臉皮,一扭,讓他變成小丸子。
“啊——痛、痛痛!不要讓人搶走姐姐嘛!唔……別讓別-人搶走她嘛……”
“她并不喜歡我!彼悄敲醇敝苋ハ嘤H,尤其她相親的對象竟是池磊,這是否意味著傳說的魔咒又要轉動了?
“那是爹地不追求人家,不肯敞開心胸接納人家,所以,唔——”
“夠了!”警告的聲音從齒縫中進出,要他不要再繼續煽風點火。
“唔!痛……但痛死也要說!”蹦蹦大叫。“青蛙男有上車!那個青蛙男真的有上車哦!他跟姐姐同車離開的,至于他們后來發生什么事,我、我就不知道了!”說完,他像只滑溜的鰻魚,猛地掙脫出老爸的魔手,頂著兩團紅通通的“胭脂”,沖到門口。不過,在逃難之前,他還是回頭給了老爸一個交代!耙蝗,我去幫你調查好了!我就用三年的時間來調查這件事,請爹地靜候我的答案!我去辦,你等我三年,我一定把調查結果回報給你知道!”砰!門關上,他一溜煙地跑掉。
等三年?何憐惜都嫁人了,他還要答案做什么?
這孩子擺明要他自己去處理。
只是,他的主動必然會惹來她的訕笑吧?
沒忘記,他跟她是在吵鬧中分開的。
但……
卻是放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