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失靈!
藍萍喪氣地坐在沙灘上,看著敖翔生氣地將手機用力拋入海中。
如今連惟一的希望也沒了,怎么辦?
昨日的暴風雨將惟一的指標——飛機殘骸,給吹得全沒入海里,更讓搜救工作變得益加困難。
“把東西收一收,我們走。”看來不自行想辦法脫困是不行的。
敖翔帶路走在前頭,一路上做記號,以防萬一。
“敖翔,你干嘛一直往林子里走?”藍萍緊張兮兮地跟在他后頭。“林子里搞不好有野獸。”
“難不成你想往海里走?”他嗤笑了聲,揮開擋路的樹葉,繼續往前走。
“可是,”她緊張地追上他的腳步,“或許這島上沒有大型的野生動物,由接連兩日的平安可以獲得證明。但要是遇到了食人族,怎么辦?”
敖翔唇角向上一揚,故意逗她道:“食人族遇到我們會怎么辦?換成是我,我會挑細皮嫩肉的來吃!闭f完,他強忍笑意,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敖翔!”藍萍驚吼一聲,臉色倏地發白,“不許你嚇我!”他那是什么眼光?“否則我告你!起碼關上你一個月禁閉,整死你!”
他爆笑地彎下腰,這樣也值得她火冒三丈?
“敖翔,我警告你,你不要動不動就拿我開玩笑!”她大步地走向他,“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玩!”她一手卡著腰嚷著。
真是太過分了,竟然拿她的性命開玩笑!
敖翔依舊故我地大笑不止,氣得她干脆背過身不理他,卻讓她看到了“奇跡”。
“兔子!”她驚呼,一臉的驚喜。
一只白兔溫馴地窩在草叢邊,身旁還跟了三只小小兔子,正豎著耳朵,睜著眼睛看著他們。
“太好了!咱們的午餐有著落了!”
“敖翔!”藍萍立刻攔在他前頭不許他傷害小動物!坝辛送米泳捅硎疚覀兛梢哉业玫胶}卜。”
“哈!”敖翔像聽到外星人降臨地球似地翻了個白眼,還伸手拍了下額頭!澳阋矣谐院}卜?”胡蘿卜的味道最惡心了!“你怎么不干脆說這兒搞不好還有青菜、豆腐和甜玉米?”
“我正是這個意思。”她絲毫不為他譏諷的語氣所動!胺凑辉S你動我的兔寶寶就對了!彼乃篮葱l。
“你想餓死嗎?咱們的餅干快沒了,巧克力也快被你吃光了,接下來你打算啃樹皮、嚼枯葉嗎?拜托你有點理智行不行?”
同情心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濫用,先想想該如何活下去才最是重要。
“不!”她臉上閃過驚慌,他說得沒錯,食物快沒了,接下來他們能吃什么?
可是要她眼睜睜地看著無辜可憐的兔子被宰,她會受不了。
“不行!你不能吃它!彼龔堥_雙臂保護可愛的兔子。“你可以捕捉大一點的、兇悍一點的,比如說……老虎!
“藍、萍!”敖翔咬牙切齒地喊出她的名宇,危險地瞇起眼眸,一副想將她吞了的模樣!澳銊倓傉f什么?”他一個字一個字重聲強調。
“老……老虎。”她抖著唇,在他的眼光下努力忍住打顫。
“你叫我赤手空拳去打老虎?”他猛地爆發!胺胖拭赖耐萌獠怀?你叫我找死的獨自去打老虎?”混蛋!
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會一把掐死她。
“可可可……可是……”
“可是什么?”寶貴的性命竟然比不上一只兔子重要,他能不慪嗎?
“這兒又不是真的有老虎!”藍萍也大聲吼回去,“我只是打個比喻!币馑际且麆e殘忍地殺害無辜可愛的動物,她這樣說,哪里不對?
那群兔子早就被兩人的吼聲嚇得跑走,可是他們卻沒有發現,依舊要爭出個“理”字出來。
“好!吃的不談。”敖翔擺擺手,“你可以啃樹皮,我也會奉陪,但民生必需品呢?”
“什么民生必需品?”藍萍瞪大了眼睛,不解他的話意。
“比如說肥皂!
“肥皂?”她像聽到了個大笑話!胺试砗屯米佑惺裁搓P系?”
“水、油脂,還有木灰,可以熬煮成肥皂。難道你不想洗澡?”他誘惑地!皽喩眇ゐさ模悴挥X得痛苦?”
“你會做肥皂?”她簡直不敢相信。
他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合起她因過度驚愕而大張的嘴!澳闶堑谝幻厴I的,我恰巧也是空軍官校第一名畢業,但顯然我的資質比你還優秀,起碼我還知道肥皂是怎么做出來的。”他極盡所能地挖苦道。
這么簡單的化學應用原理,她難道都還給老師了?
“老師沒有教我怎么做肥皂!彼婕t耳赤地辯解。
“老師也沒有教我怎么做肥皂,但你就不會把腦中的化學知識應用一下?”他斥責。
“我怎么知道?”她很生氣地大吼,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拔抑徊贿^是想阻止你吃兔子,你干嘛要借機損我?”
“藍大小姐,請你想一想我們可憐的遭遇。咱們在摔機之前,甚至連求救訊號都還來不及發出去,昨天又有暴風雨,連惟一的海上指標飛機殘骸也不見了!我請問你,你如何捱過這段或許會很漫長的等待救援的時日?”
她愈聽臉色愈蒼白。
“你難道不需要獸皮過冬?”他嗤笑著說,“還是你打算穿樹葉?不在乎給人看光光?”
她愈發驚恐,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會在這里待很久?”我的天!
“不會。”
“可是你剛剛說……”
“我說的是假如、可能、萬一……”
“可是你明明說我們在墜機前連求救訊號都來不及發出去……”
“所以更不能在這里困坐愁城,一定得想法子讓他們發現我們!
“什么法子?”
“所以才教你想呀!”他不耐煩地睨她一眼,“與其花腦筋在可憐的兔子身上,還不如動動腦,想一想咱們該怎么逃出去!
藍萍氣得瞪圓了眼睛,明知道他的話十句有九句都在損她,可是卻又該死的偏偏句句有理,害得她反駁也不是,甘心挨罵也不是,一肚子火。
“你瞧!”他突然疲憊地嚷嚷:“咱們的兔子不見了!”
食物、肥皂、獸皮,全都飛了。
“咱們可以吃野果。”她依然覺得自己的堅持沒錯。
“好。∧愀嬖V我,這里哪里長野果?”他伸指四處指著,“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哪里來的野果?”
“那……”她突然語塞,過了半晌才開口,“那兔子吃什么?”
“你問它呀!去請教它,兔子老兄,你是吃什么長大的?”
“敖翔!”藍萍火了,被他激得火冒三丈,氣得抓起地上的沙一把丟向他。
連續兩天休兵,才對他的印象轉好,現在又回到先前對他的爛印象。
“我寧愿餓死,也不吃兔子!”她氣得差點跳腳。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卑较枧e手投降,因為她快哭出來了。
他只好找塊干凈的地方坐下來,呆呆地聽著風吹著樹梢的聲音,靜靜地聽著她啜泣的聲音。
“藍萍!彼挥煞终f地把啜泣的她拉進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靜靜地分享他的心事。
“我在煩惱!彼钗丝跉,被她頸間傳來的馨香給迷住。
“你也會煩惱?”她抬首橫了他一眼,與其說是不相信,毋寧說是好奇。
“嗯!彼p應一聲。
“在煩惱什么?”她的火氣全被好奇取代。
藍萍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坐在他懷里的姿勢有多曖昧?此刻她心里頭想的是敖翔在煩惱什么?
卻沒有注意到他成功地轉移了她受挫折的失望哽咽,以及他們該如何回去的令人沮喪的話題。
敖翔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把想家的心情,以及怎么回去這令人大傷腦筋的問題,全一個勁兒往肚里藏。
有藍萍傷腦筋就好,他不須再插一腳,陪著她一塊痛哭流涕。
“你到底在煩什么?”見他一直蹙眉沉思,她伸手捧起他的俊臉,強迫他睜開眼睛看著地。
“煩惱沒有水可以洗澡。”他隨口胡謅,突然惡作劇地將她壓在地上,作勢要吻她。
“不行!”藍萍又叫又笑,被他呵癢的手指逗笑得喘不過氣來。
“為什么不行?”他壓著她的嬌軀,明亮的星眸深深地瞅著她。
老天!一個吻就好!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覺得這是兩情相悅,而不是因為在這個只有亞當、夏娃的伊甸園里,因“生理需求”才做的事。
在內心深處,他絕不是為了只因她是個女人,才吻她的。
這點很重要,因為他發現對她的渴望與時俱增。
此時,在他眼前有一個健康、漂亮的女人正睜著明亮的燦眸,紅唇微張,無辜地直瞅著他,似在邀請……
老天!他在心中大聲地呻吟,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這么做,他不能因生理需要而誘拐藍萍!他和她只是因意外而產生交集,盡管她的倩影已深深烙印在心頭,但就因為如此,他才更不能傷害她。
她不是供男人發泄欲望的工具,她是藍萍,是一顰一笑皆能控制住他呼吸的藍萍。
“我想吻你!彼硢〉卣f。很清楚地知道他想吻她,是因為深受她的吸引,而不是純粹的生理沖動。
“不!不行!”他眼底燃燒的火焰炙痛了她,讓她驚慌、讓她想逃。
他明明有了女朋友!她曾親耳聽他說過他女朋友的事,雖是她晃進用餐區時無意間聽到的,但這已說明了一切——他和她在現實中,是兩條分開的平行線!
盡管她受他吸引,一旦回到現實后又能如何?!
此刻他的女朋友不知道有多焦急,換成是她,在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把人平安的盼回來,卻發現對方移情別戀,那情何以堪?
不!她不能做這種事,她不能成為破壞人家愛情的第三者,她絕不允許。
“為什么?”是他不夠吸引力?還是她心已有所屬?
“因為……”藍萍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逃避他灼熱的逼視。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給他一個能令他死心的答案,他真的會毫無顧忌地俯唇吻住她,而她也會毫不保留地對他完全付出。
盡管她心跳得厲害,那雙晶燦的星眸有著催魂的魔力,讓她心悸得無法凝聚出更多的勇氣好拒絕他,但她無論如何一定得這么做!
敖翔像是隱忍不住似的,在唇瓣終于碰觸到她的額際時,發出了滿足的喟嘆聲。
輕柔的碰觸讓藍萍慌得手忙腳亂,因為他的唇在吻過她的眉尖后,順著她挺俏的鼻梁一路往下滑,正欲俯在她的唇上。
“不——”她驚駭地嚷,猛地想推開他。如果她現在拒絕不了他的吸引力,那以后她會更加任他為所欲為。
不行!她不能這么做!
“為什么?”被她一把推開,他又毫不費力地抓住她的雙手改釘在地上,身軀依舊壓牢她。
他明明可以感覺得出她并不討厭他,在那個小小的洞里時,她嫣紅著臉頰的拒絕不是出自討厭,而是怕!
怕彼此之間醞釀的小小火焰,會對彼此帶來無法克制的傷害。
畢竟他們隨時會遇到救援的人,就算是沒有救援,他們也不打算就這么耗在這里一輩子。
所以她怕。
所以他克制自己,不要做非分之想。
他只不過想要一個吻,在這個只有他和她的私人天地里,他總可以向心儀的人,索求一個小小的吻吧。